114缘由
即时这样,十六世纪初葡萄牙殖民者东来,本想将澳门纳为殖民地,但明朝广东水师在珠江口海战中将其重创,使其打消念头转与大明示好,贿赂广州府官员获得在澳门的居住权,每年要向广州府缴纳租地银五百两和给广州知府的茶水银五千两。
大明万历时期,日本发动侵朝战争,大明登州水师在露梁海战里全歼日本舰队,打得日本200年国力一蹶不振。
虽然大明海上力量逐渐萎缩,势力和力量一直在不断的削弱但是在对外海战中到目前为止未尝一败。
从心底里,林夕是十分敬佩此时的大明水师众将的,在官场腐败已经达到不加掩饰的晚明,大明水师仍然是东亚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虽然他们未曾扩张自己的实力。但是他们的善战威名一直庇护着海外的华人和商人的安全。
而且随着火器的大量应用,海军战术也随之发生了重大改变,抗倭名将俞大猷适时提出“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由此可见,明代的海战很早就进入了近代的模式。
此时的明军,战船上一半的战斗人员都使用火器。
此时的明朝海军的装备,主要以福船为主,诞生于福建沿海的一种船型的统称,其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建材主要为福建的松、杉、樟、楠木共有六号。
海战用的福船,是指一号和二号。按取得数次大胜的抗倭名将戚继光云:“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驱,全仗风势,倭船自来矮小如我小苍船,故福船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
而且大明海军船型大,干舷高,在冲撞等近战场合有明显优势,虽然已经落后于此时欧洲的葡萄牙多桨船配置,但仍然是受益于人多、船多,一旦近战,任何人都不敢小觑,这些多桨船也是按照一定的阵形进行排列,粗略观察,是按照载人的多寡,按锯齿形横向排布。
林夕见过大明此时的主力战船——福船,虽然在西夷战船面前,像是一直苹果碰到了一只梨子,林夕近距离观看时,惊叹于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勤劳。
大明水师按照战船的大小和船只的特点,遵循这严格的战舰编队制度,除了福船、海沧船居中迎敌外,蜈蚣船载满火铳兵、长枪兵,并且多有装备手铳、火叉、蒺藜炮、神机箭等。
这福船实乃大型战船,其船上平如衡,下侧如刀,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这一船舶结构是中国在造船方面的一大发明,它提高船舶的抗沉性能,增加了远航的安全性能。
福船竖了两或三根桅杆,三层船舱,船面设楼高如城,旁有护板。士兵掩护在其后向敌船射箭发弹,掷火球、火砖、火桶。
舰首备大发贡炮一门、千斤佛郎机六门、碗口铳三到四门,迅雷炮二十门,喷筒六十个,甚至在有的福船上装备有鲁密铳和弩箭。
在每艘福船上,乘员六十余人,操船水手约十人,编5甲军士,约五十五人。
一为佛郎机甲,操舰首炮、佛郎机,近敌掷火球火砖;第二甲是鸟枪甲,专门射鸟枪;第三、四甲为标枪杂役,兼操舟近战;第五甲为火弩甲,专射火箭。
而缀在船队阵形后方的蜈蚣船上,这是种仿葡萄牙多桨船的兵船,底尖而阔,航行迅速,逆风亦可行,不惧风浪上有千斤佛郎机舰炮并有火球、火箭能让倭寇闻风丧的高性能战船。
林夕听到林海侯的介绍想法就是,自己虽然可以带来了生产力的更新换代,但是不能将其改变的太多,因为林夕总有一种担心就是,自己一下子将科技、民生力量提升到了超过时代的承载,那么历史会被激化的大大走形。
自己的虽然对明末的历史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明灭亡,南明支持了几十年。但好歹有一个大略的历史走向。
而林夕根据塘报来看,现在大明、后金的历史都是依据着原来的轨迹,缓缓的向前延伸着,只有这样,才是自己最大的立足本钱。
至于欧洲方面,越乱越好,那部分大航海的历史,林夕更搞不清楚。因为西方历史和大明时间,他有些对不上。反正还有将近两百年他们不会与神州有直接冲突,爱咋样咋样吧。
只要林夕在他们之前开启了工业革命那么大明将会永远占据历史的主导!
林海侯不知道怎么说到林夕的练兵方法。林夕连忙将自己的那些心得全部说了出来。听到旁边的李海侯父子连连点头。
林海候少见的拂须微笑,让马长天是阵阵诧异,他是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心高气傲连爷爷都不放在他的眼里,居然对林夕赞赏有加。他看着林夕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林夕此时不敢逾越,他从林海候的话语中听到了考较的意思。于是更加小心翼翼的讲解完练兵心得后道:“南海上的那一仗,都是长石兄运筹帷幄、劳心劳力。若无军士的舍死忘生,岂能平白获胜,小子不敢贪天之功!”
“我连水师有什么船都不知道,如何敢贪天之功?只不过是我练了些兵,仰仗我林家列祖列宗的保佑,才有了南海的那一场胜仗。”
林夕晨慷慨激昂的道,不过此番话一出口,林海侯连连点头,他转头对马长天说:“给堂弟介绍一下现在大明水师都有哪些船只?”
马长天立刻转向林夕介绍起来。
“大明的水师战船从小到大分别是网梭船:超小型战船,竹桅木帆,吃水七八寸,内有2—4人,装备二三支鸟枪,战时二三百船蜂聚蚁附。
连环船:轻型战船。长4丈,两船相连,上载火球、神烟、神沙、毒火、火铳,后船安桨载乘士兵。战时顺风冲阵,点燃前船火器,后船解脱铁环返航,用以撞击焚毁敌船。
火龙船:轻型战船。以生牛皮为护,下伏士兵,两侧有飞轮,4名水手。先伪败于敌,诱敌登船,开动机关,使敌从上层落入中层刀板钉板中毙命。
苍山船:小型战船。吃水5尺,全船37人,水手4人,战士33人,编三甲,第一甲佛郎机与鸟枪,第二甲冷兵器,第三甲火器。装备千斤佛郎机2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4把,喷筒40个,烟筒60个,火砖30块,火箭100支,药弩4张,弩箭100支。
海沧船:中型战船,乘员53人,水手9人,战士44人,分4甲。装备千斤佛郎机4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6,喷筒50,烟罐80,火砖50,火箭200,药弩6张,弩箭100。
蜈蚣船:大型战船。仿葡萄牙多桨船,航行迅速,逆风亦可行,不惧风浪,上有千斤佛郎机舰炮及火球、火箭。
三桅炮船:巨型战船,仿制荷兰式,树3桅,主桅高4丈,船长20丈,舱5层,船面设楼高如城,可容300人,配红夷炮8门,千斤佛郎机40门。航行迅速,不惧风浪。
赶缯船,有一、二号福船之分,大赶缯船船长36米多,宽7米左右,24个船舱,可载重1500石。每船配水手、船工30余人,水兵80人。如果只配备食水可载1000名甲士。
中赶缯船长23米,宽6米,深2米,配水手、船工20多人,水兵60人。双桅、双舵、双铁锚,配有重型火炮是水师主力战船。”
在广州西城的院子中林海候怀抱着林玉玦与林夕和马长天正在闲谈,可是他怀中的小朝天椒已经头一点一点的。
这时,林海侯说:“长旭,把这小家伙抱回去睡觉吧。咱们有什么事情?等过几天忙完了再谈。明天你到铺子里选十名妇女们,记住不要未婚。”
林夕答应一声从林海候怀中接过小辣椒,抱到他的屋子里去,因为这些天他一直跟小辣椒住在一起。回到屋子后,林夕把小辣椒的衣服扒下来。然后,自己也脱下衣服躺在小辣椒的旁边,连脚都没洗便熟睡过去了。
这时,林海侯望着远去林夕的背影,问旁边的马长天。
“你对你这个幼弟的感觉如何?”
马长天说:“父亲这个幼弟还是比较有趣的,学问又好。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跟着长圭他们到京城去赶考。”
林海候这是给了马长天一脚。然后看着林夕远去的方向说道:“长旭那小子的心思就根本没在当官儿上面。如果不是陈先生的遗愿,恐怕他连考场都不会进。”
“我来广州之前见了魏先生一面。魏先生说如果林长旭把心思放到科考上拿状元不敢说,拿个二甲的进士还是没问题的。”
“真是可惜了,如果他是嫡子的话。他就是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
马长天这是感到十分惊讶说:“难道爹爹就这么看好他吗?”
“当然!”林海候大声回应,抬头扫了一眼儿子,又忍不住摇头而笑,“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太器重他了?或者说希望太高了?”
“孩儿,不敢!”马长天连忙脸上微笑着走到林海侯身边,用双手轻轻的捶打林海候的双肩。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在告诉对方,自己心里的确是做如是想。
马长天之所以这般并非出于嫉妒,而是作为对对林家的事情知根知底的人,他心中非常明白,眼下的林夕还太稚嫩了点儿,是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年。
林夕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时候断然下评价如何,还是太早了。但是对于自己的父亲,他又不能顶嘴,只能采取这种委婉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你可还记得老夫今年多大了?”笑了笑,林海候好像信口又问了一句。
“父亲今年尚不到五十五!”马长天想都不想,张开就来,“如果您肯保重身体,不老熬夜的话,林家在您的带领下,想必还能再辉煌上个十几年!”
“你啊,这一点把你母亲习惯学了个十足,就会捡好听的说。人生70古来稀。我如今都54岁了。能活到哪一天,谁也说不准。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曾祖母一样,高寿的。”林海候一边笑,一边看着儿子摇头。
马长天被看得身上发毛,赶紧将头侧开,尽量不与父亲的目光相接。
马长天还在强行狡辩道:“父亲如今身体硬朗。又没有什么烦心事。难道儿子说的不对么?儿子说得可句句都是实话!不信你就是问林长旭那小子,他也得这么说。”
“你说得的确是实话!”林海候慢慢收起笑容,目光忽然间变得有些深邃,“可你是否知道,自从大仑山惨案发生那年起,我和你叔叔为什么会念念不忘的报血仇呢?”
“这……”马长天被问得愣住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回答。记忆中,他隐约还记得当年大仑山爆发惨案时,家里那阴云密布的那些日子。可是后来,林家等几个家族联系到了一伙儿海盗把那个西班牙人杀了一遍,后来那伙海盗在西班牙人和大明舰队的联合围剿下被消灭了。可以说,林家的仇已经报了。
可是在那之后。林家还是联合了几个大家族成立了一个九家商团。
联合起来建立了一支以30艘二号福船为主力的舰队,打着为大仑山惨案的同胞报复的报仇的名义对西班牙的武装商船和沿海的据点。开始了,一段猛烈的打劫时期。
后来,虽然不再打劫对方的商船,但是也迫使西班牙人无法靠近大明海岸。只能在马尼拉和明朝商人做生意。甚至九家商团还联合荷兰人对西班牙人进行封锁。使马尼拉的生意一落千丈。逼着西班牙人不得不和福建的大海商相互勾结才能够取得贸易的机会。
细算下来,这前后几十年的时间,海商利用澳门的葡萄牙人。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和马尼拉尔的西班牙人的西夷商户的互相竞争使大明的瓷器、生丝、茶叶等价格翻了两倍之多。而且西夷的舰队再也没有能接近大明的沿海,都是明朝的商人,把货物给他们送去。在大明沿海上,只有在澳门才能做交易,出现在其他海域都会遭到当地的海盗和以九家舰队为首的大明海军势力的围剿。
这说明了什么?想到这儿,马长天心中突然开始同情马尼拉的处境。如果不是西班牙人能不断的运来大批的白银。恐怕都没人跟他们做生意了。而林家的这些举动绝对不是孤立的,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这也说明为什么林家要灭亡西班牙人如此困难。因为林家的阻力不来自于外部,而来自于大明的内部。马长天也彻底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大明的这些商人随便玩弄点阴谋,就令马尼拉缚手缚脚。
“你也明白了吧?这帮海商背后的那些大家族玩的是二桃杀三士。可是他们没有想,如果让这帮西夷人在这里站住了脚跟。就不是他们这些小诡计能够得逞的了。”马长天看父亲望向自己,连忙点头,如鸡奔碎米。
“你在海上行商也很长一段时间。咱们挣钱真正原因是靠那些商品吗?”
马长天反问道:“难道不是吗?那些瓷器、丝绸、茶叶不都是卖的很好吗?”
“不是。若是就像我们九家商团这样的势力,不是那些凭借一两艘船贩运给西夷人一些东西做生意的小海商。势力到达我们这个程度,如果我们单纯的做这种物品的交易,是挣不了多少钱的,我们只能靠控制商路和商品的价格来挣钱。但是如果这样只能靠咱们身后的武力和大明赫赫声威,那些人才会坐下来跟咱们作买卖,老实的花银子卖,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些,那些人恐怕就会直接抢的。你没看到南洋的那些土人?在那些西夷人的手下,过的是何等凄惨吗?”林海候一边苦笑,一边无奈地摇头。
“大明朝廷上的那些昏官和那些利欲熏心的商贾、士绅呢对这些西夷人没有一点儿提防,老夫早就看明白了,也不在乎这些。老夫在乎的是,眼看着老夫这一代人行将就木,却依旧没能跟西夷人分出个胜负来!”
马长天看老父有些生气,于是宽慰道:“也不急在一时。胡人向来无百年气运!昔日成吉思汗麾下号称控弦百万,大元控地十万里。不也转眼间就衰落了下去!西夷人,想必也会如此!”
马长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能安慰老父,只好拿蒙元帝国的兴衰来做比方。“可谁又能保证我大明就永远兴盛下去?”
林海候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洪钟大吕回荡在马长天的脑海之间。
马长天无法回答,虽然他有一些歪理,但他也知道那些道理,站不住脚跟只好再度选择了沉默。
马长天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不断的回想这些年来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经过比对,不然不得不暗叹自己的老爹确实是老谋深算,他担忧已经渐渐成为现实。经历了张居正,一条鞭法改革之后的大明兴旺与稳定,尤其是万历三大征之后,大明国力已经出现了衰退的迹象。
然而当年在自己在私塾学习的时候曾经梦想过。自己通过科考考上了进士,侥幸被皇帝陛下赏识,可以献上一条锦囊妙计可以中兴大明,自己流芳千古。可是当自己知道了张居正的遭遇之后,这一番心思便淡了。加上自己虽然取得了秀才的名额,但是连续三次都没有考上举人,所以这条科举的路便没有坚持下去。
自己如今已经跟着父亲在大海上混迹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些年少的心思都已经放下了,只想如何的发展自己家的船队。用积累来的财富保子孙一个富贵安康。
尤其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和叔父一定要坚持为马尼拉死去的族人报仇。而不像其他人那样可以放下仇恨,愉快的挣取银子。这些问题都是自己以前刻意回避的。因为有些问题不仔细想则已,一往深里边想,就会发现根本不像表面上看那般简单。
“你,我,任何人都不能保证!大明才像现在这样威压海内。一直强盛下去。一旦稍有懈怠那些海外的华人和我们的这些挣钱的商路恐怕就不会受我们在控制。”林海候的话继续传来,声声敲打着马长天的心头。
“我和你叔父能做的,便是尽量在咱大明还在强势的时候,咱们还能得到大明资源的补充的时候完成。
你也读过史书,知道五胡乱华时北方汉族人的悲惨处境。一旦大明衰败下去,南洋的这些我华夏苗裔恐怕出境不会好于五胡乱华时的黄河流域的汉人。而当时黄河流域能够活下来的汉人都是那些筑起邬堡,有武力作为依靠的世家大族。他们张来降张,魏来迎魏,所以才能够在当时活下来。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时南方东晋存在着大量的北方士族过去的势力,胡人也怕如果对北方的那些世家大族赶尽杀绝的话,会遭到逃到南方同宗的势力对他们也进行灭绝性打击,所以才能够残存下来。
所以我和你的叔叔也想尽量在一战之内打垮那些西班牙人给南洋的这些西夷人一个震慑,使他们在大明衰败的时候仍然担心我们的报复。对,我们汉家子民不敢痛下杀手。”
说着林海候长叹一声。“可惜我们一直受到来自内部的掣肘而无法集中全力。给予西班牙人全力一击。甚至连我们家族内部都有人采取反对意见。”
“我不知道我和你叔父逝去之后,是否还有人能够继续坚持这一策略。不过我没想到林长旭这个小家伙。居然在小小的年纪居然有了这个规划,和我和你叔父执行的计划不谋而合。”
马长天感到奇怪疑惑的问自己的父亲:“你怎么会说长旭,这家伙居然也想把那些大佛朗机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