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聚会
林海侯长叹一声说道:“不是想,而是他已经开始做准备了。而且他的准备和我们的计划虽然目的一样,但是手段却截然不同。那小子是只想利用自己的力量。而不靠任何盟友的就把那些大佛朗机人一举干掉,恐怕他心里还打算了把那些大弗朗机人的地盘全部抢过来,当做我们林家以后发展的根基的注意。
而且陈先生给我和你的叔叔留下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这小子做的计划应该有很高的几率成功。
相当可惜,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想怎么干,但我却知道他在一步一步的组建构建自己的势力。
这个小子发展十分有目的性。他计划的第一步便是组建自己的军队。虽然你的叔父已经打断了他的这个计划,但是随着这个小子不断长大。他一定会建立一支忠于自己的部队。这是我和你叔父商讨了好几天才定下来的事情。”
马长天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脸上的神色被林海侯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儿子心中的疑问便给他解释起来。
“开始我们也并没有注意。这小子居然想组建自己的直系军队。我们也是通过陈先生的死,才突然间发现这小子的厉害。”
林海侯看着着马长天奇怪的眼神说道:“陈先生,原来是你叔父和我和我的谋士,他和西班牙人有血海深仇。所以他出了很多有用的主意。只是经过这些年,我们突然发现,恐怕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想对那些西班牙进行复仇似乎变得不太可能了。而且陈先生的身体有些不好,于是他便提出到粮城去修养。我和你叔父便同意。
可是陈先生教了长旭大概六个月的时间,突然间自杀了,虽然我们对外说是因为他忍受不了痛苦。但是经过我们仔细的打探。陈先生的死恐怕跟长旭有很大的关系。”马长天被父亲嘴里的这个秘密彻底震惊了。
“陈先生之所以会自杀,就是为了给长旭掩饰一些秘密的消息。而且这些消息连陈先生都不敢担保自己不会透露出去。所以加上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就用自己的死为长旭掩盖那些秘密?”
马长天突然间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林海侯摇了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林长旭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陈先生用一死为其掩饰?但这些秘密肯定非同小可。加上天旭为了完成陈先生的遗愿居然能够参加他十分不屑的科举。可见陈先生在他的心中也是分量也是不轻的。”
林海侯这是看了马长天一眼,说道:“但是长旭现在的岁数实在太小了,怕他一不小心惹出大乱。本来我和你叔父想利用他对陈先生的崇敬拖延一下时间。可是哪知道,这小子居然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举人的功名拿回来了,尤其这次,我还听说他被分到了臭号,居然能够考取举人。可见这小子的才情和毅力都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林海侯看了他这个长子一眼说:“长建那边我是不担心的,我比较担心你和老二这个家伙。虽然你们两个没有什么野心但是在家族中长建和他母亲天然就会打压你们两个,所以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和长石和长旭兄弟两人搞好关系。因为他们两个人就是下一代掌握家族武力的人选。”
“长石和长旭两人相差20岁。所以他两个人掌握家族的武力。他们两个现在比较年轻,等到长石打不动的时候,长旭正好可以接班。而现在他两个莽撞的时候,有我和你叔叔给他们掌舵。可以保证他们两个不因为自己年轻莽撞而捅出篓子。
即使我们两个现在就出了意外,也可以保证40年内家族的武力不会脱离掌控。这也是我和你爷爷商量的结果。
之所以选他们两个掌握家族的武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两个人会继承我和你叔父的志向。我估计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一定能够完成我们制定的目标,干掉大弗朗机人。”
他无视儿子眼里的震惊平静的说道:
“好了,我也累了,我去休息了,这些事情你要烂在心里。”
马长天看着自己的父亲走入了他休息的屋子后,便坐在夜里仰视星空,他对父亲告诉自己的事情感到了十分震惊。
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爷爷和自己的一些堂兄弟们都是倾向于放弃对马尼拉那边的大弗朗基人复仇的,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和叔父一力坚持。恐怕这件事情早已成定局了。
因为这件事情之所以还未曾定,因为家族的下一任掌权者肯定是自己的父亲和叔父。在下一任家族掌权者坚持的情况下,这件事情还被人拖延下来,可见家族中的阻力是如何之大。
他却没想到,在自己的这些堂兄弟中,除了林长石之外,林长旭居然也是复仇的坚定执行者。而且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同自己父亲的透露给自己的话语来分析。这家伙恐怕已经做出了一定的铺垫。甚至自己的父亲根据他做的这些铺垫的事情推定这件事能成功,只是机会和时间的问题。
马长天把这些思想摇出自己的脑袋,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现在想那些都还太早。三天之后的那场宴会,才是自己需要努力的事情。
第二天,林夕来到了林家的店铺,跟自己的奶娘说了这件事。
没想到奶娘陈张氏居然毫不费力的便从人群中指出了九个人,包括她自己跟着林夕回到了城西的住宅。
当天下午,马长天带了一个40多岁的妇女来到了这里教授几个人礼仪,但只教授了半个时辰,那个女人便对马长天提出了告辞。
林夕十分疑惑的问自己的奶娘。只见陈张氏微微一笑说:“这些礼仪在道观时我们经常使用。每当有重大宴会我们这些人就会在道观中服侍。可惜大部分人都走了,我只能凑出这十个人来。如果时间不是这么紧的话,有五六天,我们还能训练出一批人来。”
林夕顿时对道观的这些佃户充满了好奇心。但是陈张氏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林夕过多的解释。
又过了一天。在城南林家杂货铺有三个人坐着一辆马车来到了店铺的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李管家。他身边跟着一个翩翩公子。
这人有十五六岁,明白如玉。头戴金冠,金冠前面有一个红绒球,随着他的走动突突的乱颤。这个东西叫做簪缨,戴着它的人都是有爵位或者是公侯的子弟。但是现在的南方的一些海商们有些人的子弟也带着这些东西号称是英雄球。两人身后有一个马车夫。
张掌柜早已迎在店门口。看到来人,连忙躬身施礼:“恭迎李管家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李管家哈哈一笑道:“老张,咱们可是有年头儿没见了。马车上是我这次带来的随礼,请你收一下。”
张管家连忙拱手道:“有劳李兄了。来请店内坐。”
李管家跟随着伙计来到了店铺的后院,这里放着十来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瓜果和茶水。
李管家随便选了一张桌子坐下,跟随他的那名少年就坐在。李管家的旁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随口吐在地上。他把茶杯就放回桌子脸上有鄙夷的神色。李管家看着少年的举动,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什么表示。
这时店外又来了一辆马车。下来的是四个人,当头的是前段日子在天香楼的那个三缕长髯的老人,旁边跟着便是他的孙儿陆公子。
两人和管家寒暄几句之后。也是把马车上的礼物交给了张管家,便随伙计入内。入内后见到李管家之后,并无任何惊讶表情,双方互相拱了拱手,并没有说过说什么话。
第三个来到店门前的是一辆马车上坐着的虬髯独眼大汉道他一个箭步便从马车上跃了下来,来到了张掌柜的面前:“哈哈哈哈,老张头。你穿的是人模狗样的?我看着不如你穿着短跨挥的刀子顺眼。东西都在车上,替你家主子收了吧。这次我可是花了血本了。不像上一次,你们家主子就送了我们两根珊瑚,一斗珍珠!”
然后他回手从车上抱下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把它放到地上,拍了拍那孩子的脑袋,说:“叫张爷爷。”
那个小孩乖巧的说:“张爷爷。”
张掌柜哈哈大笑,从怀里倒掏出一块玉佩放在小孩的手中说道:“小崽子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小孩伸手接过玉佩,弯腰施礼,然后抬起脑袋说道:“我叫郑灿。”
张掌柜,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乖的娃子。”
然后他拱手对独眼大汉说:“郑雄老弟,我有职责在身,不能长谈,望郑兄弟见谅。等事情过后,我请郑兄弟喝酒。”
那个郑雄哈哈大笑,拍着张掌柜的说:“你我是什么交情?当年若不是你救了我一命,现在这个小灿儿恐怕都不会就出生的。”
言罢他就带着那个叫郑灿的小孩儿走入了店铺。
他来到屋中,看见屋中坐在了四个人哈哈大笑说:“又见面了。”这时屋内的的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发出了哼的一声,扭头不再看这个郑雄,他自讨了一个无趣,便坐在桌子边上,把桌子上的一个水果拿过来递给小孩儿说道:“吃吧。”
那个郑灿接过大汉递过的水果默默的吃了起来。
张掌柜看远处又走来了两个人。只见一个身穿青布短褂的老汉,来到门口,嘴里叼着管旱烟,脸上皱纹纵横,看来就是一个种田的老汉。他身后跟着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男孩在后面一蹦一跳的走的。
张掌柜一看来人,连忙紧走几步,躬身说道:“张员外有劳了!”
张员外这时摆了摆手,说道:“东西我前天放到你店里,收到了吧?”
张掌柜说:“我已经收到了,我家主人也看到了,十分满意。”
然后老汉带着那个小男孩便走进了店内,来到了屋后。屋内众人纷纷起立,冲此人拱手。
此人一一还礼,然后来到了那个虬髯大汉的身边,坐在他旁边说道:“郑老弟来的早啊。”然后指着身边的小男孩说。
“这是我的曾孙。张天元,”
然后转头对那个小男孩儿说:“叫人。这个是你郑爷爷。”
大汉郑雄连忙起身,拱手还礼说道:“张员外有久仰,久仰,这是犬子子郑灿。”
两个小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坐在大人的旁边默默的吃着大人给他们的食物。
杂货铺门前的路上,又驶来了一辆马车。一个青衫秀士已飘飘走在马车之前,只见此人眉清目亮,面如冠玉,三十余岁左右,看上去比同样年岁的人年轻不少。
此人身材十分高大,感觉有一米八左右,虎背猿腰,一身员外袍穿出几分不羁倜傥之感,挽着袖口,露出一截胳膊,胳膊上黑毛颇为壮硕,手持一把折扇,一边捻着胡须与随从之人爽朗笑谈,一边扇风。他含笑走过来,更是潇洒已极。
他身旁跟着与他交谈的青年20左右岁的样子。他长得却十分凶恶。一颗方方正正的头,简直就是直接从肩膀上长出来的,看不见他的脖子。身上穿着一身皂衣,头戴英雄巾,身披鹤氅,脚蹬鹿皮快靴。赤裸的小臂的毛又黑又粗。
他的面貌让人忽略了他的阔口和狮鼻,以及他两眼之上粗粗的一字眉,只能瞧出一双野兽般灼灼发光的眼睛。
他身子虽是肥胖滚圆,两条手臂却是又粗又长,几乎要拖到地上,他身子看来虽笨,行动倒一点也不笨。脚步迈出来,落到地上却是悄无声息。一看就是练横炼功夫的炼家子。
两人来到杂货铺前门前冲张掌柜点了点头,然后青年修士用扇子指了指马车。然后就带着那名满脸横肉的青年汉子走入了店铺。张掌柜也毫不在意,让伙计把马车引入后院停好。
到了午时时分,杂货铺一共来了32个人都是一个人带着一个随从,有的带的是小孩,有的带的是年轻人也有,只有那个青年秀士带的,一看就是保镖。
张掌柜见人已到齐,把众人引到店铺中早已准备好的32个四人抬的轿子面前。
众人也毫无意外的样子。带着自己来的人坐入轿子中。然后由人抬着向广州城内的西城走去。
这轿子笔直的来到一个小巷内,走进去,然后穿过小巷从另一侧出现,又走了大概300米左右,进入了一个府邸的侧门。在这群轿子远远的跟着一群人。看见轿子进入府邸,便在这座府门的外面,三一群两一伙人蹲在树荫或者墙角的阴凉里,看着府门处的动静。
在小辣椒家中的一间房子里,林海侯身着正四品武官的常服很打扮,配上威严的面容显得英姿勃勃,腰杆始终挺得笔直坐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曾经充满威严的脸上,如今已经有了几丝风霜之色,但阳光还在,眉毛从鼻子中间一直延伸向两个鬓角已经有一些灰白掺杂其中。
而在小辣椒家的戏楼前一列一列,摆着32个四人抬的轿子。
马长天穿着一副七品武将的青色常服,林夕穿着他那身举人资格才有穿的一身青衫打扮站在戏楼的门两侧。而他们两个中间穿着一身红色,头上绑着冲天辫的小朝天椒,林玉珏。
这时,轿子的轿夫将教杠撤下,同时倾斜轿口。从每个轿子中都走出两个人。他们按照顺序走到三人面前,三人按规矩向每一个走到他们面前的人躬身施礼。那些人只是拱手还礼,便一个接一个的向里面走。而他们身边的随从把手中的一个红色的礼单交到了林玉玦的手里。
林玉玦也按照这几天的训练。每接过一个礼单,便还礼一次。等到人们进入大厅之后,小朝天椒便抱着礼单向内宅走去,他要按照规矩去通知林海侯。
而马长天和林夕两个人则作为招待人员款待诸位。
两人身后的戏楼。是这座府邸原来就有的建筑,现在被改造一下作为宴会厅了。
戏楼内这场宴会的桌子的摆放也是比较复古的。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驱除蒙元,恢复分餐制后,一般正式场合都是采用分餐制,这一次的宴会也不例外,采用的也是分餐制。
分餐制比合餐制更讲究,规矩也更多,容易区分主次尊卑和地位等级。
戏楼内,林海候的主位设在高于地面六分的木制平台上,平台下自北向南,按照年纪、代表势力高低依次排列的座椅。
每名代表单独一张桌椅。桌子长宽与汉唐时相同,都是大约两尺宽三尺长,但是高度与汉唐时一样。
这场宴席的桌子比汉唐时高也入席时,人屁股坐在是配有一个上面平板下面一根柱子的凳子,放在两腿之间可以跪坐着入席。
林海候的主位桌子比台下的桌子长三分,也宽三分,这都是明朝宴席的规矩。不过此时那张主位上没有一个人,因为当主客进入的时候,就代表着宴席就开始了所以主人是最后一个进入会场的。
“李管家,您这边请。”
接风宴的位置都是提前定下的,马长天引着李管家坐到了西边数第二的位置上落座。
“多谢。”李管家坐下后,拱手道谢。
“您客气了,且稍坐片刻,用些茶水,宴席很快就开始了。”马长天引到位置上落座后,自有侍女给客人倒了一杯茶水。
“有劳。”李管家颔首向侍女致谢。
李管家坐下没多久,商会的其他代表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位了,无人引着他们落座。因为这场商会每个人坐哪个位置都是有固定的规矩。
只不过主人的那个位置会被排在他后面的那一位。逐次前提。很快,东边那一侧第二位的位置上,也有人入座了。
他右侧同是下首的位置,跟李管家面对面而坐,中间间隔两米多远。
只有李家,孔家还有江南来的那位陆家才有人引领入座,其余的人都是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在桌子后面不说话就看着主位。
作为主人的各个代表落座之后,然后跟随他们的随从便在他们的身后的那一张桌子上落座。
桌子上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两盘,一壶。一个盘子中装的就是那种传统的米糕。另外一个碗盘中放的是蘸料,而壶中放的是茶水。
这时有陈张是带着九名侍女。按照次序将茶杯已经冲泡好的茶杯一个个放在桌子上然后便躬身退出了。
在座的人这时候才发现招待他们的两个人,一个是马长天。有些人认识他不是十分奇怪?但是,身穿举人袍服的林夕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因为林夕的岁数一看就不是特别大。而在这种场合穿举人袍服,就说明林夕本人就具有举人的身份。这一点,众人是毫不怀疑的。
那些跟随来的随从人员不免有些诧异的看了林夕一眼,但是其中一个留着三绺长髯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随即颔首向林夕遥遥点了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林夕微笑着,拱手还礼,屋里所有的位置也都人落座了。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人,他手里牵着小朝天椒走到了主位上。让林玉玦坐在他的身旁。林海侯的到来,代表宴会正式开始。
这时李管家一看人已到齐,连忙站起来冲我主位的人拱了拱手:“林大人,参加人已到齐,我看今年咱们也就别整那些虚头了,直接谈正事吧。”
主位上的林海侯看了李管家一眼,点了点头,说:“好吧。每年都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也闲的烦。咱们就直接议正题吧。”
这时,林夕按照事先的演练本来林夕还要代表主人家给各位敬酒,但是经过这一改他和马长天就没有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