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海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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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初次

    福船离开码头在珠江上航行,越接近出海口,江面越是宽阔,现在是顺流而下,加上风帆船的速度还不错。

    到了中午的时候,江面就已经有几公里宽了,隐约能看见远方的大海了。

    想到船舱里窄窄的船舱躺着十六个人,石松亭船舱是不想进的,这一天石松亭都在甲板上阴凉的地方坐着,只时不时的起来活动一下肢体,除了风向变化需要调整,风帆甲板上也见不到几个人,这船人好像不止是不搭理自己,互相也不怎么说话。

    看着太阳大约未时的样子,船驶入了大海。这时候甲板上的人稍微多了一些,不仅要调整航向,还有人拿出了两面旗子挂在主桅上,而且主桅顶部的观察哨开始上人了。而且作为主桅上的主帆也在石松亭等人的大力拉扯之下升了上去。

    船头船尾两堆盖着帆布被揭开了,里面还有一块毡布,掀开之后底下的几门火炮便露了出来。石松亭十分好奇火炮便跑到跟前去看,他发现这传说的神乎其神的火炮只是个大铁柱子,中间有个孔而已。

    主帆升上去以后,作为大副的给船上的所有人都发了一个竹筒。石松亭摇了摇里面发出哗哗的声响,打开之后又喝了一口,尝了尝发现里面是清水。虽然没问估计这就是船员一天的用水了石松亭虽然没有下过海,但对海上的某些常识并不缺少。因为他有一个常年下海的外公,在外海打鱼其实很商船上的规矩颇有相同之处。

    太阳落在海平面后,船员们大部分都上甲板了,或坐或躺的几个围聚成一圈,开始大声说着近期的见闻或货物价格。或者讨论的一些趣闻。

    船上有人盯着各个伙计都上什么货呀,也是因为大家带的货物如果相同的话,会相互商定一个价格,防止为了尽快的卖出去,相互压价,而让那些西夷人得了便宜。众水手听说这一次到海外居然有人带着橘子,有些人在船上对这石松亭冷嘲热讽。

    “好家伙,石先生上什么,我们看看嚯,好家伙,弄这么些橘子?”

    “哎呀,我的天呐,从明儿开始算,咱可要在海上走十来天呢。您说您这弄这么些这玩意儿分量先放一边儿,这不禁放啊!”

    “师兄弟兼职着咱们船上的帐房。可见也是读过书的人。你这书不白读了吗?这要是馊了,坏了,捂了,烂了,霉了,这不白花钱吗?”

    石松亭一听,满不在乎的对那些人说:“嗨,反正能吃的东西,我头次跟船走,这些都是给大家买的礼物。大家在口渴的时候就吃几个,咱们就边走边吃,不能吃的,坏了就扔,这东西物以稀为贵。没准儿这个东西到了地方还能卖个高价呢?”

    石松亭心中暗想,一两银子我能买什么呀但是为了面子他还为自己买的东西辩解了几句。:“而且诸位你们看看,这些橘子还没长成呢。外皮上面还略微泛着青头儿能多放几日。”

    “好好好,石大爷高明,听您的吧。”

    石松亭连忙拿出一筐橘子给大家分了分,大家每人吃了几个橘子,橘子还是有些酸,结果还剩下了大半筐。

    水手等晚上凉爽了才上甲板吹风闲谈,福船的船楼上也有人在那凉聊天儿,想来那是海主和高级船员们待的地方,虽然上去的楼梯没人把守,但都知道谁有资格上谁不能上。

    白天休息够了的海员们这会儿精力充沛,个个说的眉飞色舞的,甲板上嘈杂成一片。

    出海前,一条小船跟上了大船,并且连上了绳索,石松亭才知道这艘小船是专门装柴草生火煮饭的。虽然福船上也有很多吃的。但是那是为大风雨时准备的,平时福船上是不开火的。福船上储备咸菜、咸鱼和够吃三五天的食物。

    福船出了海,只要不遇到风浪,主帆是不降下来的,好吧升帆手的日子就是这么的平淡且无聊。

    因为白天的甲板上温度太高,大家都缩回了船舱里休息。也到了太阳退下海平面,大约半个小时后,船员们大部分都上甲板了,或坐或躺的几个围聚成一圈儿,开始大声说着近期的见闻,或者又讨论个什么事,是分手也是自觉的聚在了一起。石松亭只跟大家互通下姓名,因为不熟也没什么话说。他靠坐在船舷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自从进入到大海,观察哨大约是两个时辰换一次,炮手到现在都没换过。

    入夜后炮位上也没人了但船上有值夜的人,虽然有月亮,但晚上海面上也不过100米左右的能见度,晚上石松亭把包袱从船舱里拿出来了,因为担心有人偷窃或被人翻看。

    直到听到一个船员说,谁谁家的船员在下船的时候被查出偷拿了别人的银子,然后被打断了手。他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多余,因为船上这些人,每人就带了几身衣服。他也就比别人多了一些,治疗一些常见病的药,索性后来他就把包袱扔到枕头旁边,再也没拿出来过。

    福船上有些地方是除了高级船员,别人是不允许去的,比如船底仓、货仓,后面的船楼,船头则没有限制,因为厕所也在那里。

    船头悬空的地方抽开一块儿挡板,下面就是大海,这就是个风帆船天然的厕所。

    这个孔洞是用来释放船锚的地方,前面刚好还有用来提升绳索的轱辘,也能起到遮挡的作用。因为船锚在船头连接船锚的绳索很粗大,因此它需要的空间不小。

    直到有一天,他在浪有点儿大的时候上了个大号,被一个浪头把海水倒灌在屁股上,幸亏他身手利索,抓住了辘轳上绳索。吓了石松亭一大跳,以后他再也不觉得那些绳索上可能沾着可疑的物品而远离它了。

    石松亭之后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要拿个细绳子,把栓在自己的腰上,绑在缆绳之上,才放心的上大号。

    船上的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从第四天起,船员们应该是把能聊的话题都聊完了。晚上甲板上静悄悄的,或坐或躺,再没有了前两天的喧闹。偶尔有人问一句什么,回答的也是有些懒散无力,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石松亭估摸着船上总共大约30几40人,虽然具体的数字并不保密,但是由于后面跟着一只小船,到底有多少人,那只有船长和东主知道。

    一路上风景秀美,天气也好。船在汪洋中起起伏伏,扬帆向前,浮船在大海上航行了13天,来到了一处所在,船上人的介绍,这就是到了大佛朗基人的交易点儿马尼拉港。

    这个港口码头非常宽广,同一时间,可以停靠各种商船三十余艘。上百个肤色黝黑,个子矮小的土人穿梭往来各个商船之间,从事着装船,卸货,整理锚具,拖曳缆绳等码头工作。

    石松亭是没来过,同船的这些商贩有的来过好几趟呢,到港以后一个个兴高采烈赶快把这货物往陆地上运呐。

    从船上往岸上卸这货,彼此各自繁忙,心里边儿都有数,为什么呢?这地儿卖东西太方便了,从中国带出货物,要是一倍的价钱到这儿卖好了,能是翻八倍到九倍回去挣了大钱了。

    道儿上还有人跟这位石兄弟开个玩笑,这会儿没人顾得上他了,石松亭到乐意看看这个新鲜景致,这一路因为橙子有些酸涩,所以只吃了有两筐橘子。

    看着大伙儿就跟蚂蚁搬家一样,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停停走走,呼喊嚎叫。

    这也是一番繁荣景象啊,尤其是岸上来来往往的大佛郎机人穿长打扮,言谈话语果然是异域风情,跟中国大不相同啊,你看看,都戴着面纱的,穿着长袍的。

    还有黄头发,绿眼睛,尤其是那些西夷的士兵,穿着白色的衣裤,身上披着一块蓝色画着十字的披风。那帽子怎么那么高上面还插着。几根白色的羽毛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当地的人长着和大明人模样差不多样子,但是皮肤比较黝黑,在码头上的妇女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毛草制成的草裙看不到任何羞耻的神色,也在码头上走来走去的,头上顶着一个竹子做的大盘子,里面有很多石松亭不认识的水果在码头上兜售,想到自己的那些橘子,便没有拿出来的勇气。

    一打听这里一年四季都穿这个,石松亭暗想这地儿可真个别呀,看着同行人都把货物卸到了岸上,并且拿着货物在码头旁边的一个自发的小集市里出售和购买。

    石松亭在岸边也转了这么几圈儿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高鼻深目的西洋人,有黑瘦矮小的当地土人,也有长衫羽冠的大明人。

    仅此码头集货区域就如此繁华热闹,那要进了城,岂不是更加繁华,这时张常平,张海主找到石松亭带着他进入了华人的聚集区,这里叫做八连城,虽然叫城,但是没有城墙,只有一圈木栅栏了,里面的屋子都是用木板做成的,不见一块儿土石。

    “天色将晚,我们先找一家客栈吃点酒水,放松放松。待歇息一晚,我们自可找城内牙人,带我等去采买各类货物。”张常平已来过三次,算是轻车熟路了。说完,眼睛看着船上的货主李东家等他回应。

    “就如张掌柜所言,咱们先进城歇息一晚。到了食店,不要忘了给船上的兄弟们送些新鲜食物。”李东主看了看码头诸多仓储和远处的城墙心不在焉的说着。

    这座城池叫做飞利浦城堡。它的城墙高大而厚实,辟有四门,城墙上共设二十二座炮楼,从威力强大的十六磅铜炮,到近距离射击的四磅小炮,分列各处,可以形成远近交叉火力覆盖。城中只允许大佛朗机人居住,其他的商人都居住在城外。

    城外几条运河在城外绕城,来自各国的商人如水赴壑般在这里汇集,城墙外是大明人和商人居住区,也有若干乡间别墅,但主要是稻田、甘蔗园。

    沿着运河河道的两边,设有许多水磨。磨麦、锯木、造纸、造火药或制糖还有砖厂、瓦窖等等。

    八连城内看着还比较整齐清洁,一切井然有序:市场、商店、货栈、旅社、肉铺生活服务设施齐全。

    众人寻了一家较大的客栈,稍事整理一番,便均迫不及待地来到一家热闹的食肆,准备大快朵颐。

    “哎呀,终于吃到新鲜的蔬菜了!众人在海面上航行了十多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众人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桌的几盘蔬菜很快地一扫而光。

    几个人进入的是一家典型大明风格的食肆,掌柜和跑堂的均是明人,消费的客人大多数也是大明商人,一般刚下船的客商最爱吃的都是新鲜蔬菜。毕竟海上航行,动辄十天半月,甚至数月也是有的。在船上吃的当然是又咸又干的肉干,咸鱼,干粮,以及发臭的淡水,跑船的人一到陆地,基本上都会抢着吃新鲜的蔬菜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酒,不管是什么东西制成的酒,在这里都是十分抢手的。

    “来,为了咱们这次顺利到达,我敬诸位兄弟一杯!”李东主率先举起杯子,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口向下没有一滴酒流下来。

    张常平端起一大碗米酒,对在坐的众人抬了抬手腕,然后一饮而尽。

    “干了”在坐众人轰然叫了一声,也将碗中的米酒亦是一口喝完。

    “这酒还不错,让店家多准备几桶,给船上的兄弟们过过瘾。”陈东主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仰脖灌了进去。

    “对对对!……,待会多拿点酒水给留在船上的兄弟喝!”

    “俺一会就安排!”跟过来的二副胡友文放下酒碗,拿起筷子,开始对新上来的一盘菜发起进攻。

    胡又友说:“石老弟你带来的那几筐橘子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石松亭自嘲说:“当时我不想空身儿来的所以带了好几筐橘子,坏了,来的时候这一道儿没吃多少啊。这一路上天儿可越走越热,这橘子别再捂了吧。”

    几人听到石松亭的话语哈哈大笑,说道:“你带来的几筐橘子加一块儿也不值一两,坏了就坏了吧,等我们忙完了,你回到船上把它拿出来看看还有多少能吃的给大伙儿分分,在这个远离大明的地方,能吃到家乡的食物也是不错的。”

    第二天几人找到了八连城的华人甲必丹缴纳了交易税钱,然后拿着交税的凭证把货物和熟悉的商家进行了交易,西班牙人为了能更好地同华人打交道,并且有序地管理华人社区,从最具威望的华人中选出一名首领,授予其华人甲必丹,在华人社区中负责有关华人征税,拓田,贸易等方面的事情。

    马尼拉城内路德维德疑惑地看着他的日耳曼管家。

    “是的,先生,有20多位病人,韦德斯牧师看过,这些人恐怕要蒙主的召唤。哦,还有好几份礼物,是商人协会送来的给您放到收藏室了。还有先生!我建议你找那些大明人的随传来的船医,他们应该有些办法治疗这些病。即使治不好你也尽心了。”

    “好的,我知道了。”路德维德点点头,“让仆人给我泡点明国茶叶,送到书房来。哦,真该死,你派人到码头找那些随船来的医生,带他到那些病人的房屋,告诉他们谁要是把这些人治好了,我赏给他们两袋儿金币和一座店铺。”

    说着,朝书房走去,过多的酒精,似乎有些扰乱了他的记忆,他之所花这么多钱治疗那些得了败血症的水手,因为那里头有一个人是他情人的弟弟。

    进了书房,路德维德先是随意地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双眼呆呆的望向窗外,直到一个仆人轻手轻脚地将一壶茶水端进来,他才回过神来。

    石松亭办完事回到船上,三步并两步踩跳板,噔一下就蹦那船里去,急的赶忙到自己那几筐橘子跟前儿,把盖儿打开了,往里边儿这么定睛一看,橘子还都好着呢,色泽比头些日子买是更为鲜红。

    石松亭在广州买时橘子有些青,没太熟嘛,这会儿红的更炫目更耀眼了,他一筐一筐往外倒,反正现在船上富裕地方多,就在船的甲板把这几筐橘子的到成了一大堆呀。他的原意是别在筐里被捂着,倒在甲板上通通风,这橘子色彩就鲜艳,现在橘子已经完全成熟,风这么一吹,整个这橘子堆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清香。

    石松亭剥开了一个橘子掰下一半儿橘子来,嘣往嘴里这么一扔。嘴唇一闭,双眼一合,满脸的享受,嘴里的一种美味之极,难以言表,尽在不言的这么一种感觉。

    石松亭正在品味美味的橘子,这时码头上一阵慌乱有一队西洋兵士正在检查每一艘从大明来的舰船,不时从船上拖下一个人来。

    石松亭心里不由得打颤,他在广州的时候也听到这些大佛郎机人杀人不眨眼心中也是一慌,莫不是这些西夷人给诓了,想夺船和财物?

    安里·克雷多是路德维德大人士兵的卫队长萨克森人。三年前,随路德维德一起来到了遥远的菲律宾群岛,负责打理码头的治安和收税事宜,这次他奉管家的命令来寻找这些大明人的船医。

    安里·克雷多通过通译的传话,像面前的七八个人说:“亲爱的医生们,路德维德先生需要你们。有很重要的人需要你们医术,请跟我走吧!”

    一队西夷兵士,压着七八名医生穿街过市,即使在晚上,马尼拉仍旧显得热闹非凡。食肆,酒馆,赌场,还有妓馆,荷兰人,日耳曼人,英格兰人,大明人……充斥其中。

    石松亭等人被带到路德维德名下水手的病房时,他对方显然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几人来到病房,一看房间的病人便明白他们得的是什么病,可是这种病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属于无药可治。

    几个人互相互视了一眼,然后跟通译说他们几个人要商量一下,几人上前假模假样的,检查了几个人,发现这人这些人牙龈流血,身体上有坏死的症状。

    这几人用客家方言相互聊天,最后几人决定各自拿出一些消炎清火的药放在一起,然后用水化开,给几人灌下去。

    这时石松亭说他那里还有些从广州买来的橘子,可以把橘子砸烂了,每人五枚的数量在混上两粒消炎败火的中成药,然后给他们灌下去。就说可以开七天的药,如果治好了,那就是他们命治不好,咱们也算尽力了。

    然后几个人通过通译那些西夷人说:“这种病已经很难治了,他们只能开七天的药给他们灌下去,能不能治好?那只能看上天的意志了。”

    几个人这顿胡乱的操作,结果一个七天之那些西医水手的病居然有好转,又吃了半个月蔬菜之后居然奇迹的痊愈了。而且除了石松亭,其他的那些医生回到船上之后还没等七天的时间到,便纷纷的跟随他们所属的船只回大明了。

    结果石松亭就独自得到了两袋儿金币和一座在八连城中的店铺。

    难道西夷人不知道橘子可以治病吗?这还真不能怪他们,那时候像橘子这样的东西。有时候国人拿它并不以为珍贵,那就是一个水果品种,热带的水果到处都是所以很多人不屑于贩运中国的橘子。

    石松亭得到了两袋金币之后便乐的合不拢嘴儿。他打算回去到银楼重新换成银子。

    把这钱封好了,自个儿也舍不得上岸了。没什么,怕人把这钱偷了呀,赶到晚上做买卖,这些被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有人说石松亭今儿赚大发了,是这么这么这么一回事儿,哎哟,大伙儿一看就比我们强多了,我们这是以货易货呀。

    那早期的这个贸易形势大都是交换。而且这些商人也乐意以货易货,这样可以少损失一些因为银钱交往而产生的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