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归家
为什么中国带着东西到了外国,本身就能卖出比国内高出三到五倍的价钱?光带着钱回去,这利润不会增长。这些跑海的海商们往往会在当地把赚来的这些银钱再换成中国没有的物品随船再回到国内。还能卖出好价钱,这样一来,利息就不止三五倍呀,两趟往返,那钱可就多了。
但是这些买回去的东西可就赚不到这一趟三五倍。从国内带来的这些绸缎和瓷器值钱的大概能有个三五分利,但是花椒,苏木等香料还是比较值钱的,但是这些东西这些小海商得到的也很困难,价钱虽然比国内便宜。但也拿不到最低的价格。
张常平也知道这事儿了。他是这次的主要负责压船安全,一切事情是他回来的最晚,他带的货物最多交接完毕,这做生意的人就是这样,实际利润和时间这都尤其重要。把这生意做完了,可以松心玩儿一玩儿。这刚忙了一半,货是交出去了,明儿还得再进一批呢,所以他回来的挺晚,得抓紧时间跟石松亭的一见面,“听说赚了大钱啦。”
“张大哥,这可多谢了您了,是西班牙总督贴出了告示,给予治好他手下水手的人一重赏,我们几个人想了个糊弄的法子。但是没想到却把那些人的病治好了,所以得到了那些悬红。我得谢谢你。”
“哎,能帮助朋友。摆脱危难之境,哎,我乐得作这样一个人呐。这比我赚了多少钱,吃了多少蜜,心里边儿还甜,还高兴呢!”张常平是真替石松亭高兴啊。
“明天我还得进一批货,石兄弟,还进货吗?”
石松亭摇了摇头:“呃,对别人我说知足常乐,但跟张老哥您吧我得说实话。小弟从来没见着过这么些钱了一时不想再出手了,这些钱落袋为安。我也不懂经营也不想带什么东西,万一带回去卖不出价钱,不赔了吗?”
张常平一听说:“也好,这是保本儿的生意,稳赚了。人不可过贪。那把钱先看好。我在这船上总负责,出不了事儿,等回到家了,您这钱我可就管不了,你把它妥善安置。”
“那您放心,只要这一路无忧就足矣。”
“这个不在话下,行了。”
“不跟你这瞎扯乱聊了,我得歇着了。”石松亭就跟张常平高高兴兴的喝口小酒就回铺睡觉去了。
转天,众商贩各自进货完毕跟船老板打声招呼起锚返程,说走就走,一船人高高兴兴。
海面如此的平静,风景如画,晴空万里,一抹骄阳就在这大海上,把这海涛变得金光片片,哎呀,这心情没这么舒畅过呀。
不是海面上的这个天气变化是瞬息万变。刚走的时候,一切如在画中,谁知就没有半天的光景。突然间,狂风大作,巨浪拍空,一瞬间,冰雹乒乓球一砸下来。看,风大浪急,乌云蔽日,浊浪掀天,一瞬间,各种鱼鳖潜于水里。点点寒鸦,迎风哀嚎。不能再往前走了。
那些位船员们,那都是有经验的人,天儿不好,就得找地儿停着,别找别扭。那往哪停啊?前边不远处有一座小岛。在风雨即将到来之前,船已停泊在岛边,抛着锚,大伙儿都这儿躲着。果不其然。一会儿是瓢泼大雨。这大雨下的还不得两袋烟的功夫,大风把这片云彩刮走了。
虽然说不下雨了,但是天气并没有马上好转。那阴沉气儿啊,还笼罩在福船的上空。众人抬头一看,这天还没见晴。船上众人找到了张海主说:“这会儿点儿可奔黄昏,要不明儿天亮了再走。”
老张一看也好,等天彻底的晴了,咱们再登程,哪怕是晚上,他只要有了星星,有了月亮,我也敢开船,这天儿,咱们老实点儿吧。
就听船老板的。大伙儿跟这儿耗着不走了。可是天还没有黑,石松亭他找张常平来了,他打算上岸上转一转。
“这天儿不好,我想上这岛上我四下转转,没来过,扫听一下。都不会有什么狼虫虎豹吧?”
张常平一听:“啊,狼虫虎豹您放心,这地儿活不了。这一涨大潮就能把这岛没了,岛上顶多有一些乌龟或者螃蟹。”
“没有,我正好上去瞅一瞅。看看新鲜景儿,省得跟这光坐着怪闷的。”
“好,你随意吧。”
大伙儿一看,哎哟这个幸运小子又要到岛上去玩儿了,不过也没人跟他一起去,这些人常年在大海上跑,开始还有可能有兴趣到岛上玩儿一玩儿,可是时间长了,所有的海岛都是一个样,所以没人跟着石松亭到岛上去游玩。
石松亭来的小岛果然是空无一人就见海边儿上长着一片椰子林。当中椰子树参天,荒草遍地呀。这荒凉地界让他是百感交集,天气儿不好,地上没人,自己一人跟这一站,不由的让人想到天地何其大,哪有我容身之所呀?
现在随便出门透透气。逛逛海景,居然陡然一股忧郁之气陡然而生。就这些天师兄亭由那一口袋的钱来了惊喜便被打散了。阴沉的天气给他带来了心情的沮丧更带来了自我感觉的沉思。
自己打小勤奋好学。最后居然靠筐橘子发财了。心里里边有些失落,再加上这个天气状况让他十分消沉,就不比刚开船往回走的时候那一番快乐。他站在那儿愣了愣神儿,不能总在这原地站着不动啊,溜达溜达看这个小岛。他抬腿往前走了这么几步,前边有这么一个小坡。
大海无边无际登着岩石而上,来到这顶上,往四周张望,哎呀。海天一色,令人畏惧啊。
四周看不见阳光。乌云压顶感觉着天地之间骤然。缩小了许多。越看越难过,不能再瞎张望了。把四周看看隐隐的草丛中。什么东西呀,好大一个呀,这什么东西啊?石松亭走跟前他不定睛一看,哎呦,好感情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壳啊。
乌龟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尸体已经腐败被海水反复冲刷。应该说呀,这壳儿已经空了。就在这龟壳儿从这头儿往那边儿能看过去。已经通了。
石松亭真喜欢这东西,拿那刀片儿,把那保残存的肉的都给它刮下去,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巨龟的龟壳。
这要送的中药铺给那算命的看见,石松亭自个儿也琢磨乐了,怎么的,这算命的就这么大龟壳儿,他也抬不动啊。这上面这花纹还不得看半年呐。如果做药用这么大个儿就要打碎喽,一片儿一片儿,一块儿一块儿的,也费功夫,反正小个儿的经常见,大个儿的没见过。
对了,张大哥让我买点新鲜东西带回国中当时自己不知道买什么。当师兄婷看到龟壳想就他了吧。这个无本的生意,只要是省钱的,本儿越小挣得越多。这回买橘子就是一个例证,这回一分钱都不用花。
这龟壳比大床还大呢,举不动,这怎么办?拽吧。一低头看见绑裹腿用那布带子了,得了吧?他把裹腿摘下来,往那龟壳前边绑牢了,往肩上这么一搭借着风,滑着草把龟壳儿给拽回来。
石松亭到了船边,大伙一看,纷纷对他打趣道:“嚯,石兄弟怎么又寻找好东西了。您这拉的什么宝贝呀,”
“诸位好。这可是海外的奇货呀,你们不是劝我运点儿货吗?瞧瞧,看见没?这就是一种天然的乌龟床。”
他也不管大伙儿的玩笑,高高兴兴就要把这只龟壳给拉到了船上啊,他哪知道就这只龟鞘带给他意想不到的传奇。
巨大的乌龟壳儿成了大伙儿议论的话题了,纷纷问石松亭把这玩意儿运回国干嘛呀,石松亭也拿玩笑应对着他们。
“当然有妙用,各位,你们看看。是不是像一张大床啊,钻进去,这不连房子都有了。”
他自有自己的打算,不为赚钱,就为留个纪念,将来也算有这么一段记忆。
大伙儿一看,甭起哄了,天都大黑了,睡吧,明儿一早还得走呢。一夜无事,转天天气。大为好转,是继续登程。又走了几天,到了广州地界,按说运回来这些海货,大部分在此地要销售。
这儿有专门的接收商呢第二天。查货收钱呢?
马宝哈,马大商人就奔着这货船来了,到海船上有跟班上记录都抬的差不离了。
他无意中往这舱底间儿这么一瞅,啊啊。他大吃一惊啊。他吩咐手下秉烛火来。
怎么呢?里边儿光线有点儿暗。那窗开的小了。把那灯端过来,灯眼儿点燃后发出了劈咔咔的声音。马掌柜借着这点灯火的亮光仔细的看了一下,就见这位马宝哈扑通坐地上。接着就有人一把把他搀起来。
马先生大踏步找到了,张长平对他说:“你有那么好的货物,为什么不卖给我?”
“什么东西呀?我已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货物都卖给你了。“
马掌柜的说:“你船仓里还有一件货物,为什么不出手?”
这时马常平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于是说:“船舱里的那大乌龟壳儿?”
“我给你解释一下,马大哥,我们随船有一穷哥们儿,家里边儿没大床,自个儿还没成家呢,这不惦着挣俩钱儿回去娶个媳妇嘛,大床买不起,捡一王八壳儿。”
这时那位马宝哈马掌柜对张海主发了脾气:“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猴耍。”
这是张海主看到自己的财神爷发了脾气,连忙赔礼道歉,说:“我就是开个玩笑,那东西大海上有的是,谁要那个?你人家没惦着卖,我写那东西干嘛?那件东西就是我们的石账房的,如果你真想要你报个价,我跟他说说,让他割爱卖给你。”
马宝哈摆摆手说:“你们好些误了老夫的大事啊。”
马掌柜对随从说道:“先把石先生给我请来。”
张常平心里就明白,这就怕识货呀。我们石贤弟找的这巨大的乌龟壳儿,不定是什么好东西呢?
石松亭来了之后,马掌柜会开门见山的说道:“老弟,你的那个龟壳儿,老夫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的,这么长的海龟壳啊,您出个价儿吧?”
马宝哈,这红眼珠冒着蓝光。就这么盯着石松亭说:“先生,你给价吧,要多少都行。”
石松亭心想,这玩意儿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啊,要少了肯定亏。
他这目光就看那张常平那意思,你给个价儿啊?张大哥把左手的食指立起来,结果石松亭一下误会了,以为要一万两呢。
石松亭下意识伸出左手,把五个指头岔开摇了摇,那意思是说太贵了,这么一晃手,马宝哈一把扑过来就把石松亭的手腕子抓起来了说:“既然石贤弟出价了,我就不还了,就以你依个价格。就这个数啊,五万两银子成交。”
林月华讲的正高兴的时候,旁边来了一个泼凉水的陈小花说:“我怎么听妹妹讲的?好像是话本儿里的故事。”
林月华扭过脑袋说:“我就是听舅舅这么说的。不信你可以去问舅舅!”说着她扭过脑袋像林夕求证。
这是林夕伸过手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快点儿吃吧,你说的话肯定是真的,舅舅肯定没对你撒谎,再说一会儿我们就会去见舅舅了,到时候咱们当面问他。”
林夕虽然这样哄着他的妹妹,但是林夕只相信林月华讲故事的前半部分,估计那个姓张的海主看上了自己舅舅能写会算和组织人员的能力了。能写会算的在广州这里并不少见,因为考不上秀才的童生和老秀才多的是,应该不难找,但是那种能够组织起成千上百的人顺畅的劳动,这种能力可是很少见的,只有那些世袭的武官家族和世家大族人才能够掌握,每一个都可以说是稀有的人才。
至于后半部分一个龟壳卖5万银子。估计是石松亭不想让自己的姐姐担心,所以把那些艰苦的事情都给省略了,给出这么一个,好像是童话故事主人公一样的结局。
等到吃完饭收拾完之后,和孙老夫妻打了一下招呼,林夕便带着换了男装的林月华,陈小花和留下的那个以林为姓,以天地玄黄,宇宙洪为命名的七个跟班儿一起像林家的南城外的杂货铺走去。
李月华和陈小花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走着,两个人时而奔跑,时而打闹。林夕带着几个人看着欢闹的两个女孩儿,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林夕到这个时代才发现此时的大明女人是很少裹小脚的。裹小脚确实是汉人的烂风俗,起自南唐,北宋、南宋一脉相承,明人也有裹脚的,但数量并不多不。
不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和农家女儿都是不裹脚的,全面裹脚之风,来自于礼教大防无比兴盛的“我大清”。
林家上下就没有裹脚的,毕竟林家人是军户子弟就和清朝旗人女子从不裹脚一样,这些都是明朝军户子弟的风俗。这时候公开裹小脚的的女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扬州瘦马,还有就是一些瘦马出身的青楼女子。
因为扬州瘦马引领的风潮,现在江南一些养了女儿准备卖的人家也开始裹小脚了,但还不是社会上的普遍倾向。
出了广州的南门,沿途的人流明显稠密了很多,下个月当北风刮起的时候,海贸的旺季就要来了,很多临时跑来贸易的商人渐渐多起来,城中的客栈和城外塌房都是人满货满,景像十分兴旺。大明,除了江南扬州和燕北张家口一带,商业气息这么浓郁的地方,也是绝无仅有了。
林夕带着人来到了林家杂货铺的门外,正好赶上了张掌柜正带着伙计们在“请幌子”。
张掌柜站在旁边儿乐呵呵的看着,两名小伙计手脚有些忙乱举着一个长竹竿子,正在拿着布幌子网。门口的杆子上挂。张掌柜的儿子,张桐宏大呼小叫的道:“给我小心着,挂歪了,挂偏了或是掉了都不吉利,如果这个出货季若是没挣着钱,那就是你们布幌子挂的不好,出了事扣你们的月钱。”
林夕看的一笑而过,张桐宏就是这样这样的一个人并不坏,就是嘴碎了些。张掌柜有意培养他,但不让他管一些具体事物,只让他管理这些琐碎事情。前一阵子林夕组织卖甜米糕的时候,具体负责的就是张桐宏。
这时一旁的张掌柜也看到林夕这些人的身影笑着迎上来,拱手一礼,笑道:“11少爷来了。”
“张掌柜辛苦了,看这个情况,怕是天不亮就到店里。”
“也习惯了。老爷既然把店铺交给我,那就是我的责任。我别的本事没有,兢兢业业还是能做到的。做买卖不如我不如刘掌柜,但看个店我还是能胜任的。”
张掌柜嘴里有些酸溜溜的,刘掌柜是林王氏来了之后留下的,具体负责这个店面经营的人,而张掌柜变成了掌总的人。也就是刘掌柜负责经营,张掌柜负责拍板儿,但是张掌柜能够否决刘掌柜的办法,刘掌柜有什么动作必须经得张掌柜的同意。
林夕还是比较认同林王氏的安排的,因为这个张掌柜真的不是一个经营买卖的人才,但是张掌柜的忠心是无可置疑的,给他派一个助手也是比较好的一种选择,只不过这个助手当了张掌柜儿子的路。
张掌柜看到林夕没有想往里掺和的想法,于是调转话题说道:“现在正是出洋的时候,咱们店里每年就指望现在赚钱,可不能怠慢马虎。”
张掌柜看着林夕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说话。知道林夕不想了解这方面的内容,便说道:“11公子是为了船期的事情来的吧?不过那些船虽然说是二十七天左右来,但是没有个准时候。也许二十七天,也许一个半月,不过他们也要赶着这时候来送货,所以不会太晚,左右就是二十七天到一月左右一定会来。”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陈小花拉着林月华带着剩下的几个人欢呼着冲进了店里,她对这里非常熟悉,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便拉着李月华去见那些没有走的小伙伴去了。
张掌柜突然对林夕说:“我光顾跟公子说话了,来,咱们到里面儿先喝碗水,有什么事儿?慢慢儿唠。”
林夕和张掌柜来到了待客的房间,林夕发现刘掌柜没有在便问张掌柜:“刘掌柜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张掌柜说:“刘二掌柜想了解一下市场的行情,带着伙计出去转了。”
这时张掌柜的儿子,张桐宏拿着一个托盘,捧着两碗茶水来到屋子里,分别放在林夕和他爹的面前,然后拿着茶盘儿肃立在他爹旁边,等候他爹的吩咐。
林夕这时对张掌柜说:“我在外面儿上听到一些传言,有些不解,想请教一下老掌柜的。”
“有什么不当问的,在这个店里就没有对你就没有秘密。想问什么你就直接说!”
林夕欠了欠身对张掌柜说:“我常说在广州城南要开铺面儿,需要过三关,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掌柜的看着林夕若有所思的说:“11公子是想简单的了解一下,还是想认真仔细的盘查一下呢?”
“自然是越仔细越好。”
张掌柜了然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那我就仔细跟小东家讲讲。”
“不知道,小东家对贫苦人家解决一些临时困难所采用的立会是否有所了解?”
林夕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从小在道观长大。后来又是在岳父家当赘婿,所以对这些贫苦人家的事了解很少。”
张管家对林夕歉意的拱了拱手说道:“我不是有些有意要取笑小东家,而是我想了解一下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些常识,看来小东家对一些常识根本不清楚。所以我就从头儿给十一公子讲。”
林夕摇了摇手表示他并不在意。张管家喝了口茶水,咳嗽了两声,然后面带严肃的对林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