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利诱
而由于社会财富的两极分化,作为国家的税提供的税源的基础和提供为国家征战的军队的后备的良家子不断消失,变成了穷人和富人。而这种国家的支撑力量的消失,也导致了现在的大明国力飞快的衰败,已经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
东北的女真族实力并不强大,全盛时也只不过有十几万人。而他就是这股并不强大的力量,在汉族王朝新旧权力交替的时候,轻轻一推,彻底覆灭了立国最正,国力也是相当强盛的大明王朝,其罪魁祸首就是这些为富不仁的富人。
就以疍户为例在大明初期他们都是打鱼采珠为生,而且生活过得相当不错,而现在他们除了打鱼采珠之外,往往都会用其他行业作为自己求生的手段。
就拿广州的这石、麦、徐三家来说。石家一直有走海的传统。尤其是石松婷在马尼拉有了店铺之后,石家便转职为海商。
而麦家由于受到了官府的打压大部分转职为海盗兼职海商。还有一部分人在码头上混日子。
而徐家则转为以水运为主,他们在广州和桂林之间转运货物。而采珠反而成了这三家疍户的副业,基本上都是有一搭无一搭的。
广州这边的河伯所收不上珠子,便向这些疍户收银子。而且借鉴商户的赎买制度来收取银子,分别从疍户中挑出比较富有的人家担任航头来担任每一年的银子的收取工作。
今年便是苟家,苟家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举人,这个举人在清历司为官。所以像苟家这样在上面有人的这像这种收钱反而成了一种美差。而那些官面上没有后台的人家往往会倾家荡产,如麦家一般。
太阳再一次升起后,石家便开始热闹了起来。石家的祠堂里面,一直有香油供奉,想是有专人过来添加。周围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画。
祠堂建得很气派,屋脊上还蹲着神兽,高高的飞檐上站着类似龙的生物。
林夕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个啥,就知道老一辈人十分珍视这些。
石家的这所祠堂就在离猪场不远的地方。这个祠堂说起来也还有一段故事。当年石家的老族长林夕的曾外祖过世的时候,本来按照疍家人的规矩是要进行海葬的,但是石松亭想进行土葬,但最后还是没说服石家的族老,最后还是海葬了。但是石松亭便给老家主立了个衣冠冢,后来觉得不妥,索性就盖了一这座祠堂里面供着的只有三个牌位。
当中一个排位上写的是十家的列祖列宗,下面的两个排位就是临沂的曾外祖和曾外婆的名字。
现在林夕和林月华完全一副疍家人的打扮。石松亭说石家的能够祭拜的人口太少,林夕兄妹也有石家的血脉,所以林夕也可以进祠堂。
这时石徐氏正在食堂内忙碌打整治好的猪头还有鸡,鱼都收拾出来。一大早,外祖母就使唤儿媳妇和外孙女们忙里忙外,把家里收拾的焕然一新。
石松亭的穿了新的青布直缀,直缀是明朝男装的主要款式,这是一种上下一体裁剪的长袍,两边开叉,但是中间开叉部分又有遮挡的暗摆,这是明朝男子比较正式的服装之一。
外祖母发现院子里好像少些什么,不一会儿便想起来对舅母说:“快进屋里,把那个睡懒觉的小四赶快揪出来。”不一会石天玉被叫起来了,他穿着松松垮垮的,打着哈哈从房间里嘟囔着走出来。太阳在天空慢慢的再走,时间在悄悄流逝。石松婷找人算的吉时已到,便带着林夕和石天玉走进了祠堂。
祭祖事由石松亭进行的,先是读了一通拗口难懂的祭文,然后上香烧钱纸,接着在神前献上一杯酒,之后又领着二人将祭祖的猪肉羊肉放在供桌上,念念有词,三拜九叩很是严肃。
在院子里,这时姚石氏带着女眷站在院子里看着三个人在祠堂内祭祖。这样繁琐的祭拜祖宗,也显示石家已经从传统的疍家开始向大明的小地主过渡了。
紫竹街是广州此时人气很火的胡同,街道宽阔,两边店铺规模也大,不少官宦之家在这条街上都有产业这里是主要面对平民的市场。开始这条街叫朱紫街,后来当地官员觉得不妥,避明朝皇帝的姓氏便改成了紫珠街。后来又有街上的商贾觉得紫珠这个名字太贵重,自己等人担不起,于是又改名为紫竹街。
大明没有城管但是他们有衙役和卫军,紫竹街两侧沿途不少叫卖的小贩,赤膊提货的大嫂,叫卖的老伯,将整个胡同衬托的分外热闹。
但是这些人如果到这里来叫卖就必须给看管这条街的衙役卫军每人五文钱。
食物飘着香气,瓜果也都上市了,野生的河鲜,海味在桶里泛着波,农家的瓜果蔬菜,在街道的两旁的竹筐里散发着晶莹的汗珠。
“地瓜嘞,又甜又大的西瓜嘞......”街边一位衣着简朴的人,一声又一声的叫卖着。
叫卖的人是石天玉在他身后。有十几辆大车,车上都装着满满的红薯。
在他的身前有一个作案上面摆着好几盆煮熟的地瓜,而且旁边还熬有米粥,熬有一锅米粥,粥里也掺杂着切成,块儿的红薯。
至于他为什么管红薯叫地瓜,这是林夕给出的主意,林夕当时对石松亭说:“红薯人们不管见没见过,可能听说过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给穷人果腹的东西,所以有必要给它换个名字就叫地瓜,让人们一时摸不清这是什么东西,也好给它提提价。”
其实林夕这个主意在他的生活的那个时代已经烂大街了。卖个东西,换个包装,改个名字,价格就翻个几倍甚至十几倍卖给别人,已经不能用暴利来形容了,何况林夕还给红薯主动搭了一个很好的竹编器也算对得起良心。
人们凭借着吃了摊前摆放的熟红薯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围住石天玉询问价格了,这个时候红薯只是在福建有大量种植,其他的地方还是很少见的属于稀罕物,尤其是亲口品尝,还有甜丝丝的滋味儿所以众人都很感兴趣。
“地瓜,五斤六文,保证甜,不甜退钱。而且我们还有优惠,看见这个篮子没有,每人向你不论你减多少拿手,只要能掂量出的分量和我们用称腰的分量上下不差二两,不但里面的地瓜送给你,连这个竹器也一块儿送给你,但是如果在这个范围之内,你就要出钱买下来,而且这个竹器你也要花五文钱买下来。”
石天玉对自家的地瓜很有信心,对围观的群众保证不甜不收钱。
“五斤六文?”
“这么贵,三斤荔枝也不过五文而已,算了算了。”
围观的人们听了价格,纷纷打了退堂鼓,觉的价格太贵了。但是人们并没有散开,因为这里有免费的吃食发放。一些贪小便宜的人便排着队在旁边的粥摊和摆放的红薯那里,拿一块儿红薯,领一碗粥,在旁边默默的吃。“这地瓜都和那些煮熟的一样甜吗?”
“甜,甜......”石天玉连连回答,抬头就看到了一位少年郎君,正站在面前笑着看着自己。发现是离息后便是一愣,但是马上想起了什么,连忙笑脸回答道。
“六文五斤?如果我自己能够拎出这地瓜的分量,就不要钱?”林夕抱起一个吊食盒敲了敲,笑着看向石天玉问道。
林夕按照先前的约定挑出特意标记出来的红薯,放在竹篮中,报了一个数18斤,然后一秤18斤零一两。
林夕便拎着这吊食盒的红薯走了,但是周围的人还是看的多,买的人几乎没有。林夕面对这些情况也有些抓头,总不能派人装作客户把这些红薯都买走了,一个两个的那些商会派来监视的人可以当做是营销手段装作看不见,可是如果人多了,那些人肯定会制止的。
林夕想了想,便让人从旁边的店铺借来纸笔,在纸上写了些内容。
林夕让人把他送给卖地瓜的石天玉,把它立在了摊位的旁边,并派人大声朗读。
白纸最上面一行大写,写的是:免费送地瓜。
第二行用稍小一号的字写道:猜准地瓜重量,误差二两以内,免费抱走地瓜和竹器,不收分文;误差二两以外,买走地瓜,每五斤六文并奉送竹器一个。最后面一行是现代标准的广告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竖好后,林夕就让人就在旁边大声叫卖,也是为了那些不识字的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免费送地瓜了。”
“什么,免费送地瓜了?”
“真的是免费送地瓜呢。”
附近好奇的人们闻言纷纷停住了脚步,又停了一遍,发现听到的还是免费送西瓜,于是纷纷围了过来。一时间,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围满了人但是人们看的多动手的一个都没有。主要是人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虽然有做熟的,自己尝了一下,但还是只是把它当做新奇的东西,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粮食。
正在此时,一声大喝传来,声音极具穿透力。林夕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差不多有一米八多的壮汉拎着一只木桶,看不清桶里装的什么,但那只木桶在他的手里好像轻飘飘的,仿佛是纸糊的一样。
这个壮汉起码有一百七八十斤,上身穿着一件绿色的麻衣裤,裤脚挽到了膝盖以上,两条大腿跟铁柱一样自下往上看去,极有压迫感。赤着双脚穿着一双草鞋正在大步的走过来。这样的个头在山东或者北方都是比较高壮的。放在广州这个地方,那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能长这么高的个子,可见他家境富裕从小吃的肯定是比较好的。
“来,小玉子给你哥哥我拿个篮子,我试试手气。”
石天玉连忙递过一个竹器,那个壮汉在车上的红薯中仔细挑选大个的放在竹篮中,然后拎到石天玉的面前,那个大汉用洪亮的声音说:“小玉子,我猜这堆地瓜重18斤。”
石天玉把那些红薯拿出来放在称上一称说道:“不是,洪大哥你猜错了这是十七斤十二两。”
大汉从怀中掏出铜钱数了数,交给了石天玉,他随手将铜钱扔到旁边的钱盒中。
那个被石天玉叫做洪大哥的男壮汉挠了挠脑袋,说:“不可能啊,来再给我个篮子。”
这一次大汉先掂了掂篮子略有所思,然后到走到大车旁又捡了一吊食盒的红薯拎了回来,这是一大汉这回报了20斤,石天玉拿称称了一下,对大汉说:“20斤一两,恭喜冯大哥,这一筐地瓜你可以拿走了。”
那个大汉十分高兴,并没有拿那拿那拿着红薯,而是另取过一个竹器走到还真的红薯车前捡了满满一盒,拎了回来对石天玉说:“这回是24斤。”石天玉一称,丝毫不差。
那大汉乐呵呵的拎着他的战利品向人群外面走去,这时人有人问道:“冯屠户你怎么会能够称出来?有多重呢?”
那个大汉哈哈大笑,说:“我常年卖肉,手上是有斤称的,一拿便知道这东西有多重,不过开始只不过是忘了计算那个竹篮子的重量了所以才会有所亏欠。后来我又验证了一下,果然我的手上还是有准儿的。”
“那当然你可是号在这里号称冯一刀啊。”
这时站在林夕身旁的石月荣说:“冯家哥哥可是番禺县的刽子手。”
林夕看着双眼冒光的石月荣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明白,石月荣的心情就像新中国时一个普通老百姓看的一个政府公务员的那种心情,是十分羡慕的。
古代的衙役虽然不能科考,但是他们相当于新中国时代的公安局长,法医和警察局这些地方工作的人,虽然在富商和文官眼中他们不值一提,但是在普通老百姓尤其像石月荣这样的被划在贱民一类的疍户的眼中,那也是高高在上的人。
“林公子,我家主子有请,还请林举人赏脸上楼一叙。”
正当林夕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人们拿着一个个的竹器,在挑选地瓜的时候,忽然过来了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厮,走到他跟前,指着街对面的酒楼邀请道。
林夕闻言抬头,向小厮所指的方向抬眼看去。正看到对面酒楼二楼雅间开了一扇,露出一位娇俏的女子站在窗前,纤纤玉手推开窗,露出半张妩媚脸蛋,双目犹如一泓清泉宛若盛开的罂粟花,在林夕脸上转了一圈,樱唇勾起一抹弧度。妖艳的红唇,娇媚的眼神,天生一股治艳风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撩人的气息。
林夕收回目光,然后示意小厮带自己上楼。不是因为女孩子多娇媚,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二楼的女子与林夕有过一面之缘,是上次在石松亭的杂货铺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用一只银簪子打自己的耳朵。
古代不同于现代,女生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林夕在杂货铺面前看见那个少女便就十分奇怪。
等后来询问石松亭才得知那个女子是番禺县丞的小妾,名唤小娘,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便由这个小妾办理。
现在这姑娘在楼上,估计这段时间这个番禺的县丞恐怕也把自己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明白了,这二楼自己就得上去了。
红砖绿瓦,陡峭飞檐,数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构成了眼前的这个宫廷建筑式样的“香宝斋”酒楼。
酒楼门边立了两根朱红华表,设了黑漆杈子,酒楼内装修更是雍容华贵,宾客云集,小厮侍女往来热情。
随着小厮上了酒楼的二楼,小厮于打开包间门请林夕入内,待他入内后,关上房门候在了外面。
进了包间后,看着偌大包间只有妩媚少妇一人时,怔了一下,连个丫头都没有,明显不正常。
瓜田李下,古人所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误会了,自己可不好解释……此地不宜久留,心里下了一个结论,面色平常的拱手问道:“小子见过如夫人,不知如夫人有何差遣?”
“哟,林举人倒是好记性,还能记得奴家,不像某些没良心的……”纤纤玉手夹着绣帕,捂着了小嘴盈盈一笑,浑身气派透娇羞,但是身上的气质丝毫不显得弱,而是有一种煌煌大气可见这个女人对把握人心思也是有很高的造诣的。
“夫人说笑了,小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如何能当得起夫人的夸赞?不知道,夫人把小子叫上来有何差遣?”
林夕站得笔直仍然站立在刚才进门的位置,没有向内挪动一步。而且说完话之后双手向上,拱手又问了一遍。
“林举人着什么急呐,还怕奴家吃了你不成?今天酒楼刚招了一个北边来的厨子。特意吩咐厨子做一桌酒菜,林公子坐下尝尝,帮我看看这厨子是不是个成器的。”
面前这个妖艳的女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指了指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微微撅起红润的樱唇。林夕心里暗暗想到古人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长旭从小身许道门戒五荤五素。吃着五谷杂粮长大的,恐怕让夫人失望了。”林夕微微摇了摇头,站在原地婉拒道。
“咯咯……吃多了五谷杂粮,难道就不想换换山珍海味?”美妇轻轻一笑,一语双关道。
林夕闻言后,略微一怔,继而微微勾了勾唇角,一本正经的回道,“自幼吃惯了五谷杂粮,而且长旭自幼身体虚弱,家父将我供奉于道尊面前之后才身体康健,如若破戒,那等若违反与神佛之间的约定。长旭还想长命百岁呢。”
从进门开始,林夕言行举止彬彬有礼,恭敬而有距离,公式化的回答,带着一股书生呆板气,完全不懂风情样子。
她如水的眸子扫了林夕一眼,然后抚了抚腮边的秀发,如玉的下巴抬高了几分,轻启朱唇又问了一个问题,“听说你在已经成亲了。”
“夫人消息灵通。”
在林夕在楼上雅间与县丞宠妾小娘对答的时候,楼下的石天玉还在卖力的吆喝着,那个摊位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铜钱不时的叮当的撞进钱匣里,也有人不时的高声喊着,高高兴兴的拎着手中的红薯扬长而去,并一路向人炫耀着。
“好了,我也不给你拐弯抹角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道理你这13岁便中了举人的神童肯定比我这妇道人家懂的多。我亲戚家有一姑娘,是家里的嫡女,人长的比画中的仙女还要漂亮,不仅温柔体贴,而且还知书达理,今年刚出阁尚未婚配。奴家觉的也只有林公子这样的才子,才能配得上我亲戚家的娇娥。”
图穷匕见在数次旁敲侧击俱被轻描淡写的化解掉后,换了方式,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说完后,一双眸子星眼如波,直直的盯着面前这个小男人。
“多谢夫人抬爱,只是家中已有贤妻,况且我本破落军户子弟,实非良配,不敢委屈了贵小姐。”躬身施了一礼,歉意的婉拒道。坐在一旁一桌子珍馐美味旁边的小娘见林夕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小娘用她那如水的眸子上的柳眉微挑,嘴角依然带着微笑,“有句话说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以林公子的资质,若是朝中有人提携相信平步青云也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夫人关心,长旭刚刚成亲,还不想纳妾。”
“纳妾?!......咯咯......”小娘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嘲讽的扫了一眼,“我们家还没有做妾的姑娘......”
林夕这这时正色的对坐在桌子旁边的小娘说:“首先婚娶妻讲究明媒正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在这里向我提亲本身就不合礼数。
再说,我的妻子是由祖父定下,母亲首肯,是明媒正娶的正妻,这是不容置疑的。想让我停妻另娶,那是不可能的。
我林家虽然是军户,但也知道什么叫礼节?像这种私下苟合不合礼数,别说我没有娶贵府小姐之念,就是有,这也不合礼数。恕林某无理,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