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试做
林夕在张府中研究书籍已经进入半疯魔的状态。他的这种状态是被张图屏打破了。
张图屏突然有一天领来了一个妇女,让林夕给诊治。
张图平带来这个妇女是在之前是和她有共同语言的,都是家里的正妻,都是没有生出男孩子的女人。
张图屏好歹还生了两个女儿,而这个女人连一个孩子都没有生出来,在这个时代没有生出孩子的女人,虽然是家里的正妻,但日子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女人坐着看不出有多高,但看去还是很是壮实。林夕走过来的时候,她正和张图屏讲述着什么,两个人都用手帕擦拭着眼角。本来女人哭得很是专心,可她忽然听到传来脚步声,一抬头就和林夕看了个对脸。
不过有林夕打断,正在互诉心事哭泣的两人终于停止了她们之间的交流。
张图屏连忙把林夕拽过来对那个女人说:“这是我父亲的弟子。他的道士师傅的医术很高明,他本人也学了一些医术,让他给你看看。”
“你们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林夕走到近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我、我就想要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只是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可以,真的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呜……呜……。”
女人说着说着忍不住再次哭起来。
女人面部圆润饱满,身体圆润,属于那种十分好生养的体型。她能和张图屏交往,说明夫家家族或者娘家的势力是很大的,这样的人从小是不会缺营养的。
这个时代大明女人生不出孩子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因为从小摄入营养不足造成的身体虚弱。而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人体十分虚弱的时候,是不能进行自然繁衍的。还有就是因为身体受寒或者是生病而无法怀上孩子。所以她生不出孩子很大可能是因为身体有毛病。如果身体没有问题,这样的情况有孩子迟早的事。
于是林夕安慰道:“要孩子这事讲究个缘分,你现在还没怀上,证明和孩子的缘分没到。”
“不是,不是这样的……。”
女人听了这话却猛摇头,她忽然抬起胳膊抓住林夕的手,声音颤抖着道:
“我知道你的医术十分高明,你告诉我,我这辈子还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呜呜,如果……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要个自己的孩子!”
林夕更是疑惑了,“你从哪里知道我医术高明?不过我倒跟师傅学过看相,你子女宫充盈,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干嘛这么着急呢?”
女人叫胡韩氏,她听了林夕这话愣住,“子、子女宫充盈,是什么意思?”
林夕指了指她眼下的位“这里,子女宫又叫男女宫,会看相的人都能从这里看出你的子女情况,有没有,有多少。而且从看你的面相你也是身体健康,不会有子嗣问题的。”
胡韩氏无意识的碰了碰眼下,“你说得不对,我婆母请了好几个名医过来,都说我身体受寒,所以子嗣艰难。”说到这,胡韩氏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别哭了,让我这个弟弟给你好好看看,为什么这几个月你身体这么快的胖了起来。”张图萍这时把林夕拽过来摁到椅子上对那个胡韩氏说道。
“你又说你吃的东西并不多,让我的弟弟给你开一些药先把身体调理好,再说能不能有个孩子,我老觉得你的身体有些不太对劲儿。”
林夕在张图屏呱噪的话语声中把手按到那个女人的脉搏上,经过仔细观察了女子的脉相,林夕心里倒抽一口气,这个女人身体倒没有其它的毛病,只是中毒了。
从脉搏的反应来看是被人下了慢性的毒药。
林夕让女人把胳膊露起来,用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胳膊点一下,出现了一个小坑,很长时间不消失。
然后林夕又让张图屏把女子带到屋子里,让她脱下衣服。
在女子的腿上,腿肚子上,脚面上,用手摁,经过张图萍把胡韩氏带到屋子里经过仔细的检查从情况来看,她全身已经出现了轻微的浮肿。
张图屏之所以把这个女人带来见林夕,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原本苗条的身材居然在三个月时间就已经胖到自己亲妈都要认不出来的程度。
因为两个人同病相怜关系本来就相当好,他从林夕这里得到了解决自己生不出男孩儿的办法,就想与好闺蜜共同分享这个秘密。
但是这女人是身材变化之后更不愿意出门了,所以这个师姐便找上门去,一看到她便大吃一惊,连忙把胡韩氏拽到张府找林夕来了。
林夕听张图屏把情况说明。
因为胡韩氏夫家请了很多医生给她看病。于是让叫胡韩氏把那些药方都写出来,远的不用写,就把这三个月来吃的药方写出来就行。
胡韩氏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嫡女,识文断字,记忆力也不错,加上这三个月她只吃了一个药方,便把这个药方中的所有中药以及分量都写了出来。
林夕拿过药方,仔细看了看,果然药方是治疗女子宫寒的一个药方。
虽然药方比较怪异,但是配比还是没有问题的,也是能起到疗效的,但明显不对症,因为这个女子本来就没有宫寒的毛病。
就是张图屏在旁边问林夕:“你要药方干什么?这个药方我早就请人看过,没有毛病,就是治疗宫寒的。”
林夕看着张图屏说:“这个药方根本就不对症,你的这位好友根本就没有宫寒的毛病。变胖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中毒了,而且是十分隐秘的慢性毒药。
我还没有查出她到底中的什么毒,所以就想从药方上看看。不过这个药方虽然不对症但本身是没有任何毛病的。”
还没等胡韩氏说话,张图平首先就表示反对。
她说好几次张图屏都看见她婆婆一脸关心的劝胡韩氏不要吃药,还说是药三分毒,如果药吃多了会把人的身体吃坏了。
胡韩氏也对婆婆不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而逼迫感激不尽,就夸自己婆婆有多么好。
这时胡韩氏也对林夕说道:“即使我中毒也不可能是我婆家的毛病,我十分喜欢吃白果,我婆婆就想尽办法从找到新鲜或者储藏的白果给我吃。
还说生不出孩子无所谓,反正我丈夫的小妾生了一个男孩儿,劝我趁着孩子不懂事接到身边来养,实在不行就把他孩子的生母卖出去,我还是不忍心,所以就没有听婆母的意见,婆母这样为我着想,她是不会害我的。”
林夕禁不住摇头抬起头,面色有些凝重的望向胡韩氏。
“你想要个孩子,可结婚六年了一直没有?”
胡韩氏茫然无措的点头。
林夕继续道,“你们夫妻俩都找过医生看过。找来的医生说你夫君身体正常,但你的身体显示有问题,我说的对吗?”
胡韩氏眼眶红了红,狠狠点头。
“你吃了不少药,用了各种办法,就是想怀上个孩子,但总是不能如愿。”
这时候胡韩氏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再次点头,面色凄苦。是个人就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满是对夫家的愧疚。
林夕还在交谈中得知她的嫁妆除了吃药看病以外,剩下的大半都花在了婆家身上。
自己也把主要心思用在婆家的生意和嫁妆铺面的经营上,给婆家挣了许多钱财回来。
林夕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张图平对胡韩氏说道:“这位韩姐姐你稍等,我和云儿姐到外面再了解一些情况。再然后再给你仔细诊断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儿姐你可以跟我到外面去,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林夕和张图平转身走出了客厅,走到离客厅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林夕转头望向客厅估摸着小声说话,屋里的人听不见后便面向张图屏。
这时张图屏紧张的看向林夕问道:“难道小瓶儿的病已经无可救药了吗?”从她的语气中,林夕就能听出来两个人的关系真是很好。
林夕长叹一口气对她说道:“胡韩氏中毒的原因找到了她吃的这副药其中有两味药是不能和白果同服的,白果有微毒加上这两味药就变成了慢性毒药。
看来胡韩氏的婆家已经有些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想把她除去了。
如果这个药胡韩氏再吃几个月就会缠绵于病榻,再稍微加重药量就会暴毙而亡的,而且死的时候好像是因为心疾而亡。”
张图屏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夕,对于这个结果她也是十分震惊的。
林夕又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我如何告诉她?看胡韩氏的样子,如果我把实际情况告诉她,她非但不会信,反而会说我挑拨夫妻两人的感情。”
“所以你就不想管这件事情了。”
林夕看着张图平说:“如果你能劝他相信我说的刚才的那些话,我可以开药给她解毒。
其实这种慢性毒药虽然厉害,但解毒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药停了,一天喝三碗绿豆汤,吃些绿豆做的食品,如果想加快解毒,还可以吃一些泻药。不消半个月便可以恢复正常。”
“还有一个问题,给她解毒这件事情好办,但如果她身上的毒被我解了之后,那他的夫家也肯定知道他们的计谋已经被人破解了。
要知道要想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可不只有下慢性毒药这一个方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张图屏看了看林夕,然后一跺脚转身回了客厅。不大会儿屋里便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知道张图屏和胡韩氏怎么商量的?反正胡韩氏走的时候面色平静的从林夕这里讨要去了解毒的药方。
张图屏从送走胡韩氏后回来看林夕对他说:“我听府里的人说,你这两天神神叨叨的成天捧着我父亲的那些书看。你这种情况,父亲在辞官之前也曾经发生过半年的时间,后来父亲正常之后便上书告老辞官回家了。”
林夕望着张图屏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师张载居然在身体没有任何毛病的情况下告老还家了。
因为张载已经看透了大明王朝已经走向了末日,而他自己又无力回天。所以就像看破红尘的高僧一样辞官归家,想图一个内心的平静。
“虽然我不明白父亲当时是什么一定要辞官,但父亲一直对你称赞有加,说你聪明机灵,而且心思通透。但你这样的人往往会因为太聪明而有碍寿数,所谓慧及必伤。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踏入父亲的书房。现在赶快从我的家里滚出去吧!”
林夕知道张图屏这些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却的确为了他好。
张图屏还当着他的面吩咐留守的家人没有她的允许,不允许林夕再踏入他父亲书房一步。
然后他就被张图屏拎着耳朵拽出了张府的大门,然后张图屏上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林夕看了看身后的大门,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时仿佛有一盆凉水当头淋下,让整个人变得十分的通透,脑袋也恢复了正常,就像灵魂归窍一样。
林夕浑身打了个冷颤,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他这些天的状态是多么的不正常。
所谓医者不自医,如果不是张图屏把他拽出了张府,林夕就会像一个落入沼泽的人一样陷入那种情况不能自拔。
那种情况说白了是一种知识障。如果能够参悟透就会进入踏入的全新知识境界,如果看不透的话,字恐怕会一生都迷茫在其中。
张图屏虽然只是为了关心林夕的身体,但却无意中把林夕从那种状态拽了出来。虽然林夕没有看破迷障,但也不会再陷入进去。
林夕这时仿佛感到自己与这个大明的隔阂不再存在了。
以前的林夕虽然生活在当代,但是他就像看一部古装电影一样,总是处于旁观者的状态。
如今仿佛从电影院观看的座位上走入了电影的屏幕之中,从看电影的观众走入到一个真实的世界当中。
林夕转身看了一下张府的那个大门,自从他踏出大门之后,变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就好像传说中的神形归一。
林夕顺着大街慢慢的向林家的杂货铺走去,一路上他感觉着阳光明媚,路两旁的行人也变得十分可爱。
这是在兵备道衙门中的魏满仓自从接到圣旨之后,便意气风发想做出一番丰功伟绩的。
但是现在总督府抛过来的一个麻烦让他收拾。这个难题就是在以前倭寇比较剧烈的时候在广州当时的巡抚组建了一个震海营。
现在这个镇海营因为军饷给的不及时正在闹事,总督便把这个处理镇海营的任务交给了兵备道。
魏满仓现在面临个难题,要解决问题要么给钱要么镇压。可是给钱手里没有,镇压手里没兵。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面,他面临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向总督低头,从此服从总督的命令。要么辞官归田,省得被面善心狠的总督给阴死。
这个事情其实并不简单镇海营这些年敢于如此骄横,虽然有当年在抗倭之战中武德充沛,防御倭寇有功的缘故,但时隔这么多年,这个兵营难免早已经被其他势力所渗透。
如果他真的拒绝镇海营军士的请求,这些广州的官员未必就不能通过做一些工作,最后推动镇海营的将士以欠饷为借口来一场兵变。
只是他终究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总督丢的这个麻烦根本难不倒他,他已是信手提出了这个更具建议性的方案。
魏大人不愿意在这个事件上多浪费时间,便淡淡的说:“如果诸位没有意见的话,那么别按这个决议上报总督吧。”
“下官遵命。”
看着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便让众官吏各自散去了。
魏满仓是一个颇有管理天赋和经验的官员,总督千方百计的想要从他的手里夺取权利,他何尝又不想将总督府手里的权利掌握到自己手中。
今后这种程度的暗斗怕是层出不穷,直到有一方彻底胜出为止。
魏大人虽然不想自己和总督产生这样的内耗,但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双方的立场和政治理念是截然不同,总督不管嘴里如何的忧国忧民,又如何为国家的国库提高税收,但他考虑更多的还是如何巩固自己的权势和声望,面对税收的问题,宁愿选择与海商们妥协采取包税制,也不愿意建立海关严格进行商税收取。
镇海所是兵备道下属的一个衙门,离它不远的就是盐科提举司的税关。它的主要任务就是保障税关对往来的商贾收取钞金也就是商业税。
这个位置正处于码头之上靠近广州的南门。由此进入便是贯穿南北的仓城。
广州的码头自古以来就是海外货物和大明内部货物的交换之处。广州城南的码头顺理成章的成了各种商品的集散地和批发商聚集的地方。
码头的周围的流水清澈,绿柳迎风,红花邀月,秀丽非常。而码头的商船往来不绝,货物更是堆积如山,算是城外最繁忙之处。
码头和城门之间的距离就是商贾云集之地,所有的货物流通都要经过码头。
弘治六年税关在此成立,成为了统管进出货物征收商税的总衙门开始征收货物入城的商税。
虽然这座税务衙门归兵备道和广州盐科提举司双重管理,但是在广州这个省城的边的税关,广州中所有的衙门只要能和这个税关有一丝联系的都把手伸了进来。
对于税关所收的银子,那些衙门倒是没有权利动用。但是对于哪些人收税,这些衙门就纷纷发言,弄的这个税关每年的税银只有不到3万两。面对广州这个商港的成千上万两的流水,简直是个笑话。
虽然没有广州府城中的那些衙门那般威严和高贵,但这里每日车水马龙,货物络绎不绝,呈现着商业繁华的景象在这里主事的官员不过是一个九品的小官,但是这个肥差如果没有身后没有坚硬的后台恐怕连一个月都干不下去。
只是今天上午,这里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前面的商队停滞不前,后面运货的马车一时动弹不得。
“发生什么事了?前面谁家的车辕断了?管事的官员也是把货物卸下来,把车拽到一边。先让他修着,不是这样堵在这里,真耽误事情,我的这批货还要进城呢。”排在后面的一个管事看着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则是上前边抱怨边向相熟的人进行打听。
前面一个肥胖的商贾已经打听到了情况,当即便透露了消息。
“不是货洒了拦住路,而是来了一个新税官,却是非要征收商税才许我们进城,前面正吵着呢!”
“这税官马尿喝多了吧?难道不要头上的乌纱帽了不成?”
“这能在内城做买卖的有几个没有背景的?这么一搞,不是自寻死路吗?”打听消息的管事听到情况,当即便冷笑说。
广州城的关系户确实不少,能够这在这里有一条商路的商贾最少跟广州城的高官有联系。
甚至很多人都能跟当朝的朝堂大佬攀上关系,甚至他们本身就是当朝大佬负责打理产业的家奴。
这收税的税官仅仅是一个不入流的官员,征收普通商贾或百姓的货税还可以,但面对他们这些关系户,历来都是乖乖的放行。
就像一个守城士兵向顶头上司要进城费,既荒谬又不知死活。
就是这个原因,哪怕码头的货物堆积如山,仓城车水马龙,很多贵重的商品都是从这个进入大明,大明的货物从这里出海,但税关一年的商税收入已是只有区区万两银子。
阳光高悬于空,码头前的货车正处于烈日之下。
“缴不得商税,入不得此关。”在税关前,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小老头儿笔直的站在城门口,面对着黑压压运输货物的车队,以及一帮深厚背景的管事,宛如一头拦路虎般的朗声说。
“哎,这个税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铁面无私了?”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个身穿九品官服的税官竟然拦住了所有关系户的货物,一夫当官关般的站在了道中央,一是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时至今日,他们早已经清楚的知道大明官场是什么德行。现在都是官官相护,昧上欺下,更多是考虑自身的利益得失。现在看着一个如此特立独行的官员,竟然直接无视官场的陋习,秉公执法,尤其是他身后站着排身披重甲手拿着闪亮枪头的大明官兵,感到今天的气氛尤其奇怪。
竟然是刚刚上任的兵备道魏大人就在身后的税官里坐着,他今天亲自坐镇,在这里收取商税,这才感到一阵恍然。
只是,这个举动在很多百姓或士子看来,其实还是螳臂当车。
不说是小小的四品的兵备道,哪怕是户部尚书,也是阻挡不了这帮关系户的偷税行为。
前面的几个人不敢轻举妄动,将口信送回给了他们的主子。
但后面却是有人不服气,却见一个管事领着四名家奴顶着烈日上前气势汹汹的质问那个蓝在道路正中的税官:“你可知我押送的是谁家的货物?难道你瞎了眼不成?”
“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家奴。既然是我征收商税,那么谁都休想要逃税。”
那名税官虽然被吓得两腿瑟瑟发抖,但是他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那是掌握着他生死的兵备道大人,他丝毫不敢给任何通融,只能硬气的回答。
管事吃的身强体肥已经直接来到了税官的身前,眼睛死死地瞪着,仿佛要生吃了他一般。
那个税官看到这个管事虽然跋扈,但是只敢动嘴,不敢动手,顿时气势一震。他双腿也不颤抖了,两眼怒视着他面前的管事。面对着这名嚣张跋扈的管事,却是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在气势上强于对方一大截。
管事终究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家奴,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气概,被迫不得已说:“我乃广州府张氏的张庭仁。我家老爷乃是广州府知府。”
围观的百姓和普通商人听到这个管事有如此大的来头,一直不由得暗暗的眼帘唾沫,难怪人家如此的嚣张。
不说,张氏本就是广府的名门望族,这广州知府是当朝正四品的高官,是广州府的实权派官员。”
这个税官顿时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身后传来了冷冷的回应。
“那就让知府大人过来跟本官理论一番。他的货物为何不用缴纳商税?”
众人转头一看看着一个穿着四品绯红官服的头戴乌纱帽的人从税关旁边的茅草屋中走出站到了那名税官的面前。
围观的百姓和普通商人看着这位刚刚上任的巡海道魏雨农如此的强硬,虽然心里是为这个威武年轻的大人暗暗叫好,但一是担心起这个青天的乌纱帽了。
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员竟然敢如此叫板堂堂的正四品的广州府知府,怕是用不着几日便要重新被发配到地方了。
“当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管事平时也是横行霸道惯了。他不知道魏大人已经是兵备道的正使了。只以为他还是原来那个无权无势的佐贰官。
于是他火冒三丈,恼羞成怒的指着魏满仓的鼻梁大声喊道:“不过一个小小的副使还能反了不成?给老子往死里揍,让他长长教训,知道知府大人的路不是他能挡得了的。”
几个恶奴一刻挽起袖子,提起棍棒向魏满仓扑了过来。
“你敢?保护大人。”后面的一帮衙差和兵卒看着4名家奴已经扑向大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衙差急忙大喝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家奴已然扑到了魏大人的面前,一个拳头重重的击在他的鼻梁上,顿时一股鲜血飞溅。
围观的百姓看张家的家奴如此的嚣张,虽然很是愤怒,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深深的无奈。这便是朝廷官员的家奴常见的做法。亦是为何这个税官一直以来形同虚设的原因。
魏雨农捂着鼻梁退了两步,但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害怕,指着这帮恶奴一本正经的说:“胆敢袭击朝廷命官,来人呐,将这帮恶人给本官统统拿下。”
后面的一帮衙差已经上前将这区区的五个人给围住了。
“我家老爷乃广州府正堂,我看谁敢碰我试一试。”管事看着衙差上前,则大声的威胁说。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衙差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的警告:“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别说你只是家奴,哪怕是知府大人,也是承受不起这冒犯朝廷命官的重罪。如果你不束手就擒,那我只能将你当场格杀了。”
管事的看着衙差面生,当即觉察到了异样脱口而出:“你们不是税关的衙役?”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衙差轻轻的点了点头,带着骄傲的回应:“不错,我们是归属兵备衙门的。”
今日在这里的衙差,不仅有原税关的人,而且还有一帮从兵备道衙门跟过来的衙差。
而满脸络腮胡子的衙差,则是魏满仓通过林夕的关系从林家杂货铺借调来的十名林家的家丁之一。
管事的是个聪明人,当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衙差并不打算跟他多费口舌,当即大手一挥,几名衙差立刻上前一把将五个闹事的家奴统统的抓了起来。
“将他们押下去关起来,然后本官再行处置。”魏雨农抬起手,抹掉了刚刚流出的鲜血吩咐着。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衙差恭敬的应了一声,当即将人压了下去。
“竟然连知府大人的家奴都敢抓呀。”
围观的百姓和普通商人看着兵备道如此的给力,眼睛不由得微微的瞪了起来,心里亦是纷纷叫好。
魏雨农面对着观望的商贾和管事,再度朗声说:“本官在此再重申一次,叫不得,商税入不得。”
同样的话,但此刻却是更具分量,令在场的人都不敢再看笑话。起码这个魏大人跟以往昧上欺下的税官显然是截然不同,他是实打实在这里征收商税的,不畏惧任何的强权,尤其他那还在流血的鼻子更给了众人的莫名其妙的威慑。
“这事儿怕是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