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海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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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海船

    福船离开了马尼拉港,穿过了马尼拉湾,来到了宽阔的海面上向着广州的方向航行。

    而此时的林夕正坐在船舱中拿着账本儿在统计这段时间他在马尼拉“经商”的收入。他发现此时的菲律宾和大明的有些相似就是政府没钱,那些教士、官员、“商人”手里银钱是多多的。

    林夕“经商”是从那个姓龚的明人手里接手一些菲律宾殖民政府的一些滞销的“商品”开始的。

    得到消息的西夷商人纷纷把自己手中一些“滞销”的商品和林夕做交易。从林夕手中换取他们希望得到的商品。

    大部分都是以物易物,也有一部分花银子补齐差价的。

    从林夕这里买的货物有甜果酒(甘蔗渣酒)、白糖,铁质农具、瓷器、红砂糖、中药、陶器、生丝、棉布、绵绸、针、铁锅、漆器、醋、盐、大米。

    此时大明而对于南洋的进出口贸易,基本上就是进口原材料,出口制成品。

    大明的手工业是此时的世界巅峰,不但工艺精湛,而且价格要比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价格要低。这就是明朝的人力成本优势,这一优势几乎保持到了鸦片战争之前。

    在交易几回后,西班利亚“商人”发现只要大明有的商品林夕就能够提供,交易量逐渐加大。

    而且由于谈判的原因,这些商品只收5%的交易税,所以交易的成本要比普通的商人要低所以售价一般也要便宜一些。那些西班利亚商人为主的夷人都加大了自己的进货量。

    由于货物的采购价是批发价,所以采购成本也低,即使售价和大明的普通商人相同,林夕获得的收益都比那些普通商人要高的多。不过这也是特殊情况,是菲律宾殖民政府给林夕的贿赂而且还不用花自己的钱。

    而且林夕通过交易发现西班牙殖民政府在吕宋岛这个热带的适宜种植农作物的地方居然还缺粮。

    他是通过和那些土人部族交易而得到的这个消息的。

    因为那些土人需要向西班利亚政府缴纳大米税,所以而他们的粮食却没有那么高产量,为了不饿肚子他们用一些特产和林夕交易大米。

    在这些交易的过程中,林夕发现土人拿来的除了兽皮,香料、木材之外居然有铜块儿,而且是天然铜。

    所以脚下这两艘福船内装的货物除了菲律宾政府交给商馆的定金之外,都是林夕在这段时间“经商”获得的财物。

    这些财物的价值是菲律宾殖民政府给的那些银子的三倍。林夕为了多装载东西,把压仓石全部扔了出去,用银子和铜作为压仓物。即使是这样林夕所获得财物只带出来了一少半儿,因为剩下的空间要装粮食,水和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武器和火药。

    剩下的所有财产被入股到商馆,有了这笔钱之后,大明商人运来的货物商馆可以以适当的价格收购。

    为那些运货来的商人免除后顾之忧,不用他们自己找买主,而是统一卖给商馆。货主马上可以带着现银回大明去。以后账局成立之后连现银都不用了,直接拿着一个账单儿回广州取银子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林夕不由的痛恨脚底下的这艘福船海乙号。

    为什么它们是会被改成了专业的战舰,让带货量变得这么小,不然自己可以把这些银子都运回去。

    普通福船以尖底造型、小方头阔身高尾、多水密隔舱为主要特征。

    小方头同时画着猛兽的图案寓意平安镇海。

    船为尖底并加装压舱石,吃水深,稳定性能好,在海中可以不波涛、破浪而行。

    突出明显的龙骨可减缓横漂保持航向,而特有的双舵设计,使福船操纵灵活,浅海和深海都能进退自如。

    首尾舷弧大,当船艏下陷水中时,宽大的艏部产生较大的浮力,避免船头下陷。

    福船中以“黑舶五青案”上的“十二生肖”暗示标记。黑舶五青案”全船首尾依次由头禁、假肚、五肚、官厅、水柜、尾踏、奔边、前刊、后刊、柴盐舱、驾驶台等部分组成。

    而“十二生肖”暗号标记分别代表12个不同部位,它们分别是:鼠桥、牛栏(护手)、虎口、兔厕(船头如厕处)、龙骨、舟皮蛇(指船形弧板)、马面(舱面甲板)、羊角、猴头(滑轮索)、鸡橱、狗齿与猪架(安放船帆支架处)。

    开始林夕看到船上会画的这些十二生肖动物时以为是装饰。

    后来在张承恩的解说下才明白这些动物的意思。不过这些动物画的如此明显,而且栩栩如生,既增加了船的装饰性,同时也是个福船个处的用处,一目了然。不会因为不认识字而跑错地方的事情发生。

    这些巧妙的标记能够令水手迅速明确分工,使彼此之间的配合更加精确、高效。水密隔舱,就是将船舱以隔舱板分隔成彼此独立且互不透水的若干舱区。

    其优点是分隔成若干舱的船舶在航行中万一破损一两处,由于船舶已被分隔成若干个舱,在航行中一两个进水的船舱不至于导致全船进水而沉没。

    在有“水密隔舱”的船舶上,货物可以分舱储放,便于装卸与管理,而且在海损事故发生时,也可以尽量减少损失;由于船舶被隔板层层隔断,厚实的隔舱板与船壳板紧密钉合,隔舱板实际上起着肋骨的作用,简化了造船工艺,并使船体结构更加坚固,船的整体抗沉能力也因此得到提高。

    福船内部的水密隔舱结构还十分利于商业运作,船身被分隔成若干个舱室后,不仅有利于货物的贮存而且还可以在各种货物的标签上署明货主和数量,船舱被分隔后,装载的货物反而更多了。

    此外,福船把舵舱设计在船尾的正中位置,并且固定在支撑点上,便于操纵,既可以根据水的深浅或升或降,也可以根据航向灵活转动,不至于偏离航线,从而保证了适航性。

    而林夕脚下的这艘福船和普通的福船有些不太一样。首先是建造材料,普通的福船是采用的松衫等木材。而这艘福船采用的和广船一样的材料铁梨木。

    然后就是船体的大小。其船体比一号福船稍大一点,是因为他的船形弧板的厚度厚达半尺。

    海乙号福船的结构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把原来的三层舵楼结构改成了两层。而船体的四层改成了五层。所以这艘船要比一般的船高大一些。但是看着反而要矮小一些,因为这时候船的重量比一般的福船要大,所以他的船体底下两层船舱是在水面以下的也就是吃水深了。

    船舱从下往上分别是底仓、火药仓、货仓和水仓、炮仓、水手仓和佛朗机炮仓。甲板上摆放着小炮。

    底层原来摆放着压仓的土石,不过现在里面装的都是银子和铜。

    所有的舱室都是水密舱隔断式的,而不像西方舰船一样的是全通甲板式的。

    所以炮仓的每一门大炮都是在一个密封的舱室中。

    当中有一个能够上下人的梯子里面有一个绳索,有四名水手操纵者绳索在底层和火药仓中取出炮弹和火药在由绳索拽到炮仓中。

    每一次按照规定只能储存够发射四回的火药和炮弹。

    为了防止火炮炸膛而影响到周围的火炮,所以火炮的排放是间隔式的。也就是两门火炮之间隔着一个货仓。

    船体两侧的火炮也是间隔摆放的,也就是间隔货仓对应着对面一侧火炮的炮仓。

    而最上一层的水手仓只有值班炮手和弗朗基炮在一起,而它的隔仓一般都是住着水手或者放着货物。

    而弗朗基的火炮的炮弹是20枚一个箱子摆放在佛朗机炮的旁边。

    那些箱子都是可以组合的,上面都有一个凹槽对应着下面一个箱子,并用绳索固定在墙上。

    至于甲板上的小型火炮他们的炮弹都是整体装填的都放在一个个的木箱子里,并用稻草隔开。平时每门炮只有一箱十枚放在炮旁边,并固定在那里。只有面临开战时才会从火药仓提出他们的弹药。

    林夕看了这个福船的结构,然后找张掌柜的要了几个箱子,并在里面放上火药。

    然后在海面上做了一个实验。只要引燃其中一个箱子中的火药,另外所有的箱子都会跟着殉爆。

    林夕对张掌柜说:“这个福船改造的有问题,改造完后不但有殉爆的危险,而且结构极不合理。”

    其实林夕知道这不是改造的问题,而是福船设计自身就带着的毛病。

    福船为了提高适航性,它的长宽比大概是2:1。所以就造成了他的速度不快,最高只有6~7节,这还是顺风的速度。

    在这个年代,大海上只有一片碧波,很少出现参照物,加上没有各种先进的设备,想要准确测算船速并不容易,但经验丰富的水手们却发明了节绳测算法。

    具体方法是在船航行时,向海面抛出拖有绳索的浮体,再根据一定时间里拉出的绳索长度来计算船速。

    为了减小误差,绳索可能放的很长,在绳索的等距离打上许多节,这样就将整根计速绳分成了若干节,只要测出相同的单位时间里绳索被拉出的节数,也就测得了相应的航速。

    这也是节作为海船速度计量单位的由来。换算一下,一节等于1海里每小时,也就是1.85km每小时。

    而中国人计算速度的方法和西夷差不太多,那就是从船头扔木片看到船尾的时间是多少?

    所以中国人计算船只的速度用每更多少里?

    更这是一个时间单位24时辰被分为十更。因为这时候的船的速度都不快,每艘船航行的速度都差不多所以误差不会太大。

    但是如果碰到大风雨的情况,这种计算方法就完全失灵了。而西方人所用的结绳计数法还能够测量船速,不过误差也是很大,有和没有都一样。

    而且福船的船帆是硬帆。虽然有操作人员少,价格便宜,操作灵活,可使用八面风的优点,但是也有受风面积小,制作船帆是竹席或苇席上面涂满了桐油,所以容易受到火攻非常易燃的缺点。

    但是中国船帆还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就是易于维修,在这个时代还是优于西方船帆的,这是指商船,如果是战舰的话就会吃些亏的。

    在现在西夷人使用的主力船,全帆装的盖伦型帆船属于一种中型战舰。上面一根前桅杆或者主桅杆通常会挂四面横帆,从下到上分别是主帆、上帆,顶帆,极顶帆。

    而单单控制一面横帆就需要九种索具。升降、吊索、转桁索、帆脚索、翻帆脚前索、张帆索、帆脚、底边、侧边的三组收帆索。

    一艘风帆战舰大多有11面横帆,这些索具就需要重复11遍,总计至少有99根索具,大型战舰的同类型索具还不止一根。

    因此,作为一艘帆船唯一的动力来源,繁复至极的帆装,和控制它的索具需要不时仔细调校才能获得高速。而且还要注意这些索具不要相互缠绕。

    更要做好准备,应付海上风向的突然改变,适时的改变帆装的状态和船帆的升降。

    一旦帆装损毁,大面积失速。在孤立无援的茫茫大海上可就和孤身一人困在茫茫的沙漠上没有任何区别。

    福船的船体设计是用来装货和装载人的,虽然载货量大,但是它天然不适合装载重炮。

    因为中国周边的海域没有什么比较强的海权国家,所以中国的舰船主要是来运输的,而不是用来作战的。这个特点也影响了中国的四大船形,没有一种是适合使用火炮作战的。

    最让林夕诟病的就是这两艘福船甲板上面居然用铁梨木做出了木质的女儿墙和发射火炮的炮架,而且炮架还是不能转动的。如果不是福船能在大海上航行,林夕以为他是坐在一个城墙的敌台上。

    而且一艘福船里塞进了273个人,其中水手只有52个人,其他的都是用于肉搏战的海兵。显然这种战术还是受陆地守城战术的影响把海战当成了海上夺城战。而没有重视火炮的作用,这种配置一看就是为跳帮肉搏战准备。

    林夕之所以要十分仔细的检查船只的武备情况。是因为林夕以为的返回广州的旅途上要历经一场又一场的没完没了的海战。要面对各国的海盗,对他们船上财宝的窥视。

    可是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是因为出了马尼拉湾之后,这两艘福船上便升起了林家专属的绿底红日旗。

    原来有几艘鬼鬼祟祟跟在两艘船后面的船只,发现福船升起的这面旗帜后,立即调转船头,远离了林家的这两艘船。

    即使在海面上遇上夷人的武装商船也是躲着林家这两艘福船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林夕看到这种情况十分奇怪的问张掌柜到底怎么回事?

    张掌柜笑着对林夕说:“我们林家的绿旗帮就是这一带海面上的霸主。过往的商船都要向我们交引水费,挂上我们的引水旗。

    如果没有引水旗就会遭到我们的攻击。这些船是把我们当成平时在这里巡海的舰队,而且他们悬挂的引水旗可能有的是过了期的。”

    林夕对张掌柜说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如果只是这样,那些西夷船只怎么会看见这两艘福船就会掉头就跑呢。

    这几天海风太大为了不引起其它意外,两艘福船挂半帆,以极快的速度一前一后的向北方驶去。

    福船的右前方驶来了两艘西夷的盖伦船,林夕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两艘船从他们的右前方相向驶过去。自己是顺风,对方是逆风,两支船队离这大概有三海里的距离交错而过。这样的情况林夕已经见了很多次。

    抬手打了个哈欠,林夕正百无聊赖的准备回到床上去睡一觉。这时桅杆顶端的瞭望手,大声的喊道:“对方转舵了,正在向我们追来。”

    同时一个竹筒顺着绳索滑了下来摔在地上,是代表着遭遇敌人的红色信号筒。

    这是前方的刀白一的船上升起了一面红旗,这代表着遭遇敌人准备战斗。

    与此同时,后面的西夷战船升起了全帆全速向两艘福船追了过来。

    西夷战船这番操作是在海战上的一种标准战术叫做抢上风。

    在风帆战舰时代船的一切动力来自于风,所以谁能够长到抢到上风头,就占据了战斗时的主动地位。

    谁能在战斗时占据从风吹来的方向,发起攻击时谁就能在战斗中占尽各方面的优势。

    这种抢上风的战术说明对方是主要使用火炮作为攻击手段的舰队。

    因为只有占据上风头才能够使用这时的火炮攻击处于下方的舰队。因为他们可以使用自己的火炮打出抛物线弹道更容易击中下方对手的水下船体,火炮发射的浓厚硝烟也会被吹向下风不会遮挡自己的视线。

    根本原因则在于只要占据上风,就拥有了能追能逃的战术机动性。

    因为当风吹过上风头的战舰时,就会被战舰高耸的桅横帆索给搅乱。

    好像大河中矗立的一块磐石那样,水流过这里时,就会形成一大片混乱的尾流。

    而被帆索扰乱的湍流区向下方延伸的长度一般可以达到战舰帆装高度的4~5倍,约为200米。

    而在炮战时,下方的战舰就正好处在上风战舰造成的这片湍流中,造成下方战舰机动力的大幅降低,也就是说,上风战舰的机动性会强于下方战舰机动性,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风力变化,陷进风力湍流中的下风战舰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但是这种情况只适于双方都是西夷的战舰。对于中国的船帆这种影响是很小的,因为中国福船的速度本来就不是西夷这种盖伦船的对手。即使在同等风力的水平下,每小时的速度要相差在两节左右。

    所以福船遇到这种西夷海盗只有三种办法,第一种办法,就是利用福船吃水较浅,躲到暗礁区去;第二种办法,做好准备,拼死一战;第三种办法,举手投降,祈祷海盗的仁慈不杀你。

    而林夕他们的船队居然没有采取任何一种办法,而是挂起满帆仍然按照自己原来的航向向前行驶。

    而后面行驶来的两艘西夷战舰其中一艘的巨人号上巴士杰鲁滨逊看着面前疯狂逃窜的土著的海船露出了狞笑。

    看着前面那两艘船外行的应对手段,他感到自己这次找对了目标了。

    在自己上次受到伏击之后,他便加了小心找在这面海面上劫持了三艘土著的海船。

    一条双体船那帮穷鬼身上连火枪都没有。只有些简单的铁器,食物都是一些水果和鱼肉。气的尊贵的巴士杰鲁滨逊船长把那帮穷鬼全部喂了鲨鱼。

    第二艘劫持商船跟前面逃跑形制差不多的船只,可惜那艘船上装载的都是丝绸、瓷器,船员也只有30个人,没有找到他所需要的火药。

    在搬取了一些货物之后,伟大仁慈的巴士杰鲁滨逊船长放了他们,只是从他们船上带下来了两个土著女人。

    第三艘船上面的人抵抗比较激烈,这回他们遇到了真正的同行。经过一番搏斗之后,从船上找到了七桶火药,由于损失了一些船员仁慈的巴士杰鲁滨逊船长按照海盗的规矩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其中土著海盗的船长为了祈求活命,说出来一个消息。

    他说在这片海面上船只上有大量火药的,只有那种绿色带着红色圆形图案的旗帜的船队才有,其他人的船上只有自卫的火药。

    得到了消息伟大的仁慈巴士杰鲁滨逊船长就送那个提供消息的人去天堂。

    为了验证这个消息。他们俩巨人号和美人鱼号还拦截了一条葡萄利亚人的商船。在得到确定的消息之后,在葡萄利亚商船提供的20桶火药和二百英镑的赎金之后放他们离开了。

    巨人号上的二副问他们的船长:“为什么不从葡萄利亚人手中购买火药,那就不需要抢劫了?”

    巴士杰鲁滨逊告诉二副皮埃尔说道:“不能相信这些葡萄利亚商人,否则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从被他处死的那个船长的口中知道西班利亚政府和被自己处死那小子的家庭族,一共悬赏了100万比索的价格来购买自己的脑袋。

    这笔巨款的能让任何人疯狂,所以知道这个消息的水手已经落海而亡了。而他也不敢到任何西方人的港口去,恐怕他一露头就会遭到所有人的围攻,除非他回到了英格利亚。

    自己带着美人鱼在这里已经游荡了三天,今天终于看到了他们口中所描述的那个旗帜。

    到自己两艘船掉过头追上去的时候,那两艘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仍然保持着原来的航向和加速继续向前。

    一般的商船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要么转向浅滩区要么开始抛弃辎重和货物,减轻货船的重量,使逃跑的速度加快。

    巴士杰鲁滨逊下达命令:“我需要明确知道我们的航速和敌舰的相对位置。”

    “遵命,仁慈的船长大人。”水手长指挥着几名海盗合力在船尾抛下浮桶,浮桶上一根绳索,绳索后面连着一个绞盘。

    当浮筒扔下之后绞盘开始快速的转动。一旁有一个人在掐算着时间,等绞盘上的绳索都落入了大海,绞盘突然停止的时候。

    “白恩大人。我们现在的巨人号速度是七节。”

    这是二副向长巴士杰鲁滨逊船长报告:“对方的据我们大概八海里速度大概是六节左右。”

    这是水手掌从旁边跑上来:”巨人号的速度七节。”

    一般笨重的风帆动力盖伦船在普通天候下也就平均二三节,只有遇到风速、风向合适的稳定气流,在配合全帆装张开的情况,才能把航速推到最高。

    这在目前的六级风吹拂下,以正尾风航行,顺风航行勉强跑出了史无前例的7节高航速,也就是13km每小时。

    船长巴士杰鲁滨逊抬头看了看在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远处的两艘土著的商船。

    他心里默默的计算一下,本来像细缝一样的双眼蓦然圆瞪迸射血光扫视全船,随即果断的下达命令:“我来亲自掌舵,命令抛下那些不值钱的累赘辎重,减重、加速,想尽一切办法在太阳下山之前追上它们。”

    船上的水手长一个箭步冲到舱口,向着下面的底层水手高声传达船长的命令:“船长命令,抛弃辎重,快快快!”

    扑通、扑通、巨人号的水手们从船舱里抱出抢来的毛毯、布匹、铁器、酒桶、铁锅接连落入大海。甚至连几门备用的或者说损坏的铁炮也扔入了大海。

    在前面的商船浮船上。张承恩手搭凉棚向后看,不一会儿海员向他报告:“掌柜的,咱们船速是每更三十六里。”

    “唉,对方的船速大概是46里每更。现在又加快到52里每更左右。原来大概需要两个时辰,现在大概需要一个多时辰就会追上我们。”张承恩边叹气边说道。

    林夕看着他的表现便知道老爹为什么要把这一个精通航海的老海狗放到广州城中当一个商铺的掌柜。

    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张掌柜的性格有问题,他没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和面对重压不动声色的能力。

    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很可能感染他们的部下而造成部队的势气的低落。

    这是船上的水手都望着他们的船长张承恩,但有一部分人,尤其是是以石元磊为首的孩儿兵却把目光望向的林夕。

    但林夕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绝对不能出声,只能当一个小透明,因为一艘船上不能出现两个首领或者在军事指挥中绝对不能出现两个声音。

    大海上的水手都是以一条船为单位的命运共同体,根本不存在眉头微微一皱退至众人身后的选项,一旦集体输了,谁也逃不掉。眼看随着时间推移,海盗船和福船的距离还在持续拉近,被追上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这里的紧张气氛给张掌柜更大的压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林夕朝远处的海盗船看得过去,突然发现海盗船上正在收帆。

    然后大喊一声:“张掌柜你看夷人的那些船怎么了?”

    远处的海盗船在颠簸的海浪中时隐时现,林夕拿出了他在马尼拉买的望远镜,拉开距离看向远处的海盗船。

    只见海盗船的水手沿着渔网状的侧支索爬上高高耸立的粗壮桅杆,使用收帆索对顶帆行缩减受封面积的缩帆作业。

    海盗船的状态也有些不对,战舰在海上不断磕头。不一会儿的时间,盖伦船收起极顶帆和顶帆缩翻之后盖伦船恢复了常态,并且船速还有所增加。

    林夕看到这个现象,并且结合自己上一世以前玩船模的时候所得到的一些理论知识大概分析出来原因。

    这个时代无论东西方的商船首先以载货量大至于航速基本都差不太多,所采用不同的帆装形式只是帆的质地不同,实际上没有多大区别。

    所以古代航海,哪怕是从渤海到南海也经常要一年一个来回,就是在等待季风的冬夏交替。

    比如以郑和第七次下西洋为例,就是在等东北季风助力南下福建。

    夏季的西南季风给船只提供了自南向北的动力,同时,西南季风在七八月份达到最强风力,沿岸的北向流速为一年最大值,再次助力船舶向北航行。

    而冬季,船只自北向南返航,该区域的海流也不会对回航造成明显阻碍。

    因为中国古代的航海基本是以商业行为为主,所以并不过分追求航速。这也是为什么中国选择用竹篾编制硬船帆的目的,可以最大限度利用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季风。

    而西夷殖民者国家以保护殖民贸易而发展的风帆战舰,就恰好相反,那是为暴力而生的战争机器,一切都以提高船只的作战性能为主,所以大量的帆具就是为了利用好各种不一样的风况。

    但是无论是福船,广船,沙船还是克拉克和盖伦都现在都一样,装备的全都是横帆,只在后桅挂着一面充当空气舵的梯形纵帆。

    由于货船重心很低,在水线附近,而桅杆上高层的横帆推力和力臂都很大,根据简单的物理力学原理就可以得知。

    横帆在产生向前的力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向下的力。就向前推力越大,向下的力也大,如果力量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了把船头按进水里的力量,这种状态就叫做埋艏。

    但是东西方货船的船型不同,东方的航船大多都是呈低窄上宽的倒梯形结构,一旦帆的面风力过大产生的向下的力,会因为海船的入水面积变大变深而浮力增大,不会产生这种埋艏现象。

    而西方夷人的船只的横截面积都是成近似方形的半个椭圆形或者是像笛型船那为了缩短缩小甲板面积成3/4圆的形状。这种形状随着船头入水的加深,而浮力不会加大,所以就会产生这种埋艏现象。

    而且现在的西夷人有一个恶劣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中国人学习的。

    中国的福船的小方头上都画着镇海神兽,而西夷人的船头则都摆放着一个船首像。

    船首像的材质有的是木材,有的是青铜的,还有石质的,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这个船首像反而增加船只埋艏现象发生的几率。

    至于船首像的形状和大小,听那些船只的名称就知道。

    林夕心想要是海盗船一头磕到海里去,满船海盗就因为船只钻入大海而全部淹死。那就太好了,可惜这种情况只能想想。

    在这大风天中,海盗船既要保证高航速,又要防止船帆被海风扯破,是对帆索长和水手技艺的严峻考验,绝对不是所有帆船都可以轻松做到的事情。海盗既是凶残的强盗也是一群最勇敢的技艺精湛的水手。

    因为这个时代的船只是以远航商船为主。他们追求的是载货量大,航行时稳定要有一定的自卫能力。所以船只的横宽比,相差都不是特别大。这就造成这时船只的速度都不是太快,而且海船对海浪的适应性很强。

    而且现在的海战以肉搏为主,火炮为辅。因为现在的战船都是木质的,火炮的炮弹都是一个个的铸铁的铁球,还没有发明会爆炸的那种榴弹。

    12磅的炮弹就是林夕小学上体育课时扔的5kg的铅球大小实心的铁球。24磅的炮弹的比铅球大不了多少。因为物体体积每增大一倍,所增加的重量是九倍。可想而知这些炮弹对木船的伤害力有多大。

    记得小时候课文里说的那个比萨斜塔的两个铁球谁先落地的实验吗?那就是为了研究炮弹飞行的轨迹和落地的时间。

    在这个年代的海战中,火炮并不是决定性的力量,远远没有未来战争之神的赫赫凶威。

    除非能用被碳火烧红的大铁球,用火炮打出抛物线弹道恰巧命中位于水线之下的弹药库,引起整条船殉爆。

    否则靠着这些实心的铸铁疙瘩,把一艘木船打成蜂窝都未必能将之击沉。所以明朝的海军名将俞大猷才说海战无他,大船胜小船,大铳胜小铳。

    所以造成了这个时代接舷战才是能决定战斗胜负,甚至有各国的军事专家称呼海战为海上攻城,战船上搭载的陆战队成员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所以英吉利亚和西班利亚发生的那场大海战,西班牙舰队输的相当冤。因为他们是败在天气上,而不是败在战船和火炮的战术和能力上。

    这时候的像海乙号这样专门制造的军舰也是很少见。无论是西班利亚人、英吉利亚人和尼德利亚人大部分使用都是武装商船。

    像在后面追逐海乙号和海甲号的海盗们使的就是一艘克拉克船和一艘盖伦船,因为他们的速度要高于普通的商船是海盗们的最爱。

    英吉利亚人在盖伦船这个基础上逐渐发展出一种纵帆快船。

    并研究出在船首支出一根倾斜的桅杆,在上面挂多面三角帆产生抬升力对抗帆船埋艏,故而也叫他们抬升帆。最后在美国人的手里发展出了以巴尔帝魔号为代表的飞剪船达到了快速重帆船的极致。

    正在张掌柜和林夕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有一条小船靠到了林夕所在的海乙号福船旁边,并从绳梯上爬上了一个人,传达了刀白一的命令。

    刀白一告诉张承恩一会儿海盗船如果分别攻击两船,让海乙号缠住它的对手,等刀白一的船过来,两条船合力先干掉一艘,然后再对付另外一艘。

    如果两条海盗船对付其中的一条福船,那么另外一条船就集中火力攻击那条福船右舷的那条船海盗船。

    而被攻击的那艘船拖住两条海盗船,先解决右侧的再集合兵力解决左侧的海盗船。

    得到命令的福船上的众人纷纷检查起自己的装备。林夕命令在船仓中取出甲胄,众人开始披甲。

    众人披的不是铁甲而是藤甲。在云南,广西以及水真腊、暹罗等地都流行藤甲,因为皮甲和铁甲一个太热,一个太沉。

    林夕他们披的这种藤甲原本就是用山藤制出前后两片,两边用皮索系牢有点儿像汉朝时的两档甲。

    但林海平把它改进了一下,在藤甲里面穿了一套由柞蚕丝制成比较宽松的绸缎衣服。然后再披上藤甲,在藤甲外面再穿上一层由厚帆布制成的,带着很多口袋的衣服,并在上面插着铁梨木的木板。

    这间插着木块儿的木甲里面的甲片是可以更换的,既可以插铁板,也可以插木块儿,在陆地上的时候插铁板,在海上时插木块儿,类似于现在的无袖军大衣的样子。

    林夕对着下面初次经历海战的孩儿兵们说道:“我们穿着木甲,虽然防御效果不如铁甲,但是有甲就比没甲强。而海盗们是无甲的,以有甲对无甲,如果海盗要跟我们肉搏的话,那他们就死定了。”

    林夕的话语顿时鼓舞起底下人们的士气,顿时孩儿兵把自己的武器摆在手边,并坐在甲板上。顺手把发给他们的盾牌或者藤牌斜竖在身边,靠在上面休息,等一会儿海盗上来准备与他们殊死搏斗。

    看着从西南方驶来的那艘海盗船,坐在船上的人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当中一个是军队,一个是盗贼如果遇到一起只能杀个你死我活。

    海盗船在目前这种完全一样的正位顺风航行形下,恰恰就是海盗的这种已经装满货物的盖伦船中型军舰的主场。

    因为海盗船所依靠的并不是速度。他们依靠的是出现的突然,飘忽不定的航迹和勇猛的水手。

    还有海盗船可以选择的目标向来是以多打少,而现在的情况是海盗船犹如载满货物的商船,而福船也是重载的情况这就变成了正面的对抗。

    而不是海盗善长的那种奇袭战术,所以战场的形势并不利于海盗。

    大海上的凶险让所有不遵守实用主义和海盗戒律的海盗船都消失在了大海上。

    有经验的船长们的常识就是在风速高过五级时就必须落下高层帆。于是,当巨人号调整完帆索,船只顿时平稳起来,速度又增加了两节。

    “船长先生,风力已经达到了七级。如果风力再增加的话,我们只能落帆停止追击了否则我们就会一头扎进大海里。”

    巴士杰鲁滨逊正看着距离眼前的那艘土著船只越来越近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令人扫兴的声音。

    “把船上那些没有备用的大炮全部扔掉,还有那些抢来的上好的铁锅和铁钉,除了留下必要的部分,也全部扔掉。”

    “遵命,睿智的船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