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骚动
铁铮深知自己儿子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因为按照账局的规矩,学徒的保人不仅要有声望,且得与帐局有关联,或为大股东,或为大客户,与帐局盛衰相依,荣辱与共。这且不说,如果被保人出现重大失误或卷款私逃,保人必须代为偿还所有亏欠。而铁钲的身份却达不到保人进入南洋商馆的级别。
正好他赶上李世文要送他的孙子进入南洋商馆。铁钲便利用两家的交情要求一块儿吧长子铁顺安送进去。李世文虽然答应却用了铁钲好大一个人情。
石松亭为了表示自己的无私,刚才在两人的亲自见证下对两个小孩儿进行了三次考核。
第一次自我介绍是考核的胆气;第二次让两人出去找东西,是考验的两个人的定力和是否贪心;第三次让两人点烟,就是考核两人的动手能力。至于让他打算盘算账,那反倒只是一个掩饰。两人计算的对错都无关这次考核的结果。
广州城中的骚动和不安,上下的暗流,这些总督大人不是不清楚,他这几天没有做别的事,就专心在等候朝廷的回复。
上次请延期被断然拒绝,总督已经知道了上层的心思,也不敢再请。
而这一次是因为自己已经交上去了20万两银子。至于剩下银子的筹措就要靠这次自己想出的总商的办法,他觉得如果中枢同意延期交付的可能性大增。
杨总督自己也不大清楚,自己为什么恨杨镐那个废物。由于这个废物使得辽事大坏而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变故。
自己却是十分的缺乏信心朝廷短时间解决西南和辽东这两处地方,当然他不会在人前展露出来,甚至他担心被下属看出来他的信心不足。
天启三年,朝廷把西南战士的指挥权给予四川的朱燮元后。他吸取了“我以分,贼以合”因而未能彻底平叛的教训,决定集中兵力,直捣永宁。
设疑兵于纳溪,佯为进攻,而暗中集中主力于长宁,进兵永宁,官军与石柱士兵连战皆捷。四月,克永宁。五月,克蔺州。
崇明父子率余部败退水西龙场,联合贵州安邦彦,分兵犯永宁、遵义,被川军击退。
四川总兵官李维新、监军副使李仙品、佥事监军刘可训等,统率各将,分5路进兵龙场,擒获奢崇明妻安氏、弟奢崇辉及叛军大学士、经略、丞相、总督等文官武将多人,斩首1000余人,奢崇明父子俱受伤而逃,平叛战争暂时宣告结束。朝廷令废永宁宣抚司,设道府治理其地。
虽然明军进军顺利,但粮饷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但是各省的财富主要支撑辽东战场,而这西南战场的财力筹措就主要落在四川和广东两省身上。
此次奏请延期,决心是最后一次,在他的理解下,虽然是自己这里筹措钱财十分困难不可一夺再夺,如果他这个总督老是请延期,对上下的军心会是一种打击。
长随走入房中,杨大人看这个心腹家人的脸色就知道有大事,他故意沉住气,不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慢慢起身,再慢慢推门走出房间。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春天的太阳下降的比冬天要晚的多。然而眼前的风景和隆冬时节没有任何的区别,除了太阳有一点光亮和白光外,眼前的天空都是蓝盈盈的的,四处都是一种翠绿的颜色只是在枝叶之间有一些嫩绿的枝条伸了出来。
总督行辕的地势很高,杨大人可以看到广州城中诸多的建筑和民家,除了塔、寺、庙和学宫等建筑是青瓦片制成的屋顶外,他的眼前四周就是一幢幢的衙门和各卫的仓房,四周的民家房舍都是黑色瓦顶。
几里外有一户人家的屋顶似乎有些破损,那户人家正在趁着还未到雨季的时候正在修理屋顶。
一群人架着梯子正在修补,距离督师衙门很近的地方还有一座军营,营兵们好象在排队打晚饭,然后三五成群的没精打采的蹲在地上吃着晚饭,以前晚饭供应也不一定能正常进行,这阵子因为要换了以前的参将,现在有王家掌控着出军营。
王家现在为了收买人心各级将领都尽量保障士兵能吃饱,当然也只是能吃饱而已。
在城西一处王宅的暖融融的花厅之中,坐着济济一堂的高级武将,做东的刚刚上任的巡海营参将王寻忠,前来赴宴的几乎是留在广州城的所有游击以上的武将。
因为人数太多,只有八个总兵级别坐在一桌,正好两人一面,其余的将领坐别的桌上,整个花厅里开了十几桌,好在王寻忠的这房子是王家某位先祖的退居之所,平时这这个退休的老将爱热闹,经常召集宴会来宴客,所以花厅修的很大,坐了这么一屋子人,倒是还坐的下。
各人都穿着便服,都是色泽各异的绸缎丝绸料子,屋子里有桌子上的酒菜十分丰富,四周还有是你如穿花蝴蝶一样游走在桌子周围把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桌子,同时把吃空的盘子撤下去拿走。
花厅里气氛十分热烈大家把穿着的外袍都解开了,有一些武官是从军营里临时赶来,穿着山文甲或是锁甲,里头都穿着大红色绣蟒的曳撒,头上是垂着红缨的八瓣儿盔,身上还是有一头一脸的疲惫。
一进了房就赶紧卸下甲来,一边卸甲一边告罪,各人都是欢笑着饮酒,脸上满是快活的神情,各人都用大杯喝酒,下酒菜也是用的大块的肉和大碗的鱼,没有什么精奇珍巧的东西,就是以量大取胜。
王寻忠满脸精光,不停的在各个酒桌间穿梭,这时听到有个游击提起辽东和四川用兵之事。
王寻忠按了下手,笑道:“今天老夫请客,只说风月,说些高兴的事,不谈军国大事,免得大家伙坏了酒兴!”
而被王家顶了职位的伯家的一位游击在一旁冷然道:“咱们就吃的这碗饭,有什么酒兴可败?”
王寻忠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在酒席上,倒也不担心失礼,提着酒壶就过来,对那名游击道:“伯游击,你既然说是吃这碗饭不如可以向总督大人请兵,带着人到四川和贵州去博一场富贵。如果兵甲和钱粮有所不足,在座的诸位大人可以为你筹措。”
这句话气的游击伯松脸上刀疤一跳一跳的,深深看了王寻忠一眼。
王寻忠古铜色的脸上也满是狞恶之气,各人都看出这边的情形不对,一时都停了话语,定定的看向这边。
刘总兵看的只是摇头,他也是花甲老将,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时也见了明军内部的将领各怀心思,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时是蓟镇、辽镇、宣大的将领抱团欺负南军,抢南军的军功,杨镐等人又支持北军。
川军,还有浙兵,明明是在朝鲜战场上打的最好,战力斗最高,军纪也佳。
当年的浙兵是戚继光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将领也是戚帅的门生,登平壤城时也是南军将领先登,结果北军先有李如松,后有麻贵,把南军给压的死死的。
打那之后,刘总兵就不想和北军打交道,朝廷当前两年从广东抽调军队北上辽东战场,他便以老迈之身推脱再度北上。
没想到他不想看到北军内哄居然也出现在这最南端的两广军中。他知道这是以伯家代表的卫所体系和林家代表的新军体系的矛盾只不过是表现而已。
而之所以伯游击这么不由己怼王参将,就是因为王家这次的崛起其实是借助于与林家的联姻而已,只能说现在的大明将领,真的是一窝不如一窝。
“老子什么都不怕,还怕喝酒?”伯松恶狠狠的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酒碗,斟满一杯,王寻忠也是有样学样,两人斗鸡一般的盯着对方,同时举起碗来。
一大海碗的烧酒下肚,两人的眼睛都变的血红。这两人都是世袭的武将,两家之间也有联姻,所以撕破脸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对付也是一定的。
两个人喝起酒来也自有一股气势,只是烈酒下肚,身上都是杀气弥漫,显然是一言不和,两人便会大架出手。
各人看的都是发征,若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参将和游击打起来,必然得奏闻朝廷,那可就真的成了两广军队的一大丑闻。
众人连忙把眼光看到这里,资格最老的刘总兵。
刘总兵无奈只好起身来到两人面前,以长辈和上司的身份强令两人坐下。
周围的人连忙围住两人开始奉承,奉承的几近肉麻,这样也能叫伯松心中不爽,便放出狂言:“不管你们信不信老子决定向总督大人请兵,你们把兵装把铁甲和钱粮准备好,到时候老子用的时候你们要拿出来。”
伯松咬着牙,对身边的亲信将领们道:“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给老子争这个头功,生擒叛贼奢崇明,以后也青史留名。”
“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奋勇杀敌!”花厅中和伯家有关的武将一起怒吼起来。好好的一场喜庆的宴会,结果弄得不欢而散。王家的管家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客人,回家头跟老爷抱怨,为何要得罪这么多同僚。
王参将听了心腹的抱怨,长叹一声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如今林家得了朝廷的封爵,我们和林家是姻亲关系早已被他们划到林家一方。林家既然得到封爵,那肯定要扩张实力,这帮地头蛇怎么会轻易交出手中的权利和地盘儿。一张龙争虎斗是免不了的,我们必须表达出来站在林家一边的态度。”
现在四川,贵州方面四川巡抚徐可求、贵州巡抚王三善被奢安军所杀,西南大将之冠的总理鲁钦亦兵败自刎。
朱燮元正在指挥两地的军队围剿奢安联军,但叛军对成都、贵阳二重镇进行了极为残酷的围城战,最后却无功而返但战乱对两地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现在广州官场上都清楚的明白现在朝廷急需银两。
而自己这个参将上任的首要任务便是严查走私,让总督大人和兵备道大人能够筹集银两,提供西南和辽东战场上使用。
这场西南的战事虽然爆发的突然,其实矛盾早埋下,只是这时才爆发而已。
秦汉、两晋、唐、宋、明几代汉民族政权,在对周边少数民族的关系上,历来是西北烽烟战火不断,而西南的边塞则一直静悄悄。
从秦始皇修建五尺道,打通川、滇、黔三省联系,在西南设置夜郎县开始,西南地区(尤其是贵州)与中原封建王朝的关系长期处于一种松散的羁縻制度的统治下。
少数民族政权和势力向中央政府称臣归顺,但拥有完全的自治权,只是官名职位由中央政府设定,世袭的首领由中央政府授予称号。
后来蒙古帝国的铁蹄横扫了亚洲大陆,但是对于以高原山地为主的西南地区,蒙古骑兵并不具备太多的优势,不可一世的蒙古大汗蒙哥就在钓鱼城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对西南的少数民族势力,元统治者不得不继续前朝施行的羁縻政策,在西南推行土司制度。土司制度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世袭官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明帝国建立后,在西部少数民族地区沿袭了元代的土司制度。
奢、安之乱的发起者奢崇明是四川永宁大土司,时任永宁宣抚使;安邦彦是贵州水西大土司,时任贵州宣慰司同知。奢、安均系世袭四川、贵州大土司。
水西安氏是贵州一带历史非常悠久的彝族少数民族势力,其先祖罗济在三国蜀汉时期曾助诸葛亮平南中,“积粮通道,佐丞相擒孟获”,后被封为罗甸国王,开始了对水西的世袭统治。
罗济之后,唐时阿佩、宋时普贵、元时阿画都在开国时纳土袭爵,持续执掌水西地区统治权。
在千余年的各朝各代更替中,水西安氏总是能率先纳土内附,足见其识时务及大局观,也促成了安氏一族统治水西。
而永宁奢氏亦系四川永宁土司,与水西安氏世代联姻,两族唇亡齿寒,一损皆损,一荣皆荣。
洪武十四年(1381年),朱元璋派傅友德、蓝玉、沐英率三十万大军平定云南梁王和大理段氏。
朱元璋拉开平南大幕的时候,贵州的政局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动,霭翠逝世,其妻四川蔺州宣抚使、彝族恒部扯勒君长奢氏之女代袭贵州宣慰使职,年仅二十岁。同年,贵州宣慰同知、水东大土司宋钦同样逝世,其妻刘淑贞代袭宣慰同知。贵州的行政大权落到了两个年轻的少数民族女人手中。
当时西南的政局复杂,元蒙梁王势力、段氏势力在西南到处拉拢各土酋势力,以抗拒明帝国的南征大军。而贵州尤其是地处川、黔、滇交界的水西是明军进入云南的必经要塞,成为了最重要的军事据点,其地方势力成为双方最想争取的力量。
在这场战争中,年轻的奢香选择投向明王朝的阵营。她积极让明军在水西境内安营扎寨,贡马一万匹、毡一万领、牛羊一万以及军需若干,支持明军经水西进伐云南。再是凭借水西与西南彝族各部的宗族姻亲关系,亲自出访乌撒、芒部等地,晓以利害,为明政府充当说客,鼓动云、贵、川各少数民族势力支持明政府。最后,明军通过水西顺利进入云南,一举消灭元守军,梁王自缢而死。又挥师攻克大理,土酋段氏就擒,从此结束云南割据势力的统治,使明王朝完成了对西南的统一。
但是,在征南之战中立下大功的奢香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在朱元璋和他的明帝国眼中,水西安氏永宁奢氏这种边远落后地区的少数民族地方首领无论如何尽忠和示诚,都无法改变明政府决意将其消灭、收大权于手中的念头。
从朱元璋建立明帝国的那天起,在西南,他的最大梦想就是“改土归流”,把一切权力集中到明政府的手中,平南胜利第二年(洪武十五年),平南大军在归途中在安氏水西势力范围内的毕节、赤水、七星关、黑张、瓦店等地纷纷设卫,令傅友德以大量兵力控制水西,称“霭翠之地,必以十万众方可定也”。
而发生在洪武十七年1384年的奢香事件,更是朱元璋对水西安氏的第一次试探。
洪武十七年,明王朝派驻贵州的封疆大吏——都指挥使马晔,执大汉族主义偏见,视奢香为“鬼方蛮女”,对其摄贵州宣慰使职政绩卓着忌恨不满。马晔好事贪功,企图以打击彝族各部头领为突破口,一举消灭贵州少数民族地方势力。
他下令将奢香扣押贵阳,用彝族最忌讳的侮辱人格的手段,“叱壮士裸香衣而笞其背”。一时贵州各部群怒集起,战争阴云密布。
“都督马晔欲尽灭诸罗,代以流官,故以事挞香,激为兵端。诸罗果怒,欲反。”
奢香事件很是不可思议,一个二品的贵州都指挥使,竟然敢公开扣押并“叱壮士裸香衣而笞其背”。裸笞当时贵州的最高女统治者——贵州宣慰使奢香,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胆子?
对于时任贵州都指挥使的流官马晔本人并没有多大本事。只是他有一个显赫的背景,他是马皇后的侄儿。
面对明帝国公然的挑衅,水西、水东两位年轻的女政治家极为冷静。奢香被马晔关押期间,宣慰同知刘淑贞四处走动,在安抚深觉受辱而欲起兵的水西及其他彝族各部的同时,亲自赴京上访,向朱元璋为奢香讨个说法。
朱元璋看水西、水东各部未被激怒,而自己明显也太过理亏,于是先召奢香进京,后召马晔进京治罪,罪名是“开边衅,擅辱命妇”。当然,治什么罪,明史上没有交待,估计是另外换个地方做官罢。
朱元璋与被召进京的奢香的谈话,可谓别有一番深意。
朱元璋:“马晔无理扣押和鞭挞你,让你受了很多苦。我准备干掉他为你出气,你拿什么回报我呢
奢香:“我会世世代代约束部属,保持地方安宁
朱元璋:“那是你的职责,怎么能说得上是报答呢?”
奢香抬起头看了看这位大明国的开国皇帝,感觉到了他那隐藏很深的杀气。
奢香:“贵州与四川的道路久已梗塞,我愿为陛下凿山通道,开设驿站,以供往来,加强与中央政府的紧密联系。”
朱元璋这才满意,下令给奢香以厚赐,并马晔还京“问罪”。
奢香返回贵州后,信守了对朱的承诺,修建了两条驿道:一条经水东、乌撒、乌蒙,一条经草塘、陆广、谷里,抵毕节,沿设九个驿站称“龙场九驿”王明阳龙场悟道便是在这个地方。
驿道的修建加强了贵州与中原的联系,促进了贵州经济文化的发展,为后世所称颂。
奢香的忍辱负重,朱元璋的小心谨慎,避免了明帝国统一西南来该地区第一起政治危机。
但是明帝国派出的官吏公然裸笞当时西南彝家的精神及政治领袖,无疑在奢、安两氏人民心里烙下耻辱的印记,仇恨的种子已经悄悄埋下。
到了万历后期吏治日益腐败,内忧外患。而在西南,明统治者无论是与广大少数民族百姓,还是与土司阶层,矛盾都日趋复杂化与尖锐化。
中央政府所派出的流官不但鱼肉百姓,苛收重赋,对当地的土司们也是苛责打骂,视为贱民,常常以改土归流这把刀子举在土司们的头上。
贵州提学道刘锡玄曾书载:“官兵鱼肉黔人,既极残酷。有过苗仲寨者,苗仲具鸡黍,称主人甚谨,临行,辄破算器,加楚折焉……流官之削土司,真可痛恨。然土司之孱弱忠顺者尤被困……纵衙隶土司者十人而九,弱怒色,强怒言久矣”。
而对长期以来的世袭的土司制度,流官们也横加干涉以获取私利,凡世袭者必向流官上私纳黄金已为不成文之陋规。
如天启初年,水西安位继承祖父职位,光是贵州分守兵备副使邵应祯一人就向安氏“索该酋金银常例,不下两三千金”。如而不纳金者,“承袭有积至二三十年不得职者”。
与水西安氏世代为姻亲的永宁奢氏是为例。万历年间奢氏首领奢效忠死后,奢氏陷入了奢效忠亲弟奢崇明与效忠庶子奢崇周的土司位置争夺战。
而永宁总兵郭成、马呈文竟然利用双方混战之机,出兵趁火打劫,将“奢氏九世积财,搜掠一空”。
而在奢崇明成为代永宁宣抚使后,当地流官却以“行勘未定”为由,估计是奢氏财产被掠,又经战乱,纳金数量上满足不了流官们的胃口拒绝承认,并多次向朝廷议请将永宁地区改土归流。长期高压的政治,使奢崇明日益滋生叛意。
天启元年,明政府在辽东连吃几个大败仗,有战斗力的部队的都没了不得已之下,紧急调集四川,贵州一带土司武装去前线。
按照大明的想法,这些山林民风彪悍,不惧牺牲也是一股十分不安分的力量。把他们调到辽东战场上打赢更好,打输了也不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颇有常凯申的打死女真除外患,消灭土司除内乱的神韵。
所以四川巡抚许可求就命令当地有名吐司奢崇明调集2万兵马先到重庆来,再统一送到辽东。
可是朝廷拨下的召集兵马的军饷都被这些文官装到自己的兜儿里去了,为了银两还不给军粮。
许可求对奢崇明横挑鼻子,竖挑眼儿说他送来的兵啊都是老弱病残,根本不堪用,要他回去重新征兵,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当猴耍了。
本来大明在西南地区的官吏基本上对少数民族都是敲诈勒索为主。
如今在这么刺激,奢崇明以此为机,扯起了反旗,率领二万徐可求所说的“老弱病残”永宁军攻占了重庆,杀巡抚徐可求及其他官员二十余人,并分兵攻占了合江、纳溪、遵义等重镇,后来还围攻成都。
奢崇明建立大梁国,自号大梁王。如果丢掉成都那大明在西南统治就将土崩瓦解,于是朝廷急忙调遣军队围剿。
奢、安两氏虽然也有利益冲突,之前奢崇明之子奢寅与安尧臣就有领土之争。但其世代联姻,整体利益是根本一致的。此时水西安氏首领安尧臣刚死,其子安位年幼,奢崇明的亲妹妹,尧臣妻奢社辉是摄事。
水西大权掌握在奢社辉与安尧臣之弟贵州宣慰司同知安邦彦手中,奢社辉和安邦彦听到奢崇明起事的消息后,没有过多的犹豫,也举起了反旗,迅速占领了毕节、安顺、沾益等地。叛军在攻陷的城池也都展开了屠杀一时之间贵州赤地千里,生灵涂炭。
朝廷只好任命朱燮元朱学元为兵部尚书,监督贵州,云南,广西军务,一定要把这场越闹越大的叛乱给平了,可是大明在关外已陷入苦战,实在没法再额外凑出兵力来给朱燮元。他只能依靠当地的土司兵力。
在西南水西安氏的影响力量是巨大的,此次战乱因为安氏的加入而升级,一时间西南地区土司纷纷响应。水东土司宋万化亦起事自称罗甸王,占据龙里。
天启二年二月,安、宋两氏为主的十万兵马包围了贵阳,将贵阳围了整整一年之久,城中军民男妇四十万饿死几尽,仅剩余二万人。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惨烈的围城战之一,恐怕只有唐代安史之乱时的睢阳之围可以与之相比了。
天启三年,贵州巡抚王三善率兵解贵阳之围后,安邦彦率部回水西,与奢崇明的永宁军合流,与明政府打起了持久战。
就算是叛军从贵阳撤回还是占的优势,他们熟悉贵州地形,在崇山峻岭之间和明军反复周旋,明军凑齐了6万人马疲于奔命,大军的粮草也很快耗尽,叛军趁此机会发动反击,击溃明军,连贵州巡抚王三善战死,有“西南第一武将”之称的总兵鲁钦战死。奢安苦心经营,在川、黔两地渐成尾大不掉之势。没办法,只能在比较安定的广东,广西抽调兵力和钱粮来支援四川和贵州。
巡海道衙门中魏大人正在书房中喝着茶水。他心里正在骂自己的那个小师弟林长旭居然拿自己当猴耍。
虽然结果很好,自己的妻子现在已经怀孕了。虽然妻子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自己,但是自己还是有一股怨气憋在胸中,弄得自己哭笑不得。
林夕的确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他用的方法简直让自己无言以对。他正在考虑是不是把这股怨气发在他的同胞兄长的身上。
这时门外有衙役来报林长波求见。魏大人真是暗道,这人真是不能念叨呢,一念名字,人马上就到。
魏大人以为这位林夕的长兄是来给自己“赔罪”。
因为上次林长石来庆贺自己的妻子怀孕时,自己曾经和他抱怨过林夕。
当时林长石就表示自己等自己从马尼拉回来,一定会准备一些稀奇之物来平复自己的愤怒。当时他只是以为是玩笑之语,不过没想到时间不长,别有一些稀奇的海外之物送到了自己的府上。
魏大人来到客厅,看到林长波便觉得不对,因为林长波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说:“大人下官有紧急军情禀报请大人,让下人先退下。”
魏大人挥手让屋中的闲杂人等退下,林长波走向前走了几步,伏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出了一段话。
当时魏大人看着林长波说道:“你此言可当真?”
“绝无半分虚假,恐怕此时唐吉祥已经知道了,因为当时负责此事的我的侄子和番禺县的师爷各写了一封信给各自的上司。”
林长波话音未落,外面有衙役并报番禺知县在府门外求见。
魏大人赶紧亲自出迎,不一会儿两人回到客厅当中。唐知县看见林长波便是一愣,魏大人对他挥了挥手说:“你的来意我已知晓。这位是自己人。”
于是三人便在厅堂中商议,商议的结果是林长波立即回兵营调集不下于500人的兵力进城护卫质库。
唐知县立刻赶到仁和质库拿着魏大人的手令统一指挥。
而魏大人则去找正在广州城中的总督大人商议此事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