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年熏兔
在仁和质铺的雅室中,唐知县十分满意,自己找到了三件宝物,于是放下了心中所想,在书房中提笔将自己刚才在心中想好的文章写在纸上。
唐知县毕竟是进士出身,下笔如有神,千言文字片刻书就,然后把纸张放在那里晾晒。
他看着旁边用好奇眼光盯着自己手中毛笔的林玉恒,于是便起了调笑的心思,便对他说:“咱们坐着也无事,我便给你讲一讲当年我赴京赶考时发生的一件趣事。”
“我和我的一位同府的考生两人一起赴京赶考,由于他的岳父在京中当官,所以我们两个人便一起投靠到他那个订婚的老泰山家中。
要知道京官也是十分贫穷的,我们虽然省了住宿银子,但是伙食费也是要交的。那天早上我们的早饭。一碗粥就着油饼和腌菜,吃了一干二净。
吃过早饭,便往往日惯常练字读书,我们便在院中摆了一个书桌。分别坐在桌子,我和我的那位仁兄分别坐在书桌的两头练起字来。
渐渐的太阳也升起来了。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照在了俯身练字两人身上,给他们渲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好字,好字。”
身边冷不丁的一嗓子。将正在练字的两吓了一跳,抬头便见到一位道人装扮的老者,正站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写在纸上的字赞不绝口。
这老头虽是一头白发但却面色红润,神态飘逸,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衣袖在徐徐清风中飘飘然,浑身散发着缥缈气息。
唐吉祥被这老道冷不丁的一嗓子给吓的差点没把手里的毛笔扔出去。
“咝......”这老道在两人抬头后,便发出这么一个声音。
然后听到一个“呀……”的声音,只见老道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道士,有三、四岁的年纪正向着两个人扮鬼脸。
唐吉祥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看着老道惊诧的表情,腹诽了一句,这老道下一句不会是说,我看你面相惊奇,天堂饱满,必非凡人啊。
“这位公子,我看你面相颇为不凡啊!”老道的声音响起。
还真是,算命来怎么都是一个套路啊。
“道长一卦需钱几何啊?怕是让道长失望了,小子囊中羞涩,两袖空空,可是给不了道长卦资了。”说完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贫道只问缘,不问钱。”老道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捋了捋长须,浑身的神棍气息散发到了极致。
“这位公子似乎并不相信贫道之言?”
旁边的同年起身,拱了拱手,一脸诚恳的点头道:“不瞒道长,学生并不信此道,小子随身只有些许铜板,权当请道长用顿早膳。小子还要攻读备考,失礼了。”
说着从书包里取出了十几枚铜钱,递给面前的老道,示意老道拿着钱去吃顿早饭,也别打扰自己看书了。
然后,事情有些出乎唐吉祥意料了,这老道还挺有职业操守呢,竟然摇着头拒绝了,看都没看递过去的铜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头为诸阳之尊,面为五行之宗,列百脉之灵居、通五脏之神路,惟三才之成象,定一身之得失。”
老道说着,还一脸神棍气息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白纯白的胡须,仿佛等着两人询问。
唐吉祥对老道说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想着赶紧送走这尊老神棍,自己好早点看书。
“道长还是切莫泄露天机,常人言如泄天机必遭横祸,我等不敢牵连老道长。”
如果按照常理的话肯定会问老道是此话如何解?不过唐吉祥此时只想着多看会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话都说到这程度了,老道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老神棍气息,一点都没觉得尴尬,“无妨,公子不信贫道也无妨。不过既然相见便是有缘,我送二位一卦。不收钱的。”说完这个老道自己都乐了。
唐吉祥暗道这老道还赖上了?
“刚才我见公子写的字妙,变不由自主的出声,吓了公子一跳,公子的毛笔脱手而出,冲天而去。我便以此为公子算上一卦。”说这老道装模作样的比划一番,然后说道:“一根木头冲天,这就是你今科大比之兆。”
这是旁边的同年说道:“如此大比之前你就胡说咒我的,我等未得罪你,你与我岳父还是好友,如何诅咒我等?”
那个老道微微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说你的好友你便如抱窝的母鸡,挥舞双臂跑过来。仿佛与一只野雉与天空划过。同样是你金科大比之像。”
老道说完便把那个小孩儿留下,他便转身离去了。那个小孩儿跑到屋中找我那同年的未婚妻去了。
那个孩子就是同年岳父收的一名蒙童,当时正在他的家中开蒙。
同年说:“见一根毛笔冲天而去,这怎么解?难道是木冲天而去,未字”
我说:“见一只野鸡紧贴着天空高高而飞,这是必中之象,稳中无疑”。
同年却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唉,野味(也未)。”
这是林玉恒好奇的问:“按你们这个卦象应该是落榜才对呀,可是如今你却是两榜进士?”
这是屋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我们过后也是这样问那个老道的。”
“那个老道说。你们猜未字的确没错,但是那字不是当未中之讲,而是两榜之中说明你中的是二榜进士。可惜你不信我之言,结果又退一位变成了同进士。”
唐知县这时口中反击道:“当时那个老师老道对我同年的卦象解释是野鸡高飞乃破榜之像,由于他心存疑惑,所以未能破榜中二榜之头。”
“行了,今天我等过来不是听你们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赶快把质库的事情结清。”
这是从外面走进来五六位穿着红色官服的官员。
唐知县连忙整理官袍向前施礼:“参见总督大人,参见诸位大人。”
“行了,我们已带人来了,赶快把那个东西查一下,看看有多少。”唐知县抬头一看,说这话的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广州知府吴守植。
吴知府越过唐林两人来到桌子上,看见正在晾晒的文字,好奇之下拿起来仔细观察,结果越看他的眼睛越大。
他看完之后对唐吉祥说:“这是你想出的主意?”
唐知县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下官的一些未成熟的想法。此在此闲来无事便写出来,让吴大人笑话了。”
这时吴知府把手中的字递给了有些好奇的总督杨大人。
杨大人看完之后伸手往桌子上一拍说道:“外面的事情让那些带来的小吏去办,咱们正好广州所有与此事有关的官员俱在,我们先商量商量此事如何办!”
今天广州府的所有衙门文武官员聚在一起到了这里。
房间一字排开的座位正中间的位置,自然做的是两广总督杨大人,而两边则是坐的广州知府、都指挥使与布政使、按察使、还有巡海道正使。
都指挥使与布政使、按察使三位主官统领的衙门并称三司。
在这里面按察使俗称臬台,负责各处巡察,考核吏治,主管刑法之事。
布政使俗称藩台,掌管一省的财政。
都指挥使俗称“都司”,是军方将领,武官职位。
今天商议的事情跟他们都有关联,本来各部主官都到场一是为了智库的事情做一个见证,二来众位官员都在心里盘算这笔钱有多少。自己牙门可以分摊多少?即使不能分摊,也能减少今年上缴金钱的数额所以在得知消息后,都兴高采烈的来了。
其中番禺县县令虽然是发现此事的人,但由于官职最小,品级最低,在官员席位中排到了最后。
这些官员衣饰如今鲜艳夺目,光华闪烁,看起来果然是官威十足!
总督和巡抚是明代并不是官职的名称,以“巡行天下,抚军安民”而名,民间又称抚台。他们不是地方官,而是京官是相当于朝廷派到地方的钦差大臣。
从宣德、正统以后,三司之间……就是刚刚说的三司,互不统属的局面使得地方行政运转极为不灵。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开始设置总督、巡抚这样的临时官员,到各地方代表朝廷协调地方行政,这也是巡抚这个职务的由来。
其实总督、巡抚刚开始是临时职务,后来逐渐变成长期官职,有处理全省民政、司法、监察和指挥军事的大权。所以总督大人到场之际,那真是威严之极,广州的这些地方官员一个个全都表现得老老实实。
屋内官员拿着孙吉祥写的文章挨个的看过去,看过的人,闭目养神,没看过的人却等着纸张传过来。
红达赌场的雅院子里,沈清江大汗淋漓脚步匆匆地打外面进来,见老板庞正与中年的男子在聚精会神地下棋,便躬身候在一边。
“讲吧。”老庞正的眼睛仍旧盯在棋盘上,声音却冲他耳边想起。
与庞正对弈的这名男人今年四十七八岁,生得一副普通至极的相貌,甚至扔到店铺里当个伙计,都不会有人觉得突兀。
此人身上也没有穿着锦缎丝绸,而是一身素白的麻筋布长衣。
当沈清江汇报时,他就像是一个专注的棋手一般,目光都是一丝未动,盯着眼前的。
厅堂之中的灯光笼罩着棋盘,他坐在黑暗中静静地听这年轻人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屋子里回响着沈清江的说话声,棋盘旁边的香炉中檀香一柱,青烟顺着香头笔直向上,直到一尺多高才幻化成云卷,以千变万化之姿散于空中。
他们李氏家族人口超过三千,手上的买卖店铺数百家,更是整个徽商集团中数一数二的大盐商。虽然他只是家族中的一个管事,但是手上掌握着数以千万计的财富。
只需看他此时沉静如水的表情,就知道他果然不愧是大家族的人,光是这一份安然镇定就绝非常人所能及!
等到沈清江两个说完,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许久之后,就听男人轻声说道:
“把经过重新再说一遍,一句不许掺假,这次我要听真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犹如耳语,却像是惊雷一般吓得沈清江全身一震!
“师父,”沈清江哈腰道。
“把那些没用修饰的都去掉。实话实说,李先生不会怪你的。”庞正冷然道,然后随手把棋子放在棋盘上。
“小的,查清了,这事本来与贺瞎子毫无关系。
但是那个姓徐的信了夷教,受澳门那边基督会教友的委托想给石家使一下绊子。所以找到了贺丐头交给了他一只狗,让他把狗交给石家的人。”
“不过这件事设计的的人是一个姓刘,叫刘半仙的人,此人深喻此道,经常给富贵人家办事还没有失过手。”
沈清江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清楚,没有加任何自己的判断。然后他双眼看着自己的师父。庞正缓缓抬起注视棋盘的双眼看向对面男人。
“嗯,老庞你棋艺差了。这条大龙可是被我吃掉。”男子摸起一子啪地落下。
见沈清江仍在发愣,庞正白他一眼:“都发话了,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告诉那贺瞎子,他的归期到了。”
“是。”沈清江转身去了。
已经关门上板儿的仁和质铺,所有的伙计和掌柜杨剑都被压在店内惶惶而不可终日。
他们看见如此多的高官来到质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心中忐忑不安,吓的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黑影飞也似的跑仁和质库前面被质库警戒的兵士栏在外面。
他推搡着士兵高声的喊道:“我是番禺县的衙役,我有大事找我们知县大人,出大事了!”
这时,孙师爷推开房门靠在门框上看着前来报信的衙役,跟在他身边的林玉恒点了点头,表示这是他们的人。
林宇恒挥了挥手,那些士兵闪开一条道路,衙役呼呼喘气,带着哭腔道:“孙师爷,大事不好了,知县大人吩咐压在死牢里的那个贺瞎子,贺丐头,突然在死牢里上吊了,我们发现时身子已经硬了。”
孙师爷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回去把那死牢封锁住,不让任何人进入。”
那个衙役说:“牢头已经把县狱中所有的人都看住了。”
“不用了,人既然已经死了,查出来也是无所谓的事情,让他查查是怎么把信儿露进去。”孙师爷对着那个衙役吩咐。
正在与众问大人伤口如何改造港口的唐知县被林家的家丁叫到门外,看着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孙师爷,心里一沉,急道:“出啥事体了?”
孙师爷把衙役禀报的事情说了一遍,唐知县面色阴沉如水,长叹一口气,恨恨的说道:“这帮该死小吏。”
唐知县听完此事,面对孙师爷说:“当此地的事处理完了,回去再处理那件事。”
唐知县返回屋内,发现屋里的人都看着他,于是唐知县便把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时吴知府说道:“本来我还担心那个杨掌柜的不说实话,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简单。”
然后他对外面喊了一声。
“去把那个姓杨的掌柜的带上来,”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着唐吉祥说:“唐知县,你把你的消息再跟他说一遍!”
这时唐知县,恍然大悟对上司拱手失礼,多谢对方的提点。
杨剑,杨掌柜此时被看管在质铺的柜台,所有的掌眼先生和伙计一共有十来个人被困在这里,或愁眉苦脸,或窃窃私语,或低声怒骂不止。
正在众人再次煎熬之时,众人看到来一个衙役模样的走过来:“你们当中谁是杨剑,杨掌柜的?”
“是,是小人。小人就是杨剑!”杨掌柜连连揖礼。
“哦?你小子面子不小,能够得到总督大人亲审!”衙役没有再问,拿眼扫他一阵,招手道,“你跟我来!”
杨剑略怔一下,不知道自己有何重要,进门两广最高的官员审问自己。但是自己只能抬腿跟他走去。
二人绕过几个警戒的甲士,来到贺瞎子平日休息院子门口。
衙役对守门甲士道:“总督大人,要的人到了!”
院里传出一个声音:“让他进来!”
甲士听后打开院门,衙役推杨剑一把:“进去吧!”复又关上院门,回身去了。
院内灯火通明,只见唐知县坐在一张大几案后面用指节轻叩桌面,两眼不住地上下打量杨剑。
杨剑二话不说,扑通跪地,倒头就拜:“小的杨剑叩见大人!”
“你来此地,可是我把你叫过来,想问你什么事情吗??”
“小的不知。”
“哦?”唐知县再次轻叩案面,“呵呵,我把你叫回来是告诉你一个事,在两刻钟之前这座质铺真正的老板贺瞎子在番禺县衙的死牢中自缢身亡了。”
“小的真的不知道贺头的事情,小的只是经营这件质库。凡是大额往来小的都没有插手,具体账本都在贺头的手中,我手中只有质库的来往账目。”杨剑从腰中掏出账本双手捧过头顶,跪前几步,将账本恭恭敬敬地摆放在案上,复又跪着退至原处,叩拜于地。
“呵呵呵,”唐知县笑了几声,拿起杨建放在桌子上的账本。他神态悠然地看起账本来,一边翻,一边看向杨剑。
“杨掌柜的本来,你我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觉得事情到如此地步还能善良吗?”
“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杨剑连连磕头,痛哭失声。
“你这哭的是有些早,现在你在我们我与诸位大人的眼前自然可以安然无事,但是那些人为了不让你说出心中的秘密,你觉得你离开这个院子之后还能活下去吗?”
唐吉祥拿着手中的那账册翻来翻去,如同一个刚刚读书的顽童一般拿着那本账册就如在玩一场游戏。
“大人,”杨剑越发哭得伤心,“小的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您高抬贵手。”
“如果你要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为难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不会派人拦着你,你可以直接回家了。”
杨建扣了三个头站起来,刚要往外走,可是走了四五步之后,突然快步的跑到作案面前,趴在地上不停的扣头。
“大人,救命,救命啊,如果我这样走出去,我全家十来口人的性命恐怕就要没了。请之唐大人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要我赏你个脸倒是不难,”唐知县弯出指节,跟始见面时一样,缓缓敲起案面来,“可你也得赏本大人个薄脸才是!”
“小的乐意为大人效劳,请大人吩咐!”
“本大人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只要你实话实说这间质铺的掌柜的还是你。只要你有这个掌柜的身份,一般人是不敢动你的,再加上你本来就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事。那些人为了不惹麻烦也不会再来叨扰你了!”
杨剑打个寒噤,重重叩地:“大人明鉴,小的再也不敢了!”
“这么说,你是不赏打算本大人这个薄脸了?”
杨剑嗫嚅道:“小的不敢,真的不敢了!”
经过唐知县的这一番敲打,杨剑终于把他心中的秘密吐露出来。
这间仁和质库一共有12间库房,其中只有一间质库和一间库房收藏死当,一间库房收藏活当。只有三间库房是收藏的外来的典当和质押的东西。
其余的九间库房全部是由贺瞎子存在这里的东西,这些东西全部不在日清账上,只有一个统计帐在杨剑手中。
得知道真正的秘密后,众位大人也不在商量码头的事情,便带领带来的人一间间的打开那些库房清查里面的东西。
结果其中的五间库房装的都是财物。两间装的是银子,一间装的是金子,还有两间装的是铜钱。
剩下的四间库房有两间装的是生丝,一间装的是瓷器,还有一间装的是茶叶。经过统计之后,这些物品一共价值近220万两白银。其中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
而开始被发现有问题的死当库反而没有清出多少东西,只有黄金1万两白银一万五千两,还有一些古董文玩书画之类的东西。
杨总督看着查出来的东西哈哈大笑,然后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原来死当库装黄金的小盒子,随手在文玩中挑了一盒子说道:“这些死当要变成银子的,我就带头购买一些。”
说着走到统计的小吏面前,小吏看了盒中的物品,然后在账本上涂抹一下,恭恭敬敬的对杨总督说道:“大人这盒子死当的文玩货值五两。”
杨总督笑了笑,从袖中掏出十两文银拍在桌子上说:“我出十两,不能让质铺亏的太多。”
然后拿着那个盒子便扬长而去,他临走之时撂下一句话,这里的东西都入布政使的库房。
就麻烦右布政使大人了,还有魏大人你负责统领你麾下的军兵,保证这些财产的安然无恙。
随着话音落下总督大人走出了小院儿,他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
看总督大人一走,剩下的官员按照品级的大小每人拿起一个盒子,选了一盒子文玩。然后交出数量不等的银两,抱着盒子走出了院门。
最后剩下的唐知县和右布政使王大人和巡海道魏大人。
唐知县向两人躬身施礼也拿了盒子先回到屋中把那三件玉器装入盒中,又选了一个铜鼎和两面小铜镜放到小吏面前。
小丽扫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对唐志县说道:“唐大人,您这盒文玩值三两五钱六分。”
唐大人掏出一个五两的银子放到桌子上,抱起盒子转身就出门了。
唐大门人出门看见林长波顶盔贯甲站在门口,正在值班,便从盒子中掏出那个香玉制成的小狮子塞到他的怀中,说:“这是给你那个侄子的分红。”
林长波接过玉狮子一看,连忙还回去,说道:“唐大人,此物太过贵重,我不敢收。”
唐知县疑惑的问:“你认识这东西。”
林长波说。“当年曾祖母受神宗皇帝册封的时候,神宗皇帝曾经赐予一个与此物一样的巴掌大小的玉制的如意,小将侥幸见过。”
唐吉祥说:“认识就好,要不是你那个侄子,我还发现不了这个东西。放心,我自己留下了两条玉镇尺比这个东西大多了。”
说完拍了拍林长波的肩膀,便带着孙师爷和番禺县的衙役扬长而去。
林长波拿着玉狮子在手中上下抛动望着远去的唐知县的身影,直到他消失不见。
这时林玉恒领着一队火铳手打着火把从右侧转了过来,看见自己的叔叔在那里发愣,便说道:“林大人,你发什么愣?”
林长波看见林玉恒后把手中的玉石狮子塞到他的怀中,说:“这东西收藏好,将来你看上哪家小娘子就拿这东西去下聘。只要不是公主郡主你肯定能够拿下。”
广州城的南门相坊有个大院子,院门处还有个小门楼,门楼前还有棵又高又大的香樟树,浓荫把大半个院子遮了个严实。
这座院子叫做苏杭会馆是在广州做生意的江浙地区商人的联络地点。
伙计引林掌柜走入大门,直接走进香堂。
彭伟伦早就听出是林掌柜来,但仍旧闭眼打坐,没跟他打招呼。
伙计正要说话,林掌柜摆摆手,在彭伟伦旁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伙计迟疑一下,关上房门,退到门外。林掌柜小声问道:“老爷,您召小的?”
林掌柜叫林同发,是江苏扬州人,绰号“丝虫”是个有名的人精。眼下是裕仁堂帐局商会的包商。
胡伟伦摆下手,“其他事体我不管,丝市规矩不能坏。
“是”
彭伟伦缓缓地敲着几案,“听说有人把贺丐头给抓了?”
“查是查过了,可这一时之间,难查清。”
“彭老爷,若是对此上心,小的这就派人去盯,或能查出个大要。”“
“不必查了,”
“老林呀,”彭伟伦皱下眉头,指指自己脑袋,“你也算是老江湖了,动动这个,去吧。”
彭伟伦果决地摆手,“就照此办通告所有成员凡是亏损,全都记到彭某账下。还有,只要你把这场仗打赢,李世文必会垮台。下届帐局商会让你当总商!”
“谢老爷抬爱!”林同发深鞠一躬,转身去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彭伟伦拿起手中的茶杯猛然摔在地上,然后站起来把屋中的摆设一件一件的砸在地上。
送人回来的伙计,听着楼上发出的瓷器碎裂声和重物在到地上的声音,慢的叹了一口气。
老爷的布局本来是十分完美的,可是贺丐头这一出事,顿时将储备的东西全部丢失了。
为了不让伙伴们知晓内情还要装的心有成竹的样子,也真是让自家的主人难办。
他不由得想起自家老爷在贺丐头被抓以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当时自己和一个小伙计正议论太祖爷在开朝时大杀功臣的事情。”
老爷听到自己的议论之后便坐到旁边也参加讨论。
“其实这个问题啊你应该这么问,就是为什么别的朝代没有出现那么大规模屠杀功臣的行为发生呢?
究其原因啊,我们可以把它归纳为两个,要么就是没必要,要么就是不敢杀。
那么我们先来看看这个没必要,这个就属于一个大多数的情况,像东汉,西晋,大唐,大元都是属于这个范畴之内的。
因为这几个王朝的建立者与刘邦,朱元璋是存在本质区别的。
刘朱二人之所以被普通人津津乐道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都是由一个普通人或者小吏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的,就很容易啊获得咱们这些普通人的共鸣。
但也正因为此就造成了他们从龙之臣中的人员有许多啊,最早是与他们可以说是平起平坐般的存在。
这些人里面有曾经的上级,比如刘邦身边的萧何,樊哙是曾经的兄弟发小外加连襟。比如老朱身边的汤和、周德兴。
还有原本地位高于他们是被其人格吸引,放下身段加入的,比如出生六国贵族的张良,韩信。以及原元朝的读书人,李善长、刘伯温啥的。
这些人早期跟着刘邦,朱元璋看似是主公与下属,但却更多是一种合作关系,上下尊卑并没有那么的明显。
甚至有时候干活啊,得哄着他们。说的好听一点叫礼贤下士叫同甘共苦的。
所以就造成了在王朝建立后这些人里面的一部分多少就会出现一些没大没小的,侍宠而娇,居功自傲的情况发生。
在这种功成名就之后不知收敛的人实际上是取死之道……”
当老爷讲到这里时,便有人便有监视贺丐头的人说,贺丐头被番禺县捉拿到县衙里去了。老爷便一直在屋中沉默,除了每天吃饭便让人盯着那间仁和质铺。
同时找人运作准备让番禺县令放过仁和质铺。
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刚有眉目,居然传出了开仓赈灾的事情,当时老爷便起了满嘴的泡。谁知还没有想出应对之法,到了晚上时间,广州城有的顶级官员都到了那间仁和质铺。
伙计当时就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毕竟那么大一笔钱财落到谁的嘴里都不可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