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各出手段
苏州城外拙政园。拙政园始建于明正德四年,为明代弘治进士、御史王献臣因官场失意弃官回乡后,在唐代陆龟蒙宅地和元代大弘寺旧址处拓建而成。
取晋代文学家潘岳《闲居赋》中“昔潘岳氏仕宦不达,故筑室种树,灌国鬻蔬,曰:’此亦拙者之为政也’。……吾仅以一郡倘倅退林下,其为政殆有拙于岳者,园所以识也。”句意,将此园命名为拙政园。
拙政园始建于明正德初年,当时的园主是御史王献臣。他在官场失意后,回到家乡苏州修建了这座园林作为隐居之所。
园中以远香堂为主体建筑,四周环以水池,种植了大量的荷花和睡莲,成为了园中的一大特色。
花费十几年所建的顶级园林。据传王献臣在建园之期,曾请吴门画派的代表人物文徵明为其设计蓝图,形成以水为主、疏朗平淡、近乎自然风景的园林。
王献臣死后,其子一夜豪赌,将园输给徐氏,便将它输给了苏州的富商徐绍权。
现在的王府已变成了徐府。明万历年间,拙政园进行了扩建,增建了倚玉轩和荷风坞等建筑,并在园中开辟了花神祠和僧舍等场所。这里中间是一处湖泊。很多细地种了花圃、果树等。原有堂楼、庭轩等成为了苏州众多园林中的佼佼者。
灵活的一个议事厅。这里既能沐浴湖面轻拂而来的春风,又能领略湖光山色,令人好不惬意。确实是一个意识的理想之所。
今日的议事厅显得有些热闹。厅中聚集了一帮身穿绫罗绸缎的富商,这些富商有的来自杭州,有的是本地人,还有几位是扬州的代表。
只是坐在首座的人并非主人徐权原,而是苏州商会的会长王友,王琬官。
王友出身于苏州的名门王家。先祖王奎在乡间务农为明初粮长。后家中颇有资财后便让家中自己读书,家中子弟累中秀才、举人。也有人中了进士,得到了县令或知府的官职。
直至四代人后王琬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才出现京官。曾祖王锡爵官至太子少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为万历辅臣。虽然他曾爷爷已经去世,但王家在大明官场上仍然势力庞大,门生故旧很多。
王家现任家主王时敏在苏州城拥有着极高的声望,更是坐拥着极为丰厚的产业。
王友便是王家在商场上负责商场和挣钱的旁支其祖父是王锡爵的庶子。
在这个时代,钱庄最赚钱的业务并不是储存业务,已不是汇款业务,实质上是高利贷业务。
苏州的金融业早已经成为诸多官绅的敛财手段。不仅是王友这种老牌的苏州官绅,像申时行家族开设志愿钱庄,还有通过运输等手段积攒了原始资本的洞庭商帮,同样都涉足高利贷生意。
虽然明律有规定,月息最高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但民间的通行利息却是9出13归,即借银十两,其中一两是砍头息,实给九两银,三个月后则要归还十三两。
仅是3个月9两便能够赚四两,在这个农业和手工业为主的时代,依然是天底下最好赚的买卖,更是成为诸多官绅最热衷的敛财生意。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王友闹出的这场罢市抗税风波,这才致使京城那位大佬出手,安排自己人过来担任苏州知府。
苏州和杭州虽然分属南直隶和浙江两地管辖,但有着京杭大运河相连,两地的经济贸易往来频繁。
两城的商会很多层面的事情自然相互知晓,而且两地商人也是同气连枝。此番苏州的商人罢市抗税其实也有来自两层两城商贾的支持。
不然也不会闹得这么大连巡抚都被罢官了,而知府和两个附郭县令也全换了人。
主人徐权原先是观察了一下王友的脸色,这才对众人微笑的拱手说:“日前,我们在此商议罢市。当时想到官府的应对手段无非就是三个,第一,向我们妥协。二开仓放粮救济城中织工。其三向我们强硬出手收取税银。面对这三种方法,我们早已做好了反制手段。
可是我们没有想到他们去采取了这三种方法其外的手段居然开了一家米铺,用米换丝绸,这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以前咱们商议的应付手段全部落了空处。
此次在陋宅重新聚会就是商量如何应对官府的手段。”
好合绸缎庄的掌柜施永安先拱了拱手,然后欠着身子问道:“咱们的米粮都是去年在湖广或者山西买来的那新开的这家米铺的粮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徐权原回答道。
这时在坐在主位的王友回答道:“我派人调查了一下其米粮的来源,有的和诸位在座的米源是一样的,他们的粮食来自于苏州城内两县令所掌握的平常仓。”
王友的这一番话顿时激起了底下商贾的议论纷纷。
因为这个平常仓从唐代这边开始设立,一直有官府掌控,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平抑米价和对本地灾民的赈济等事宜。
当然什么东西存在的一久,那必然弊端从生,常平仓也是一样。
现在常平仓中所存储的米粮大部分都不是官府的,而是在苏州城大大小小的米商的。至于米仓中有多少是官府的,恐怕都已经成了一个糊涂账。
米商们把粮食存在常平仓中,既然既节省了仓储费用,也可以卖父母官一个面子。
而官府把民间的粮食存纳在常平仓,既可以填补亏空,也可以应付上面的检查,这都是双方有很有默契的事情。
但是这只是默契,如果官府认定常平仓的粮食都是官家的,这些米商也没有办法。
因为拿了他们好处的官员已经被调走了,而新来的这三个人跟在座的商贾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但是,只要粮商们不和官府闹翻了,他们存在常平仓中的米粮一样可以平着凭证领出来,当然要和质库一样付一些保管费的。
其实只要官府承认兑票,这些米商们可以从常平仓中领出米粮来双方便可相安无事。
其实常平仓中有多少粮食?关米商什么事?只要自己的东西能保住,至于常平仓里那些粮食的去向也不关米商的事。
但是当时制定计划的时候,应对官府开仓放粮所应对的方法,就是米商捂仓惜售。
等官府在常平仓的粮食无法应付的时候,商会在找官府要粮食。这样就可以威胁具体收税的官员,减低税金的额度或者干脆免税。
原因就说收不上来。反正皇粮国税收不上来,在江浙这边已经成了习惯了。有的乡绅大户甚至已经欠了十几年的税粮从来没有交。
但是没有料到主持此项收税的大佬居然如此硬气,居然把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给换了。顿时让这些以前认为自己可以为所谓欲为的乡绅商贾们有了些许的慌乱。
这是在扬州那群代表中站起一个人冲大家拱拱手说道:“我们已经罢市了,不但把官府得罪狠了,而且投入了如此多的银两,如果一旦妥协,不但商税要交,以前的欠税恐怕也要补上。
而且我等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税负,些许小钱我们还交得起的。
就是怕朝廷得了增税的好处一旦有财政亏空会逐渐的加税。
而且为什么这帮官员对收税如此执着?那就是因为他们想把本来加给全国各省的税全加到我们江南。
如果我们这次妥协了,下次他们还是如此会照办的,那些山陕会比我们这里少收很多税收的,加上他们又有边军的军饷,日子当然会好过很多。
凭什么我们要多交税,让他们过好日子,所以我们必须把次税收扛下去。
而且这帮子山陕官员不光我们这里收,广东那里收的更狠,那里由于海贸比较发达。两广总督已经在广州成立了一个帐局,每艘出海的船都要交三十税一的商税。
如果走海的商人不交就会当成海盗被抓起来,然后扣船罚款!要比我们这里还狠。前车之鉴,所以我们一定要扛住。”
“不交税倒是可以。可是我们还要做买卖养活家口。而且徐老板也说了,他们使出了以米换绸的方法,消耗不了多少银子的。
而且常平仓中有多少粮食,诸位心中恐怕都有数了。如果官府把那些粮食都换成丝绸,然后再卖出去。到时恐怕他们会把以往的常平仓的亏空都填上不说,而且还会获得很多利益。所以官府绝对会大力支持这件事情的。
即使我们这些米商找常平仓要粮食,如果那些官老爷板起脸来一干不认前账,那我们的损失就会很大。”这位商人说完叹了一口气,从四周拱了拱手,然后坐下。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王友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花厅里的众位商贾都被王友的这一阵笑声给笑的莫名其妙。
这时王友对底下的商人说道:“其实官府看似好像出了个妙招,实际上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他们这是用商业手段来筹集税银,即使咱们不交税,他们把这批丝绸一卖所获得的银子和向咱们税收的税额度大致差不多。
即使有所亏空也无所谓,你用你们的话讲,反正咱们的税从来没收齐过。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只要这笔税银你交上去。那以后这就成了定例了,以后我们想不交都不行。到时恐怕他们真的会用强硬手段,到时我们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恐怕这位新来的巡抚也是打的这样的主意,所以我们交不交银子他根本不着急。”
可是这是一个商人说:“我们可以找那家米店的背后东家去商量。给出他们一些利益,让他们不要帮助官府。”
王友这时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那你是想都不要想了,因为那家米店的背后的便是长州县的县令背后所在的家族。他们从广州打通了到马尼拉的商道急需大量的丝绸。前一阵儿不是还有人跟你们联系大量购买丝绸吗?”
“我们没有答应,因为我们的客户都是固定的,突然冒出来一个,我们是不可能卖给他们大量丝绸的。”这是做人群中的苏州丝业行会的会长站起来说道。
“这帮王八蛋居然帮着官府向咱们收税。就是烂到库房里都不能卖给他们,不然谁就是孙子,你别怪我朝他脸上吐口水。”苏州城内的绸缎商施永安当即附和道。
昆山县的顾思鼎是原首府顾鼎臣之后,他随着前面的话语便随口说道:“施老板,放心,我那5000匹丝绸还在昆山的仓库里,一匹都没卖给他们。”
其他丝绸商看着他们如此表态,自然不会轻易倒戈,则是纷纷点头应承,或者说着理应如此共进退云云。
王友看着底下的商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想回头联系他一下,看他能不能给个好价格?如果你们去联系米店,他们从织工手中收取每一匹八两银子,你们是不要想了,但是七两半以上还是可以商量的。
因为他们从织工手中收取的人家虽然说是八两银子,但是他们大部分是用米粮支付的,所以成本只有五六两而已。”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不过是倒一下手,竟然赚的比咱们还要多数倍。”
阴阳怪气的说话的是刘永安他是本地最大的丝绸作坊主。
王友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他站起来用双手拍了拍发出了响声,地下的商人的嘈杂便停了下去,纷纷转头看向他。
王友对在场的人朗声说:“我派到广东的人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他们跟佛朗机国的商人签的合同一匹50比索。一比索大概相当于官锭纹银半两。采购的总数大概是3万匹。”
在说到最后的价钱时,王友很激动地比划着五根手指,眼神既是愤恨又是羡慕。
这番话彻底镇住了在座的这帮商人。毕竟他们这边通常的售价只是10两,而南海商行跟佛朗机人签订的竟然是每匹25两。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银子纯度差价的问题,他们所说的价格是市银。而王友说的是相当于官银五两,其中大概还有一两成的差价。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跟广东那边有密切的贸易往来。广东方面的大笔订单令他们完全不用担心销路问题。
虽然知道海贸很赚钱,却没有想到利润居然如此之大。在座的人都眼中冒着贪婪的光芒,要是能跟弗朗机人直接做生意,那该多好啊。
王友喝了一口茶水,颇为惋惜的说:“哎,你们不要想着跟那些佛朗机人直接做生意了。首先我们跟弗朗基人不相识,再说你就是和他们相识。也过不了绿旗帮的那一关。除非你们能把绿旗帮消灭掉,否则你们的海船移到大海上,恐怕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即使你们把丝绸运到广州去也要交给南洋商行来运营,还不如你们在苏州去把丝绸卖给他们,价格其实上差不了多少。而且你们到广州去交易还要给那帐局交一笔税款,恐怕还不如在这里赚的多。”
“那我们可以偷着交给绿旗帮交一笔引水费就可以到马尼拉去了。”底下有人不服气的说道。
王友嘿嘿一笑道:“你们猜猜那个长州县的县令是谁家的人?”
底下有人接着说道:“我们查过长州县令是刚刚封的承恩伯的家族中的人,算是大明勋贵了。难道绿旗帮……”
“你们想的没有错?他们毕竟是山东人和秦晋那一帮是一伙儿的。想不交税便在南洋做买卖,想都不要想。”王友这时坐下端起旁边的桌子上的茶杯,轻摇着茶杯盖儿,悠闲的说道。
这时底下有人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召集我们到这里开会,就是告诉我们老实的交税,那咱们以前还罢什么市啊?直接把税交上,这事情就过去了。至于以后他想加税,咱们以后再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要告辞了。”
徐权原就是站起来紧走两步,拉住那个身材壮硕的商人说道:“袁东主、袁东主息怒,咱们这不是把事情先交代明白吗?”
袁东主只是想表示不满,看见有人回转,便顺势坐在他的位置上。
徐权原这时已经站在大厅里,先冲坐在首位的网友拱了拱手,然后说到道:“咱们这边对交税不满,难道广东那边就想交税了?只是迫不得已而已。现在长州县衙的这一顿操作却给了我们一个可乘之机。那就是他们这家米店用来交换丝绸的粮食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出自于官府的常平仓。”
这时从杭州来的商人当中站起了一个人对着滔滔不绝说话的徐权原拱手施礼然后说道:“徐先生,那家米店虽然现在换取丝绸所用的米粮不是他们自己的但是他们不是没有米粮。
现在正有2万石的米粮从杭州沿着京杭运河正在向苏州运来,估计三五天之后,这批米就会到达苏州。到时他既可以用这批米还上他们以前借用的粮食,也可以用剩余的米继续换丝绸,所以你说的那个破绽根本不存在。而且据我所知,跟随这批米粮到来的还有20万两纯银,就是王友先生说的弗朗基比索。”
“黄员外消息果然灵通,黄家果然是杭州大户,这么隐秘的消息都被你们探听到了。”徐权原拱手还礼,然后赞道。
黄员外拱了拱手说道:“这事,根本不是秘密,林家根本就没有遮掩,而是明目张胆的在运输,我只不过是来的路上见到了而已。”
王友这时看徐权原已经压不住场面了,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花厅的正中。随着他的走动话题的你的人将眼光都投向了王友,王友站在众人的面前大声说道:“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官府敢不敢应招或者他们贪心大不大?”
第一个关键是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官府现在急需银两交上这笔税银,而我们拖着不交,他们只能借走偏锋,所以不怕官府不贪。
第二,其实这里面的危险并没有多么大。林家有出手丝绸的渠道,而且对方是有多少要多少。只要林家把丝绸拉过去,便能换回来满船的白银。这里面的利润就是他拿1/3那也是相当高的。
何况据我估计,官府恐怕会跟林家对半分,这样不但能交上税银,恐怕经手的官员也会是两手油水,所以这件事促成的困难也不大。
其三如果我们不算计他们的话,其实这里面的米粮也是够用的,虽然常平仓中力量大概只有50万石左右。但官府只有10万石剩下的都是苏州米商的。
而苏州府和其余要用从苏州府运粮的地方,总共全年的需要量也不过是在80万石左右。
而且再有三四个月稻米就会丰收了,到那时就会有新米入仓所以所需要的粮食大概只有40万石左右。”
这时候底下有人说:“那样不是十分危险,常平仓的粮食不可能随便让它向外调用,否则那些米商也不干了。”
王友这时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江浙巡抚会驻扎在苏州吗?还有江浙孙府为什么会掌控这里的军兵?”
王友连发两问,然后他不等众人回答,继续说道:“那就是因为同时还有江浙巡抚还有一个责任,那就是监督太仓像北京每年的槽粮运输。
太仓中可是有一百二十万石槽粮在仓中放着呢。因为每届江浙巡抚抚怕来不及收粮耽误向北京送粮,所以在头年就已经把第二年准备的向北输送的槽粮准备足了。
所以只要大运河能够通航,槽船便可以源源不断的向北京输送米粮。这部分粮食可不是一下子就都能运走的。
而且槽粮只有100万石,还有20万石是给槽兵们的薪奉和口粮这些都是可以调用的。
所以当中的危险其实很小,只要能按时运上槽粮这里面没有任何的风险。”
这时坐在花厅中的商人都已经明白了王友的意思,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王友嘿嘿一笑说道:“大家这回都明白了吧?我们要把太仓的槽粮都收到手里,到时巡抚大人无法督粮北运就要被免官罢职,咱们这一关也就算过去了。”
在花厅中的众人默不作声,这可不是闹抗税,而是参与了官场中的争斗。
不知道王友身后的人是谁,但是自己等人一旦参与进去成功还罢,可是一旦失败了,得知消息的那个巡抚大人可不会饶了咱们这些人的。
虽然他们背后也有势力,但是不做出一些交换是甭想脱身的。这已经不是坐在花厅中的这些有家族推出来的代理人能决定的事情。
王友也知道这里面的原委,便挥了挥手,说:“我给大家预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大家边吃边商量,咱们十天以后再决定怎么办?”
众人连忙其一起拱手说道:“哈哈,那咱们就先吃饭,先吃饭。”
在拙政园里众商贾商议事情的同时,林长钰也坐在长州县衙中,想到自己刚刚吃完的那顿饭可是真刺激。
本来今天上午自己想拜见一下知府大人的父亲张载。
因为他从家中的书信知道张载是自己幼弟的蒙师。没想到走进大堂之后居然看见了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林长钰碰见知府大人十分寻常,因为他是张载的儿子,可巡抚大人在这里就非常奇怪了。
林长钰按照晚辈的礼节拜见了张仔之后,却被张载留下吃饭。
本来就是寻常的官场应对林长钰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在饭桌上,张载说出的话却把林长钰吓了一跳。
因为可是几人在饭桌上商量的事情是如何收取商税?
张载给巡抚大人出的主意就是出售米粮换取银子,然后把这笔银子当做商税交上去,只要今年的商税交上去,明年就是成为定例了,到时候只要强行收取就可以了。
这时林长钰心里一动,想到了自己六弟林长申给自己写来的那封信,里面提到了林夕想到的那说的那个霸盘生意的做法,便把方法说了出来。
张载和知府大人听取后沉默了半晌。最后问林长钰是否可以能够从广东方面筹集50万石的米粮?
林长钰没有敢打包票,只能说自己对家里的情况不太了解,要写信回去问问。
张载和知府大人告诉他,如果能筹集到50万石大米那么就可以执行这个计划,如果能筹集到100万时,那就是稳赚不赔了。
林长钰听到后心里暗乐,就说给家里写信询问一下。
吃完饭后,张载和知府大人亲自把林长钰送出府门之外。
林长钰和两位大人告辞之后便回到了长州县的签押房内给家里写信。
林长钰他笃定家里一定会同意的,因为今年西贡收了50万石的稻谷。
要知道在南洋垦植的可不止林家这一股势力。既然林家都能是短短的两年之内能收到50万石大米。那其他家族恐怕收获的稻谷的数量加在一起100万石都打不住。
按照林夕想出的那个做生意的方法几乎可以说是把投机取巧,空手套白狼的发挥到了极致。
更何况运到广州都有五倍的利润,运到苏州这个米价属于全江南最高的地方了。
林长钰的信件随着这次来运输大米的林家人的手传到了琼州。
王友在众人吃完饭之后送走时给众人说了一番话,他通过广州方面的商人谈,算过林家这段时间的流水算出来一个大概光是纯银,人家每年就能从佛朗基人手里大概赚400万比索左右。
这还不包括他们从南洋带回来的胡椒、苏木、香叶等昂贵的香料和各种当地特产所获得的利润。
“如果咱们这一次能够把林家打倒,那么广东广州那边的商人便可以接受林家的商路。那边答应咱们会获得直接和弗朗基人做生意的机会,咱们今后便不用再受制于人了。”
此话一出,当即便有人默默的进行了换算,眼睛却是不由得瞪着起来竟然是足足四百万两的交易额。
“我的乖乖,这弗朗机国究竟在哪儿啊?他们当真是有钱,怕是比我们苏州还要富庶吧?”昆山的顾思鼎暗暗的算了一下,瞠目结舌的询问。
只是花厅内注定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啊。
大家现在只知道这帮佛朗机人是人傻钱多,只要绕林家他们便能够从中攫取巨额的利润。
虽然参加这次商战输了会受很大损失,但是赢了那可是一本万利,而且他们操作的只是粮食,不涉及多少金银。
即使输了他们这些家族也是能承受起,不由的这些代表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徐权原干笑了几声,沉着脸幸灾乐祸的说:“其实那些粮店用米换筹已经得罪了很多人了,那些从北方来的客商总不能用银子去换米吧,再用米换丝绸所以他等于抢了别人的生意。
现在我们罢市没有人卖货,所以那些人都很急。看着这个能拿到货的广东商人,你说他们恨不恨?商场上都从来都是顶红踩白的。大家都没有,反倒没什么事情,只有你能拿到货挣钱,而我却在旁边看着。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一位许姓的员外一直在厅中的默做旁听,只是小心的说:“只是各地很多的合作方现在急着要货,都已经堵到家门口了,咱们总不能老卡着他们吧?”
“这也是个麻烦,这样吧,回去大家联系各自的客户按照往年三成的量给他们,咱们必定要用这些丝绸来打商战,不可能全给他们。”这是丝商行会的会长说道。
“不过好几个都是合作了几十年的生意伙伴了,而且人家打陕西那边过来的,总不能一点货都不给人加班。咱们不好真跟国内的丝绸商行断了生意!”许员外则是苦着脸说。
许员外虽然觉得确实太少了,但看王友的态度坚定,便又提及了另一件事儿。
“不止如此,由于我家丝绸作坊减产,一大部分的女工没有活儿干,现在他们的情绪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