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结算米粮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拒绝缴税而联合起来罢市。
官府没有得到所需的商税,但他们的日子其实亦不好过啊。
像王友和徐家这种巨富自然是无关紧要,但像许员外这种商户的钱银全部压在了丝绸上,没有流动资金,根本无力维持生产的权力运转。尤其他们很多买生丝的钱都是在钱庄借的,那可都是高利贷呀,停一天的利息都有很多的。
“我知道现在的大家日子肯定没有先前滋润,一是会出现一些麻烦事,但你们想过没有?还有三个月新米就要上市了。
咱们这段执行这个计划时间其实也没有多长。先要引他们入坑,也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抬高米价,我们要赶在新米上市之前达成我们的目的,否则我们就算失败了。”
王友也显得有些生气的样子眼睛望着在场的商人,正色的朗声说:“咱们的时间是很紧的,你们还在这里强调有多么困难。
只要咱们再挺上3个月,以后丝绸在卖什么价就是我们说了算。
咱们不要像广州那边的海商那般黑心,每一批丝绸优惠一些卖给佛朗机人这得是多大的利润啊。”
“王掌柜说得好,咱们只要挺过这段时间,今后咱们直接可以把丝绸卖给弗朗基人,想想林家只今年一单就200万两,你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挣钱的买卖?”正在兴头上的徐老板并没有发现王友望向他怨恨的目光。
王友这辈子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有人称呼他为王老板,显然徐老板忘了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各地的合作商和女工闹事儿算什么呀?现在损失一些又算什么事啊?
再说我们又不是不让你们卖丝绸。你们可以把丝绸都卖给那家米店。但是你们要银子,要米,不就是售价低一点儿吗?
不要怕,只要咱们撑过了这三个月。咱们顶头上的巡抚大人只要一走,他吞进多少钱都要给咱们吐出来。”
“咱们也可以学那些米店嘛,不给那些职工发银钱,咱们也给他们发米。职工虽然会受一阵子苦,但是不会让他们饿肚子,如果他们再不干的话,真是一帮白眼狼?到时候各位可以上手段吗?”
在场的众人都被眼前这个天大的赚钱机会所打动了,放下了所有的疑惑,纷纷表示拥护表示一定回去劝家族的人在这里面掺上一股。
傍晚时分,苏州城东靠近城墙的平民住所的一条巷道里突然走出了三个男人。
一个男人岁数稍微大一些,另外两个却是年轻的棒小伙儿。他们走到一家门前伸手拍门。听到拍门声声音的周慧儿打开了院门。
周慧儿看着公公,丈夫和大伯拖着疲惫的身躯鱼贯而行的走入了院内。
“爷爷,叔叔,爹爹回来了,咱们家可以开饭了。”
两个蹲坐在门口的小孩看到父祖归来,当即兴奋地朝屋里一边跑一边喊。“爷爷,爹爹回来了。”
男人们走入堂中,脸上满是疲惫但神采确实十分高兴。
“给我拿酒糟冲点水,却不知道哪家进了这么多米粮,那个周扒皮只顾着会赚钱,今天啊,几乎都没有给我们休息的时间。”男人们虽然口里说着抱怨的话语,但是却掩饰不住他们的高兴。
苏州城这段时间商人罢市已经没有什么商船装卸货物,如今来的这么大一批米粮,不但他们每人得到了两斗米的粮食,还每人挣了300个铜钱。
“哎呀,喝什么酒糟,今晚咱家吃肉喝酒,我刚刚闻了一下这坛酒的酒味,应该不错。”
李慧儿的婆婆端着那坛酒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向三个男人炫耀道。
男人们见到桌面上的酒菜,脸色却当即严肃了起来。这可不是他们家里现在能吃得起的东西,更不允许自己喝坛装的好酒。
李慧儿的婆婆瞥了丈夫一眼,所谓知夫莫若妻,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角落里摆放的那台织机说:“咱们家娶了慧儿真是享了着大福了,就凭慧儿的这个手艺。咱们家便可以衣食无忧了,而且日后二丫出嫁和底下的兄弟娶媳妇儿,咱们两口子也不用愁了,可以松口气了。
李慧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旋即好奇的问:“哎,知道是哪家米行进的货吗?”
男人望了一眼门外,便小声的说:“听说叫仁和米行,他们家用这些米不是用来卖的,是用来换丝绸的。我听你说这件事好像你就是从他们家赊来的织机和生丝。就在昨天,从杭州过来一艘银船,听说那船上装的银子起码有一百万两。陈山和李四那天啊,忙了一整天呢,势必之后他们每个人被赏了二两银。”
“那这么说来,之前米铺这么有钱,应该不会骗我一个妇人吧?”
李慧儿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李慧儿的问题。
这时旁边的大嫂打去小两口说道:“往后咱家能不能继续吃肉,还真的要靠你了呢。”
“咱家不止要吃肉,我还会天天给家里的男人们买酒喝。”李慧儿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睛涌起了一层泪花,将酒坛推到男人们的面前说。
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孩子们吃着肉,男人喝着酒,这让李慧儿的心底涌起了一种浓浓的幸福感在结婚时的担心,这时已经不在了。
重要的是要婆家能看见自己的付出,日后婆家就不会欺压自己,自己和丈夫也能幸福的生儿育女了。
实质上,哪怕是大明最富庶的苏州府,若不是靠着祖辈的财产继承,若不是出身官身或地主之家,普通人家也不可能轻易吃的上酒肉。
而住在拙政园中的王友也得得到了各个与会商人的回复。
他们的回复直接很直接,这里的商人,要么家里本就是住在苏州城,要么是在苏州城经营钱庄。各家便按照饭桌上的约定,把各自所担负的银子的份额将银子直接交给了王友。
王友则是派人开始暗地里大肆的收购苏州的粮食。由于这一笔巨款的投入,令苏州城粮食的价格节节攀升仅是几日,便已经翻了1倍多了。但苏州城中粮食的涨价却没有引起苏州百姓和官府的警觉,因为每年到这个时候,苏州的粮食都会上涨,只不过是幅度不同,今年长得略微高一点儿而已。
而在城南的仁和米铺当中,张掌柜正坐在柜台上听面前的小伙计汇报情况,小伙计对张掌柜说:“我们的生丝快用完了,出去购买生丝十分困难,那些商人都以罢市的理由不和我们做买卖。”
“具体是怎么回事?”
小伙计看着坐在那里面色神色平静喝茶的张掌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感到十分奇怪,这些商人为什么有钱不赚?
结果我找到了衙门里的书吏打听了一下情况。
衙门里的小吏看在县令大人的面子上把其中的缘由给我解释了一下。
是王友为首的江浙商团他们在背后囤积生丝,估值是30多万两。
这也是他们往年的例行操作。他们在生丝上市的时候大量囤积,然后在高价卖给工坊从中赚取差价。他们还向海商供货,总之苏州的生丝价格就是由他们说了算的。”
张掌柜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对伙计说:“收上丝绸之后询问那些织工,如果咱们给他们六两银子的价格他们能不能够自己去寻找生丝。只要把丝绸卖给咱们,咱们就可以支付生丝的银价。”
伙计的眼睛瞪了起来,有些震惊的询问:“咱们都买不到货物,那些普通织工就能买到吗?如果他们买不到生丝的话,那不会耽误咱们收绸子吗?”
伙计这样问是没有不是没有缘由的。由于苏州是大明最大的丝绸生产基地,整个江南的生丝大都是汇集到苏州城。
所以苏州的生丝几乎是等同于江南的生丝。正是如此,现在苏州生丝被王友等人控制,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江南的生丝。
米铺想要获得足够的生丝,只能从其他的地方寻找,但天底下又有什么地方能提供这么多生丝呢?
张掌柜冲着伙计微微一笑,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桌上,然后走到旁边的桌子上那里放着很多账册,他挑出一册仔细的看着便对伙计说:“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想想就会明白,吩咐前面的那些伙计按我说的办吧。”
张掌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吩咐小伙计去到前面干自己的事情去吧。
张掌柜为什么不着急?其实在张掌柜的这盘生意里有没有生丝并不重要。
只有那些织工拿着织机出去只是起个广告的作用。说明他们米店是真心实意的在长期收购丝绸,而不是想短期内的赚一把。
那些自家织工织出来的丝绸其实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大头是那些独立的开着小工坊或者自己家有一两张织机的加工丝绸为业的那些织工,才是张掌柜真正的目标。
苏州的那些丝绸店,他们采取的方法其实和张掌柜交雇佣自家织工的那些方法没有什么区别。
织工便是从丝绸商那里领来生丝或者自己购买生丝加工成丝绸之后交给绸缎商们进行贩卖,这些织工和织户才是苏州丝绸真正的生产主力。
而那些大工坊一般都是有固定客户,而且每年生产丝绸的量都是根据客户的采买量来生产的。他们不会轻易把他们织出来的丝绸卖给自己。
即使能够卖给自己一部分,那也是其他客户不要或者是多生产出来的,他们根本不是自己的目标。
现在王友囤积生丝这步棋,其实并不在张掌柜的计划之内,张掌柜也没有想收购多少丝绸。
他开这个买卖的原因主要是给自己收集移民找一个借口而已。所以对生丝是否能供应上,他并不十分上心。
而自己手下的这40多名织工,其实那点生丝量很容易便找到,即使在苏州买不来,也可以从海南运回来一批生丝给米铺的这些织工发下去继续制作丝绸。
反正这些织工只是一个米铺想收购丝绸的招牌,能够产生多少丝绸张掌柜是根本不在意的。
哪怕赔钱养着她们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至于海南能够生产生丝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现在大明的长江以南,甚至长江以北的很大一部分地区都能够出产生丝的。只不过是质量好坏和养蚕的人多不多的差别。
而且张掌柜所提到的海南的生丝之所以不能运到苏州来制成丝绸,因为把那些海南生丝拿过来制成丝绸其实并不划算。
林家养的这些蚕和生产出来的生丝其实也是和林夕有一定的关系。
当时林夕兄弟几人在广州备考的时候,有一次闲聊。兄弟几人便提到了大明最好的生丝吉里丝,还感叹吉里丝的生产秘方。
当时林夕兄弟几人和张掌柜正在一起喝酒,林夕面带不屑的说:“吉里丝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想就能生产出比基里丝还好还好的生丝。”
林长圭等人不信说林夕在吹牛,林夕受的几个兄弟的激将,加上喝了些酒便说出方法。
林夕说吉里丝之所以生产的好,其实只有注意简单的几点便可以做到?
首先就是蚕在吐丝之前需要大量吃桑叶。所以只要统计出蚕在那时大概要吃多少桑叶,提前储备出新鲜的桑叶或者减少养蚕的数量便可以生产出优质的蚕茧,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缫丝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在蚕茧化蝶之前把蚕丝缫出来,不然那些茧子就浪费了。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用笼屉把这些蚕茧里的蚕蛹全部蒸死,然后可以放着慢慢的进行缫丝,这样就可以延长缫丝的时间。从而避免因为操作忙乱和缫丝女的疲惫而产生的残次品。
第三点其实更好把握,那就是从蚕茧中挑出个儿比较大的称出蚕茧的重量,等蚕蛾破茧而出之后再称下剩下蚕茧的重量,挑出蚕茧重量多的蚕蛾进行留种,这样经过几代之后,那么蚕茧的质量也会上升。
特别注意在养蚕的时候把病蚕和僵蚕挑出来烧掉。而不要像以前一样扔到桑树的根部当成肥料。
而且桑树的根部要用石灰和草木灰进行消杀。防止以前留下的蚕病因桑叶的而传播到饲养的蚕群当中。
最后一点就是缫丝的时候尽量采用水轮推动而不用手摇缫丝机。这样就可以使生丝的质量变好。
当时张掌柜在旁边听着感到稀奇,便把林夕说的内容写了封信报到家族里去了。
林家本来就有养蚕的人,便按照林夕所说试验了一下,头一年是损失惨重。
因为为了保证那些要吐丝的蚕吃饱,所以没有办法扩大桑叶的供应量,只能缩减缩小蚕的养殖规模,结果当年有一半儿的蚕没有能够结茧。
但是按照林夕的办法筛选之后,第二年蚕的养殖数量恢复到水平之后发现缫出的生丝的质量非常好。
林家把这些生丝当做吉里丝在广州销售,居然没有人发现它们之间的不同,而吉里丝和普通蚕丝有将近三倍的差价。
所以林家就秘而不宣,这些年都是用自己产的蚕丝冒充吉里丝。
张掌柜虽然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但是他是林家的老人,自然不会像外人随便去说。
而这几年林家养蚕的规模不断扩大,甚至兼并了琼州府城周围所有的桑田。
因为这些桑田在别的家族手中其实是不怎么赚钱的,现在有人花高价购买自然乐的出手。
而那些养蚕缫丝的女工全部是林家的家丁的眷属和所控制的军户媳妇,所以这个秘密便被牢牢的控制住了,至今都无人知晓。
当然林家手里虽然有好丝,但是由于纺织工艺太差,而织不出好丝绸了,只能把他们当做原料来买。
张掌柜培养这些织工,其中有一个用意就是想在其中挑出好手把他们弄到琼州去提高林家的丝绸制造的是技术水平。
所以他对这些织工能织出多少东西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些织工的纺织的手艺怎么样。
城东一个简陋的民宅。院子收拾得很干净。李慧儿出门前对着正在玩耍的狗子兄弟叮嘱。
“只要你们两个在家里好好玩儿,别给你奶奶和母亲找麻烦如果表现的好,婶子拿丝绸去换了钱,就给你们买糖吃。”
兄弟俩一听到有糖吃,乖巧地答应了下来。李慧儿之所以这样说,因为这兄弟两个人正处在人憎狗厌的年纪,哪天不闯祸,那真是家里人幸福的一天。
正常而言,这一匹布要7天,但从来不缺勤劳的妇人。经过这些天的努力,李慧儿用米铺给的生丝织出了第一匹丝绸。
这匹丝绸由于赶工织的质量不如平时,但是这也是李慧儿做的一个实验,如果这样品质的丝绸米铺能够收购的话。
那么她就可以加快一下速度,如果米铺挑毛病,那李慧儿就把速度放下来,拿出自己真正的水平,这也是她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同时她的好姐妹前几天串门的时候约好了,今天两个人一块儿去。
同时倪六丫向她传达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倪婶子有渠道从乡下购买便宜的生丝,看看能不能和米铺里商量一下,可以不用领生丝直接交丝绸。
试试他们同不同意,如果同意的话,那么他们在生丝上每一匹布最少还能赚一到二两银子。
而且由于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乡下也是缺米的。他们可以把可以用米来换取生丝,这样他们就在当中能赚取一些差价。
虽然想法很好,但是米铺答不答应,两人心里都没底,所以他们都织了质量差不多的丝绸准备去询问一下,大不了把这些织出来质量较差的丝绸给家里人做衣服。
毕竟想实现自己的想法就要冒一定的风险,大不了这个月他们顶多白干,也有保底的一石米粮可吃,家里人是饿不到的。
两个人抱着自己织的丝绸胆战心惊的来到米铺。担心挑丝绸的毛病,担心这担心那,两人心里其实在胡思乱想之中,他们走到了米铺后院这里有专门的验收处。负责验收的人他认识。
正是苏州城有名的老职工就是年岁大了精力不如以前所以退下来颐养天年。没想到被米铺请来了。
两人面前的老妇人赵刘氏是他们织工一行里的名人。她原来是青楼里的妓女后来自赎自身,从良后嫁给了一位40多岁的商人。
可是那商人家中的大妇十分妒忌,后来在商人死后便把她赶出了家门。他带着自己的幼女加入一家纺织工坊学了一手很精湛的织布技艺。
李慧儿和倪六丫看到米铺竟然请来了如此厉害的织布高手进行把关。两人不由得用力地抱起了丝绸,更加担心会遭到刁难。
赵刘氏约是50岁的样子,显得颇有精神,但并不是很喜欢说话的样子,先是两个伙计丈量了尺寸,然后才由他经手检查绸缎的质量。
赵刘氏犹如岁数大了。面部的皮肉都有些下垂,看着是一副阴沉的脸色,即使露出笑容也给出一个阴险的感觉。
她耷拉着脸,两个腮明显下垂,仿佛天底下的人都欠他的钱一般,用手摸了一下丝绸,旋即不苟言笑的说:“哎。虽然有些赶,但织的还算可以。不过下一次这种质量的绸布就不用拿过来了。
这种绸布放在这里只能糊窗户或者做内衣来用。掌柜的体谅你们第一次接触不熟悉的织布机,可能还有些赶活儿。便吩咐了这第一批绸缎的质量,只要尚可便收下,按照约定给你们东西,但是下一次这样质量的绸布便不收了。”
旁边有一名年轻的帐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便开始写单子并询问。“城东忠义坊的周李氏,对吧。”
“嗯嗯,这是奴家。”李慧儿忍着心中的激动,急切地回应着。
年轻的帐房低着头,写着单子,嘴里讲解着:“你现在剩下的生丝还能再织一匹,说是不够用的话,就直接跟我说一声,我们会派人再给你送过去的。”
说着,他将写好的单子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李慧儿接着说:“这是你的单子,你到前面的将单子给里面的账房,账房便会将那一两银子的米粮给你的。
但是呢,由于店里以前考虑不周,规矩定的有些死。这里便重新改了一下规矩,让我告诉你,那就是日后你们可以自己收购生丝,只要把织好的丝绸拿过来这边可以了。
我们按照约定的价格给你们钱或者米粮,但是你们要自己对生丝的质量把关。
如果因为生丝的质量造成绸布的质量下降,这些损失要你们自己承担。
那么我问你,你是选择继续从店里拿生丝还是自己到外面去买?
如果买的话,我们便以每一匹绸生丝六两的价格给你们,每人最多可以支取四匹绸缎的生丝银。”
这时李慧儿身边传来倪六丫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们自己买生丝,我们会判断生丝的好坏。我们两个人都领银子我们不领四匹的,我们一人只领两匹的。”
那个账房的眼神并没有用一丝的移动,而是盯着面前的李慧儿。
李慧儿有些不敢相信的点了点头。那个账房低下头写好了单子,把单子递给了她。
李慧儿接过单子,又朝着赵刘氏施了一礼,这才急匆匆的和倪六丫离开了收绸处。
两人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中分外难以说出口的条件。米铺居然在他们没有开口之前给了他们同样的条件。让他们认为最难办的事情居然迎刃而解了。
李慧儿放松下心情之后,发现不仅只有他们织的快,跟他一样快的人并不少从旁边的验收处,同样走出了两个兴奋的妇人。
李慧儿走出院子的时候,也见到了几名妇人抱着丝绸从外面进来。
他们来到支区米粮的柜台,有一个柜台是专为这些织工准备的。他们只要把凭条交上去报上地址,米铺户外专人把米粮直接送到他们家里去,不需要他们搬运。
而且李慧儿还看见前面和他们同样是店铺织工的妇女交过单子,领出了一些银两。
两人正在向柜台处张望,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哎呦,慧儿、六丫,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两人转过头看见他们的原来东主的老婆,老板娘周云氏正站在他们身后,手里也拿着一张单子。
周云氏穿着一身麻布衣裳,头上系着一个蓝色的头巾。再也没有在作坊中穿着丝绸衣服那种华贵雍容的气质了,而和她们一样像操劳饮食的家庭主妇。
两人也十分诧异,会在这里遇到熟悉的人。
倪六丫对周云氏说道:“我就是在听了你的话来这里应聘,应聘上这里的织工了。我们支一匹丝绸能卖八两银子,扣除各种缴费之后还能赚到一两。”
“什么你们,一匹绸缎居然米铺以八两收购。哎,我手里的这批绸缎同样是你们织的,可是只给我们七两半的银子。一匹绸缎就少了半两,还是你们这些织工好啊。”
两人听了周云氏的话语,脸上略有略微有些发红,因为她们今天交的这批绸缎可不如周老板手里的那批绸缎要好。
那些绸缎都是他们精工细纺的。虽然不能说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但也是上品绸缎,而今天他们交的这匹在中品中都属于比较靠下的那一类。
两人心中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望见了两人眼中的兴奋。
两人继续与周云氏闲谈,其中一个妇人已经拿到了银子,很兴奋的说:“我可是听说了米铺的纯银,比咱们平时使用市银还要金贵一点,现在苏州店铺的掌柜最喜欢收这种银子啦。”
李慧儿慧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心里一时打心底的喜欢,不由得攥紧了单子。那两个妇人接过银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在片刻之后便轮到了两人,李慧儿来到窗前里面的账房,老先生面无表情地吐了单子两个字。
两人交出单子。老丈方检查之后便给他们写了一个凭条,示意他们到一旁去领米粮。
“你是织工过来领米粮的吗?”
李慧儿刚靠近柜台。一个伙计便热情地迎上来询问。
李慧儿和倪六丫连忙点头。
伙计把两人的单子接过去。,单子上有两人的住址和所需要给付的米粮伙计把地址登记下来,写了一个凭条。
从凭条中间撕成两半,一半交给两人。另一半交给运货的人。这张凭条需要运货的人拿回来整张凭条对在一起作为货物已经收到的凭证,而且伙计拿出一张账本,上面写着只取生丝银十二两。
然后让两人在账本上摁上手印,交出便给他们一个十两的银锭和两根一两的银条。
两人怀揣着银子向家里走时,倪六丫这是眼睛转动了一下,悄声的对李慧儿说:“你说咱们可不可以收一些丝绸冒充咱们织得交上去?”
李慧儿这是严肃的对倪六丫说道:“咱们是靠手艺吃饭的人,那种想法最好你放下去,不过肯定有人会钻这个漏洞的,不过咱们事先跟他们讲清楚,咱们可以代他们交,但会声明这不是本人织的。如果他们想让咱们代交的话也没有问题,但咱们要收取半成的米粮作为手续费,如果有人愿意便可以代她们交。”看着倪六丫疑惑不解的目光,李慧儿又给他解释道:“咱们是靠手艺吃饭的,咱们要诚信为本,如果失去了诚信,以后谁还敢给咱们做事情作或者雇佣咱们呢?”
倪六丫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李慧儿虽然年轻,但是比较有主意,听他的准没错。
就是那个两人装作出去找工作的主意,也是李慧儿想出来的。
靠着这个办法两人在没有收入而且也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度过了最初的艰难的几个月,没有像其他新妇人那样受到婆家的磋磨。所以倪六丫对李慧儿的话是言听计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