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海洋时代
繁体版

282显示实力

    大东家赵中柏正和他的三弟赵南梅核对着账目。

    这赵中柏与赵南梅所在的赵家是扬州附近乡间的大地主,家里也是一方豪强。他们是在这里开广州城开设钱庄的徽商得主事人。

    他们原本从相貌来看长得还不错,基本上是个面相清俊的中年文士。

    可是赵中柏身上却有两个特征,破坏了他的形象,第一就是他那双肩膀不知道是出于习惯还是他特意这么做的。

    赵中柏肩膀老是那么端着甚至都有些接近他的两腮,这使得他看起来行动间像一只成了精的秃鹰总有一种凶狠的感觉。

    第二个特点就是他那双眼睛,他的眼睛是非常大的杏核眼,只是眼角有些上挑,本来这种眼睛在唱戏的人当中是英雄气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这双眼睛老给一种,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天生就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基本上从他的外貌上来看,就是属于那种一看就是阴险刻薄,精于算计的商人形象。

    而他的弟弟赵南梅虽然却长着一副和他相似的相貌但是却显得彬彬有礼。憨厚厚的笑脸一看就值得信任的忠厚面庞。

    赵中柏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刚开始学徒的时候,有人明明想跟他说事儿,但是一看见他这张脸一琢磨还是算了,免得被他骗去了本钱。

    当时他心里会难受半天,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使他更精于算计,并且观察细致,往往能在经商中做出准确的判断而赚大钱。

    他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接人待物,所以就把他弟弟时常带在身旁,两人一主外一主内。

    主要是赵中柏负责策划和管理钱庄内部的事物,由赵南梅对外接洽生意,并且维持外部的人脉。

    两兄弟这些年来一直配合的十分巧妙让外部的人一直以为赵南梅是这个钱庄的真正的掌柜。

    而没有防备,这个一直被外人当做二掌柜的赵中柏,那些商场上的对手往往被赵中柏找到破绽一击击破。

    当南洋商行开始发行银票和小额钱票的时候,赵中柏一眼便看出这项生意中还包含的巨大利润。

    赵中柏经过仔细的算计之后,交给了赵南梅一项任务。

    他让赵南梅去南洋商会兑换一批银票和小额无记名的钱票回来。

    自己家就是钱庄的,居然到别人家去换银票?听见这个命令,赵三爷不免有些发懵。

    这种银票对于赵南梅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自己家也有类似的东西,不过叫做庄票是异地取款用的。

    比如说有一个浙江来的商人在广州卖完货,得了一大笔钱款,采购回程的货物之后还剩下很多钱。

    就可以把钱存在他们的钱庄中,拿着一张庄票回到浙江。在浙江赵家的钱庄中可以对出等额的钱款,但是要交一笔保管费。

    赵中柏让他办理这些银票的数量其实并不多,只有一万多两,但是要求却很奇怪,要求现银换来的所有银票,都必须是票面崭新的。

    让他把所有能办出银票的金额都兑一遍,甚至连那小型小额钱票也每种兑了一贯钱的回来。

    他让老三说,这银票是要拿去给别人送礼,所以非要新印出来的银票才有面子。

    赵南梅纳闷地出去了,之后等他回来后,赵中柏就把他兑换的银票铺在桌上,仔细地一张一张看过去。

    这里面最大的票面是一万两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属于天文数字,很少有人能用到。

    在这下面还有一千两、五百两、一百两票面的。

    再小的就是钱票分别有三种是500门。200文和100文。

    赵中白把这些东西兑换出来半个月之后便把他们在广州城中花了出去。

    尤其是他还把这些银票给了那些从浙江带庄票过来的徽商们。

    徽商也不在意,拿着这些银票只要能当钱花,不在意他们手里拿的现银还是一张纸。

    等这批银票花完之后,赵中柏让赵南梅继续拿着现银到南洋商行中去换银票。

    并把这些银票当成银子在广州城中大肆的购买东西。

    当时赵南梅都十分奇怪的问他哥哥。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直接拿银子买不好吗?而且咱们每次换银票还要搭一笔火耗,非常不划算?”

    当时赵中柏只是笑了笑说道:“日后你便明白了。”

    今天白天赵南梅正拿着今天刚换的一批银票来到了书房。他见到自己的大哥按照往常的习惯,把南洋商行的的银票铺满了桌子。

    赵南梅每次换完银票,赵中柏都是如此的摆弄一番,并用一支笔将他认为重要的东西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

    赵南梅对此也是十分不解。但他知道自己的脑子比不上自己的哥哥,所以也都无视他怪异的动作。

    等到赵中柏看完了这些银票之后,他抬头笑了笑,却正好看见自己弟弟的每次看自己这番动作时,那种清澈愚蠢的眼神。

    “今天我心里高兴,你有什么疑问就讲吧。”说完这句话后,把桌子上铺满的银票,收拾起来递给了赵南海。

    然后赵南梅把银票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一张一张看,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些银票和自己以前兑换的那些银票有什么不同。要说不同也只有一点,就是这些银票。上面的编号跟以前的不一样。

    “如此好的买卖居然交给了这些什么也不懂的掌柜。我太同情这帮家伙得主家了,胆子真是大的,可以。一点来钱庄常识都没有就敢把这么大的买卖交给这些二把刀!”一边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赵中柏一边用手指着指赵南梅手里的银票说道。

    “你看看那张1万两的南阳商行的银票上面写着什么?”

    “字制第八十四号。后面还有一些东西我不太认识。”

    “字,这个字是《千字文》中的第八十四个字。对应后面的第八十四号。

    其他那些你不认识的东西,有一种我认识那是被称作阿拉伯多字母的数字,上面写的也是84。

    至于其他的应该和这个意思是相同的,只是不同的文字而已。他们既然如此在意84这个数字,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这是他们南阳商行印出来的,第八十四张一万两的银票啊?”张南梅有些郁闷的把自己知道的内容说了出去。

    “既然你明白这个数字的含义,这就说明我没有猜错。”赵中柏躺椅上拍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也经营了钱庄这么多时间了。你知道钱庄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切,你也考我一点儿难的问题,钱庄中最重要的是钱庄中有多少现银。

    这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如果这个泄露出去,那这个钱庄就可以说垮了一半儿了。”

    赵中柏停住了自己的笑声,看着自己的弟弟说道:“所以我说南阳商行招的这些掌柜的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钱庄管理者。连基本常识都不懂,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样明晃晃地印在了银票上!”

    “我让你兑换的是全新的银票,所以只要看逐步统计票面上的编号,将这些票面的总价值汇总到一起,我就知道南洋商行总共发行了多少银票。”赵中柏随口说出的闲话风淡云轻的样子。但是给人的感觉是即将开口吃掉猎物的猛兽的形象。

    “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赵南海陡然一惊,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如此重要的情报,居然被自己的哥哥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给查到了?他怎么从来没想到这一点呢!

    “这么说南洋商行总共发出了八百万四十万两的银票。”

    赵忠柏看着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的弟弟笑道:“没那么简单。虽然这张银票显示是840万两,但实际上这些银票还有些已经被南洋商行收了回去。

    加上一些商人在南洋商行中贷出的款项他们归还是大部分使用的都是小额钱票和银票。

    还有就是南洋商行不知道从哪里寻到路径购买了大批量的琉璃镜。

    这部分琉璃镜也收回大概两百万两左右银子,实际上银票和他们库存现银的的差额并没有多少。

    我预估他们的现银总数是五百万两,而外面的流通数量银票大概是550万两~610万两之间。”

    “其实他们银票超发的数量大概在两成左右,这个数量并不过分。

    我们的庄票超发数量都在三成至四成之间,都没见出任何问题,可见他们经营也是相当小心和保守的。

    这说明林家找的掌柜的虽然没有多少经营钱庄的常识,但是他们是非常小心的。”

    “既然他们经营的十分小心,我看你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发现了什么机会?”赵南梅还是十分熟悉赵中柏的。

    每当他这样慵懒的躺在躺椅上,漫不经心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就是发现了挣大钱的机会。他只是把自己高兴的心情通过这种方式宣泄一下。

    赵南梅立刻十分狗腿的问道:“难道大哥想利用商场上的手法,把南洋商行吞下来。”

    “想什么呢?有马尼拉这条商路,还有林家那些武装家丁的站在背后。想吞下南洋商行,别说是我们就是两广总督,他也办不到。”赵中柏面带鄙夷的看着自己这个蠢弟弟。

    “其实我最佩服这帮掌柜的和他们背后林家强大的心智和定力。

    他们的总股本是五百万,却只发行了六百万两左右的银票,超发率不超过百两成。”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这些经营钱庄的,哪一个不是控制住了?每次咱们发行只要超过四成的时候,便会加紧小心储存现银,这不都是正常的操作吗?”

    “没有错,不过你知道我们这些都是祖传经营钱庄的这些经验都是用长时间总结出来的?

    而林家却以前从来没有经营过这种买卖。我没说错吧?”

    赵南海立刻坚定地点了点头。

    “开始经营类似于银票这种业务的商人以为自己印出银票来就能往外花,就能当钱用。

    可是那些开始经营交子和钱庄的掌柜的不知道要是超过了他们的现金储备一旦丧失了信用……。他们超过的比例越高,崩溃起来就越容易短短的几句话确实先辈多少人的血泪呀?”

    “我们不都是忍住了吗?而且我们现在钱庄经营的也不错呀。”赵南梅对于赵中柏说的话更是疑惑。

    “我们是经住了诱惑。但是有人没经住啊,包括英明的太祖皇帝都没有经住这种诱惑。

    不管是谁,只要尝到这种甜头之后,就会只顾着被利益驱使着往前跑,却忘了会有崩溃的时候!

    大明的宝钞就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

    “原来这就是……”而这时的赵南海想起这里面的细节,越来越是胆战心惊!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声响,由于离得十分远,在这里听着只是一声十分响亮的爆竹声而已。

    赵忠柏眼神一亮,站起身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远处那升腾起来的黑烟说道:“上天要想让谁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周家三兄弟背靠粤海商会。他们控制着城中大大小小的打行。

    居然利用我们和晋商争斗的机会,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手段便把我们的三年多的准备给破坏了。

    那时周家多么不可一世,可是却被林家轻而易举的剿灭了。”

    这是周南海指着远处腾起的黑烟说:“这难道是你干的?”

    “没错,这些周家的余孽死定了!”说到这里笑了笑,又向着远处瞭望了一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让让林家如此的显露出实力,如何能显得我们徽商的本事?”

    “那接下来你要干什么?”作为十分熟悉自己哥哥脾气秉性的弟弟,自然而然的就问出了这一句。

    “没有什么,只是当街刺杀广州城的锦衣卫千户。成不成功都无所谓,只是让他们只是告诉他们广州不光只有粤海商会一股力量。让他们互相猜忌,疑神疑鬼的去吧。”

    赵中柏举起了一只手看了看笑着说道:“当然这件事情只是一个烟雾。这是像那些我们的那些同伴显示一下我们的力量。至于接下来如何对付林家和南洋商行,就要看我们的那些同伴是否答应和我们联手。”

    “难道你就不怕被人顺藤摸瓜的牵连到我们?”

    有什么可怕的。那些找来的人只是给他们银子,告诉他们如何做。

    至于杀的是谁,他们并不清楚,而且这些穷军户接触的人现在已经在河底躺着了。”

    “就是顺着线索追查下去,只会发现控制着这些地方的就是受害者本人洛阳津千户。”

    “下面我们就是等了,等那些同盟者给我们回信。”

    如果他们能被我们的描绘的远景打动同意我的计划。

    那我们就要制造各种各样的事情。让南洋商会把手中的银子投出去。

    让他发行的银票和手中的现银拉出一个夸张的比例然后我们给他致命一击。”

    “那样我们就能控制南洋商会了。”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我们只是用这种方法显示一下我们的手段,让我们成为南洋商会的合伙人。控制权还是林家的,我们只是给他们当掌柜的而已。”

    “只要林家手里掌握着马尼拉商路和林家的那些家丁。就谁也夺不走南洋商号除非他想引起第二次倭乱。”

    现在诱饵已经撒出去了,就不知道那些鱼上不上钩。

    只要那些鱼都咬钩了,他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可以把南洋商会干净利落的击倒。他到时候还用愁什么没有银子,富可敌国,到那时就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种真实的情况。

    在这个时候一声更剧烈的爆炸声,在赵中柏的耳边响起他微微一笑心里想道,下面就看天意了。

    明朝正德十二年8月,葡萄利亚舰长安德拉德率领一支由8艘战船组成的舰队伍来到了中国沿海。

    这支舰队的目的护送葡萄牙使者皮雷斯抵达大明。

    这也是葡萄牙官方代表与中国的第一次接触他们想从大名开展贸易。

    不过,由于葡萄利亚人和西班利亚人在此前的海上霸权争夺中一直处于优势地位。

    因此这批最先抵达中国的葡萄牙人在与明朝官员见面时表现得非常急躁与傲慢,随着双方摩擦不断升级。

    明朝政府终于被这些无礼的佛郎机人彻底触怒,便向他们下达了逐客令。

    可是葡萄牙人却拒绝离开,于是明朝战船和葡萄利亚舰队先后在屯门和西草湾爆发了海战。

    虽然葡萄牙舰队的火炮威力很大,但面对排山倒海般的明朝战船,葡萄牙舰队很快就被击溃,大批葡萄牙人成了明朝的俘虏。

    经历了第一次重挫后,葡萄利亚人终于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大明王朝是一个国力强盛的国家,不是他们可以撼动。

    当然同时也明白了,想要通过武力去打开大明王朝的国门是痴心妄想。

    葡萄利亚人并没有放弃开辟东方贸易路线的计划。

    他们这时候才明白大明在东亚的地位,要想融入当地的贸易网络,就必须和大明王朝搞好关系。

    在此后数十年时间里,葡萄牙人为了修复与明朝的关系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可是当时大明允许外国人在缴纳关税后可以开展贸易,但“佛郎机”除外,在公开场合不断碰壁后。

    葡萄利亚人开始通过私下渠道将货物运送至广州进行贸易。

    他们很快摸清了明朝官场的潜规则,于是就通过重金贿赂当地官员,从而为贸易打开了方便之门。

    为了改变名声,葡萄利亚人还主动要求缴纳关税,并且还拿出大笔的金钱贿赂广东的官员。

    为了应付上面的严令他们还把名字从弗朗基改成了葡萄利亚。由于贿赂到位再加上办事比较规矩,葡萄利亚人在广州的贸易很快就畅通起来。

    为了方便进行大规模贸易,葡萄牙人将澳门作为中转站,同时还主动向明朝官府缴纳“土地租金”,从而使他们在澳门居住变得合理合法。

    当时的澳门缺乏耕地,物产稀少,因此在明朝人眼中是一块不重要的荒地,佛郎机人既然愿意主动出钱租住,那又何乐不为。

    随着居住在澳门的葡萄牙人越来越多,大明做出了一项具有决定意义的行动。

    在澳门半岛的隘口筑起了城墙和城门。在没有得到明朝当局的同意下,生活在澳门半岛内的葡萄牙人不得外出。

    在当时看来,这一举动方便了明朝对外国人的管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因为澳门半岛一侧几乎没有耕地,它的食物供给完全依赖外界。明朝可以在任何必要的时候切断供应,生活在半岛内的葡萄牙人立即就会遭遇灭顶之灾,所以不担心他们不听话。

    此后的十余年时间中,澳门在葡萄利亚人的建设下发生了很大变化,大量西式港口和一些炮台。

    在澳门的港口外海又驶来三艘帆船,有两艘是三号福船,有一艘是被称为鸭屁股的广船不过他们的船翻都是中国式的硬帆。

    每艘船都是十来丈长,三四丈宽,每艘船上一般都是四十个水手,这时他们都站在船身上举目远眺这个即将到达的港口。

    这些水手都是面色黝黑,头上梳着发髻,身量都不很高,从脸型到身高来看,是标准的福建和广州沿海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水手。

    不过在这些水手身后,在操纵船帆不停的在忙碌的那些都是16~18岁左右的年轻人。

    三艘船在这些年轻人的操作下缓慢的降下来的速度。然后停泊在港口之外三艘船都降下了自己的船。

    这些船需要港口的那些划奖的小船一艘一艘牵引到码头上,船只上的水手只需注意不要碰触就可以很从容的进了港。

    这是船的港口内的七八条小船,上面有每条船大概有20多人在划桨。

    他们船只上伸出的缆绳牵引一艘西班利亚人的大盖伦船上,正在拖拽这艘船出港。

    这艘大船让出来的船位就是这三艘船即将靠港的位置。

    船上的人看见这艘大帆船的船首像就已经知道了这艘船的名字,这是西班利亚人的克鲁辛屋号。

    在小船牵引他和这三艘福船擦身而过的时候,这些大概轮船上的水手已经开始操作帆索升起了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白帆。

    船只上的那些爬上爬下的水手的动作都十分沉稳,操控帆索的人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几艘船和眼前的这艘武装商船擦边而过。相比之下,这几艘福船比起这时候西人的商船来被衬托的又矮又小,似乎象是小孩和壮汉的区别。

    但是船上的水手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们脸上充满挑衅的神色。

    嘴里“丢那妈”一类的骂人话也是不绝于口,有几个水手从档里掏出鸟儿来,向着急驰而过的大船撒起尿来。

    大船上的西班利亚人脸色难看的象是死人。不过他们也没有动武的意思,也有一些人撒尿还击,双方离的再近也有几十米远,这种行径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宣泄。

    大船上的军官很快中止了这种无聊举动,船的风帆早在这个时候已经调整到了吃风的角度,船借风速,那时大盖伦很快走的远了。

    这些水手,这些人不少都是身上有疤痕,脸上凶戾之气十分明显。

    各人身上都带着兵器,多以长刀或短刀为主,也有几个佩剑的,一群凶悍的人随时准备以性命相搏。

    在南阳这片海面上只有三股势力。其中一股是尼德兰的东印度公司这帮家伙,到哪儿都说人家是野蛮人,不信主的异教徒,不是什么文明世界的人。

    但是他们对于第二股势力也是最强大的一股大明这边,只能承认咱们是不信教的文明人。

    第三股势力则是葡萄利亚人和西班利亚人,他们虽然名称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的国王,按照人大明人的理解,他们就是一个国家。

    他们西班利亚人才邪性,传教比赚钱还重要,宁愿不赚钱也要传教。

    船头为首的一个人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把积累的怨气发泄出来。

    这三这个人是林长建,这次他负责带这三艘船来找白旗帮交易。

    这件事其实是林长生和林夕两个人在粮城查账的后续。

    当他们两个把查账的结果送到老宅的时候,林老爵爷勃然大怒,下令严查。

    最后就发现这批火炮是交易给白旗帮的,是根据两家的协议。

    林家帮白旗帮购买火器,但是这个交易的数量大大的多于两家大成的协议。

    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的差价是被经手人给吞了。不过经手的人也没有得到什么惩罚,只是把负责交易的人换成了林长建。

    林长健听父亲林海候说,老爵爷恐怕是高兴多于愤怒。

    因为他从这个事件中就可以看到林家可以量产火器了。毕竟买的东西和自家产的哪个有保障,那就不用说了,所以老爵爷才会轻易的放过那些人。

    这是林长建带来的三艘船,其中两艘船中装着火器,还有一些铁器,他脚下的这艘船里只装着普通的货物。

    这些货物和那两艘船将与白旗帮的人交割后会连船带货物一起交给他们。

    林长建知道那些火炮的威力。粮城那边的不停的在试铸火炮,他没有离开粮城经常的看见火炮打放。

    他在还未离开林府的时候,和老爵爷一起释放了粮城新铸造出来的火炮。

    新铸成的火炮分成了四类,定型出产的是最轻的是三斤炮,几百斤重,几个人就能推着飞跑。

    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可以四个人抬着那门火炮翻山越岭。

    然后是水师使用的六斤炮,12斤炮,其中最重的是仿制明军的红夷大炮形制。

    它打的炮弹是二十四斤重的这是当做海防岸炮使用的。

    其中还有一个整体浇筑出来的铁质的六磅炮,是一种新的范铸方法。

    自己虽然没弄明白,但却知道这种方法铸炮可以很快的大量的制作。

    而且成功率也是很高的,据来汇报情况的林长礁说成功率大概有七成。

    而且大明的红夷大炮是从葡萄利亚人的沉船上捞出来的舰炮,一般都是铸成两三千斤重的大炮,十分沉重,只能用来守备城池关隘。

    但是粮城铸成的十二斤的火炮重量却比它轻了一半儿而且威力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他脚下的这艘军舰上的舰炮,就是从粮城铸造出来的大炮。

    连这艘大狗熊号也是粮城制造出来的,刚刚下水不到半年。

    这艘船是林夕设计出来的专门用于作战用的战舰,名字是林月华起的。

    之所以战舰很少制造,是因为此时的水师需要船来运送货物养活自己。

    可以说包括林家的团队在内,运货赚钱是主要任务,而作战只是辅助的。

    而林夕制造的这艘专门的战舰,装载货物的仓位很少,其中设置的舱位都是用来储存火药,食水和备用大炮的地方。

    它装载货物不及其他福船的1/4。两侧舷舱里的多是六斤炮或十二斤炮。

    之所以粮城会把这艘船送到老宅,而不是作为蒙学舰队的训练舰。

    就是因为粮城那边已经没有建造这样战舰的船材了急需得到老爵爷的认可,但是老爵爷却否认否定了这种战舰的制造。

    林长建从马尼拉那里知道红毛那边还在造更大的战舰,使用更沉重火力更强大的舰炮。

    一念及此,心理不由得有些埋怨老爵爷,但他也知道爷爷的良苦用心。

    这时船只距离港口越来越近了,人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港口上那些夷人的模样。

    这些人多半是红发或棕发,也有金发和黑发,不过人数不多。

    还有少量的黑人,也就是国人说的昆仑奴,全身黝黑,这些昆仑奴只有说话时的牙齿闪闪发光,特别白亮。

    他们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块破布,港口上的红毛衣驱赶着背着一箱箱货物在来回的走动。

    在临常见的身旁在船舷处,几个孩儿兵手里还拿着单筒的望远镜,不停的在用望远镜向四周打量着。

    几个青年,多半是从凉城军官短训班调出来的表现很优秀的人才。

    这一次出海陪在林长健身旁的都是人尖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机会的。所以虽然这些人都非常优秀但是他们被放到林长健身边是他们父辈拖了很多关系的原因。

    这时一阵喧哗的声音传过来林常见转头看见只蒋生奎被他那个酒鬼的父亲追的满甲板乱跑。

    这时蒋生奎突然看见了林长健,便一转头向他的身后躲了过去。

    而那个酒鬼父亲由于只盯着他儿子,对旁边的人没有注意,追到跟前才发现,他儿子居然躲到了林长建后面。

    只好悻悻的停下来,放下你这一节绳子的手对说道:“三公子,这小子不听我的话,我只是教训教训他。”

    但是他也知道这么教训儿子有些不对脸上胀得通红只是他的脸色比较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可是他没想到躲在林长建深身后的蒋生奎,一点儿没给这个船老大兼父亲的蒋天留一点儿面子。

    “六少爷,你别听我爹胡说。他是看上我手中的两瓶消毒药水了。”

    林长建一听又是这个破事儿,顿时脑袋有点疼。自己在船队的这些日子没少处理这种事情,只不过他也毫无办法。

    只能尽量保证船上有一些急用的消毒药水,其他的只当是被消耗了。

    因为这个消毒药水也是林夕弄出来的,用于给受伤水手或者简单外科手术时用来消毒的东西。

    可是不知道谁发现这个所谓的消毒药水其实就是浓度很高的烈酒。

    不管是烈酒还是普通的酒水在海上的这群酒鬼面前没有任何区别,所以这些药水就被人盯上了。船上的医生为了保存这些药物,不得和不得不和船上的这群酒鬼们斗智斗勇。

    据他所知,除了那些孩儿兵的随船军医的急救箱中还能保存下来,还有就是在船长的屋子里能保存之外,其余的都被兑水喝掉。

    不过显然不包括他脚底下这艘船,船长蒋天本身就是个酒鬼而且他儿子正好是军医。

    林长健看了蒋船长一眼,蒋天讪讪的摸摸脑袋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林长建把自己身后的蒋生奎拽过来问道:“还有多少消毒药水?”

    “原来有五瓶,现在剩下两瓶半了。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今天就剩两瓶。”

    蒋生奎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十分的心疼表情。

    他十分理解蒋生奎的心情,因为一旦出现伤员,这些药物就是那些伤员保命的东西。

    而如果出现重伤员,这些消毒药水都不见其够用。而在海上行船经常会与海盗甚至是同行之间发生争斗,这些药水就是一条条的人命。

    尤其这个蒋生奎在这条船上想保留这些药水比其他医生还要困难。

    因为其他医生其他船上的船长对医生也是很敬重的,所以不敢私自打开医生的医药箱去拿那些消毒药水当成酒喝。

    可是蒋生奎所在的这条船的船长是他父亲。

    在大明这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别说拿他几瓶消毒药水儿,就是把蒋生奎打个半死,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好吧其实这件事还有个解决办法,就是加大消毒药水的供应量,可是这东西是用粮食酿造,然后蒸馏出来的。

    造价其实是相当昂贵的,尤其是极耗费粮食这东西如果要是敞开供给,有多少粮食都不够用。

    这个事情已经成了林长健和他父亲林海侯以及非常糟心的事情。

    不过林海候曾经悄悄的对他说,其实这种东西价格并不是十分昂贵,只是不能让这帮船员喝醉了所以才适量的少量的供应。

    其实这东西已经被林夕调成了朗姆酒和米酒在大量的出售。

    只不过这些出产的酒和卖酒得的钱都被林海平扣在西贡了,所以林夕对于造酒的兴趣不是十分高,这东西才会显得缺稀缺。

    这时候船身轻轻一震,已经大狗熊号已经靠上了香山澳的码头。

    船长蒋天陪着这次交易的联系人管家林来福,一起走到林长健身旁,指着在码头上靠着的几艘两艘船说:“看来对方已经提前到了。”

    林长建抬起头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前面有也有一艘海沧,一艘福船上面画挂着白底红日旗。

    那艘船上的水手看着林常见的船打着绿底金日旗便冲他们摇手示意。

    旁边的蒋天试图在对方的船只上找一些熟悉的面孔。但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些惆怅的道:“都是李爷的部下,干这行当的,要么干几年就回家,要么就肯定死在海上,说死便死,所以跑海的人多半都是把脑袋拎在手里……。”

    蒋天的神色只沉了沉,心情只坏了一会儿,然后便抬起头对林长建介绍:“他们是李爷的心腹部下,专门做一些隐秘勾当。”

    李旦也是九家商团中的一家,有几万部下,应该是普通的水手和海商为多,但肯定也有相当多的这一类的海盗式的水手。

    如果没有这些部下,他凭什么被红毛夷称为中国船长?日本人又为什么专门划个岛给他,难道真当那些倭人和西夷人是善男信女不成?

    在这里的港口无比繁忙,船只也多,几乎令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剩下两艘福船只慢慢向栈桥成功靠了上去。这船中装满了货物,显得无比沉重。

    众人都沿着舷梯往下爬,岸上等着的很多人便拥过人,大概有十几个预备谈价赚钱的牙人,拥来挤去的。

    蒋天冷着一张脸走上来说道:“我们这些这几艘船上的货已经被人预定了。”

    这些拥来挤去的人暗自嘟囔了几声便一哄而散。

    林长建下了船之后便带着一些随从来到了南洋商会驻澳门的办事机构。这里有林家派出的保镖和专门客房来招待林家来香山澳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