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海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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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大杂事

    大明朝有南北两京,两京各有一套完整的朝廷班子。

    北京政府管的是实事儿,而南京的政府,除了像兵部守备,总督粮储的户部右侍郎,管理后湖黄册的户科给事中。这样为数不多的要职之外,大部份官位,都形同虚设。

    但是这这个三个实权的官位上面分别有徐国公,南京兵部,户部尚书,南京镇守太监四个总领军队,京官和监督的权利的人。

    由于实际的政治权力掌握在北京政府手中,南京的政府官员,大都是仕途失意之人,或者是为了照顾级别,安排来南京当一个“养鸟尚书”或者“莳花御史”。

    尽管两府级别一样,但是,同样品级的官员,由北京调往南京就是一种贬谪。由南京调往北京则被视为可喜可贺的升迁。

    因此,一大批受到排挤或者没有靠山的官员都聚集在南京,尽情享受留都官员的那一份闲情逸志,出门有禅客书童,进屋有佳肴美妾。对月弹琴,扫雪烹茶,名士分韻,佳人佐酒,应该说是人间第一等的乐事。

    但官场上的人,除了白发催人晋升无望,或疾病缠身心志颓唐,一般的人,又有谁不想奔奔前程呢。

    公务之暇,可以由着性子,怎么玩得开心就怎么玩。话又说回来,当官没捞到一个肥缺,又哪有本钱来玩得开心呢。

    就为着这一层,南京政府里头的官员,大都削尖脑袋,使出浑身解数钻门路巴结北京政府中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臣,以图在省察考核时,有个人帮着说说话。

    常言道人在朝中好做官,椅子背后有人,就不愁没有时来运转,升官坐肥缺的时候。

    眼下这位走进倚翠楼中的胡自皋就正是这样一个人。今晚上,他准备在这里宴请南京城的一个名叫徐爵的人吃花酒。

    胡自皋现任南京工部主事。他是万历二十五年进士,甫入仕途,就因为他老师的原因被任命为户部府仓大使。

    别小看这个户部承运库仓大使,虽然官阶只有七品,却是一个天大的肥缺。

    大明国家和皇家的一切用度,如永安南邑等州的银货,云南大甸等州的琥珀、宝玉和象牙,永州的零陵香,广州府之沉香、藿香,润柳鄂衡等州的石绿,辰溪州的朱砂,楠州的白粉,严州的雄黄,益州的大小黄白麻纸,宣衢等州的案纸,蒲州的百日油细薄白纸,河南府的兔皮,晋汾等州的狸皮,越州的竹管,泾州的蜡烛,郑州的毡,邓州的胶,虢州的席,鄜州的麻等。

    凡四方所献金玉珠贝珍馐玩好之物,都得由他这个承运库大使验收入库。

    他说各地缴纳的货物合格,那就百无一事。他若挑肥拣瘦,偏要在鸡蛋中寻出气味儿来,得,你这货物就交不出去。

    须知这些进县皇家贡物的地方之长,除了守土安民的本职之外,就是按规定每年向朝廷交纳这些地方上的珍品出产。

    这些的贡物不能按质如数交纳,等于是违抗君命,这头上的乌纱帽还戴得安稳么?

    因此,为了上缴货物能顺利验收,各个州府前来送货时,都要预先准备一份厚礼送给这个府仓大使。

    胡自皋在这个肥缺上干了数年,于是便把赚来的钱财送回了苏州老家开了个钱庄。

    朝中有人,而且他的这些职务正好和钱庄运行的一些事物有关。所以便加入了会徽商的钱庄工会,这些年来赚的盆满钵满,家里面主人连解溲的夜壶都是银制的。

    钱庄运营良好,加上这份肥差手头有钱,就好照应人,胡自皋使出大把大把的银钱,把个户部和吏部的头头脑脑们招呼得服服帖帖。

    等到万历四十年又升迁到盐运司判官的任上,这又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差事。

    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当胡自皋官运亨通大扯顺风旗时,却没想到母亲病逝。按明太祖订下的律条,父母双亲去世,官员必须卸职回老家丁忧三年。

    胡自皋回乡守制,好不容易捱过三年,回到京城,一个报告打到吏部等待复职。

    不想这时候,家乡的县太爷给他奏了一本上来,说他守制时居然和族中子弟饮酒作乐,纳了一个小妾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样这样不守孝道,哪里还能复官?这真个是祸从天降。

    但责任还在胡自皋自己。他自恃京官出身,又有的是钱,回到家乡守制,全然不把县太爷放在眼里。

    他不主动去县衙门拜访不说,县太爷来看他,他居然当着族人的面,数落县太爷的不是。

    不怕对头事,就怕对头人。因此,当他回京时,县太爷便奏上了这么一个本儿。

    在以孝治天下的明朝,这可是一件大恶不赦的事。平空好在他以前的关系还在。这件事只是把他调到南京就了事。

    但到了南京没有以前的肥差所以他就利用自己以前攒下的人脉为那些想办事的官员和商人相互走路子他在当中吃一份介绍费。

    这份收入虽然比不上他当仓大使的时候,但是也是一份细水长流的买卖。今天他就介绍一位苏州来的商人面见一个镇守太监的管家。

    明朝的入宫的阉人都是不能被称作太监的,凡是能被称作太监的都是握有实权的大人物。

    每名太监都有自己的一套工作班子,被人称作“各家私臣”。

    这些私臣各有名衔,各掌其事。如掌家,实乃一府主管。管家负责办理食物,出纳银两。上房管理箱柜锁钥。司房一职则负责批发文书,誊写应奏文书一应事项。这些私臣,既可以是阉人,也可以是正常人。

    例如这徐爵,便是一个有着妻儿老少的人物。在镇守太监府中,他担任掌家之职,深得南京镇守太监信任。

    至于他有人传说是这位镇守太监还没有入宫之前那个家中的侄子。

    这种信息虽然到处都有人流传,但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镇守太监的承认,但南京镇守太监也没有人拍出人直接阻止这种谣言的流传。

    今天夜里,又包下了这座倚翠楼,让当红名妓柳兰兰陪陪这位南京镇守太监的大管家。

    南京为六朝故都,素有“北地胭脂,南朝金粉”之誉。衣冠文物,甲于江南,白下青溪,桃叶团扇,冶艳名姝,不绝于史。

    早在洪武初年,朱元璋就敕令建造轻烟、淡粉、梅妍、柳翠等十四楼以容纳官妓,风流天下,盛极一时。

    过了一二百年,到了隆庆年间开海之后。由于这些海商富裕了起来,而开海的事物都都属于陪都南京的这些朝廷官员管辖这秦淮河畔的莺花事业,越发的蓬勃了。

    从武定桥到利涉桥,再延伸到钓鱼巷,迤逦以至水关临河一带,密簇簇儿地一家挨着一家,住着的莫不都是艳惊江南的名妓。

    这些女史们的居所称作河房,亦称河楼。凤阁鸾楼都构筑得极为精巧华丽,雕栏画槛,丝幛绮窗,看上去宛如仙家境界。

    这一带出名的河楼,虽然有几十家,但其中最叫响的,莫过于停云,擎荷,倚翠三家。皆因这三座楼的主人,都是色艺双佳,技压群芳的当红名妓。

    公子王孙,豪门巨贾,到了南京,都想登门造访,一亲芳泽。因此,想得到她们的眷顾,都得提前预约。

    单说这倚翠楼的主人,叫柳兰兰,与她的约会,都订到一个多月以后了。

    亏得胡自皋经常流连这些地方也是这些名妓的常客。接他一单生意,相当于这些河楼忙活一年,硬是临时挤了进去。

    天尽黑了,倚翠楼中,已点起了亮丽的宫灯。胡自皋和柳兰兰坐在楼上厅堂里,荤一句素一句地扯着闲话儿。

    为了掩人耳目,胡自皋卸了官袍,换了一身便服。不过,从头到脚,一招一式,还是那官场的作派。

    柳兰兰十七八岁年纪,眉如新月,肤如凝脂。穿着一身松江布面料制成的洁白衫裙。

    她站在窗前,犹如弱柳扶风,还梳了一个别出心裁的高高的发髻,一朵嫣红的玫瑰斜插其上,一颦一笑,无不妩媚动人。

    胡自皋与柳兰兰,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两人说话就无遮无挡了。

    “胡大人,你说苏州来的老爷,姓什么来着?”柳兰兰娇声问道。

    “嗨,刚说的,你怎么又忘了?”胡自皋故意装做生气的样子,“我再说一遍,你记清楚,姓张,张老爷。”

    “张老爷多大的官儿,值得胡大人这样地巴结他。”

    “你怎地知道我巴结他?”

    柳兰兰两道细长的眉毛轻轻一挑,咯咯地笑起来,“到我这儿来的人,都是像我等表现自己如何满腹经纶或者自己如何有钱。只顾着如何能够成为入幕之宾。

    哪有像你这样儿的,巴心巴肝进了倚翠楼,却是帮苏州来的那位张老爷跑龙套。”柳兰兰伶牙俐齿,一边说一边笑。

    听了这番挖苦,胡自皋倒也并不觉得怎么难为情,也陪着笑起来。他从袖袋中掏出了大叠银票,他挥舞着一百两银票说道:“认识这个东西吗?”

    柳姑娘结果他手里的一张百两的银票拍着胸脯说:“装票吗?奴家见过,但是这个东西只是在那商人中流行,如果到我这里还打赏这个东西,可就有些不好了。”

    “为什么?难道这些庄票便不是钱了吗?”胡自皋十分奇怪的问。

    柳兰兰把那张银票捋了捋撕开然后说道:“前些日子我这楼中接待了一个从广州来的商人。他说广州那边流行着这些庄票。

    但是他酒喝多了之后告诫我们钱庄随便印的,内部的员工想花钱就抓几张出去花,东家也不管反正是印的嘛,又能用得着几个钱?

    这些庄票,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哈哈哈!”

    听到柳兰兰说道这里时,胡自皋已经知道不对劲了,这是有人故意在败坏钱庄的名声。

    这时一个略有些猥琐的人穿着松江青布制成的衣服,在门口侍女的迎接下走入了这座房间。

    “玉儿,给张老爷续茶。”柳兰兰喊了一声侍立一旁的小丫环。

    胡自皋呷了一口茶,文诌诌地说:“兰女史,你准备一桌宴席我与张老爷痛饮一番:。”

    胡自皋看了看离开柳姑娘,心里叹了口气把刚才从柳姑娘这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来的张老爷。

    但是张老爷轻轻的叹了口气,广州城里关于银票各种谣言,渐渐有了愈演愈烈之势。就连这千里之外的南京城都已经有了关于银票的谣言。

    已经有很多手持庄票的人,开始心里慢慢犯起了嘀咕,有的人听说南洋商号发行银票时竟然如此随意时,就有一些自作聪明的人相信了谣言把银票换回现银。

    但是兑换银票的人多了和银票有相同性质的专票也受到牵连。

    一大早钱庄门口就排起了长队,一开门,大家就蜂拥往里挤,忙不迭地挥舞着手里的庄票,想要兑换成现银。

    南洋商行财大气粗,只要你想换,他就会把银子换给你。

    但是作为钱庄哪有那么多现银存在银库当中,所以这个谣言对南洋商行没有什么损失,但对广州徽商的钱庄却狠狠的被挤兑了一番。

    这位赵老板就是赵南海的叔叔,他这次来南京找关系,其实就是和南洋商行背后的林家有关。他通过广州的赵氏兄弟身边安插的伙计知道了,这次两兄弟行动到广州去走了一趟。

    赵老板手里拿了一样东西放在胡自皋面前说道:“这是我在广州看道发行林家发行的一种银币,你看看。”

    胡自皋拿着从桌上拿起硬币放到眼前端详,银币的造型很有意思。

    一面是嘉禾,嘉禾的上面是写着一两。字迹上面写着当钱一贯。翻过来银币背后图案却是一个丑萌丑萌的帆船。

    “这枚银币的银含量在八成以上。比一般试音券要高,重量正好是一两,不差分豪。”张老板从身上就掏出了一杯银币在手中摆弄着。

    “我曾经找人想仿制这种银币,但是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发现造出来的东西跟这个人比相差很大。”

    胡自皋十分奇怪的问道:“花钱不过是富贵人家制作出来的,只不过是住在铸造的比较精密,如何难以做到?

    说句不尊重的话,张老板你们连大名的铜钱都敢放,这种私人铸造的还有什么不敢造的?”

    “这种银币有几个难以仿造的地方。

    第一个就是这种花币的配方”

    说着他拿着两枚银币在手指尖儿拖着相互一敲。银币在他的两指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嗡嗡声。

    做完这个动作以后,他有从兜中掏出了另外两物。

    “这是我们自己铸造的两枚银币,敲在一起虽然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但明显不如这枚制造精美的银币响亮清脆。”

    然后他又把先拿出的银币放在嘴边吹了一下,然后放到对方的耳边发出银币,发出一种清亮的响声。

    他是张老板示范完后把银币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这是其一,其二……。”

    他把银币翻了过来,露出那蒙那副丑萌丑萌的画。

    “这幅画一看就是小孩子画的,但是这个小孩子的画艺很高,已经入品了。

    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一个入品的小孩子仿照画出一幅画。

    我们曾经以这枚银币作为模板翻做的,但是做出来的虽然有一丝神采在内,但是两人一放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哪位是假的。

    这都还算好办的话。”

    说着他把那花钱竖立了起来。

    “花钱周围的这些细齿铸造出来非常困难,而且底下有一枚尺要比其余的宽细齿。这根本是我们无法铸造出来。”

    我的手下有一名与西夷做买卖的商户说,这枚银币有可能是不是铸造出来的,而是锻造出来的。

    我们已经尝试过锻造,可是差不多成分的银子锻造的话,成本大概是一两二钱银子左右可以说做出一枚便赔二钱银子。”

    胡自皋拿起男人银币仔细的看着,然后放下他说道:“看样子张老板是看上了人家,人家的银楼的买卖了。”

    “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是现在最大的难题便是林家手下的精锐家丁的队伍。

    他可以说是林家所有买卖的背后的依仗。所以要想得到林家这些买卖,就要先牵制甚至消灭林家手里的这支家丁队伍。”

    胡自皋轻轻的笑了:“其实你能把方向感努力的方向弄错,像对付林家这种将门想从官场上找势力打倒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的权利不是来自于朝廷,而是来自于他们手下的武装。”

    然后他好像在给面前的张老板讲护士一样诉说一件事情。

    “韦银豹其父韦朝威乃壮民叛军首领,初随参加桂林地区农民反对官府增加填税的叛乱。

    他率部先后攻占古田、洛容,又在三厄伏兵阻击官兵的进攻,杀死副总兵马俊、参议马铉、千户王珊等。之后,韦朝威与官军作战而死。

    韦银豹继承父志,与黄朝猛于正德十三年出兵再攻永福县城。

    朝庭派太监付伦、副总兵张佑率兵四万七千余与义军决战。

    韦银豹退回古田指挥义军声东击西,避实就虚,与官兵周旋大获全胜。

    银豹即自封为“莫一大王”。在古底后山建造金銮殿。提出口号:“独州立州,石笋立省,烂头立为校场岭”公开打出判断大气,并与广西地方的卫所军不断的进行交战。

    嘉靖初年,韦银豹与覃万贤、黄朝猛攻占雒容县城,封覃为战江王,黄为冲天将军。

    接着,韦银豹还踞古田,将其地划分为上六里和下六里,设官治理,里以下实行“一村一老”制,“有一老管十人者,又一老管二、三十人者”。

    嘉靖二十四年,韦银豹率领的壮族起义队伍,“众号数万”,不仅牢固占领古田县,而且还攻下义宁、雒容、永福、临桂、灵川、阳朔等县部分地区。使古田成为当时广西叛民的中心地。

    嘉靖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韦银豹率队伍袭击广西首府桂林,当晚银豹选出精壮的义军士兵,趁夜深人静,攀墙入城,直抵藩司库,夺取库银四万余两,杀死参政黎民衷,然后撤离。

    次年秋,再次攻入靖江王府,与王府羽林军激战,杀得官军尸横遍地。由于羽林军拼死抵抗,周围的官军增援已至,只得撤出王府。

    经此一战,沉重地打击了封建统治,都御史吴桂芳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派遣古田守备卜祯、典史廖元持文抚谕。

    银豹不为利诱所动,“逆命如故”。朝廷见桂林危急,于隆庆三年,调江西按察使殷正茂巡抚广西,大征古田。

    合用监督司道官七员,统督将领官七员,都指挥三十八员,管队千百户七十二员,同时调河池、南丹土兵配合,以总兵俞大猷领兵一十四万,分七路进攻古田。

    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韦银豹率领军奋力还击,节节退守。

    隆庆五年正月,义军退至潮水,用滚木擂石杀死大量官军。

    相持月余,官军见久攻不下,便派南丹土兵打入义军内部,又组织敢死队,赏以重金强行登山。

    瑶苗叛军缺粮缺水,终被内外夹攻而失败。这时殷正茂悬赏重金要韦银豹首级,一个貌似银豹的土兵毅然献出首级救主。

    银豹将该首级及自已的衣帽交给儿子韦良台去诈降。官军得到首级,信以为真,宣布大获全胜。银豹趁机率领少数叛军突围而去。

    正当穆宗传旨嘉奖有功将领之时,广西奏报飞至,称韦银豹又率众起事,殷正茂大为惊恐,立即向皇上请罪,一边捕杀验看首级的廖元、王纲,一边组织力量重赴古田。

    由于银豹兄银站及廖东贵出卖,银豹及其孙子扶壮于五月被捕,解送京城。同年九月被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