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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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拦道

    老宝将他们带到了客栈的马厩。

    叶枯一眼就看到了那匹埋头吃草料的老宝口中的“雪点雕”。

    他虽然并不识马,但也能看得出来这匹马的肌肉线条流畅,与普通的马在一处时品相更是突出,这通常也意外着

    麻烦。

    昨日夜黑,他没怎么看得清,只想快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当然,也有注意力不在此的缘故。

    想到不到那个……叫啥不重要的人半吊子的功夫,居然也能骑得起一匹好马。

    叶枯不禁叹了一口气,向老宝道:“你可还有其他马?”

    老宝道:“雪点雕已是马中翘楚。”

    定乾坤附和道:“是啊,大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这马可真是不错。”

    他似乎很感兴趣,但不知为何,只敢站在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张望着。

    叶枯道:“骑腻了,跟你换一匹。”

    老宝的语气中第一次露出惋惜:“这对我来说倒是笔赚钱的买卖,但我的马已经给了他。这里剩下的都是有主人的马。我还需要这份工作。”

    叶枯又啧了声。

    定乾坤突然道:“哎,大兄弟,你这匹马性子烈吗?”

    叶枯道:“应是还好。”

    他杀人夺马,这马都不曾有半点反应。

    定乾坤像是吃了定心丸,拍手道:“好,我跟你换。老宝,你应我的那匹马就给他了。”

    老宝道:“也行。”他从马厩的最里头牵出匹灰马,将马绳递给叶枯。

    叶枯习惯性地将马绳绕手一圈,轻抚马身,那马竟也伸过头来蹭了蹭他。

    老宝道:“灰云喜欢你,好好待它。”

    叶枯脚踩踏板,一跃上马,试着走了几步。

    “这马怎么还你?”

    老宝道:“我说了,送给他。他说了要与你换,这马就是你的了。”

    定乾坤道:“哇,老宝,你真的太好了。你这个朋友我真的没白交。”

    叶枯也勾起了一抹笑容,道:“谢谢。”

    老宝道:“小事。”

    “好了,轮到我了。”定乾坤搓搓手,像是早已按捺不住,他先试探性地朝着雪点雕靠近两步,见其突然抬头看它,身体有些僵住,回过头求救地看向叶枯,“大兄弟,你这马叫什么名字?”

    叶枯表面淡定地道:“此马无名。”

    这种时候他总不能说这是他抢来的马。

    定乾坤会错了意,嘴里一边念着一边慢慢上前:“小无名啊,哥哥不是坏人,哥哥不是坏人。”

    叶枯向老宝问道:“他怕马?”

    老宝笑道:“他师兄也有匹雪点雕,性子很烈。他之前硬要骑,摔骨折过。”

    那边的定乾坤终于碰到了雪点雕,肉眼可见地变得激动。

    “无名乖,无名乖,哥哥我会很轻的。”

    叶枯用手将嘴掩住。

    定乾坤安抚了很久雪点雕,终于,只见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师傅,你看到了吗!我骑上雪点雕了,我骑上了!”

    骏马嘶鸣,给客栈里正修补房顶的小工都惊得掉了下来。

    “哎呦!”

    ……

    从梧州至汴州的路多山谷,草木高,地形极易设伏。

    而定乾坤也叹了一路的气。

    他揉着后腰,骑在灰云身上愁眉苦脸:“我果真跟这雪点雕命里犯冲。师傅别的算不准,这倒是算得挺准。”

    他尝试了很多次,最终还是没能达成骑上雪点雕的夙愿。

    叶枯懒得理他,心里头也正在苦恼。

    他觉得最近自己可能犯了老年痴呆,前面竟然会答应和定乾坤换马。

    如果说这马在行家眼里太过于张扬,会惹来麻烦,定乾坤骑着他,自己又与他同行,也不还是会会招惹上麻烦。

    叶枯喃喃自语:“麻烦,麻烦,干什么都好麻烦。”

    自己就不该与定乾坤同行,就不应该摊这浑水,但说到底,那又毕竟是万两黄金……

    “麻烦啊……”

    定乾坤道:“大兄弟,你说啥?麻烦?”

    他抬头望着道路两边的崖避,莫名赞同地道:“确实,走在这种路上,确实容易遇上麻烦。”

    这年头还是太流行说曹操曹操到了。

    若能回到过去,叶枯定会把定乾坤的嘴捏上。

    “吁——”

    定乾坤看着前方突然从草里滚出的人,惊诧道:“叶枯大兄弟,我们这是遇上了山匪劫道?”

    叶枯淡淡地嗯了声,暗自地骂那张乌鸦嘴。

    为首的子鼠面具单手高举砍刀,声音踉跄有力:“此山是我开。”

    丑牛面具站在他的左边,抬着左手:“此路是我开。”

    寅虎面具与丑牛对应:“要想从此过。”

    卯兔面具一个滑铲,张开双臂,蹲在了三人面前:“留下买路财!”

    定乾坤道:“怎么盗词还盗不对呢?”

    叶枯道:“可能因为这里没什么树吧。”

    定乾坤摇头道:“还是原版听着顺口。”

    定乾坤突然叼起拂尘,高举双手,口齿含糊地道:“我投降。”

    叶枯看向定乾坤的脸上写着问号。他知道定乾坤是个意外的人,但没想到还能这样让人意外。

    那四人摆完了造型,站成了一排,子鼠面具上前一步,像是故作恶狠。

    “臭书生臭道士,给你爷爷我滚下来!”

    卯兔面具上下打量着叶枯骑的雪点雕,道:“老大,这马看起来不错啊。”

    闻言,子鼠面具扬起下巴:“就你这一身穷酸气,说,这马是从哪里偷来的!”

    “诶,老大,这些读书人不都讲什么附庸风雅吗?”丑牛面具吊儿郎当地走到叶枯旁边,“指不准这素不拉几的料子也很值钱呢。”

    叶枯皱着眉头,抓住了丑牛面具伸来想要摸他衣服的手。

    那丑牛面具原本不屑一顾,还在调侃叶枯像个娇滴滴的娘子不让人碰,但在他发现自己的手抽不出来时,他慌了。

    “你这臭书生,放开我!”

    定乾坤在一旁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子鼠面具见势态不对,骂道:“臭书生,你不想活了是吧!”

    叶枯瞥他一眼,一使劲。

    “啊!”

    反掌将人打飞。

    “敬酒不吃吃罚酒!”

    子鼠面具大呵一声,向前挥刀,寅虎和卯兔也跟着他一起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