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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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根XX破万愁

    ‘庖丁解牛,无非牛者,进而未尝见全牛也。’

    此庖丁解牛首句也。

    蕴娘并不想多了解端侯,但眼下别无他法。她仔细看着端侯平日里看的书,桌子上还有一堆端侯写的诗词、文章,细细揣摩着端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眼下端侯虽然还没有要杀她,但只是一味顺从太让蕴娘不安了。

    她虽貌美,并非无可替代。

    她虽舞姿卓然,亦非自保之技。

    只是,如何算得上了解一个人呢?

    知其喜恶。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做什么,这些都很容易知道。哪些人讨他的喜欢,哪些人容易触碰逆鳞,多加留意,蕴娘也能得出一二规律,只是还不够。

    怎么办,端侯就是喜欢折磨女人,横不能叫她原地变成个男人吧!一根XX破万愁,天地不仁为刍狗!

    蕴娘有些愤愤地揉着自己头发,想到自己胡诌的句子又有些好笑,转而又想到自己的身世又觉得悲凉。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儿脑中尽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哀伤了片刻又劝慰自己,能活下来,就已经不是败者了。旁人贱之,自己就要加倍贵之。旁人弃之,自己就要加倍重之!

    蕴娘一扫颓势,用力地推开窗子。边走边看吧,总有法子的!

    “啊!”瞬间一声凄厉惨叫响起。

    蕴娘赶紧踩在凳子上,把头伸到窗子外面,只见一男人侧蹲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捂着哪儿。

    “惨了。”蕴娘心虚地摸摸鼻子,看这个样子,不会伤到那里了吧,视线一个滑坡,就往下面去了。

    秦亮捂着鼻子爬起来的时候,蕴娘还没反应过来,秦亮顺着蕴娘的视线,一下子脸就红了。

    果然是青楼女子!轻贱!放肆!

    “咳。”

    蕴娘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尴尬地笑了笑,“秦管家,对不住啊,我不知道外面有人,下次我便不开这窗了。”

    “你拿去看大夫,不够再来问我要。”

    蕴娘取了小荷包,想了想,把更值钱的玉镯子取了,拿给秦亮。伤了鼻子而已,怎么这个镯子都超了药钱诊费几十余倍,蕴娘抱着要交好管家秦亮的心思,才用镯子。

    秦亮拿了白玉镯子细看,质地温润,宛如凝脂,一看便价值不菲,他不屑地放在蕴娘面前的桌子上,极尽轻蔑地说道:“这么好的镯子说给就给了,还是做女人好。”

    秦亮早知道蕴娘是端侯从挽梦楼赎回的头牌,这种卖身的女人,人尽可为夫,现在做了端侯的舞姬,青天白日还刻意讨好他,真是令人作呕!

    秦亮厌恶地看了眼蕴娘,用手帕擦了擦手,扔下帕子离开了。

    蕴娘很明白他的眼神,也不生气,收回镯子,坐在窗前,打开端侯写的文章册子。

    端侯的字很漂亮,笔力遒劲,笔意洒脱,既有武人之雄风又有文人之精致。文章也写得好,不是只顾着堆砌辞藻,卖弄文字。他力推儒家,大赞君子仁德,又熟读兵书,对天下形势也欲说上一二,文章中可见他昂首挺胸,阔然点兵。

    是个有才华的人。

    世人道,字如其人,又或人如其字。

    这话并不对,没有什么能跟人一样。字能研习,文能掩饰,说话可以真真假假,做事可以三思而行,只看一面或是几面都是不足以评述一个人的。只是纵观青史上下,取舍大致相同,王霸之计可占满书,端侯虐待的婢女舞姬就算被发现,也只会在最下方,寥寥几行,无伤大雅。

    蕴娘嘲讽地笑笑,看向窗外。窗外遥遥可见流青山,据说端侯曾藏书万卷于流青山,筑四海书屋。

    这样的人,只是欲说上一二,会不甘吧。

    孙杳带人巡视了河道,又去了几个富商之处,劝勉捐粮。回到平安县县令的府衙已是亥时,照将等了有些时候了。

    “二公子殿下,张回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送去服役的路上被滚石击中,当场死亡。”

    孙杳内心生疑,看来张回的死有些蹊跷,便又问道,“可还有亲眷?”

    “有一个夫人,张陈氏。人我已带到后院,殿下要见吗?”

    “带过来。”

    “是。”

    不一会儿照将便押着张陈氏跪在堂前,只见张陈氏面容姣好,衣衫单薄,双手却粗粝不已。

    孙杳暗自猜测,张回已经去世三年,这张陈氏有此相貌再嫁不难,也可免受粗活劳作之苦,既如此,大抵二人情意甚笃。

    “张陈氏,你且起来,我有话问你。”孙杳朗然说道:“我近来翻阅案审格目,见你的夫君张回与冶铁商人魏寿一案有抵牾不合之处。魏寿状告张回偷盗铁块进行私卖,私卖铁器确是大罪,但他一渔夫如何能进入魏寿负责的矿山之中进行偷盗呢?难道你的夫君曾是魏寿的矿工,借采矿之便实行偷盗?”

    张陈氏上下打量着孙杳,见孙杳目光炯炯,不怒自威,一身暗蓝官袍气度不凡,瞧着便比那蝇营狗苟、仗势欺人的县令老爷正气许多。

    “你且大胆说来!若有委屈,我必替你做主,若你歹意欺骗,我也定不饶你!”

    张陈氏闻言面色苍白,她擦了擦眼角,跪在地上,凄然哭诉:“我夫君并非那魏寿的矿工,他也绝非偷盗之辈!三年前有一日他打鱼回来,说他发现齐安山山谷水中流出铁块,甚是神奇,我便说县中只有魏寿被官府指为采矿,必是他家的。可夫君却说不是,采矿需得矿引还得张贴布告,那齐安山并非魏家的矿山。”

    “我担心多惹事端,便嘱咐夫君不能再提及此事。可不知怎的,还是被魏家知道了。县令抓走了夫君,我只于审前遥遥看得几眼,再见时便已是阴阳两隔了!”

    张陈氏掩面痛哭,孙杳又问了些细节,确认她所言可以相信,便让她在官衙后院好生休息,待下一次提审。

    张陈氏走后,孙杳将照将唤出,让他连夜去齐安山查看是否有留下私自冶铁的证据,又把林县尉叫来,让他去请魏寿过来。

    孙杳草草吃了几口饭,闭目养神,忙了几日,他已经很疲惫了,眼下平安县人心稍定,救灾诸般事宜也都还井然有序,只是平安县县令陈崖之事需得细细梳理。

    几个月前,照将发现太子的手下丹赤派了大量人马去了平安县,一番跟踪后,知道了原来是平安县的师爷白术偷了县令陈崖挪用公钱的合券,又将这合券托付给了好友徐衎,希望徐衎转交给在雍都做官的同乡——颜典令,由颜典令于朝堂之上揭发陈崖因一己之私,令平安县修筑水坝钱款不足,只能克扣劳工,压榨乡民多年。又使水坝修筑暗藏隐患,导致如今下雨河水满溢,危害乡民性命。

    徐衎为人正直,一路上被追杀受了伤,却还是一人一马一剑,将合券带回了雍都。

    合券一分为二,双方落款各半,一方是陈崖,那另一方是谁呢?

    于是孙杳让蕴娘想办法从徐衎手中将合券取回,之后再找机会还给徐衎。只是还没有还回去,徐家就被灭门了,徐衎不知所踪。

    孙杳不想暴露自己在朝中的人又不想自己揭发,正好那深受父王喜欢的儿子——孙苌楚,游历归来,就借了一把他的手,把陈李氏和合券都设法送到了他的手中。

    孙苌楚年少轻狂,铮铮傲骨,性情耿直看不得不平之事,又深受喜爱素来不会顾及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真是一把好刀。

    只是太蠢了些,随随便便就让吴左尹糊弄了过去,伤不到太子孙以成分毫。

    罢了,孙杳揉了揉额头,本来也没想以这件事扳倒太子。就算太子私吞官钱,难道还会因此被斩首于闹市吗?

    太子杀了陈崖,又以人头恐吓,那徐家灭门大概也是他所为。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呢?难道只是怕私吞官钱一事公之于众而有损他的声誉吗?

    还有徐衎,他知道合券上另一半,是他父亲徐长青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