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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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入宫

    过了一炷香时间,马车终于停下来了。徐衎拿出令牌让守卫放行后,一个看起来有点佝偻的男人领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了一处宫殿,让他们进去。

    屋内陈设典雅雍容,充满中正之气。髹器几件置于书禁之上,又增古朴平和。罗纨为帐,青铜为钩。左右彩绘云龙纹漆扆各一座,龙作飞腾状,绿色龙身,朱色鳞爪,云纹缠绕,呈腾云之势。漆案纹饕鬄,置中央,案上简书卷卷。清香满室,却又找不到何处焚香。

    一位青衣小公子正抱了一册竹简在刻字,见徐衎和梁喜来了,随手把竹简放到一旁。

    徐衎跪下行大礼,梁喜市井之人不太会,只能照葫芦画瓢跟着徐衎做。

    “拜见小公子殿下。”

    “快起来。”

    小公子孙苌楚虚扶了徐衎一把,见他眉宇之间虽然憔悴,但行礼端正泰然,不见匆促,浑身气度不凡,内心暗叹徐家遭此变故,还能守君子之仪,必是难得之人,“常听徐君之名,此前却未曾见过一面,不想今日一见,竟是......,还望徐君节哀。”

    徐衎闻言再拜,哀声悲容:“恳请小公子殿下昭雪。”

    “此事需从长计议,你且与我一一道来。”孙苌楚把徐衎拉起来,看到旁边站着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又道:“这是何人?”

    徐衎将梁喜带到身前,说:“她原是臣家的婢女,因臣被贼人推入湖中救了臣一命,后来徐家灭门之日又将胞妹救出,是我徐家的恩人。”

    “小小年纪,忠肝义胆,不可多得。”孙苌楚闻言对梁喜赞叹一句,而后示意他二人坐下,“徐君请讲一讲这件事的始末。”

    徐衎低眉缓缓道来:“臣于仓山学宫求学多年,今年年限已满,学成下山。回雍都途中,遇见一薄衫读书人,我二人因缘际会,见他闷闷不乐,我便多问了几句。此人名叫白术,在平安县做县师,他说他命不久矣,不想连累臣。”

    “臣一时好奇,便苦苦追问,后来白兄终于开口。他说平安县县令挪用修筑水坝的官钱,换成黄金帛打点上下以亨通官运,春汛降至,恐有灾祸,到时候这位县令必要找人代他下牢狱,又忧心乡民遭逢水灾,他因此日日恐慌。”

    小公子孙苌楚顿生怒气,“真是位可恶的县令,近来我安顿城中灾民,见他们流离失所,饥肠辘辘,都拜这位县令所赐!”

    徐衎点点头,又道:“臣也一时气不过,便与白兄讲此次回雍都,若是他能拿到罪证,臣可想些办法,借机告发这县令。白兄三思后,托我将罪证带给颜典令。因颜典令是平安县人,又与白兄有故交,望他怜悯同乡,设法帮上一帮。”

    “臣自是义不容辞,路上遇见几波歹徒,想是平安县县令陈崖设法阻拦。臣一路奔波终于将罪证带去见颜典令,可惜颜典令那日久久不回府,臣便约了第二日再拜访。臣才出颜府,家父便来寻我。”

    提到徐衎的父亲——徐长青,孙苌楚终于借故问出许久以来心中的疑惑:“徐左史似乎与太子交好。为何此次徐君不去找太子,而是来找我呢?”

    “臣正要讲到此处。”徐衎正色说道:“家父将臣带到书房,想要臣将罪证交给他。臣不肯有负白兄所托,故而拒绝了。于是家父唤出四人,俱是平安县县令陈崖所派。臣才知,那罪证之上,有我父亲的名字。”

    “臣一时惊恐不知所措,浑浑噩噩看过合券后,与父亲大吵一架便离去了。夜晚,臣一人在湖边思索此事,有一贼人将臣击倒,似乎想在臣身上找什么。找寻不到,便将臣踢入湖中。臣落水晕厥,一边感念家父关怀,一边又悔恨负了白兄,一时之间辗转反侧便去了卫府。不料第二日,传来徐家被灭门,三十七人连同父亲,都.......”

    后面之事,小公子孙苌楚便大概知晓了,他略略思索,想到陈李氏言语提到过太子,道:“因而你怀疑......”

    “太子殿下。”

    小公子孙苌楚摇摇头,道:“吴左尹已经查清徐家灭门之案乃平安县县令陈崖买凶杀人,想来便是你见到的四人。他们已签字画押,供认不讳,几日后于闹市斩首。可能你走之后,徐左史与这四人有了争执,激愤之中被杀,又被家仆看到,所以灭门。”

    “可湖边击倒臣的人并非这四人之一,这又作何解释?”徐衎执着问道。

    小公子孙苌楚思索了一会儿,坦然回道:“其一,太子负责督查各地严修水坝已久,挪用修筑水坝的官钱无异于自找麻烦,我想他并不会这般做。其二,官员私用官钱以作疏通之事并不罕见,太子无需交予徐左使去办,自有人寻着法子孝敬。其三,就算真有勾结,太子也不必在王城之中派人杀徐家满门。我想,徐左使自会一力承担。”

    这也是为何那陈李氏言语提到过太子,但孙苌楚在殿上并没有提到太子的缘故。

    徐衎闻言满目凄凉,“难道我徐家之仇,真的是那四人所为?”

    孙苌楚长叹一声,道:“不日那四人就要被问斩,不如我想些法子叫你见上一面。你先扮做我身边一名侍卫,此事我会尽快助你。”

    徐衎郑重谢过小公子,他跪下磕头,含着泪说道:“小公子日后若有用得上徐某的地方,徐某定当舍命为主。”

    孙苌楚扶起徐衎,梁喜见状也跟着慢慢站起来,她跟个徐衎的影子一样,只要徐衎跪下,她就跟着跪,这样准没错。

    “你先扮作我身边的侍卫,时机到了,我会唤你。”孙苌楚又看向梁喜,道:“这位小恩人就先扮作我身边的侍女吧。”

    待徐衎和梁喜出了门,小公子孙苌楚浅浅一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二王兄要去平安县了,既然想不通平安县县令陈崖挪用官钱和徐家灭门一案之中的关联,不如亲自去事件的源头一趟——平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