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CBD核心商务区，煦暖的阳光照进公司的一楼大厅，富丽堂皇的内饰反射出金碧辉煌的光彩。每处细节都是金钱的味道，例如这玻璃外墙，是由高达三米的整块巨型玻璃围成，听说这玻璃还申请了吉尼斯世界记录。

    椿啧啧称奇道：瞧这发着光的宝石，是如此纯净，透亮，即便是西海龙宫里的水晶床，都会黯然失色。

    王春初：其实没有那么夸张，你那个是纯天然的，这个是人工的，没有可比性的啦。

    椿：而且每个房子的外面全是这个叫做“玻璃”的东西，虽然非常亮堂，但是让人心神不宁。

    王春初：是有一些晃眼，你之前没有见过这个？

    椿：我生活的时代里，只有宝石才会带有这样的光泽。

    王春初：噢，那应该是非常遥远的古代了。

    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总之那时候的人间和现在很不相同。

    王春初：有何不同？

    椿：那时候的房子都是木头或石头做的，低矮简陋。不像你们这些房子都直插云霄。

    王春初指着面前的这座高楼：这个楼你知道有多高吗？

    椿：不知道，似乎看不到顶。但是这个楼的外形特别像是古代盛酒的容器，叫做尊。

    王春初：你说的很对，就是仿照它建的。目前这座楼有四百二十五米。

    椿：米？是度量吗？

    王春初：如果换算成古代的丈，大概有不到两百丈吧

    椿：天啊！快要到天上宫阙了。

    公司里，衣着光鲜亮丽的金融白领们有的在忙碌地走动，有的端着星巴克咖啡和客人洽谈，有的就是坐在椅子上放空，比如王春初。他要么抬头看着大厅里巨大的穹顶上的水晶灯发呆，要么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从自己眼前走过的人，这时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个人身上。

    王春初心里想道：这不是陈亦嘛，可是他怎么变得这么愁眉苦脸的？”

    椿：陈亦是谁？

    王春初：陈亦是我们集团陈董事长的儿子。陈董事长年事已高，准备交接给下一代。陈亦这两年从香港分部的总经理，干到总公司的管理层，一路走来，已经有了公司的接班人的架势。

    椿：你和他挺熟？

    王春初：不，对我而言，他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我来这家公司有三四年了，只见过他一面，记得还是在有一年春节派发红包的时候，那时他身穿一身红色唐装，气场全开。我说，谢谢陈总。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当时可能人太多了吧。”

    椿：为什么会这样？

    王春初：在这种大公司，底层员工和公司高管之间隔着很多层，就这么说吧，我们部门那个威风八面的潘总，在陈亦面前屁也不算，不仅如此，潘可能跟我一样，压根就没有入过陈亦的法眼。别看我们同在一个高楼里，陈奕的办公区在顶楼那三层，45-48层，这三层，我们普通员工从来没去过，因为人家有自己的私人停车房，私人电梯，私人餐厅，私人的一切。楼顶据说有私人停机坪，但是谁都没见过。

    椿：听起来好神秘，为什么没人见过？

    王春初：因为周围再没有比这栋楼更高的高楼了。

    椿：其实有点像是作为凡人的你和神仙之间的差距

    王春初：对！我和二郎神之间的那种差距。我在地下，他在云上，从始至终不露脸。

    椿：呵呵，你倒是挺会类比。这个陈亦，依我看，也是一个凡人而已。是你们把他神化了。

    王春初：没办法，谁让他有钱呢。

    走出公司大门，往西走50米，就是鬼雾那天和叶释提偶遇的工地了，王春初望向围挡后面，巨大塔吊上还挂着“欢迎陈亦总经理，莅临指导”的巨幅标语。

    这时，一旁传来女孩的咯咯的笑声，原来是旁边的女人和她的好闺蜜在热聊，丝毫没有顾及周围的王春初，只听她们窃窃私语：“据说这个项目，是陈亦建立个人金融帝国的第一步。原本计划建成全国最高楼，谁成想呢，挖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当天死了好多人呢！”

    “什么东西呀？”

    “听说是战争时期的生化武器，说当时呀，外面看这里，白烟滚滚的，后来工人都死掉了。”

    “我听人说，不仅是死掉了，是尸体都找不到了呢”

    “对呀，据说那毒气，把身体和骨头都腐蚀溶掉了，连个渣都不剩。就在旁边这个大楼，我同事的朋友，现在她媳妇还在贴寻人启示呢！”

    “啧啧啧，可真是太惨了。”

    “我们也别走太近，怕这里还残留一些，万一泄出来就不好了。”

    “对对，快走快走”

    王春初越听越夸张，他实在佩服这两个女人讲故事的能力，她们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一定会信以为真。但是作为当天的亲历者，他还是笑着当成故事来听了。

    在离开的路上，这两个女人还在聊，其中一个说：“听说，这个陈亦，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大师，好像是南边的一个寺院的主持，来这边看。结果一看吓一跳，说这里阴气太重，需要赶紧做法。”

    王春初想到陈亦曾在公司大会上义正言辞地批评过搞封建迷信的投资经理。这些经理之前竟然搞出了一个“风水指数”，离谱的很，按照天干地支，五行八卦预测了未来的股票走势，竟然还赚了一笔钱！后来被陈亦知道了，就在公司大会上批斗，说公司不能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把投资人的信心都搞没了。当时王春初还挺佩服他。别管黑猫白猫，能赚钱不就行了吗。

    其实，自从鬼雾事件之后，陈亦搞迷信这事早就在公司里传开了，不过说的人多了，也就不可不信了。王春初心里想：呵呵，本来以为他还挺唯物的，没想到暗地里也挺迷信的。

    椿：天干地支、五行八卦可不是迷信哦。神怪妖魔，早在你们出现之前就有了。即使是现在，他们的力量也并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