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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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变策围困

    南闾刚整顿好诸部大人,貔皮、赤豹、黄罴三位大人便联袂前来请罪。

    偶遇小挫,众人也是明白人,谁还没个失利的时候,在七嘴八舌的劝谏下,南闾端了片息,最终并没有责罚三人,反而是让三人将卫军车阵的详细情形一一道来,以备诸部大人稍后行事。

    正说着,从河岸边赶回来的高涓也到了,这次他自作主张烧了浮桥,虽说是建功,但总有不尊上令之嫌。

    而且卫巡逻队在河岸芦苇荡里的一把大火,也将他们烧的凄惨,虽说人是都活了下来,但也是灰头土脸。

    一见到南闾,懂事的高涓一来便单膝跪地,俯首跟南闾请罪。

    当着众人的面,南闾不论心中如何腻歪,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毕竟高涓的确是替他补了窟窿,随即大手一挥宽恕了高涓。

    南闾的大度令诸部大人齐声喝彩,经此一闹,事后谁再敢拿此事做阀,怕就是要将在站的诸部大人尽数得罪了。

    大军在侧,众人也不敢过多耽搁。

    眼见众人嚷嚷着还要开战冲阵,跟丽桂娄等人通过气的高涓眺望卫军车阵,随后出声道:“大王,我军劳师远来,又添初战士气受挫,再战恐非良策,不妨缓日再战。”

    “不成,我等愿战!”

    反对声来自貔皮、赤豹、黄罴三位大人,他们是属于不得不反对,不然战败在前,再不激烈些岂不是怯战了。

    倒是南闾若有所思,问道:“哦?这是为何?”

    高涓指着阵前道:“大王请看,此时卫军小胜一场,士气正旺,胜势壮胆平添三分气力,此气胜。

    其二,卫军车阵虽然简陋,但却极易修补,三位大人才回退多久,卫缪便已经将车阵重新整好。

    其三便是卫骑尚有余力,诸位亲眼见卫骑厮杀一场,但却并无太大的损耗,这是个不稳定的大麻烦,此刻我军偏偏又没招治他。

    我军若再攻阵,有卫军骑兵在侧牵制,大军正面力不敢尽全,又有车阵阻我,再试也与前战无二。”

    众人随着高涓的手臂眺望,果然卫军车阵已经修补的七七八八,刚留出来给骑兵通行的窄道尽皆又被车、板堵上。

    卫缪甚至有功夫派人将车阵外围的箭矢拾回去备用,如此一来,想要再攻,前面踩过的坑就得再踩一遍。

    高涓继续侃侃道:“卫军孤军,又得小胜,其战力必然高涨,大王何不以缓治急,打卫军的孤呢?

    围而不攻,方为上策。

    人能挨饿,战马却短不得,只要我军饿卫军两天,卫军的马能不能跑都是问题,再拖或许卫军就没有骑兵了。”

    钝刀割速马。

    若真如此,卫军到最后马都跑不起来,倚仗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说不定卫硕和卫缪两人为了坚守的够久,还不得不杀马吃肉,以待后援。

    不过此策对南闾来说却是个中策,因为眼瞅着卫骑在阵前逞凶,他亦眼热对方的骑兵。

    在他心里就算卫骑不能尽数取来,但能最大限度的留下战马,也是对今后部族战力的提高,他一时犯了难。

    倒是沃夷又冒出来唱对台戏,哼道:“说的好听,对岸的卫右渠难道是傻子不成,难道卫军不会再起浮桥,甚至派舟过河送粮不成。”

    注意力全在南闾身上的高涓不屑于跟沃夷争吵,反而是对着南闾继续游说道:“大王,东岸的卫军自然不是傻子,但秋日水大,此乃天利,何不取之?

    大王甚至可以遣人同造小舟,断绝卫军隔河的运兵运粮,同时袭扰卫军再造桥。

    只要守住三日,卫军车阵一击而破。”

    本来高涓想说的是七日,届时车阵不击自溃,但观察诸部大人犹疑的反馈,这才改口为三日。

    果然一听三日出结果,诸部大人们眼前一亮,毁坏、破坏可远比制造容易操作,到时候自家舟船一出现在江上,卫氏的造桥民夫们就得吓的四散溃逃了。

    南闾刚损失了本部,再听高涓的缓策收益巨大,心中也是动摇。

    但他刚刚吃亏在前,心中郁气难消,不甘心就此收兵,固还是开口问道:“此刻卫军车阵战后无时修整,虽有士气,但兵卒疲惫,若是我军再攻一次,设伏引出卫军骑兵,继奴的骑兵可能制?”

    高涓摇头道:“大王,我山部本就少马,我部骑兵刚成不久,至多是马上步卒,岂能跟卫军老骑争锋。

    再说卫硕所领几近千骑,又岂是我部百骑能抗衡之。

    况且我等的当务之急是吃下两江之地,以免汉廷变数,岂能久屯此处虚耗。

    不如只留半数人马围困卫军车阵,其余各部兵马西行,先吃下两江,将马訾水浮桥守住最为妥当。”

    南闾若有所思,随后颔首算是认同,毕竟单凭高继奴的百骑对战卫硕千骑亦是有些强人所难,况且他也不能不管汉军。

    斟酌后,南闾决定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造舟袭扰,围困车阵。”

    “诺。”

    随后南闾继续发令道:“明日起大军分作两部,黄罴为帅,高涓副之,领罴本部并涓奴、绝奴、顺奴三部,夫余两部,合六部人马围困卫军车阵,务不使其一人得脱。

    本王将带领其余部众尽收两江,以成辽东三家鼎力之局。”

    “诺。”

    南闾此举看似重用了高涓,但高夷五部,在阵前就耗住了三部,剩下跟随大军西进占地的两部,必然难以跟沃沮和南闾本部抗争。

    至于夫余人,他们此次随行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两江之地的土地,而是尽可能多的掠夺财货,留在那里都少不了他们的一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南闾便分兵西去。

    车阵前,尚处在振奋态的卫硕和卫缪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昨日蛮军受挫,不攻整军尚能说的过去。

    今日只见蛮军上山伐木、阵前挖沟为墙,如此作态是要将整个车阵慢慢围起来的样子。

    看到此时,两人哪里还看不出蛮军这是不准备再攻打车阵,反而是改变策略围困了。

    卫硕着急了起来,毕竟他麾下的骑兵,打起来才能出奇,跑起来才有用,只有蛮军露出破绽,他才能以骑冲步,搞围困,他的这千骑可都要饿肚子喽。

    “不成,决不能让蛮子们将围沟建成。”

    说着卫硕便急吼吼的要上马出击,却被卫缪一把拦住,喝问道:“你疯了,现在去招惹蛮子。”

    卫硕甩开卫缪,跳上马背,哼道:“现在我宁可激怒他们,让蛮子来攻车阵,否则我等必是待死之徒尔。”

    见卫骑集结出击,卫缪急得无奈跺脚,对着身旁的副官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全军戒备,准备应对蛮子冲阵。”

    “诺。”

    卫硕带领卫军骑兵纵马冲阵,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还未冲到跟前,便被高继奴率领的部族弓手以箭矢射退。

    不死心的卫硕相继再冲其余方向,结果依旧,一夜的功夫,昨日还席卷全场的骁勇骑兵,今日似乎被捆缚住了双脚,在阵前接连碰壁。

    在中军观战的黄罴不由的感叹道:“今真是换了个活法,也让这卫蛮子吃了挂落,妙极,妙极啊。”

    高涓倒是不觉得意外,大军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将对手围困在弹丸死地,卫军只有待死一途。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将车阵内的卫军和东岸卫军隔离开来,只要操作得当,半日功夫卫军心气必散。

    “大帅,咱们还是尽快造舟,隔绝卫军对我西岸的窥视为上。”

    兴头上的黄罴大手一挥,道:“依你就是,阻碍之策皆由你自绝,本帅不再过问。

    本帅要亲自督建木寨,气死卫硕小儿。”

    见此高涓也明白了上司的心思,笼中肉你莫抢,其余你随意。

    卫硕整整耗了一个上午,也未能对蛮军下寨做出半点威胁,反而是在高继奴等诸多老猎手的狩猎下,在阵前留下了五十余骑的尸首。

    眼睁睁看着高继奴带人在眼皮子底下拾取战马,卫硕只能咬咬牙兜头回阵,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见骑兵回阵,卫缪赶忙迎上去,道:“看来南闾改变了战术,愣你如何挑衅,蛮军都丝毫不见进攻姿态。”

    将头上的帽兜扔给亲卫,满头急汗的卫硕蹲坐在战车旁,说道:“我巡视了数次,皆未发现南闾的王旗,估计蛮军是仗着人多,分兵奔西面去了。”

    卫缪心知糟了,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拉住蛮子主力,现在看这个目的怕是难以办到了。

    两人愁眉苦思,也想不出破局之策。

    最终卫硕起身说道:“没法子了,指望你我这千余人,守住车阵已是不易,攻寨则力有不逮,用舟船送信东岸,看看大王如何决断吧。”

    东岸卫军大营。

    昨夜卫硕两人送来的捷报,让卫右渠兴奋的一夜难眠,若南闾诸部下山之后都是如此战力,他麾下的铁骑必能在两江之地一战而胜,还没乐多久,谁知第二天便收到了此信。

    卫如虎看过后蹙眉将竹简放到了案上,道:“卫硕猜测的不错,南闾应该是分兵向西去了。

    若是他守住了马訾水浮桥,今年又能将我军阻在东岸,明年蛮子的堡寨必然兴起。

    待来年秋日里收了粮,有了稳定的粮秣,就算我军强渡浿水西征,再想让诸部把肥肉吐来怕是更难。”

    卫右渠眼神凌冽,哼道:“所以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南闾麾下的各部本就心不齐,只要我们将他们打回山里,他们就依然是一盘散沙。

    否则稳定的产出必然催生其政权的稳定,决不能待这头拦路虎吃肥了再宰。

    传令下去,各军军士速造小舟木筏,向西岸运送粮秣。

    随军民夫不得停滞,尽数驱赶至浮桥处出力建桥。

    水军大船不得停滞,尽快赶至浿水,要快!”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