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歌声中，仿佛能听到金戈铁马的奔腾，能看见旌旗猎猎的飘扬。

    “是韩娘子！”

    “想不到媚香楼最妩媚的女子也能唱出这样雄浑壮丽的歌曲！”

    幕布尚未拉开就已经有不少人凭声音认出来这是媚香楼五大花魁之一的韩娘子。

    “那边舞剑的女子又是何人？”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如此优雅动人的剑舞不仅是技艺的展示，更是舞者内心情感的宣泄！妙啊！”

    舞台一角，女子曼妙的曲线与剑光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女子眼神锐利而坚定，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在无数观众眼中，那是一个仗剑走天下的英雄少年。

    鼓点响起，幕布变化。

    表演者纷纷登台。

    随着演员们的表演，观众们仿佛置身北宋都城汴京，亲眼目睹这座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繁华之城。

    鼓点声骤然加快，天地风云变色。

    金军南下围城，勤王之师要么被击破，要么不得寸进，成千上万的尸骨堆积在城外。

    皇帝昏聩，百官无能，在这危急关头竟然还想着给金人上贡女子、财帛来买平安。

    钦宗皇帝躲在深宫中，一边派出禁军全城搜捕女子送给金人，一边祈祷着金人能够自行离去。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侍奉二老了！”

    在禁军到来时，有女子声泪泣下地与父母道别。

    “不过就是一死尔，若能杀一二金狗，也算是赚了！”

    有女子悄然将凶器藏在身上，准备与金人同归于尽。

    …

    她们都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然而她们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幕布开阖，画面接着就转到了下一幕。只是在转场中，隐约可以看到金人营地中有一些女子横尸于地，形容凄惨恐怖。

    观众们只觉心脏仿佛被人握紧，一种难言的愤怒渐渐涌上心头。

    “宋人都没卵子吗？”

    “都城被人围了，竟然还给敌人送银子、送女人！官老爷们难道不是金人内应吗？”

    有人忍不住吐槽道。

    鼓点声更加密集。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更加惊天动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金军不断攻城，双方死伤惨重。

    就在这危急关头，昏聩的宋朝君臣竟然听信江湖方士的话，以所谓‘神兵’破敌。

    “完了，这城肯定守不住了！”

    “把士兵们全部撤下城头，却让地痞流氓喝下所谓神水出城对敌，这不是取死之道吗？”

    即便是最见识浅薄的乡野村夫也知道这个道理。

    熟读圣人书的大宋君臣却不明白。

    地痞被金军轻易击溃，反向冲击自家城池，金军顺势蚁附登城。

    汴京城，破了！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何时灭！！”

    夏完淳低声呢喃。

    接下来的一幕幕，将现场包括皇帝、内阁大臣、贩夫走卒在内所有观众的情绪彻底激发了起来。

    包括徽宗、钦总二帝在内，皇后、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数千人，以及汴京城百姓男女不下十万人被金军裹挟而去。

    两位皇帝被金人废黜！

    皇帝和皇后、公主们被扒掉衣服，戴上项圈，像羊一样被人牵着展示。皇后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公主被金人玩弄据传‘谷道破裂而亡’！

    尊贵的公主、王女、贵女们被当做奴隶、娼妓买卖！

    被金人随意赏赐给有功之臣，就连皇帝女儿、贵妃也不例外。

    “砰！”

    夏完淳突然站起，抽刀斩断面前桌案。

    少年人双目赤红，瞪着舞台上饰演金人的演员，仿佛一头将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舞台周围的观众们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朝着‘金人们’扔去。

    “打死金狗！”

    “打死他，快打死他！”

    有人情绪激动地往舞台冲去。

    幸亏李贞丽早有安排，舞台周围布置了上百名壮汉维持秩序。

    饰演大宋公主的李双儿被金人凌虐，至死都在呢喃‘父皇、兄长，璎珞没有给皇宋丢脸’。

    这位天真的公主，到死都相信着钦宗皇帝所谓的‘服侍金人是为了减少大宋赔款，是天家公主的责任’的说辞。

    她缓缓闭上眼睛。

    身下殷红的血迹与身上大红的衣服交织在一起。

    “狗皇帝！”

    台下不知是谁突然大吼一声。

    “妈呀，找死呀！”

    李贞丽吓得脸色煞白，有些心虚地向着河中最大的画舫飞快瞟了一眼。

    当画面切换到死去的钦宗皇帝被金人熬成灯油时，台下不但没有叫骂，反而发出一片叫好声。

    “砰！”

    朱由崧一脚踢开面前的桌案。

    跟随在他身旁的禁军们立刻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就连卢九德也罕见地闭上了嘴巴。

    皇帝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朕的父王就是被逆贼虐杀的！先帝也是被逆贼逼死的！”

    “逆贼、蛮夷，当真可恶！朕恨不得将他们斩尽杀绝！”

    朱由崧想起自己那被做成福禄宴的父王，同时想着自己将来有一天是不是也会落到闯逆、建奴手中，落得个跟宋钦宗一样的下场？

    “朕要整顿军备！”

    “砸锅卖铁，把皇宫卖了，朕也要给朱敏铖军饷！一定要让他守住山东，荡平贼寇！”

    此时，年轻帝王想起了自己的心头好。

    想起了这位在抗击闯逆、建奴第一线的山东招讨使。

    只要朱敏铖扼守住山东，建奴就打不到南京来。

    朱敏铖：你怕是不知道靖难之役！哪怕铁铉守住了济南，也没耽误Judy绕道奔袭南京！

    “金人当真野蛮残暴啊！”

    “是矣！”

    钱谦益几人感慨着。

    与庶民不同，他们思考的东西更多。几人看向北方，目光中隐隐有几分担忧。

    所谓后金，似乎比金人更为残暴啊！

    “诸公，且满饮！莫要想这些事情了！”

    “时移世易，由读书人治理天下总是亘古不变的！”

    内阁大学士王铎端起酒杯无所谓地说道。

    “且饮！”

    众人各怀心思，纷纷举杯。

    “靖康之耻、衣冠南渡，我华夏传承险些断绝！幸而洪武皇帝神武英明，北伐蒙元，克复江山，恢复华夏正统！”

    夏允彝摇摇头，苦笑着对儿子说道：

    “当今之世，谁又会是下一个洪武大帝？”

    幕布阖上，女子悦耳的声音传出：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接下来这场表演将生动为您展现今日建奴在京畿地区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