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建奴恶政
“建奴?”
李香君的报幕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南京城中这股消极颓废、耽于享乐的风气,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上层统治阶级对建奴、闯逆束手无策,彻底躺平等死。
所有人都对建奴避而不谈。
以此来麻痹自己。
但内心中,却又对这些来自东北方的鞑子十分关切、忌惮。
“下面请欣赏舞台剧第二幕: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画面一转。
建奴大军耀武扬威进入北京城,粉白脸的多尔衮嘴里说着‘建汉一家’、‘为崇祯皇帝复仇’,眼神中却满是阴险狡诈和嗜血贪婪。
一众投降建奴的大明官绅出城跪迎清军。
奴颜婢膝之态令人作呕。
“烈皇杀身殉国,先皇后、太子等宗室尽皆陨难!我大明皇室风骨气节远非弱宋可比!”
“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官绅、世受皇恩的勋贵,却一个比一个寡廉鲜耻,先投闯逆、后投建奴,竟无丝毫犹豫!可恶!可恨!!”
朱由崧目光冷冷扫过周围的游船画舫。
隐约可见道貌岸然的文人雅士饮酒狎妓,国公侯爷争风吃酷。
“指望这些人,朕怕是早晚会成为建奴的阶下之囚!”
朱由崧心中不禁生出一股紧迫感。
剧情继续演绎,建奴开始在占领区铁血推行剃发令,无论王公贵族抑或贩夫走卒,都必须剃成金钱鼠尾。
否则轻则小命不保,重则破家灭族,甚至是全村屠灭。
无数人因此而丧命。
看着演员脑袋上顶着的金钱鼠尾、倒伏在角落里的无数‘死尸’和满地的青丝白发,所有人都沉默了。
每个人都在喘着粗气。
大家脸色涨红,几乎愤怒到了极致。那群饮酒作乐的书生,尽数扔掉手中酒盏,目光四下打量着。
“我剑呢?老子的剑在哪儿?!”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建奴其心可诛!”
一群书生恍如癫狂,怪叫着要去跟建奴拼命。
相比之下,游船里的钱谦益等高官就淡定多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建奴果然不可信!”
“演义而已,真实情况仍未可知。”
“是矣,一群戏子竟也敢擅议国事,荒谬!荒谬至极!”
庶民百姓的情绪则简单直白多了。
“淦!宁可战死,绝不剃发!”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道。
“宁可战死,绝不剃发!”
…
呼喊声排山倒海而来。
夏允彝突然想到什么,父子二人一番嘀咕后迅速混入人群中。
“我乃崇祯十年进士、松江府夏允彝,现欲招募义兵,北上讨贼…”
父子二人竟是打起了现场募兵的主意。
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下面请欣赏舞台剧第三幕:文字狱!”
清丽的嗓音再次响起,众人纷纷收敛情绪,继续看向台上。
“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画面中一位书生摇头晃脑,满意地吟诵自己刚刚写出的佳作。
“好诗!意境清新脱俗,当真好诗!”
“此等好诗为何以前从未听过?难不成是专门为此舞台剧而作?我倒是想要认识一下这位剧作家了!”
见钱谦益如此评价,众人纷纷附和。
紧接着却见画面一转,浑身伤痕的书生及其家人几十口跪在刑场。
“什么清风不识字,这分明是对大清朝的大不敬!徐骏存心诽谤,大逆不道!奉圣谕,诛三族!”
端坐于高位,头戴顶戴花翎的清廷官吏将手中押签扔在地上。
“什么?!”
“岂有此理,如此牵强附会,简直过分!”
现场的文人士大夫们全都怒了。
他们心目中最理想的朝代是宋朝,刑不上大夫,君王与士大夫共天下。虽然大明开国皇帝朱洪武对士人大开杀戒,为大明开了个坏头。
但总体上,大明朝的士大夫们权力仍旧很大。
而且自由度也很高。
明朝的言官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怼皇帝。
海瑞一封《治安疏》把嘉靖皇帝骂得狗血喷头,到最后不还是屁事儿没有。
这要是发生在满清,十全老奴怕是得把看过治安疏的人全杀了!
海瑞家更是连条狗也不能放过!
书商因为刊印的书籍中称努尔哈赤为建州都督,被朝廷下令开棺戮尸,前后株连七十余人,包括书籍序者、刻者、读者、藏书者等。
士人在科举考试中做了‘维民所止’的命题,被人告发讽刺时事,居心叵测。死后仍被戮尸,子辈多被诛连。
有人诗句中‘一把心肠论浊清’,被指责故意在清国年号加‘浊’,满门抄斩。
…
看到后面,文人士大夫们都麻木了。
“这,这,这是要断绝我华夏文脉啊!”
“倘若真的如此,以后谁还敢著书立作?不知何时就会犯了清廷忌讳,届时满门皆休矣!”
因言获罪,思想压迫,满清对华夏最主要的恶a政之一。
也是野蛮落后、不自信的文化以物理方式镇压先进文化的典型案例。
“我等圣人弟子,岂可畏惧强权?誓与建奴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
包括钱谦益、王铎等人在内的士大夫们终于破防了。
而接下来,还有更让他们破防的事情:
“下面请欣赏舞台剧第四幕:跑马圈地!”
报幕声过后,偌大的舞台上突然出现十几骑快马。
这些人甲胄颜色鲜明、服装特色突出,分明就是建奴八旗子弟。
只见八旗兵纵马狂奔,不时射出带有标记的羽箭。
“凡箭头所至,皆是我大清贵族的土地!尔等速速离去!”
手执利器的建奴大兵粗暴地将土地的原主人赶走,不论他们是乡绅地主,还是佃户、自耕农。
但凡稍有迟疑的人,都会被他们当场射杀。
而这些被赶出家园的人,则沦落为建奴的奴隶。
“跟建奴不共戴天!杀!!”
一艘奢华的画舫中突然爆发出愤怒至极的吼声。
赫然就是钱谦益等人所在的画舫。
动静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正端起杯子饮酒的朱由崧险些被呛到。
“呵呵,果然动了他们的利益,这群文人也会愤怒!”
年轻皇帝讽刺道。
东林党,哪个不是大地主?
十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积攒下来的家业,岂能容建奴如此儿戏地抢走?
建奴不但要断绝华夏文脉,还要挖他们祖坟啊!
淦!
跟建奴血战到底!
一众文人雅士双目赤红,恨不得当场手撕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