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留下五千人在外面策应，巴哈纳亲率三千骑兵从城墙破口处冲了进去。

    旁边就是空荡荡的城门！

    躲在周围的北伐军探子将这一幕如实地报告给朱敏铖。

    “哈哈，巴哈纳是要笑死我们吗？”

    “哈哈哈~”

    北伐军营地一时全是快乐的气氛。

    朱敏铖还专门令画师做了一副《清军入城图》送给巴哈纳，险些把对方气出病来。

    进入德州城后，巴哈纳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眼前的德州城，简直就是一片废墟。

    说是房倒屋塌绝不为过。

    百姓们在迁走时，把所有能拆下来的东西全都带走了，别说是金银财物、粮食这些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锄头镰刀..

    甚至就连房梁、砖石都没落下。

    院子里的树都给锯倒带走了。

    经历了太多天灾人祸的山东百姓，比谁都明白物资的重要性。

    很多看似没用的东西，将来就可能挽救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比如一截木柴，可能就是冬天活下来的希望。

    所以，但凡能拆下来带走的东西，绝对不可能留下来。

    君不见就连城门都带走了吗？

    “啊--！”

    失了颜面的巴哈纳无能狂吠。

    过了德州，陵县、德平、平原、临邑..所有的县城全是这样。

    清军在城池中没有发现一个活人，没找到一粒粮食，也没得到一根木材！就连城外，也没有一棵树木、一株庄稼！

    要想砍伐树木，就得走很远的山路，到深山里才能找到。

    “巴哈纳大人，我军粮草现下还算充足，可这攻城器械怎么办？”

    石廷柱一时犯了愁。

    其实清军的粮食也不是很充足，毕竟一路征战沿途掠夺就食才是清军的习惯，他们出发时不可能携带太多粮食。

    不过关键时刻可以不给那两万炮灰饭吃，甚至可以拿他们当备用粮。

    所以，粮食问题不是重点。

    但没有木材，就无法制造攻城器械。

    封建时代，攻城的武器无非就是云梯、井阑、攻城车、投石车和冲车等。

    进攻的一方通常会携带绳索、铁钩等工具，但是云梯、冲车这些都是就地取材、临时制造。

    这些大家伙一小时都走不了两公里，若是提前造好，光运输就得几个月！

    但是，所有这些攻城器械都有一个特点：

    需要木材。

    需要大量、粗大的木材！

    原本清军可以砍树、拆房梁、扒门板，可现在这些全没了！

    巴哈纳也一时语塞。

    “可恶！”

    “狡诈的明人！”

    二人齐齐咒骂。

    后面的大小城池，清军干脆直接不再进去搜刮。

    反正进去也是浪费时间。

    巴哈纳将一部分清军分散做小股部队，让他们到乡间扫荡。

    朱敏铖虽然将大部分山东百姓都给迁走了，但总归有不少人故土难离，尤其是那些庄户人。

    他们躲进山里，不予配合。

    朱敏铖也不可能将他们全抓走。

    清军三五个人为一小队，但凡看见哪里有炊烟，当即快马包抄过去。

    每次都能有所收获。

    少则三五个人，多则二三十户人家。

    粮食、畜禽一律抢走，妇人凌辱一番后杀掉，男丁则全部掳走充当炮灰。

    如此一来，清军炮灰的人数不断增加。

    等到济南城外时，炮灰总数已经突破了三万。

    “呵，巴哈纳打得好主意！他是想用炮灰消耗我们，跟我们打一场硬仗了！”

    朱敏铖站在城头，看着不远处乌泱泱的人群和滚滚烟尘。

    眼神平静无波。

    无论那些百姓立场、态度如何，他们此刻已经是清军了。

    郭升站在朱敏铖身旁。

    这一战，朱敏铖允许他参加；这一战，也是郭升证明自己的机会。

    在滚滚人潮中，巴哈纳、石廷柱率领的一蓝一红两道潮流格外显眼，正是八旗铁骑。

    八千铁骑的威势远非鳌拜几百骑兵可比。

    即便只是远远观望，仍然让人心生畏惧。

    “大人，清军派了使者入城！”

    陈五押着一人。

    朱敏铖看了一眼对方头顶，价值200个积分，刚好等于一门拿破仑炮的售价。

    名字不重要，反正无人会记得他。

    “砍了，把人头挂在城墙上！”

    朱敏铖淡淡说道。

    “是！”

    “饶命，两军交战，不斩..”

    话还没说完就已领了盒饭。

    “感谢老铁为北伐军打赏拿破仑炮一门！”

    朱敏铖在心中默默说道。

    甫一抵达济南城下，巴哈纳立刻决定，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趁着敌人初见清军时心神激荡立刻攻城。

    或许明军一触即溃呢？

    不得不说，他是懂做梦的！

    但不管怎么样，巴哈纳就是有这种自信，清军就是有这种自信！

    “巴哈纳大人，真的要攻城？济南不是德州，仅凭几十门弗朗机炮绝对不可能轰破城墙！”

    “要不我们向摄政王请求调派红衣大炮来？”

    事到临头石廷柱有些犹豫了。

    他倒不是怕死，就是担心损兵折将。

    “哼，明军什么样子，你我又不是没见过！没有大炮又如何，我等只要强攻片刻，城内敌军自然溃散！”

    以往的经历让巴哈纳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他将所有炮灰召集起来。

    “尔等听好了！只要你们奋勇向前，将土填到坑里，尔等就算是有功！有功者今晚可领三两饭！若是不能将土填到坑里，今晚就没有饭吃！若是临阵怯敌，这就是下场！”

    巴哈纳随手扯过一个明人，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那人一下子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祈求。

    巴哈纳抽出大刀，一刀砍下他的脑袋。

    “看见了吗？”

    三万人寂静如鸡。

    第一批三千人很快就出发了。

    这群人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一看就是贫苦百姓。在清军的逼迫下，他们背起装满土的背篓，战战兢兢地朝着第一道堑壕跑去。

    他们跑得跌跌撞撞。

    一边跑一边向着城墙上喊话。

    “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

    “我还有三个孩子，救救我！”

    然而城墙上的人根本听不见他们说的啥，也不会在乎。

    “距离第一道堑壕还有150米，炮手就位！”

    炮兵指挥官沉声命令道。

    北伐军在城外各个方向都挖了数道堑壕，可以说整个济南城就环绕在堑壕、陷马坑、拒马、鹿角木以及羊马墙、护城河的包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