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老板当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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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包子,确实要蘸醋才好吃。

    距离长春1500公里外的海市,南方工业联合体大厦前,下班的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来,累了一天的保安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有些嫉妒地看着大家体面的穿着,他实在想不通,老家的儿子为什么不努力学习,非得弄什么短视频,每天弄得跟鬼一样。

    83层内,一个穿着A字裙,手里端着两杯茶的女秘书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就在刚才,她面前的两个人,争执起来。

    趁着休战,女秘书快速把茶杯放在办公桌上,捂着盘子快速跑出去。

    听见女秘书关门的声音,年轻的男人转过身,他生气的看着眼前老人。

    “爸!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长春吉翔这步棋,我想了多久?”

    他对面站着的老人并未回答,而是淡淡地看着他的儿子,好像一头年迈的雄狮在注视着自己的幼崽,眼睛里充满了慈悲跟担忧,他眼神越过儿子脸庞,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自己妻子的模样。

    老人心里一颤,眼睛里更多了一丝丝温柔。

    “爸!为什么要让尹田华去,这样重要事情应该我去的。”看见自己老爸并未回答自己,男人激动地把压抑在自己心头已久的话说出来。

    “爸!……”男人看着自己老爸,无奈地喊出来。

    “百盛……!”

    老人被他儿子的喊声打断回忆,眉头一皱,轻声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

    “感情用事,最后也会败在感情。”

    “我……我不是感情用事……我都说了好多次,要怎么说你……才相信。”年轻的男人在老人面前跟一个上小学的孩子似的,在为争取父母的信任而大喊。

    “百盛,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以前总挡着你联系长春吉翔的女状元?忽然又自己派人去跟她谈合作?”老人看着眼前妻子消散在回忆里,恢复了平时的霸气。

    “为什么?”听到老人开始解释,年轻的男人有点委屈地说出三个字。

    “因为道可道,非常道,我也没想到,年后上班的第一天,钱忠就病了……哎……!”

    “这样,你最近去一次沈阳,按你的计划办吧……。”

    老人不再理会自己儿子的表情,而是转过身,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向海市的天际线,远处的城市轮廓外,即将落下去的太阳散着出最后的余晖,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映红了晚霞,这一刻是那么的美,但是又无比的短暂。

    老人历经沧桑的眼睛里,此时此刻不再是那些商场的你争我夺,不再是生死搏击,而是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眷恋。

    而他身后年轻男人,听到自己老爸同意按自己的计划办,本来应该很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都是老人那句“上班第一天,钱忠就病了”,渐渐的,冷汗出现在额头上……。

    ……

    1500公里外的长春,自由大路与人民大街交汇处,一辆灰色的老轿车已经在这个地方绕了三圈,忽然,车里的男人猛踩油门,老轿车发出一声怒吼,利落地停在一个空车位上。

    停稳后,他嘴角微微一笑,拿起手机,在一个小丸子头像的好友下留言。

    “果然跟你说得一样,你家这边停车真是太难了,我终于找到停车位了,幸运!”

    叮!

    “太好了,邢哥,你等我啊,我去接你。”

    “天气冷,你别来了,我去找你。”

    “别客气,快发坐标,这里我熟悉。”

    “等我啊!”

    “位置坐标”

    “嗯呐!”

    不知道为什么,“等我啊!”这三个字好像一团火,点亮了我心里的希望,熄火,拉手刹,抓起羽绒服,披在身上,离开驾驶室。

    一个小雪粒掉在我的眼皮上,微微的凉让我注意到,就这一会工夫,天又下起雪来,飘飘荡荡的雪粒顺着路灯的灯光来到我的身边,我抬起头,让细细的雪粒洒在脸上。

    听着雪粒沙沙地落在羽绒服上,呼吸着冷冷的空气,看着旁边路人的缩着脖子快步移动,看着旁边自由大路上堵起的车流,望着远处银行大楼里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来这世界几天了,一切一切都变了。

    我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起点。

    ……

    “邢哥!”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子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憋不住笑容,翘着嘴角,转过身,看见关春蕾出现在我身后。

    白色的短款羽绒服,里面是一件淡色高领毛衣,深色微喇叭牛仔裤,圆润顺滑,一双灰色高帮运动鞋,大波浪头发披在肩上,鹅蛋脸,笑颜如花,活力四射。

    她拎着一个帆布袋,里面应该是送给我的汤圆。

    飘雪的路灯下,她身后开满了大片的桃花,迎风斗雪地怒放。

    一瞬间,我连在ICU最后的遗嘱都想好了。

    “邢哥,邢哥……。”

    “哦,嗨!晚上好!”

    “你……咋还客气上了?给你,这是四盒汤圆。”关春蕾大方地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映出我的紧张,局促。

    “没事,走,我请你吃饭去!”说完她递给我帆布袋,我也没客气,拿过来就塞到车后座。

    “不用你请,让我来!你还欠费呢。”关春蕾小声地说,看样子是在大街上给我留面子。

    “没事,这不是找到工作了吗。”我晃晃头,表示要坚持请她吃饭。

    “那好,你请,我们去吃小笼包。”她眼睛看了看我,说出一个想法来。

    “小笼包?”我有点惊讶。

    “嗯?咋了?不喜欢?”

    “喜欢喜欢。”

    跟着关春蕾来到自由胡同跟立信街交汇处,走进一个院子,是一个大学的后门,一家南方包子铺。

    里面坐满了大学生。

    我俩找了个靠近门口的地方,跟一个等着打包的人拼桌。

    “老板,来三笼包子,三笼够吃不?邢哥!再来两碗馄饨好不好?”

    关春蕾一边熟悉地跟老板说话,一边过头跟我沟通数量。

    “听你的!”我看着关春蕾,眼睛充满了感动。

    “老板是湖北人,人特别好。”点完包子,老板去准备食物,关春蕾对我眨眨眼。

    我心里一暖,关春蕾处处都想得周到,但是,紧接着心里涌起一股难受,一想到跟陆飞凤,李瞳都吃了排骨乱炖,心里反而觉得对不起面前的关春蕾,其实今天晚上我打算带她去吃顿大餐,最少要200元的那种。

    穷归穷,但不能穷了真心对我好的人。

    就在我心里有点难受的时候,老板端着三笼包子上来,又转身拿过来两个小碟子,两双筷子。

    老板指了指后面的小桌子,用湖北特有的普通话口音说。

    “那边有咸菜,你们自己弄啊。”老板是一个略略龅牙的中年大叔,他的笑容很治愈。

    关春蕾站起来,走到小桌子上,拿了个白色小碟子,夹了一些咸菜。

    “邢哥,他家的咸菜加包子,再蘸辣椒油配醋,那叫一绝,你试试。”

    “醋,辣椒油,咸菜,包子!”我一边重复念叨着,一边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小碟子里,醋上浮满了辣椒油,夹起发面小包子,蘸了蘸醋,一瞬间发面包子皮沾满了辣椒油,红红的,很有食欲。

    “你咬一口。”关春蕾脱掉短款羽绒服,把两只袖子提了提,也按自己说的方法来了一套。

    小小的包子,正好我一口吞,一瞬间,包子的香,辣椒油的冲劲,还有醋的酸,混合在一起。

    我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邢哥,你吃一口圆白菜咸菜。”

    夹上一口咸菜,塞入嘴中,一刹那,咸咸的味道掩盖了一切,很顺地把包子咽了下去。

    “好吃,好吃!你怎么发现这样的吃法?”

    “我啊?有一天路过这里去上班,看到有一个大学生就这么吃,于是我就学了一下,没想到,特殊地好吃。”

    关春蕾笑起来,笑容是那么的自信,是那么的美丽,她的一切来自大大方方,来自内心的善良。

    等到馄饨上来的时候,我们俩又加了一笼包子,老板看着我们俩大吃特吃的样子,对我们点了点头。

    “邢哥,你先吃一口馄饨,他家的馄饨里胡椒味很重,特别有味道。”

    “哎,慢点,小心烫。”

    ……

    喝完最后一口馄饨汤,我头上微微有了些汗珠,关春蕾拿来餐巾纸,看着我擦干汗水,我喊来老板结账,四笼包子32,两碗馄饨14,一共46元。

    真心不贵,再看看旁边的大学生,也明白其中道理。

    四笼包子,我吃了三笼,两碗馄饨我吃了一碗半。

    “不好意思啊,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吃多了,尤其是按你介绍的方法……嗝!”本来还想夸夸她的吃法,刚站起身的我打了个嗝,尴尬地扫码付款后,我等着关春蕾穿羽绒服。

    走出饭店,小雪还在下,地面上已经有了淡淡一层白色。

    “邢哥,看你吃饭真的好香,如果你喜欢,以后你不忙,你来我家这边,咱们俩一起吃好不好?”

    看我吃饭好香?天啊!一直以来我吃饭太快,都被人诟病,说我没福气,还有什么必须得病之类的,但是这个缺点在关春蕾的眼里,却变成了优点。

    我忽然好委屈,一直以来我都因为这件事很自卑,生活的细节,被人苛责,让我很不舒服。

    我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关春蕾,好像是她比我大一样。

    “我不是为了恭维你,邢哥,我吃饭就快,我爸妈总说我,但是今天看到你,我发现你比我吃得还快,哈哈。”

    “那以后这样,我们俩在一起,比赛看谁吃的快,好不好?”我听到她说这些,一时童心四起,开始胡言乱语。

    “不要,我自然吃不过你。”看我认真,她脸上一红。

    “热了,怎么感觉今年冬天不是很冷。”我尴尬地解开羽绒服。

    一时气氛有点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邢哥,你跟我说说318,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旅游。”看我尴尬,她立刻把话题拉回来。

    “对对!你来我车里,我跟你细细说,我都准备一天了。”想到这里,我立刻附和着说。

    “嗯!”

    ……

    距离长春1100公里外的石家庄市一家私人医院,陆飞凤拎着保温饭盒,快步走向一个病房,病房门口围着一圈人,她的丈夫钱胜文跟在后面,但状态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夫妻俩刚走到病房门口,才想跟门口的人打招呼,就看见门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得跟钱胜文略像,一身深灰色西服,眉眼之中很是沉稳。

    他看见弟弟跟弟妹走来,眼神里有点意外。

    “胜武哥,爷爷怎么样了?”

    陆飞凤眼睛里闪着一股狡猾,对着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