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天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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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深夜遇伏

    “白蔻,想不想自己也养几条娃娃鱼”?”任松节盯着小孩子的眼睛,温和地问道。

    “想”。淳于白蔻脱口而出,说完就腼腆地笑了。

    “那就送给你两条好了,它们之间可以做个伴。但是,你要用心照顾好它们,别养死掉了。”任松节认真地说道。

    淳于白蔻的手指,在桶沿上绷紧,眼神兴奋地说道:“真的吗,松节哥?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呢,给它们挖一大碗蚯蚓。谢谢松节哥哥。”

    得到对方点头的认定后,白蔻取回来一个清洗过的小木盆。任松节按照承诺,挑出一大一小各一条,连同一些清水,转移到木盆。

    客人吃饱喝足,将要出山离开,淳于法夏两口子强留一阵子无果,只好不再勉强。

    邵空青喊住两人等待,回屋拿了一大纸包酸枣干,塞到任重楼手里,“婶婶家里没什么好吃的,这些都是你叔上山摘的,拿回去当个嘴头吃。”

    长辈的一点好意,任重楼就没拒绝,笑着说道:“好,我收下了,婶。我们来这里,就当自己家,没什么好客气的。”

    转头就对姐弟俩也说:“白芷,回学校我们再见。你跟芫花虽然不同班,毕竟一个年级,今后学习上可以互帮互助。小白蔻,红花跟你一个班级,她比你小,以后可要护着点哦”

    闻言,淳于白蔻端正地点点头,引得大人们莞尔一笑。

    客人临走了,淳于白芷终于多说了几个字,“你们路上小心点,别摔了跟头。”

    “我送他们两个到大转弯。”淳于法夏对家人扬言后,打着一圈水电光,在前引路。

    人际之事,有些可说,有些可藏。说与不说,并无恶意,只是有心者心中,心事逢源。

    就像当前走在村道上,任重楼心里吃不准,要不要话外多言。曾经的老交情,因为自己这个契机,又柳暗花明。可是大人们断了那么久的梗结,做小辈的该不该自作主张铺路搭桥,终究不好定论。

    走在路上,免不了说话。淳于法夏好像心有灵犀似的,竟主动靠上了任重楼难以启齿的话题。

    “以前的时候,我和你婶负担轻,也时常到西谷子村跑动。后来有了你的妹妹和弟弟,你婶一次砍柴摔坏了腿,行走不便。里里外外事情不少,你叔我就没了空闲。”

    淳于法夏,貌似漫不经心地说一嘴。

    好似春风化雨,任重楼心里一暖,搀扶住了淳于法夏,“叔,我懂。”

    “嗯!”

    淳于法夏拍着任重楼的手背,边走边说:“爷爷奶奶年级大了,你家陆陆续续有了五兄妹后,广白和乌梅想必也是力不从心。不知不觉,这么多年眼前就没再看过对方身影。我们之间,没有从来没闹过红脸,相反脑子里偶尔还蹦出些念想。”

    “生活嘛,就是这个样子,眼睛一睁事情来到跟前,眼睛闭上,又是一夜。没有功夫好好想一想,一大把时间就过去了。”

    见到过这个中年男人,日光下被生活压得弯曲的身影,任重楼深深理解他的心事,就回应道:“都会好起来的,叔。天下做父母的,大都这个样子。”

    “回头跟你爸妈说下,叔哪天空了,去看看他们。”

    “我会的,叔。”任重楼望着黑漆漆的夜幕,轻声说了声。

    三人在大转弯分了手,余下都是自己人了,任松节方才道出心中感慨,“大乌李,怎么这么贫弱!”

    “也不止大乌李一个村。”

    任重楼吐出心中一口浊气,缓缓解释,“之前你曾见过的山村,都是在主干道周边,条件才会相对好一些。你看,这连绵不绝的青山,其中不知藏了多少的大乌李,压垮了不知多少汉子的脊背。国家还是太穷啊,穷人还是很多。”

    眼睛看过的是事实,嘴巴说的也是事实,何况两人的嘴巴,还吃进去了一顿事实。

    若不是今晚待客,淳于家餐桌上,连唯一的腊肉荤菜都没有。

    走到小院门前的路上,任重楼猛然用力,抓紧了水桶的把手,低声说道:“有埋伏,节哥!”

    任松节闻声止步,“能察觉多少人?”

    “至少四人以上,是否还有藏得远的,不确定。”

    交流好了信息,任松节点点头,依然不紧不慢地掏钥匙,开门。

    空旷的门前,这时响起任重楼洪亮的声音,“来都来了,就别鬼鬼祟祟藏着了。白天夹着尾巴逃跑,晚上又来搞埋伏,真他妈的没脸没皮。”

    已经藏在五六米开外的树林中,结果还是被人发现。四个身影,干脆跃出昏暗的林子,从任重楼两人身后包围上来。

    大门被任松节打开了,他们两个就不慌不忙地走进去。不想迎面还有两个埋伏,顿时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突然看到院子里两个小混子,任重楼倒没有慌乱。就是心里嘀咕一下,没想到还是懂兵法的街溜子。

    “马辛,麻烦请你们进来后,关一下大门。万一被左右街邻看到了,影响不好,坏了我们的名声。”

    任重楼,背对着身后嘈杂的脚步声,提醒一句,又对面前小混子说话,“等一下哦,我们先将手头的东西放一下。我们手头上空无一物了,一会你们才会更不吃亏。反正你们人多,前后包围着,我们俩无路可退的”

    这样的话,自然是很讲道理。院内里的小混子呆愣一下,估计是想通了,慢慢让开进去的道路。

    任重楼两人彻底进了院内,屁股跟来的四人,根本不需要提醒,也知道关门打狗的好处。只不过其中有些人,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双方对峙起来,二对六。任重楼扫了眼对面,疑惑问道:“咦,马辛人呢,怎么不出现,还要继续藏头缩尾?”

    “马哥,——马辛那家伙,没来!”

    位置比较居中的大个子,不善地回答道,“那个没出息的人,提他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他,白天的时候,兄弟们也不会折面子。就我们六个人,教训你俩兔崽子,绰绰有余。哼,有本事,你继续给老子虚张声势。一会哭的时候,可别软了骨气!”

    这下子听明白了状况,“马哥”都叫得嫌弃了,看来是出了个二五仔。就是不清楚被推下龙椅宝座的马辛,知不知道二五仔们今晚的行动。

    反正大门已经关上,来几个,揍几个就是。

    任重楼不再多想,动手前,最后一次申明大义,“你们做街溜子,原则上,我并不反对。只是做个街溜子要讲武德,不能白天吓跑了,晚上又回头搞偷袭埋伏。出来混也要讲道德,一日为马哥,终生为马哥。今天你做二五仔,明天处处都是二五仔。你做初一,就管不住别人做十五。”

    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羞辱,放谁头上也忍受不了,何况本就是来找茬的街溜子。

    “妈了个巴子,给老子上!”

    一声令后,不经商议的来人,就默契分成两支。三对一,拳脚挥动起开。

    另外一支小混子,扑到任松节眼前,伸出的胳膊抓个空。任松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到在地,双手护住了大脸盘子,顺便撅起屁股。

    打架遇到这般对决,小混子们也是长了见识,个个愣在当场。场中形式一时凝滞,任重楼可不浪费同伴的掩护,左右开弓,前后递出双拳。

    两个同伴飞退三四米,全部倒地没了动静后。余下一个小混子,缓缓收回看热闹的眼神,张大嘴巴僵直着像块木头。

    趁你失神,要你断魂!

    任重楼横移两步,抬腿扫向第三人的肩膀。一个后摆腿之下,木头人眼神都没来得及恢复清明,就甩出老远,倒地后吭吭叽叽地呻吟不止。

    战斗力瞬间损失两员半,还没回过味来的混子们,果断放弃装死的任松节,将目标对向任重楼。

    三个人颇有打群架的经验,一下子分散开来,从三面包围目标。高个子落在左手边,任重楼毫不客气,率先攻击这个二五仔。

    个头高嘛,就折腾你的下盘。任重楼弯腰往前一冲,对着高个的肚子撞去。二五仔反应过来,俯下身去搂任重楼的肩膀。双方一下纠缠到一起,另外两人的拳脚,也刚好跟上。

    撞击过来的力量,完全出乎二五仔的意料。一下子被顶到墙壁上,腰上的骨头都酥了。眼睛迷糊一片后,才懊悔不该跑上门。

    踹在任重楼屁股上的一脚,一定意义上,也助长了他的速度。旁边的人,尽管一拳落在任重楼背上,真正的拳力,也被泄去了不少。

    场中敌方只有两员战斗力了,任松节也适时地站起身。目前为止,真正对任重楼出过手的混子们,余下这两人,一下子颇为尴尬。

    曾经队员满编,尚且从敌方一个人身上,沾不到便宜。眼下二对二,只要没眼瞎,都该知道下面的结局。

    “楼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那挠痒痒的一脚。”

    这个小混子,脑子确实好使。一看形势逆转,毫不拖泥带水跪下去,啪啪地抽自己嘴巴子。

    另一个小混子,眼看形势不妙,急忙跑向大门。只怪他们先前进来后,顺手关住门,此刻严重影响逃跑速度。

    任松节猎豹一般,从身后一个顶撞。小混子拍在门板上,软趴趴地滑倒地上。

    这个脸颊已经抽肿的家伙,任重楼懒得计较那一脚。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任重楼言简意赅说道:“弄醒你的那些窝囊废同伙,通通给老子滚蛋。今后乡所上,见着你们一次,老子就陪你们活动一次。”

    这场闹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底还是没有惊扰到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