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天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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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亲有远近

    “三楼,也就是说我们家现在,至少已经有了15万块钱?”

    任白前稳如泰山似的问上一句。

    “加上你和大哥带回来的工资,实际上可就不止了。”

    任重楼笑着回应二哥,“另外,我手头其实还留着一些的。一来备着三人上学的费用,另外遇上了其他机会,也算是继续做点生意的本金。”

    听到这个解释,任白前返回沉默。

    他们的老爹美滋滋地抿了一口小酒后,跟着开了口说话,“嗯,重楼这个想法很对。一个家,绝不能坐山吃空。要像你妈一样,养一些小母鸡。鸡生蛋,蛋生鸡,才会财源滚滚。”

    “有了钱,总归是好事情。”任大黄眉头疏开后,乐呵呵吃起饭菜。

    既然两个哥哥接受了钱财的事实,任重楼就试探说道:“大哥,不如年后别出去打工了,你跟二哥在市区做点生意怎么样?”

    “自己做生意?”

    任大黄没有三弟思维这般跳跃,刚刚还在思考房子的事情。说道了生意,心生顾虑,就说道,“我们没做过生意,不知道干什么赚钱啊。”

    收拾外形,自己在行。要说做生意,真是心虚的。

    任重楼听出来没有拒绝的口气,仅仅是担忧做不好,就想了想,才说道:“就说你们带回来的衣物,南方地区流行的衣服,也会在黄粱慢慢生出市场。我倒有个粗略的想法,就买衣服。”

    “在市区开个服装店,你们去南方批发衣服,回来在市区卖。不用太考虑质量,先挑款式,款式新颖的。现在市区年轻一代,消费能力逐渐起来,对美好的事物也有自己的追求。”

    这个大方向,听起来还不错。任大黄陷入认真思考中。任白前突然说道:“不去打工了,我和大哥掏钱买的被子和生活用品怎么办?”

    “二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果能挣大钱,那些东西就不重要了。”任重楼只好劝说。

    经过深思熟虑后,任大黄毅然决定创业为先,外出打工放在其次。具体等年后市区考察过,再做最终决定。

    大事了了,小事廖廖。人逢喜事精神爽,家入浮财喜庆多。这个除夕年夜饭,吃到最后,爷仨都越喝越多。

    正月出头,初一走姥姥,初二窜亲朋,这是当地的风俗。

    任重楼外婆家在城北的瓶皋县,单程就有六十多公里。往年去拜年,可是不少的折腾。

    今年就比较轻松了,家里有了车子。任大黄不想过去,跟老爹留在家中,其他五人刚好一整车,午饭之前到达了瓶皋县下面的乌寨。

    谈到乌寨这边的亲戚,也是一言难尽。任重楼外公走的早,外婆一人熬大了三儿一女,乌梅排行老小。

    三个舅舅中,二舅两口子,做人本分。吃着同一锅饭长大的,不想老大和老三却是尖酸刻薄的人。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门的媳妇,竟然偏巧都随自家男人。夫唱妇和,养出来的儿女,从小耳熏目染,活脱脱的都不让人待见。

    尽管是大过年的,任重楼还是直接开到了二舅家,因为外婆,一年四季就在二舅家养着。

    二舅家孩子不多,只有兄妹两人,乌百部和乌百合。一个任白前见面都要喊表哥,一个任重楼要喊声表姐。

    亲妹妹的家人来了,二舅一家子非常开心。那种欢迎,是自然印在心里的。表兄妹们扎成一堆,每人嘴巴上都有说不完的话,好像要将一整年的想念之情,一刻间统统说尽。

    屋子里,整塞满欢声笑语,突然整体戛然而止。

    “也就一辆二手破车嘛。”

    嘀咕一声的来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周身收拾得还挺时髦。

    虽然他的声音不是很高,到底还是落进屋内各人的耳朵中。

    “二表哥,新年好。”

    任重楼见是大舅家的老二,不管如何,还是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然而,他的主动并没换来热情。二表哥看都没看他一眼,觉得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尿不到一壶。

    老任家的孩子,没一个入得了他的法眼,只跟乌梅生硬地挤出来一声,“小姑来了。”

    毕竟是外甥,自己又是长辈,乌梅不好跟一个小辈置气,主动笑了下,“芦根来了,你爸妈都还好?”

    乌芦根仿佛金口玉言,不可轻易示人,这下连乌梅都不回应了。径自返回汽车旁边,他伸手就要打开后备箱。

    “什么意思?”

    任重楼这下没了一点客气,冷冷地问道。

    乌芦根闻声停下动作,扭头好似看着傻子一般,“拿礼品呀,难道你过年给亲舅舅拜年,都是空着手!我只拿属于自己家的,三叔家的,他们自己来拿。”

    听到这句惊为天人的解释,任重楼瞬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手头上却没耽误,眨眼锁住了车门。

    嫁出去的妹妹,到底已经成为亲戚。亲戚上门,当然不能叫人家看笑话,任重楼的二舅就喝斥一声,“芦根你胡闹什么,没吃过东西是吧!”

    乌芦根谁也不理会,只跟有钥匙的任重楼交锋,“快打开车门,别耽误我拿东西。”

    “我要是不开呢。”任重楼皱着眉头反问道。

    “呵!那我就去村里问问大伙,有没有给舅舅拜年空着手的道理。”

    乌芦根一脸的不屑。

    眼看表兄弟即将闹僵,二舅妈就上来打圆场,却被乌芦根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二婶,没你的事。都是亲舅舅,你们家有的吃,凭什么我家就没有。”

    二舅妈脾气好,性子懦,这下子被气的不轻。任重楼急忙搀住她,拉着往屋里走,“二舅妈,别跟一个二愣子生气,犯不着气坏自己的身子。乌芦根愿意出去嚷嚷,就让他嚷嚷去。村里老少,谁人心中没有一杆秤!”

    再怎么说也是亲戚,总不能动手打人。其他人肚子里也是塞满怨气,干脆一并都返回屋子,一时间氛围让人窒息。

    好好的大过年,偏偏一颗老鼠屎,自臭而不自知。

    乌芦根终究拿锁了门的车子没有办法,曾想挥拳砸几下所谓的二手破车,担心要赔钱,最后悻悻然离去。

    老鼠屎离开了,为了尽快驱散掉臭味,任重楼率先打开话匣子,“表哥,年后要不别去南方打工了,就在市区里干吧。”

    这句话自然不简单,一下子引起多人的兴趣。

    “市区能干什么呢,工资又不高。”乌百部恹恹地回复。

    “大哥和二哥,准备在市区开个服装店。从南方批发流行的款式,在咱们黄粱,肯定能卖好。店面支起后,肯定需要人手,与其外面招人,还不如我们自家人一起干。”

    任重楼笑着解释。

    倒也不是纯粹为了拉人一把,乌百部参与进来自有他的价值。二哥的性子,适合跟物品打交道,招待客人是一块短板。整个店里,总不能让大哥一人忙碌嘴皮子,何况偶尔还要他出差去进货。

    “大黄和白前不去打工了?”

    “是的,二舅妈。打工出去就是一年,辛苦不说,也挣不到多少。干脆大表哥就别出去了,自己做生意一样挣钱。”

    “好倒是好。”

    二舅妈仍有顾虑,“开家服装店,前前后后下的本金怕是不少。我们两家一起折腾,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为了舒服二舅家人,任重楼只能使出杀手锏,一指屋外的小奥拓,嘿嘿一笑,“二舅妈,二舅,钱的事情,你们别担心。汽车我都开来了,还要担心开店的本金吗?”

    说起车子,任红花听了后,微微惊愕,三哥算是闹哪一出戏,汽车明明是跟人借的。

    老任家的其他人,反应正常。任芫花强装镇定,只在心里偷着乐。

    也难为了任重楼,把借来的小汽车当做幌子。家里确实有开店的本钱,但总不能直白地说出来。一个善意的谎言,到没关系,只要能够促成好的结局。

    小奥拓确实是最好的帮手,二舅一家子放心下来。

    “行,我听你的,重楼。过了春节,我去你们家,跟大黄好好合计合计。”

    从小玩到大的表兄弟,乌百部只要脑子不混,都知道谈事情,还是要找大表弟。

    眼看家里有一个新出路,众人一扫脸上雾霾,恢复了过年的喜庆。

    就在大家彻底揭去了先前不快的一幕后,个个眉开眼笑说着事情的时候,院子里突然闯进来一大阵闹哄哄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