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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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无题之诗

    根据史诗记载,曾经掌管世界的七位神明:第一神位,陷于冥界之神,阎罗;第二神位,智慧所噬之神,斯特拉斯曼;第三神位,理想坠落之神,费斯图斯;第四神位,诞生自战争之神,克斯玛;第五神位,永怀信仰之神,千里寄;第六神位,奉献与苦难之神,格纽兰;第七神位,自由所束缚之神,卡罗纳。

    因为众神维持了将近一千年的压制人性的统治,最终引起了众多人民的反抗。革命之火犹如平原中的野草,渺小但不脆弱,随处可见却生生不息,最终燃起了一场大火,将神明的旧业燃烧殆尽。

    神明并非真的长生不死,而是没有实体化的概念,因此只要拿走一样他们的随身之物,神明立刻会回复肉身。这是最初的原初之神对他们篡位的惩罚。将随身之物破坏,他们的灵魂立刻消失殆尽,神职也将不复存在。但是这个秘密神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以保证自己永久的权威。

    直到一名叫做尤利耶尔的少女发现了这个秘密,根据传闻是一位来自原初之神的骑士前来告诉她这个秘密,最后骑士告诉了她这个秘密后就死在了一片花海之中。

    那时的骑士一定不知道,以后的尤利耶尔将会成为这一场革命的领导者,最后建立了由人类自身所统治的新时代。但是唯一的不足就是,神明们的随身之物在并未收集齐之时就早已四散,因此之后人们就留下了一小批人继续使用赌约,寻找那些神物的踪迹。那个组织被称为“方舟”。而神物直到近二十年才完全收集齐。

    在尤利耶尔之后的时代被成为新世纪,而那些神明存在的时代被称为了神话时代,也就是不被承认存在过的时代,但是后人一般把它称为旧时代。

    而那些旧时代的神明就被称为了旧神。

    但是之后的尤利耶尔消失在了神话的长河之中,除了唯一流传的《尤利耶尔本纪》外任何一本流传的史诗都没有她的身影,有人说她回到了曾经的故土从此不问世事,也有人说她预知到了这个时代的未来将会充满绝望,于是选择了自杀,甚至还有人认为她是虚构出来的人。总之,所有的故事以及那一本传记都只记录到她带领革命成功,之后尤利耶尔就这样消失在了历史之中,同时也没有明确的死亡记录。

    “也正是因为这种可能性,所以幸运的话有一天说不定能够遇见她,在这片闪耀了数万年的天空下。”

    此时一位栗色头发的人正在一间木制的小屋里面向另一个人讲述这个故事。屋外有一片小池塘,一座水车凌于其上,流水的声音不时进入耳畔。一阵风吹过,将房屋四周的竹叶吹得窸窣作响。在它的声音的掩盖下,时间轻轻掩埋了旧故事,翻开了新故事的篇章。

    “那还真是有意思,但是啊,这种事情应该不可能发生吧。”听故事的一位深褐色头发的男子说到。他坐在了栗色头发男子的旁边的桌子上,样子十分的玩世不恭。但是故事的讲述者并不介意,反而依然悠然自得地说:“确实,但是如果是命运的指引,那么根本不可能遇见的人也会遇见吧。”

    “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我更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看法是一样的。”黑发男子说道。“因此我倒是不相信那本唯一记录尤利耶尔生平的书的原稿会出先在你的手上是一个偶然事件。”

    “那可真是伤心,毕竟我可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你讲故事的。”栗色长发的男子面露伤心之色。

    “我倒是不觉得你会抽出时间让我休息,说吧,找我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吧。”

    “你知道的吧,那些东西又丢了。”

    “我当然知道。”褐色头发男子的眼神有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那些东西之所以会在这几百年之间流落是因为人们都愿意相信神物拥有可以实现愿望的力量,因为它们都带有旧神的祝福。可是这样的东西迟会造成混乱,可能还会有人企图用这些东西复活旧神。”

    “因此很多人都想要来抢夺这些神物,这就导致了我们的工作变得十分的困难。本来好不容易收集齐的神物在十年前再次被人弄丢了,不过好在因为时代的发展我们不用再花费几百年去寻找了。”

    “意思就是现在就已经知道了神物的下落了?”褐色头发男子看向他。

    “没错,这就是我把你叫回来的原因。”

    “我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褐色头发男子戴上了他的帽子,正准备出门。

    “我还没有告诉你地点呢。”栗色头发男子叫住他。

    “对哦。”褐色头发男子回头露出了一个带有玩意的笑容。“我打一个赌,是不是就在这座城市?”

    “你还真是聪明,我又输了。”栗发男子显然有些失望。

    “好无聊啊,顿时就没有做任务的激情了。”褐色头发男子准备回来,似乎这座城市对他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别这样啊,柯廷艾德里安这座城市已经完全不同了哦,已经和你印象中完全不一样了。”

    “对不起啊,在我看来这一整个时代都是糟糕透顶的,没有一件事情令人顺心。”

    “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是最好的时代,这里有蒸汽以及电力,有火车和金钱,还有欢乐的孩童以及热情的女人。”

    黑发男子的脸色稍微有一丝的低沉,深褐色的眼睛有一瞬间出神,之后他对他缓慢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将会消失,那么这一次旅途的价值是什么呢?”

    “伊恩先生,万能的你能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呢?”柯廷严肃地问,他的神情与之前的玩世不恭的态度截然不同,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

    “开玩笑的,我当然想要看一下这个前所未有的时代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十分有趣吧,希望能遇到好多有意思的人呢!”柯廷立刻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但是伊恩似乎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前后转变的样子,只是一味地面对他像个长辈一样微笑。

    “说起来,这个任务就只有我一个人吗?”柯廷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安静下来,用纯净地眼神望着伊恩。

    “应该不是吧。”伊恩半推半就地回答,随后就像是在回避什么,将身子转了过去。

    柯廷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问道:“你不会没有给我安排人手吧?”

    伊恩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

    “一个也没有?”

    “算上你就有一个人了。”

    柯廷顿时感觉天崩地裂,瞬间感觉自己被眼前的这个人耍了,于是大骂道:“没有保险就算了,连人手都不提供,真是不把部下当人看。我就当这一次是公费旅游了。”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可没钱给你公费旅游……啊,不是,是给你浅浅地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想到了伊恩有爱财的毛病,他顿时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加入这一个三无组织,可是现在后悔已经为时过晚了,倒不如听听他对此有什么解释。

    “其实算上你有两个人。”

    还不如不听,说着柯廷就想立刻走人,至少现在还能赶上去西平原的船,以后的人生走上正轨,再也不加入这种玩命的组织。

    “开玩笑的,年轻人冷静一点嘛。”伊恩说道。“这一次是认真的,你如果真的需要我调派的人手我一定会同意的,但是鉴于你的情况特殊,强调过来的人手可能终究会出现问题的。所以我准备问问你的意见,你想要我们的人手还是你自己寻找。”

    柯廷听后突然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他直视着伊恩的眼睛,随后说道:“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说明我一定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人,哪怕是为了这一份乐趣我也要选择自己去寻找他们啊。”

    只见话音刚落,伊恩就小声地对在这件房屋外面的人说,听见了没有,是他自己不要我们的支援的。这让柯廷更加坚定了伊恩就是单纯的心疼调派人手的费用,因此脸色更加的无语了。

    “说起来。”柯廷似乎想起来这个队伍里面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另一个人是谁?”他问伊恩。

    “我都差点忘记介绍了,进来吧甘霖。”伊恩满脸笑容地说道。

    只见房间的们被推开了,一个少女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少女身着白色的衬衫以及黑色的长裙,打着一个黑色的领带。长发及腰,举手之间都有一种优雅的气质。裙角旁边有一些灌木类的枝叶,身上若隐若无地带着山茶花的芬芳。脸色似乎有些惨白,身体应该不是很好,但是单看她的笑容似乎又没有体弱之人的病态。

    柯廷首先问伊恩:“这个这个女孩好像没有签订赌约吧。”

    伊恩微笑着说:“当然了,她的体质好像不能签订那种东西。”

    柯廷笑了一下,说:“原来是和真理无缘啊。”

    顿时,还没有等柯廷发出笑声,伊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柯廷的头上留下了一个包。

    “亏你还是从西平原来的,真是没有绅士风度。”伊恩微笑着说出了最狠的话。

    “我可是把我的养女交给你照顾了,这种信任真是没有人能比的。”

    “开个玩笑而已嘛,那么上火。”柯廷说道。“但是我相信既然选择加入我的队伍那你就一定拥有与之相配的能力。”

    甘霖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希望您能不要在意我名义上的养父说的话,他这个人经常这样,但是还是谢谢您对我能力的肯定,我一定会认真履行作为队长的义务的。”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柯廷说道。他似乎并没有纠结为什么自己不是队长,他自己心中早就拥有了答案,发生过那种事情,他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胜任队长这个职务。

    “看起来相处的很和谐,那就这样定了,剩下的队员就听命运的安排吧,想必命运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伊恩说道。

    “那我走了。”柯廷说着离开了这间小木屋,打开门的一瞬间阳光照亮了他带着纱布的右眼。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穿过了那一片竹林,走过了耶路撒冷大教堂,之后走进了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连接着一个盛大的世界,蒸汽火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街上的电轨列车忙碌地四处乱窜,行人往来匆忙。几处传统的古镇以及居民的住处被拆散在了城市的角落,这就是真正的山之东本来的文化。

    在这个传统与现代相交错的时代,柯廷就像是一叶小舟走进了深蓝色的空阔大海,很快他的身影伴随着火车的鸣笛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话说回来……”甘霖问伊恩。“你刚才讲的史诗的名字是什么,我有空想去读一下。”

    伊恩的微笑久违地放下了,他眼神望向远方,仿佛看向了曾经的某个瞬间,可能是让他感到温暖的时刻也有可能是彻底改变他的时刻,这个眼神是所有人都会有的,而其中蕴含的情感是用一本书也解释不清的。

    “这本书没有名字,因为作者还没有想好书的名字就已经去世了,就像是这本书注定没有名字一样。”

    “所以大家都叫它‘无题之诗’,但是我很清楚这本书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命运之诗’,因为在这本史诗里面,无论是多么伟大的人或神,无论他们生前做了多么值得后世所称颂的壮举,最终都在时代中陨落,归于平凡。”

    “这就是命运。”

    “所以我在猜想是不是作者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于是才故意不写名字。通过不命名的方式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在命运之后被安排的所有人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真的会存在愿意将生命花费在拯救世界这样的理想上吗?但是他很清楚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既然他来到了这里,就说明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柯廷这样想着。

    突然一个少年飞奔而来,一下子撞到了他,但是少年很快转身,满脸愧疚地说完了三遍对不起之后,再次匆忙地离开了。

    柯廷回想起那个男孩的样子:白色的衣服以及蓝色的眼睛,以及似乎是因为营养不良而出现的浅黄色头发。

    他微微一笑决定跟上去。

    命运的齿轮悄悄的运转着,再一次将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