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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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往日回忆2

    自那天以后柯廷就一直缠着十六夜樱,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十六夜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他了,可是依然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毕竟建立信任本来就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所以柯廷并不着急,倒是他认为像十六夜樱这样的人需要很久才能接受他的死缠烂打但是一切似乎又太自然了。

    一天,他和十六夜樱来到了大街上,他很清楚她在调查失落的神物,于是对她说:“我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人脉也挺广的,与其这样大海捞针不如让我来帮你调查吧。”

    但是十六夜樱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回复:“你这样曾经背叛过一次的人要拿什么来让我相信你?”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不会真心帮你寻找神物?”之后柯廷开朗地笑了,对她说:“你觉得我也想要拿到那个被神祝福了东西许下自己的愿望吗?”

    十六夜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就这样安静地望着柯廷,眼神中的情感有些复杂。

    之后柯廷终于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然后对十六夜樱说:“你觉得我应该想要许什么愿?”

    从远方传来了一声渺远的汽笛声,轮船逐渐驶离了码头,带起的风吹动了两人的影子。十六夜樱安静了一分钟,之后便对柯廷说道:“你如果真的想要帮我的话就去帮我打听一个人。”

    柯廷微笑着回应:“是谁?”

    “你认不认识米勒夫人?”

    柯廷若有所思地笑了,说道:“我当然认识了,她是雾之都最具影响力的女性,是最大的军火行的负责人,也是维多利亚女王眼前的红人。”

    “你能让我和她见一面吗?”十六夜樱说。

    “为什么?”

    “因为她可能拿着我所需要的东西。”

    柯廷听后立马就答应了她。看见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十六夜樱却心中有些不安,于是问他:“你难道会无偿帮我吗?”

    少年笑着回答:“当然,如果是你的话就可以。”

    “你在撒谎。”十六夜樱面无表情地回答。

    柯廷接着说:“我可以帮助你去见她,但是有些事情我要先提醒你,有些人并没有看上去这么风光。”

    十六夜樱隐隐看到说完这句话柯廷的眼神似乎变得深邃了许多,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然后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会帮她的,然后就离开了。十六夜樱就这样站在了原地,望着他黑色的背影越走越远。

    不久之后,伴随着每天准时收到的雏菊,一封信被夹在了鲜花之间,上面有着贵族的花纹,隐隐有些香气。十六夜樱拿起信件拆开,只见是一封邀请信,上面写着邀请她去参加由米勒夫人举办的一场化装舞会。

    当十六夜樱正在困惑柯廷究竟是怎样办到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十六夜樱的旁边传出,十六夜樱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又很无奈地回归了平静,因为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是柯廷。此时柯廷一遍笑着她的反应,一遍说:“我办事情的效率怎么样?”

    十六夜樱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朝门外走去,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柯廷叫住了她:“美丽的小姐难道打算就这样去参加贵族的晚会吗?”

    十六夜樱面无表情地转头,柯廷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想法,说:“我明白了,那你就这样过去吧。”

    十六夜樱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很快她终于赶在舞会开始之前来到了会场外。但是在那个豪华的房子之外她却被人拦了下来,她讲手中的邀请函递给了那些安保人员,但是令她十分费解的是那些人并没有像她原本想的那样让她进去。她在和他们辩解着,但是那些人所说的话和她平时在方舟里面所听到的那些外语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就在房子外面和他们一直僵持着。

    这个时候,及其巨大的响声从他们的背后传出,之间一辆车停在了花园的门口。司机帮坐在后方的女士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浑身穿着红色礼服的夫人,她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穿着白色的斗篷,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先生我请问一下为什么要把这样美丽的小金丝雀拒之门外呢?”夫人这样问道。

    安保终于听到了正常的话语,于是回复说:“但是我的夫人,这位小姐她并未按照要求盛装出席。”

    “可是先生,这是一个化妆舞会,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大胆的装扮想法吗?况且这位小姐拥有邀请函不是吗,那她就是贵客。”

    最终,安保向十六夜樱道了歉,并为她打开了房屋的大门。十六夜樱虽然不太能听懂他们都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她很清楚是这位夫人帮助了她,于是她对这位夫人道了谢。夫人只是微微一笑,像一个长辈一样对她说:“小女孩,希望你能够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随后就在人群之中消失了。

    各色各样的人充斥着这个大厅,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十分贵重的饰品,行为举止都是被约束的刻板礼仪,而每个人的心中都拥有着一只不可告人的野兽。大厅的上方有一个十分壮观的水晶灯,光影经过它折射在会场的四周,营造出了一种奢靡的氛围。连接着每个水晶的似乎是拿金所做的镂花,工艺十分精美。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引起十六夜樱的兴趣。

    十六夜樱很清楚她现在要去寻找米勒夫人,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当做珍贵的历史收藏品私自珍藏的话事情就好办了,只需要组织上派人将它买下来就可以了。如果是一个能意识道赌约存在的人拿到了它,那么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无论是他混乱许下的愿望还是企图复活旧神都十分的危险。当然最坏的结果还是恰好被拥有肉身的旧神拿到,他们可能会直接选择复活,总之现在就是越快解决越好。

    一切就快结束了……

    正当她在寻找米勒夫人的时候,一个转身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位正端着酒的绅士,红色的酒马上就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十六夜樱十分抱歉,但是她也是真的赶时间于是草草道歉之后就准备离开,但是那个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小姐你让我今晚无法再进入舞池了。”

    “先生十分抱歉,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准备了不止一件衣服,我为我的无力深感抱歉,但是我也确实赶时间。”

    “如果我是只有一件衣服的假绅士呢?”

    十六夜樱突然发现了端倪,她立刻回头看向这位她刚才冒犯的绅士,之间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同的是他那一只有伤痕的眼睛被他用白色的面具挡住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十六夜樱问。

    “想和你跳一支舞。”

    “你在撒谎。”

    柯廷笑道,然后俯身在十六夜樱的耳旁轻声说道:“我只是听说今晚这里将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突然,刚才那个精美壮观的水晶灯突然掉落,大厅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四周不断涌起女士们的尖叫,根据现场状况的观察十六夜樱知道刚才的那场意外可能会伤到在周围的人,但一定没有出现死亡,因为刚才是休息时间,舞池里面几乎没有人。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他们一定策划了一场糟糕的袭击。

    柯廷饶有兴致地享受着这一切,但是十六夜樱并没有再去为他的精神状况而担忧,而是加入去疏散人群。终于在她的配合之下,所有参加舞会的人都有惊无险地离开了现场。正当她准备送一口气的时候,她看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高处关注疏散情况的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女士。

    “一般现在还不走的人,应该就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柯廷笑着说。十六夜樱也立刻明白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件房子的主人,这场舞会的举办者——米勒夫人。

    于是十六夜樱立刻走了上去,但是还没有等她开口,那位夫人就先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了。”

    很快十六夜樱也反应过来,在她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将她带进来的那位夫人。

    “我刚刚看到你一直在疏散人群,十分感谢你,请问你找我是有些什么事情吗?”米勒夫人温柔地说,十六夜樱在近距离之下很明显地看到了这位夫人的脸上画着很重的妆,但是她很快就直接进入主题:

    “米勒夫人很感谢您之前对我的帮助,我所做的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相比起这些我是有些事情想要与您谈谈。”

    “我的孩子,那就说说看是什么事情吧,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得上忙。”

    十六夜樱看到夫人是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人于是就直接说:“请问您最近是不是得到了一把剑,当然是一把很神奇的剑,它不会随着岁月受到腐蚀,而且上面有着特殊的图案。”

    米勒夫人听后有些震惊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六夜樱回答:“看起来确实是有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将剑交给我们保管,因为那样东西很危险。”

    “危险?怎么会呢,给我这把剑的人说过这把剑能够实现人的一个愿望。”

    “夫人,这些都是一些玩笑话而已,这把剑真的十分的危险。只要这把剑始终在你的身边,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就会无数次发生,永远不得安宁。况且像您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应该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借助这些力量才能实现的愿望了吧。”

    突然,米勒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的不好,她紧接着说起了一些并不相关的话题:“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来自东方的人吧。”

    “是的夫人,我来自东之岛。”

    “你觉得那个地方怎么样?”

    “那里曾经是我的故乡,每到三月那里的樱花就会盛开,绽放整整七天,届时很多人都会去赏樱。人们在那里安居乐业,虽然也会拥有烦恼,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值得怀念的。”

    “那么现在呢?”米勒夫人继续问。

    十六夜樱沉默了。在一旁默默关注这一切的柯廷十分清楚她沉默的原因,因为她的故乡早在这场大变革开始不久就被西平原的人侵入了,一艘黑色的船最终撞破了那样平静的生活,带来了先进的科技的同时也带来了注定的血与暴力。

    米勒夫人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对她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情,那把剑是不是真的可以让愿望成真。”

    十六夜樱依旧没有说话,就这样米勒夫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你觉得这个国家的做法对吗?”

    西平原,这个率先开始大变革的国家。他们首先探索了泛大陆的海洋,并且找到了一条不用经过陆上封锁道就能够到达漠之丘以北的另一片土地,原本只在史诗中被记录的“遗忘之地”。并且率先对那个地方的原住民发起了争夺土地的战争,很快这个本来与世隔绝的文明在这样巨大的冲击之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最终被西平原占领,而原住民有的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而有些人死在了残忍的杀害之下。当然,面对平原的日益壮大,在它东边的山之东自然也开始效仿,最终也加入了这场大变革。在这场变革之下,所有旧的东西必将焕然一新,或平静或暴力。

    十六夜樱现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于是米勒夫人先让她回去了,让她想好这个答案再回来告诉自己,并且就当做还她的人情答应她在她回来之前她是不会许愿的。

    深夜,十六夜樱一个人走在了大街上,她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柯廷正缓缓向她走来,带着他那亘古不变的笑容,然后在她身边慢慢停下,说道:“怎么样,今天晚上玩得开心吗?”

    十六夜樱只是默默看向了他,然后无视他走开了。柯廷并没有失落,依然笑着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不是吗?”

    十六夜樱突然转过身来质问他:“今天晚上的意外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柯廷笑着说:“看得出你很希望是我干的,但是要让你失望了。并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恰好知道他们要在今天晚上这样做而已。”

    “你知道了,但是没有阻止。”

    “是啊。”柯廷的笑容突然显得有些可怕。“你难道觉得我应该去阻止他们吗?我有什么立场呢?你难道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吗?十六夜樱,抛弃你那虚无的幻想吧,让我来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只有施暴者和受害者,而这是这个恶心的时代的必然产物。”

    “你难道觉得只要我阻止了他们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真是好笑,这样的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这个矛盾是根本无法靠一个人或两个人的力量就解决的。”

    十六夜樱并没有理睬他,而是继续走她的路,而柯廷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仅仅只是看到了她的身影就感到了阵阵的不适,就让她好好想想吧,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有意义。总有一天她也会看到这个黑暗的事实,然后后悔自己曾经所做的错误的选择,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了。越有理想的人,在这个时代里面是最容易受伤的人。她现在走的这条被月色铺满白色的霜之路,将会成为她通往坟墓的道路。

    在同一片月色之下,米勒夫人让女仆先回去休息,然后自己在月光之下缓缓用清水卸下了自己脸上的浓妆,此时镜子映照出的不再是一个西平原人应该拥有的模样。她的皮肤并不像西平原的人一样白净,反而是经常在太阳下照射的小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