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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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往日回忆1

    自柯廷艾德里安出生起,映入他眼帘的全部都是这个世界的罪恶。吵闹的汽鸣声,肮脏的小巷,弥漫着劣质酒精气味的酒馆,还有那些这个时代的人腐烂的灵魂。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那天也如以往一样,站在了雾之都的最高处——一座时钟塔。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神,用他犀利的目光为世人量刑。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本来依然心不在焉的他,今天却发现了一件令人感到兴奋的事情。顺着他的目光,一座曾经没有存在过的樱花林突然出现在了城市的边缘,那份静谧与这个喧闹的城市格格不入。这个惊讶的发现让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很快他就找到了造出这片樱花林的幕后之人。

    只见一个身穿另类学生服的少女伫立在了樱花林之中,微风拂过,她的发梢被吹动,黑色的长袜与鞋子让她显得十分的特别。仅仅只是看到她的一个背影,柯廷就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以及来到这里的目的。

    “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他的话音刚落,少女立刻转过了身,眼神与正在偷看她的柯廷的眼神正好对上。柯廷脸上洋溢出了别样的笑容,随后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望远镜。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风向他袭来,下一个瞬间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个少女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看起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专门为我而来的。”

    柯廷戏说着,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刹那间原本朝着柯廷的剑锋指向了少女自己,但是少女并没有露出过分震惊的神情,而是以惊人的反应能力将剑停在了空中,随后与柯廷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这个攻击方式十分的熟悉,他这样想着,心中种下了一个疑问。

    柯廷随后只是从容的整理了一下刚才被风吹乱了的衣襟,然后假装正经地向那位少女行了一个礼,然后说:“我本以为与小姐的初次邂逅应该会更浪漫一些。”

    少女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很显然她也认出了眼前出现的这个人。

    “柯廷艾德里安,方舟的背叛者,杀戮同胞的罪人,来自地狱的恶魔。”少女冰冷地说。

    柯廷的眼神瞬间变了,里面充斥着黑色的混沌和深邃,他说:“那么你也是那个愚蠢的组织派过来抓我的吗?”

    少女没有回答,就在下一秒她从原地消失,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柯廷的身前做出了一个突刺的动作。就在同一瞬间,柯廷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来那个愚蠢的组织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资料全部告诉你啊,虽然很抱歉,但是这位小姐你还是好好认清现实吧。”

    突然,柯廷那只拥有一道伤痕的右眼出现了时针的图案,紧接着所有的时间在那一瞬间全部停止。原本吵闹无比的城市现在变得无比的安宁,白鸽从天空飞过掉落的羽毛也停留在了落地的那一个瞬间。少女的剑被定格在了触碰到柯廷风衣的那一瞬间。

    柯廷微笑着,现在他是这个世界里面唯一能够行动的人,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是能够克制全部刻印的实至名归的万千刻印之首——属于时间的刻印。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刻印,他才得以犯下如此多的罪孽,但是这难道是他的过错吗。换一个角度,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阶层,所有人都拥有同等的选择生活的权利,他根本就不会去碰这个需要代价的东西,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那么他也只能顺应这个世界,顺应他必定会走上的道路。

    “好了,小姐,你现在要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了……”

    所有的一切和多年前他选择离开方舟时一样,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这些心怀理想的人,就像他曾经擅长的那样。也许那个挥之不去的画面会再次困扰他几天,但是过了这几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它原来运行的那个该死的轨迹。

    正当他准备从自己的外套中拿出那把匕首捅进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体中时,令他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双手被定格在了空中。他缓慢看向自己的手腕,只见一个环状的类似于枷锁一样的东西束缚住了他的动作,他有一瞬间慌乱了,但是之后又恢复了嘴角的微笑。就像是对死亡的欢迎一样。

    下一个瞬间,时间再次恢复了运转,注定掉落的羽毛掉在了地上,伴随着人声鼎沸,少女的剑锋朝着柯廷的胸口刺来。

    可是啊,我注定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时钟被敲响,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过去,而刚刚正准备落在柯廷身上的剑在触碰到他衣服的一瞬间化为了尘埃。少女很是吃惊,但是她立刻反应过来随后与柯廷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无比的困惑。根据她拿到的资料,柯廷艾德里安的刻印应该是能够控制时间的能力,他本人将其命名为“永恒一瞬”。但是刚才他所使用的刻印根本不像他的刻印,倒不如说更像是少女自己的刻印。

    虽然只有一瞬间,柯廷的眼神中划过了一丝失望,但是之后他就恢复了原本的笑脸,说:“小姐,你还真是厉害,那么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少女依然沉默不语,于是柯廷接着说:“不要这样不开心嘛,让女士露出笑容也是一名绅士的责任啊。”

    “你和绅士有什么关系吗?”少女冷冷地回应他。

    柯廷继续笑着说:“真是的,我虽然不是什么贵族但是也想要成为一个绅士嘛。”

    少女说:“那就请你不要打乱我们的计划。”

    “什么计划?”柯廷问。

    “如果你曾经是方舟的成员就应该知道是什么。”

    “哦!”柯廷假装恍然大悟,说:“真是没有想到啊,已经过去三年了神物竟然还没有收集齐吗?”

    “你们还真是废物呢。”

    少女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样子,只是准备离开这里。她很清楚经过刚才的较量,柯廷也发现了她的刻印很难缠而她也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打败眼前的这个人,所以现在他们是断然不会贸然出手的。虽然柯廷看上去精神状态堪忧,但是毫无疑问他只是一个装糊涂的清醒人。

    果然,柯廷并没有继续对她发起攻击,只是在后面一直目送着她离开,嘴角那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从未消失。

    当柯廷看到少女的身影逐渐远去,远处的樱花林也逐渐化为了原来尘土本来的样子,那里原来就是一片被烧到只剩残渣的荒林。此时,柯廷的笑容逐渐变得没有那么刻意了,他对在这里某一处的身影说:“谢谢你了,不然我现在恐怕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于此同时,在时钟塔的另一侧,一个白色的身影对他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其实很遗憾吧,遗憾自己没能死掉。”

    “怎么会呢,毕竟我现在和你们是一个战线的人,虽然是为了解闷。但是我也很想知道如果这样做的话,这个腐烂的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色的身影说:“确实,这样想想都觉得有趣,那个吾等理想所坠落的彼方究竟是何等的壮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理想?”柯廷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回答:“对不起,那是你们的理想,我可没有那么不吉利的东西。”

    “也是。”白色的身影回答。“像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理想支撑着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被你们这样的人理解其实并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柯廷戏说着。“但是,很有意思不是吗?你们的任务我会好好完成的,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同志。”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的朋友。”说完,白色的身影准备离去。

    “对了,在临走之前送你一句诗吧。”

    “你的灵魂将感到茕茕孑立,置身于阴沉的墓碑的愁绪,你的邻居谁也不会来打听,你那神秘而未宣的忌辰……”

    在这之后,柯廷去了花店,他很清楚地说出了将鲜花送去的地址,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他衣着体面,就像是一个贵族,所有的人对待他都十分尊敬。可惜他们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他的姓氏,不然他们就会知道这个举止如同绅士一样的人其实是一个很会表演的底层人。当他们带着笑容询问要送些什么鲜花时,柯廷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平静地说:“雏菊,将它放在房间的门口,送整整一周。”

    很快,柯廷就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那位少女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甚至担心她找不到于是特地来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钟塔上。而少女一见面就将那份白色的雏菊扔给了他,然后冰冷地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柯廷一如既往地笑着回答:“送自己喜欢的女孩鲜花。”

    “现在对你产生杀意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为什么这样说?”

    “谁会送一个活人雏菊啊?”

    “我只送你一个人。”

    “那我还要谢谢你吗?”

    “如果你想也可以。”

    少女确实被气到了,在她的国家雏菊的寓意并不是很好。于是她愤怒地对柯廷说:“笨蛋!”

    柯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骂人方式,一瞬间笑出了声,觉得这个让人有些难以靠近的少女好像也并不总是如此冷峻。但是少女显然不知道柯廷在笑些什么,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于是脸一下子红了。

    柯廷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对自己国家的语言还不是很熟悉,于是慢慢将笑容收敛了。然后望着地上的雏菊说道:“我觉得雏菊其实挺好的,它象征着离别,也就是结束。如果能让这一出悲剧以这样平静的方式结束不也很好吗?”

    少女并没有再说任何话,而少年接着说道:“我觉得自己对你好像一见钟情了。”

    “你在撒谎。”

    柯廷笑了,然后接着说:“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麻烦。”

    “不需要。”

    “我不会捣乱的,毕竟我也无法打败你,就当做我想要献殷勤,帮你做一下翻译也是可以的。你的外语不是很好对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少女问。

    “帮助你。”

    “我看不透你。”

    “那就先从建立信任开始吧,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轻声说:“十六夜樱。”

    微风吹动了两人,往日的故事也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