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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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安都见闻2

    今天的安都很平静,每一个人都在安心的生活,人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乔柏林走在街上,总算是找到了内心的些许平静。一阵风刮过,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旁边的相叶见状,关心地说道:“今年的秋天比较凉,出门最好多穿一些衣服,我可以拿几件我的给你。”

    “谢谢相叶前辈,我并不是很冷。”

    “那就好。”

    走到一半,乔柏林突然在一家店铺面前停下。相叶随后也停下了脚步,看到他对这些东西很好奇,于是就向他解释道:“这个是新开的剧院,是从西平原那边借鉴过来的,平时也会表演一些传统的戏剧。”

    他接着问道:“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乔柏林说道:“毕竟山之东也有这个所以其实还好吧,等以后再看吧。”

    相叶尊重他的想法,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今天的剧目表吸引了乔柏林的兴趣。上面写着《无题之诗——理想之神费斯图斯的诞生》。

    乔柏林总觉得自己应该要进去看一下,是一种莫名其妙而来的兴趣,说不清道不明。于是他对相叶说道:“相叶前辈,抱歉我改主意了,我准备去看一眼这个剧院。”

    相叶微笑地说道:“那么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我还是好好记了路的。”

    “那就好,那我们之后就不等你了。”

    “好的,相叶前辈,你们先去巡逻吧。”

    说完之后,乔柏林就跑进了剧院,相叶像一个长辈一样目送着他。

    于此同时,在另一边,肖恩在去港口的路上看到了正在前往天皇居所的一个人以及一头黄牛。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之前遇到的强敌,就是因为他导致了罗兰组全员失联。肖恩现在突然意识到那个人的目的并不是简单地想要神物,如果只是简单的想要神物那么去找天皇反而是一件错误的事情,肖恩陷入了沉思。

    突然,千里寄转过了身,肖恩害怕自己的行踪被暴露于是随便走进了在街边的一家剧院。

    剧院的大门关上了,所有人的满怀期待地准备欣赏接下来的剧目。届时,剧院黑了下来,灯光打在了舞台之上,这个只活在传说之中的故事再次被演绎……

    据说世界诞生之时,只有一片混沌之海。执掌空间的原初之神用其一只手臂化作了陆地,将其血液变成了贯穿陆地的长河,最后取其肋骨抛向人间形成了一座座山峰。此后,泛大陆就被山脉和河流分成了三大陆地两大秘地一座群岛。

    一是由霍普弗勒山脉为中心,向东则为山之东,霍普弗斯山的余脉之地,山地较多,由琼江与寒水两河贯穿,被称为血脉之地;向西平原居多,故称为西平原,主要有普罗密斯河以及夜莺河两条主河,气候宜人,被称为祝福之地。

    二是被沙漠与东西平原分开的土地,生于文明摇篮萨兰河旁,四面环沙,几乎不与周围地区交流,被称为失落之地。

    三是位于沙漠尽头,库库山之下的丰饶土地,丘之地被西里河及塔塔河穿过,原本因为与世隔绝因此被称为遗忘之地,但是在本世纪初该密林被探索,同时也成为了其他东西两地区的必争之地,发生了局部的战争。这片土地从此不再安宁。

    最后则是处于最北端的极地,那里常年处于隆冬,探索者鲜少生还,极其严寒,环境极其恶劣,无法生存,因此被称为遗弃之地。

    此外还有被海湾划分而成的两个群岛,一是东之岛,二是位于西平原旁的最大群岛罗曼蒂克群岛,但是这个群岛在这个纪元初就已经沉入了海底,于是现在唯一仅存的就是群岛就是东之岛。

    传说在曾经的遗忘之地,丘之地,曾经也有过辉煌的文明。在原初之时,原初神明将地区的代理权交给丘之地的最强者罕拉迪一世,让他担任筛选强者之人。由此,他建立了由强者掌权,弱者为奴的第一个帝国——丘之帝国。

    随着技术越来越发达,底层的人民以及处于中间位置的人民不再认同这种单纯用力量来划分强弱,决定生死的制度。整个王国开始岌岌可危。

    身为罕拉迪一世之子,罕拉迪二世便开始劝解民众,他说:“规则由神定下,我们所用一切皆出于神之施舍,吾等理应追寻神之规则,创造无上之文明。”

    但是他的言论无法平息民众之火,最后他不得不展现自己的力量和权利将平民制服,民众在他无穷的力量之下无法反抗,他平静地注视这他们,之后给造反之人打上了‘弱者’标签,示意他们终身为奴。

    周围的卫兵在要把年老的那几个平民拖走处死的时候,他突然喊住了卫兵。

    “殿下,这些人已经无法成为奴隶侍奉强者了,只是在浪费口粮而已。”

    “我知道,所以让他们回去自己家待着也没事。”

    卫兵们似乎不理解他的做法,但是碍于他的权威最后还是放回了那些人。

    此后,丘之地平静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又逐渐有叛乱产生。作为王之子的他奉命前往战场,在这片以力量来衡量人地位的土地上,他是除了父王之外最至高无上的人,但是毫无疑问,这次他遇到了强敌。

    一件紫色和白色的衣襟在战场上飞舞,运用类似于神的力量将国王的军队不断击退,更令他震惊的是无数个毫无力量的平民和奴隶竟然共同合力击退了他们,他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震撼了。

    在战场上,他和那位紫衫少女打了照面,由于两人力量与他人的差距,两人重新开辟了一个战场。紫衣少女步步紧逼罕拉迪二世,虽然占于优势但是她的情绪却越来越糟,最后她将自己的刀插在了地上,对着眼前的人严肃地喊道:

    “为什么你的剑中没有觉悟!”

    罕拉迪二世回答:“对不起,我觉得我们没有理由战斗。”

    “为什么?”

    “因为你也是强者。”

    “呵……”少女冷笑一声,说:“在你的观念里面只有强弱才是判断是非的标准吗?”

    “这是神的旨意。”

    “去他的神,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与神明无二,皆为创造美好的世界。”

    “你认为这样的世界就是美好的吗?”

    罕拉迪并没有接她的话,他很明白自己内心深处尘封了很久的东西似乎被唤醒了。正在他沉默之际,少女的同伴那位白衣少年已经在组织人马撤退了,看到这一切的少女波澜不惊。她对他说:

    “你们的队伍再一次战胜了我们,不过没关系,我们还会再次回来。这种东西就是觉悟。”

    之后她偏头看了罕拉迪二世一眼,说:“其实你自己内心很早就有这个疑问了,自己的观念是否与神的意志相符,只是你需要别人来肯定你的答案,如果没有得到肯定你就会犹豫。这就是你的剑中所透露的。当然和你说这么多也是基于这一点之上,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是正义的,那就好办了,只要打服你就行了。但是……”

    少女的话突然截止了,她看到人群已经完全撤离了,她最后对他说:“像你这样的人烦恼是最多的,如果在王国的日子不好过,那就来这里找我们吧。”

    少女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似乎丝毫不担心他会再次攻击她,她的脸上多出来了一抹笑容,与阳光相融。

    “对了,按照礼节应当先将我的真名告诉你,记住了,吾之名为阎罗。”

    看着这个异乡人离去的背影,罕拉迪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的破碎。

    那个人并没有打败他,她为什么要收手,这一切都和他接触的不一样,但是也许这样也不错……

    不久之后,罕拉迪收到了一封加急的文件,他的母后病重。他立刻放下了这边并无大事的战场,焦急地赶回王都,但是他进入母亲的寝宫之后他没有看见任何人,母亲的衣物首饰和她的人全部都不见了。

    他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收到了父王的传召。本以为他会解释一切,但是他只是平淡地询问战况。他焦急地询问父王母后的情况,但是最后得到的却是父王冷淡的一句:已经除死了。

    此刻,他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爆发,他第一次质问他的父亲:“为什么要杀死她?她是您的妻子,也是我的母亲,她一生安分守己,没有任何的罪过!”

    罕拉迪一世看向自己的儿子,平静地说:“但是她已经不强了,曾经的她是神明所承认的强者所以我们才会结合,但是现在的她已经虚弱了,已经无法成为一个国家的王后,神明是不会允许她的存在的。”

    罕拉迪二世的手握成了拳,对他父王喊道:“神说的就一定对吗!”

    终于,罕拉迪一世也开始震怒,对他说:“你竟然敢忤逆神明!”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神明给了我们什么,他帮我们建房子了吗?他帮我们种地了吗?他有在灾难的时候向我们伸出双手了吗?他没有!我们的文明全部都是我们自己创建的,是由我们一点一点的试错,经验,以及勇气所开垦的,明明一点忙都没有帮上的神明凭什么来规定我们世界的法则?”

    罕拉迪一世彻底被激怒了,他大喊卫兵抓住这个逆子,将他关进牢房冷静几天。

    “我不准你们靠近我!”罕拉迪一世对靠近他的卫兵们这样命令到。

    但是那些卫兵根本没有听他的命令,凭借人多的优势,将罕拉迪二世抓住。此时的罕拉迪看着父王高高在上的样子,心中似乎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罕拉迪一世说:“你错了,我的孩子,这就是力量的差距。即使你已经是这个王国无上的存在,但是在你之上的是我。即使他们都是你的部下,但是因为我的力量在你之上,所以他们必然都会听从我的命令,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罕拉迪二世的神情并没有那么大的波澜,反而显得十分平静,似乎这一切他都预料到了。他说:“我现在并不清楚我能够改变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我的母亲并不是因为强大才会得到人民的爱戴。我也很清楚,任何人即使是你也不会永远强大。伟大的丘之帝国的王啊,你难道能反驳我所说的话吗?”

    罕拉迪一世回答:“我确实无法反驳,但是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罕拉迪二世说。“这已经说明了我们一直所信奉的东西并不正确。”

    随后他接着说道:“伟大的罕拉迪一世,您昔日的荣光已经不再,如今即是日暮之时,我将会讨伐您,将您所执行的理念尽数推翻,同时重新树立真正正确的道理。”

    “哈哈哈哈哈……”罕拉迪一世笑道。“吾准许了,那就让我来检验你是否在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吧。”

    周围的地区异常的安静,风仿佛也不愿光顾这片土地。人民的意愿是不可违的,因此在阎罗所带领的革命军找准时机一击攻入王城之后,所有的人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所认为最强大的东西也是能被打败的。于是意识觉醒了的人民举起手中的武器,第一次为自己的命运开始了反抗。就在他们即将攻入宫殿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长长的楼梯之上缓慢地走下来。

    阎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新鲜的血渍走到地面,她十分清楚做出这个决定他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在最后一刻,罕拉迪一世的剑刺入了罕拉迪一世的胸口,鲜血不断开始涌出,那个曾经不可侵犯的罕拉迪一世就这样倒下了,被自己的儿子所杀死。

    “我认输,现在你就是这个国家的王了。”罕拉迪一世在弥留之际说着。

    罕拉迪二世默默地将他放在剑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微笑着说道:“我只是希望你到最后能够明白一件事情。”

    “我知道,你想让我承认你的理念是对的,你打败了我所以你现在是正确的了。”

    “不是这样,是让你真正认可我的观点。不是作为一名强大的君王而是作为一名真正为人民所考虑的君王。”

    罕拉迪一世沉默了,随后他缓慢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不知道从现在开始会不会太迟。”

    罕拉迪二世温柔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看来我们在追求强大的道路上忽略了很多东西。”

    罕拉迪一世说:“果然,你比起我还是要更厉害一些,应该会成为一名你理想中那样的君主吧。”

    “我想我有些东西表述的不够清楚,请容我最后完整的表述一遍,我不想让您到最后都没能理解我真正的心意。其实您根本就不弱,只是因为您老了。但是您依然很强,我指的是您精神上的强大,在我小时候您仿佛无所不能,只是如今我也终于发现了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知道这一点后,我并没有很失望反而有些庆幸,原来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您现在可以不再戴上强大的伪装了。”

    “这不是我身为新一任君主的宣言而是一位儿子对他父亲最后的告白,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罕拉迪一世释然般地笑了,随后他的眼神变得柔和,然后说道:“你母亲说的果然没错,你绝对会成为一名好的君主……”

    最后,他的生命也伴随他爽朗的欢笑消逝了,安详而又宁静。

    在所有人民欢庆得到了解放的时候,身为新一任君主的罕拉迪二世却没有出现在现场。阎罗最后在西里河的旁边找到了他,她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随口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做,现在你也跟我们一样被原初之神通缉了,而且你的王国现在也很危险哦。”

    罕拉迪二世说:“准备王国的重建工作,做好各部门的防御工作以防突如其来的灾难。”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这就是我们现在能做的。我们都讨厌现在这个只有强大而没有其他东西的世界,所以大家都要尝试去改变它。不管所能做的事情有多么渺小总要去试一试,因为如果就是待在原地的话就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阎罗十分欣赏地说:“果然,你和我们就是一路人。”

    “你们之后准备怎么办?”罕拉迪二世问道。

    “准备启程去沙之脉,等到那里也被革命了之后,我们会再次南下去到西平原。”

    “我有一事相求。”罕拉迪二世说道。

    阎罗安静地倾听着,他说:“请让我和你们一起踏上征途。”

    阎罗只是平静地问道:“你的王国还需要你。”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已经带领他们向原初之神宣战了,因此如果真的是为了人民好那么我也应该参加讨伐旧神的队伍,毕竟我也拥有兵力,这对你们革命军来说应该更好吧。”

    阎罗突然大笑起来,然后自言自语道:“千里寄那个家伙还说我绝对拉不到友军,这一次一定要给他好好展现一下我的人格魅力。”

    “阎罗小姐?”

    “没什么,我很高兴你的加入。但是仅仅靠人的力量是无法战胜神明的,因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能够签订赌约和我们共同战斗。但是我希望只有你签订赌约。因为这个东西的力量很强大所以它的代价也很大,我们也不清楚这次的讨伐究竟有没有胜算,所以希望在拥有战力的情况下尽可能不连累更多的人。”

    “我明白了,我会照做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阎罗说道,随后告诉了他签订赌约的方法。

    “吾之名为费斯图斯,愿赌上自己身为君王的尊严以及自己的结局,承受命运之重与生命之轻,用一生之瞬间守护永久之物。赌局之后了无牵挂,至死不悔。”

    这声回响,注定要延续千年。

    阎罗随后吃惊地问道:“你不是叫做罕拉迪吗?”

    “这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不再需要神明所赋予的姓名,因此换一个姓名也没有关系。”

    “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是曾经一位刀匠的名字,他炼出了很多精良的兵器,但是他也因为老了之后手脚不再灵活无法炼出好刀而被杀害,因此就当让自己铭记这段历史吧。”

    “好吧,费斯图斯,我们现在要踏上最危险的征程了。”

    阎罗说着,她的笑容沐浴在了阳光之下,铭刻在了时间的潮汐之中……

    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