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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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宁把墨幺抱到她的卧室,放到床上。待点燃蜡烛,一室暖光,这才解开她眼前的手帕。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墨幺眯了眯眼,眨了好几下才恢复过来。

    祈宁看着她那双绿眸子,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他微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墨幺嘟囔:“我热”。

    她扯了扯披风的系带,把披风脱下来。

    披风被随意甩在床上,祈宁一眼就看到她异于常人之处。她脖子的右下方显现出三四片浅灰色的鳞片,包裹在这几片中央的一片蛇鳞色泽黝黑发亮,闪着银色的流光。

    很……妖异。

    如果说眸色还能胡扯,这几片鳞是万万不能了。

    “你活了这么多年,就不能长点儿心?”

    才和别人见了几面,原型都要露出来了。

    祈宁恨铁不成钢,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你不要说我了”,墨幺捂着耳朵。

    “我跟你一个醉鬼说再多,你听得进去?”

    祈宁把她身后的被子拉开,扔到她头上,“睡去吧。”

    翌日。

    日上三竿,墨幺悠悠转醒,宿醉让她头疼欲裂,捂着脑袋痛苦地嘤咛一声。

    今日沐休,不用上朝。祈宁坐在桌前拿着书看得入神,听到声音,合上书本,吐声道:“醒了?”

    “嗯,醒了”。

    说完墨幺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霎时双目瞪圆,捂着头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祈宁看过去,发现她的眼睛和脖子都恢复了正常,“我的府邸,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可是这是我的房间。”

    “看来你还知道男女有别啊,那你不妨再想想,昨天都干了什么。”

    昨天……

    她和周池雨喝酒来着,后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墨幺陷入沉默。她面如表情,耳朵却悄然发红,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祈宁像是不打算放过她,“嗯?”

    她抿抿唇,抬头挺胸,虚张声势,“我不记得了。”

    祈宁倒了杯茶,茶杯在手里轻轻地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再装”,墨幺立马像泄了气一样,脑袋耷拉下来,“我错了。”

    “错哪儿了?”

    墨幺低着头不敢看他,“不该调戏你。”

    闻言,祈宁的手一顿,茶杯里的水差点儿洒出来,墨幺会说人话对他来说当真是一场磨炼。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有一天死了,指定是笨死的,我要是有一天死了,指定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墨幺看向他,不明就里,“啊?”

    祈宁放下茶杯,杯底和木桌桌面相碰,发出哐地一声,“但凡你昨日遇到的是旁人,不是人被吓死,就是你被杀死。说不定等我得到消息赶过去,你已经化成一锅蛇羹了。”

    墨幺委屈地辩解,“我没那么小,我身体大,能吃好多天呢”。

    小妖精脑容量小,睡醒了还在迷糊,宿醉让她头有点疼,不想关注跟她无关的话,其他言语在她耳边绕啊绕,就是没绕进脑袋里。

    祈宁听了一阵气血上涌,她完全抓不住他话里的重点,再说下去他会被气死,真的会被气死。

    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就遇着这么个克星?

    被祈宁狠狠瞪了一眼的墨幺摸摸鼻子,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对不起,要不这样吧,我以后不在外面随便喝酒了,我跟你保证,你不要生气。”

    晨起的墨幺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鼻音,说出来跟撒娇似的。披散的长发乌黑柔亮,眸子水汪汪的,看起来很是真诚。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又显得如此诚恳,祈宁也不好再说她,“记着你今儿的话,没有下次。”

    墨幺如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嗯嗯。”

    “行了,起床洗漱,准备吃饭。”

    “好。”

    周池雨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见薛舒志,薛舒志以前仗着周池雨喜欢他,没少得寸进尺,哪见过这种阵仗?

    眼见着快一月了,周池雨对他就是避而不见,家里听说这事儿,没少训叨他。

    兔急咬人,狗急跳墙。再一次被楼主拦在门外,薛舒志嘴上没说什么,转头绕到锦绣楼后面,抬头望着二楼的窗户,飞身翻了上去。

    周池雨的房间南北通透,她手里正绣着东西,冷不丁地听到旁边一阵响动。

    她抬头望去,某人正要翻窗进来,半边身子进了屋里,半边还在外面。薛舒志卡在窗户上和她对视,尴尬地笑笑,“池雨,好久不见。”

    周池雨欲言又止,担心他摔了,“你先进来吧。”

    老实说,薛舒志还挺怕周池雨把他赶出去,得了她的允许,薛舒志脚下生风,二话没说就翻了进来。

    周池雨:“你来找我有事?”

    薛舒志挠挠后脑勺,支吾着说:“很久没见了,来让你消气。”

    周池雨倒了杯水给他,“我已经退了族,如今就是个普通绣娘。孟家早没了孟池雨,生不生气都不会给你带来负担。”

    话是这么说没错,薛舒志听着却挺不是滋味儿。

    “我……我知道错了,我带你去逛街吧”,他转移话题。

    周池雨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包涵了很多薛舒志看不懂的复杂情感。良久,她才出声:“走吧,逛完街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薛舒志如蒙大赦,“走走走”。

    哼着小曲儿在锦绣楼里晃悠的楼主看到从楼上下来的两人,尤其看到薛舒志时,脸上的表情跟吃了泥巴一样臭。

    周池雨担心他俩起冲突,不动声色地站在他俩中间,“楼主,我出去一趟。”

    楼主对着他们二人运气,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去吧去吧。”

    回回回这样,姓薛的小兔崽子稍微哄一哄就回心转意,没个出息。他还以为这次争气了,没想到又重蹈覆辙。

    最近几天春雨来得急,一下雨墨幺就缩在床上当蘑菇。好不容易等到雨停,出了太阳,她兴致盎然地往外跑,怀里抱着周池雨的披风和手帕,去找谁不言而喻。

    天气回暖,街上的人比前些日子多了些,吵吵嚷嚷的。她耳朵灵,隔了半条街都听见薛舒志和周池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