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遇关而战】
……
翌日,就见这鲍家庄张灯结彩,披挂红绸,鲍家家仆们纷纷架着马车,走入城中采购美酒、牲畜、粮米等物。
鲍家家仆们逢人便言,鲍家庄主已觅得佳婿,鲍家三小姐不日就将与其完婚。一时之间,鲍家有喜的事情,就闹得益州郡中,人尽皆知。
且说今日,益州郡中经营肉铺的屠户牛二清早起来,便听见门外传来拍门叫喊之声。
“这是谁家来人……这么早就来聒噪……”
牛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开门接待,就见来人竟是鲍家庄中管家鲍福,说要所取十车牲肉,连忙露出喜色,上前招呼道。
“这不是鲍管家嘛,前日里才从小人这里采购过,怎么今日又来,莫非是府中有贵客来到?”
鲍福自是与这牛二相熟,当下二人就寒暄起来。
“嘿嘿,我家老爷近日已经觅得乘龙快婿,我家三小姐不日就将完婚,你牛家肉铺的生意,想必又要红火不少咯……”
牛二听得财神爷上门,自是不胜欢喜。听见对方所求之物甚多,于是便给了鲍福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自是按下不表。
这牛二忙了一个上午,终于是备齐了十车牲肉,那管家鲍福见牛二如此卖力,自是又多给了牛二许多报酬。牛二收了银钱,当下喜不自胜,前往城中酒肆之中,挥霍去了。
酒肆店家和牛二自是相熟,今番见到牛二出手阔绰,于是问道。
“牛老板,这是发了财啊,是不是有新的门路?不妨跟兄弟们说说,好让兄弟们长长见识。”
随后便引来了一众闲人附和。
牛二见到自己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又逢酒意正盛,于是大声道。
“嗨,发什么财啊,那鲍家财神得了佳婿,鲍家小姐即将风光出嫁的事情,你等都不知晓嘛?”
听闻此间八卦,众人纷纷来了兴趣,于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那鲍家据传是荆州豪族,连小小家仆出手都如此阔绰。今番又招了一个赘婿,想必这鲍家之财,今后都会落到这个主子手里,我等也得备好礼品,前往拜会才是……”
“老兄所言甚是,不知是谁家子弟,竟有如此好命,唉,要是我也能够有这样命就好咯……”
“老弟,你喝多了吧。就你这副瘦猴样,可镇不住鲍家的那头母大虫,想必一个回合,就会被那鲍三小姐从床上给踹下来,哈哈哈……”
“就是,别说那鲍三小姐了,就是你家那位,要是听到你说的这番浑话,都会给你挠个大花脸……”
酒肆之中,众人之间,一时弥漫着十分快活的空气,众人都在对这鲍家赘婿的身份猜测起来。又见听牛二,不知怎么提起床第之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一时之间说什么粗话的都有。
这番闲人之语,此时被一位恰好在此歇脚的青年听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青年突然听见牛二等人正在谈论鲍三娘的婚事,当下愤怒而起,不露声色,朝着众人走来。
青年面露怒色,此时推开众人,走到牛二的身前,一把将牛二的桌案掀翻,怒道。
“你这腌臜泼才,说的什么屁话?”
牛二见到此人突然发难,当即暴起,此时借着酒力,抬起老拳,就要跟来人动手。谁曾想这青年虽然看着文弱,却是功夫极强。只一个回合,就掐住屠户牛二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牛二登时受制,一时之间面皮发紫,口中支支吾吾的,似乎无法言语。众人见状,一时之间纷纷对牛二求起饶来。
“英雄息怒,我等口无遮拦,说的都是无心之言啊英雄……”
“这牛二平日里嘴上就爱逞能,其实是个良善之人啊,英雄万万不可伤其性命啊……”
见到众人纷纷求饶道歉,青年这才息怒,于是便轻轻一挥手,就将牛二扔在地上。随后迈着虎步,提着一把大刀,离开酒肆,不知往何处去了。
……
鲍家庄内,从晨间起便一直发出响动。这番异动,自是惊醒了尚在酣睡之中的鲍三娘。
鲍三娘穿戴整齐,出门查探,见到庄内披挂红绸,丫鬟家仆又纷纷同自己道喜,当即反应过来,脸色羞红,一路跑到花厅来寻鲍员外。
鲍员外此时正在和杨延昭相谈甚欢,见到鲍三娘到来,也不理她,仍在自顾自地同杨延昭攀谈,似乎是把鲍三娘当成了空气一般。
鲍三娘见生父鲍员外竟然不理自己,当场就犯了小姐脾气,于是走到二人桌案之前,将桌案一把掀翻,怒道。
“爹爹,女儿不是说过了吗?女儿除了关家哥哥之外,谁都不嫁,为何爹爹非要逼着女儿嫁人不可?”
鲍员外见到鲍三娘的行为,竟是没有发怒,反而是对着杨延昭拱手一礼,随后看了鲍三娘一眼,也不理她,慢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门。
鲍员外的反应,和前日里判若两人,这让鲍三娘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绪,竟然愣在了当场。
见到鲍员外离开之后,杨延昭退后数步,对鲍三娘恭敬道。
“三小姐息怒,还是让在下来为小姐说明吧……”
鲍三娘见到杨延昭这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对他这张英俊面庞感到十分厌恶,于是不喜道。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这家伙给爹爹出的鬼主意,没想到你这人长着一副好皮囊,肚子里却是一肚子坏水。本小姐倒要听听,你究竟要说些什么?”
杨延昭听到鲍三娘的这些刁蛮话语,竟也不怒,于是道。
“小姐莫急,在下知晓小姐对关索情根深种,自然不会夺人所爱,此事有违义理。小姐放心,就算小姐想嫁给在下,在下也断然不会娶小姐……”
“呸……谁想嫁给你,你虽然长得好看,但本小姐也不是那等以貌取人之人……”
“是是是,小姐说得对……”
杨延昭见到鲍三娘此时冷静了下来,于是对鲍三娘道出了实情。
“小姐眼光,在下自然十分佩服。实不相瞒,在下此番,正是为关索而来……”
此言一出,鲍三娘登时警惕起来,冷声道。
“你来找关家哥哥?你莫非是朝廷的人,想对关家哥哥不利?”
“本将乃是大汉丞相诸葛孔明帐下,奉义将军杨六郎。丞相感念关索之才,特命在下前来征辟,并非为捉拿他而来……”
杨延昭其实并不知晓诸葛亮知不知道关索的下落,但是诸葛亮在蜀中的名头甚是响亮,借用他的名头来跟这些人说话,确实是十分好用。
“这么说,丞相不怪罪关家哥哥私自离营,还帮助南蛮叛军对付大汉的事情了?”
“不错,那关索躲了起来,想必就是因为此事。本将既领丞相之令,自是应当完成使命,今番特借与小姐成婚为饵,诱那关索前来相见……”
听了杨延昭的解释之后,鲍三娘一双美目不断流转,打量着杨延昭。见到这人说话神情不似作伪,于是朱唇轻启,问道。
“若是关家哥哥听闻三娘与将军成婚,不要三娘了怎么办?”
杨延昭见到鲍三娘似乎被自己说动,于是当下轻声道。
“本将前番和小姐以武会友,心知小姐乃一代英雌,十分佩服。想必小姐能倾心那关索,其人必不是薄情负义之人,本将打算今日趁夜护送小姐出庄,有心成全你二人,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鲍三娘听闻杨延昭话中有恭维自己之意,当时面露喜色,笑道。
“你这人倒是十分会讲话,本小姐爱听。也罢,本小姐今番就且信你一回……”
杨延昭见到计成,于是让鲍三娘自去准备,自己则是前往鲍员外之处告知。自不赘言。
是夜,鲍家庄内,一片安宁,静谧的夜风此时吹拂着红绸,不断飘动,似乎像是在呼唤着某人的到来。
杨延昭在鲍家庄后门,提着铁枪,跨坐在沙里飞上,等待着鲍三娘。许久之后,就见鲍三娘带着行囊,提着双刀,纵马前来。
杨延昭观察着鲍三娘的打扮,正是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一袭碧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真不愧为日间所言一代英雌,于是当即催促鲍三娘速速动身。
“三小姐,可知道那关索去向?”
鲍三娘沉吟片刻之后,道。
“关家哥哥应是在南中一带,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也罢,既然出了山庄,我等不如到南方去寻。”
杨延昭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和鲍三娘并马而行,下山去了。
行了数里之后,鲍三娘不知怎么,停下马来,望着远处的鲍家庄,不知在想些什么。杨延昭见到鲍三娘停了下来,于是也勒住马,疑惑问道。
“三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鲍三娘轻叹一声,作泫然欲泣状,悠悠说道。
“只是本小姐这番不辞而行,想必有些对不住爹爹……”
杨延昭听了鲍三娘的话,知道她起了思家之情。想来也是,这鲍三娘自幼便和鲍员外相依为命,又得其父万千宠爱,今番离家私奔,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杨延昭纵马上前,就打算安慰鲍三娘。
谁想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人大喝之声。
“小贼!离我家三娘远些!”
鲍三娘闻声,转悲为喜,道。
“关家哥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日间酒肆闹事之人,关索。
关索望见此时鲍三娘泫然欲泣,杨延昭又在其未婚妻身旁,当下心生妒火,打翻醋坛。拍马舞刀,怒取杨延昭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