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凤姐的孩子怎么没的?
辞别贾政,在西跨院贾府住处的北边,是坐南朝北的抱厦厅,再北边,立着一个粉油大影壁,影壁后面是一个小院落,那就是贾琏、王熙凤的住处。
院门上也有四五个才总角的小厮,都垂手侍立。
吴琼是来取五十两银子的。
只有脑残才硬着脑袋说不要。
看似志气爆棚,人家果真的会高看一眼?
只会极其轻蔑道一声:“傻逼!”
老远便能听到贾琏与凤姐儿的争执。
焦点就是灯姑娘。
来到院中,只见一身穿藕荷色襦裙,婀娜俏丽的丫头,看向他也不说话,目光极为不友好。
此女正是凤丫头的贴身丫鬟平儿,一个聪明隽秀善良的女子,协助凤姐处理府中各种大小事务。
原本,王熙凤带了四名陪房丫头,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只剩平儿这一个通房丫头,迟早会被收入房中,成为贾琏的姨娘。
却没想到,冷不丁因为吴琼的多事,空降一个姨娘,平儿能爽吗?
“平儿姑娘,我找琏二奶奶!”吴琼浑然不觉道。
“不在!”平儿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便扭身回屋。
“小丫头还挺烈性?”
吴琼看着平儿袅娜的背影,心中一动道,“平儿姑娘,我有句话对你说!”
平儿一怔,好奇警惕地看向吴琼。
“平儿姑娘,如果筷子插了屎,你还会用这双筷子吃饭吗?”
吴琼上前附耳低语道。
“你?恶心!”平儿顿时柳眉倒竖,银牙交错,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等等……”吴琼声若蚊呐,却清晰道,“琏二爷经常和小厮玩耍,不就是插了屎的筷子吗?”
先是一愣,转瞬间晶莹剔透的耳朵如胭脂般嫣红,捂着滚烫的脸,“嗳呀……”一声,连责骂都没有,便夺路而逃。
平儿是通房丫头,在贾琏夫妇行房时,都要在一旁伺候着,对男女之事已然知晓。
而且,贾琏在外厮混时,她与凤姐儿便在一个被窝说些体己话。
相信,此话一旦传到凤姐儿耳中,不想没什么,想起来便极为膈应恶心不是?
吴琼嘿嘿一笑,来到会客间。
贾琏一见吴琼,像看见救星般:“凤丫头,来客人了,你招呼着……”
说罢,对吴琼和善地笑笑,便急不可耐地溜了。
灯姑娘还在等着他呢。
……
“多浑虫,你这下满意了?”
凤姐儿斜睨吴琼,声音如三九的寒风。
“凤姐儿,其实我这是在帮你!”吴琼道。
“???”凤姐儿冷目相对。
“你想,大禹治水,堵不如疏。琏二爷的德行,你还不知道?堵得住吗?就算生下孩子,也是个野种。”
“如果是个女孩就算了,如果是男孩,还不得叫你声娘?”
“再说了,灯姑娘就是个人尽可夫的下贱货,就在你们的院子里,还不由你打整?”
见凤姐儿脸色稍缓,吴琼欺身而上低语道,“我是个粗人,给你句忠告。
凭你再要强能干,生不出儿子,老太太在还好,百年之后,你没有儿子,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凤姐儿娇躯一震,一脸震惊。
这也是凤姐儿心中最大的痛。
在她没有儿子前,对贾琏严防死守,恐怕他沾花惹草,带回一个野种。
“还有,听说你小产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吴琼问道。
“你想说什么?”凤姐儿道,“太医说,是我劳累过度导致。”
“呵呵……”吴琼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能否将身上的佩饰取下来我瞧瞧?”
“你想作甚?”王熙凤后退半步,一脸戒备。
“放心,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做什么?”
吴琼蹙眉道,“手链,香包,都取下来,当着你的面让我瞧瞧,绝无恶意。”
凤姐儿满脸疑惑,将香包,手串等物取下。
吴琼一一闻过,最后停在一个晶莹剔透、温润如玉、流光溢彩的玉镯上,看品相便知价值不菲。
“这件手镯从何而来?”
“是太太送我的,如何?”凤姐儿狐疑道。
“这就对了。”
吴琼似笑非笑道,“王夫人是你的姑妈,她阻止琏二爷收灯姑娘入房,你觉得是善意还是恶意?”
“当然是善意……难道是恶意?”凤姐儿喃喃间,凤眼圆睁。
“这件手镯分明是在浓郁的麝香中浸泡过,你们的卧房是否也点了麝香?
你若是不知晓麝香有何作用,可以让平儿姑娘去药房问问。
但有一样,千万不能说是我提醒的。”
吴琼话音落下,俏脸嫣红的平儿不知何时挤了过来,惊奇道:“二奶奶,卧房点了麝香,是一个叫绿衣的丫头采买的。”
“你先说说,这麝香怎么了?”凤姐儿颤声问道。
麝香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的功效。”
“你们也可找外面的太医佐证。”
吴琼幽幽道:“麝香主治闭证神昏,疮疡肿毒,瘰疬痰核,咽喉肿痛,血瘀经闭,症痕,心腹暴痛,头痛,跌打损伤,风寒湿痹,难产,死胎,胞衣不下等症。”
“???”凤姐儿的眼神像小刀子一样向吴琼射来。
“孕妇接触麝香,会致使孕妇小产,还有,长期佩戴或点烧麝香,有避孕之效。”
吴琼轻飘飘的声音,如惊雷般差点把凤姐儿炸个趔趄。
平儿扶着颤栗不止凤姐儿坐在椅子上。
凤姐儿眼眶一红,泪珠扑梭梭滚珠般落下。
“二奶奶,我想起来了,绿衣也是王夫人送给你的。”平儿道。
“都是一家子骨肉,她为何要这样做?”凤姐儿伤心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吴琼飘忽的声音幽幽响起,“好在遇见了我,也算也欠我个人情。”
晴雯成了吴琼唯一的软肋和牵挂。
交好凤姐儿,才能护得晴雯周全。
凤姐儿对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前呼后拥、风光无限,看似神仙妃子一般,实则战斗在敌人的心脏。
表面和和美美,恭良谦让,实则风刀霜剑,暗箭不断。
婆婆邢夫人将她视为眼中钉。
姑妈王夫人将她视为手中刺。
老太太更是千年老妖,看似喜欢恩宠她,年纪轻轻就让她主宰荣国府,实则是战斗在第一线的炮灰,一旦墙倒,便是众人推之时。
有道是: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
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