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百家酒坊
孟县小白河上下,新建的酒坊内。
“老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刚入大门儿,周慎澄便遇见了新任管事儿的黄全根。
“黄管事儿的,怎么如今咱们这儿这么轻易便让我进了?”
见那黄全根讨好的模样,周慎澄眉毛一挑,冷声问道,这酒坊的规矩严禁非本酒坊的人出入。
今日这门房看着眼生,却也没有拦截自己,眼看着是把自己定的规矩遵循下去,不由得心生不满。
“哎~周老爷说的是守门儿的小子?”
黄管事儿的满脸堆笑。
“那小子您不认识他,可他却认得您呐,年前建坊的时候,去给府上送帐,当日抬账册的就有他~”
“是吗?我说他如此轻易的就让人进了,原来如此。”
周慎澄闻言稍舒缓了心情,也不再多说什么。
“对了,咱们这百家酒坊,这儿是第一作坊,新做的酒品自然也是要在这儿出第一锅的。”
“是~是~周老爷,您的吩咐小人一直都记得呢,咱们这儿的用人最是严苛,规矩也最是繁琐,出出条条的全按几位掌柜的吩咐,落到纸上来的。”
周慎澄简单的几句话,不徐不缓,竟让黄全根的脸上的布满笑意,这新做酒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只要是能如周慎澄所说,出自他的酒坊,那这来年的利润必是海了去了,他这做管事儿的,自然是功劳一件。
“老爷,您要的那个叫蒸馏器的物件儿,不知什么时候能到。”
对于新酒品黄全根自然是热切的,毕竟其他的东西他已然是准备好了。
“那个东西干系重大,自是不能假借外人之手,过两日自会有人给你送来,你们切记仔细观察,别让非本酒坊的人进来就是。”
见黄全根那急切的模样,周慎澄不觉心中愉悦之感升起,且这器具的打造也和配方一样,是断不能让外人知道工匠是谁,所以也是不便多说什么。
“其他的家伙事儿你那可备齐全了?”
“自是按周老爷的吩咐准备好了~”
见周慎澄如此,黄根荃碎步跟在身后,轻声应答。
“这田庄的账目目前是由谁管着?”
似是想起什么,周慎澄忽的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向黄根荃,对待这种仆下人,他前世的电影里见得多了,适时的要让对方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这才是好的。
毕竟这黄全根和他们族内之人不同,虽说是投身了,刚开始还是不要随意才好。
“回老爷,目前庄子里的房屋建设,围墙望楼的,现如今是周家村的楝树记着,这一众的田亩种植,凡是是酒坊相关的,是小人在记~”
“也好,你暂且料理这些事情,等出了这第一批酒,我会着人将这账目的事儿给你分担了。”
眼下酒坊算是刚刚建成,这黄管事儿的相对清闲一些,自己尚未抽调出人手,就让他兼着。
前世周慎澄经历过不少的企业,开始时账目没有问题,但是随着生产的时日加长,各个岗位便有人开始动心思了。
一样的账目,不知隐瞒多少企业财产,后周慎澄苦修财务,才想到了一些控制这种行为的办法。
没想到这些东西,竟能让自己在这儿用上,果真天下没有白读的书。
“一笔一笔的支出,你且记在账簿上,各个经手银子的人也需在附件之上签字画押,否则便不给他支银子~”
“老爷,咱们这儿办事儿的,多是那不识几个字的,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要耽误咱们酒坊的事儿?”
黄根荃满脸疑惑的望着周慎澄,他虽是刚投身的,可也是办事儿办老的了,知道那些在底层讨生活的人是什么水平,这才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个无妨,给庄子里的人说,咱们周氏与旁族不同,凡是来做工的,哪怕是投身来的,也要会写几个字,否则便不出工就是了~”
周慎澄也是明白黄根荃的顾虑,但想到自己给他们配备的扫盲先生,也就不再顾忌什么。
“老爷,如此下来,怕是能干活儿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哎~黄管事儿的不必担忧,咱们两下里相距不远,应该知道我们周氏全员扫盲,每家每户的大人,只要不识字的都要参加~”
“老爷,您是说……”
话未出口,周慎澄就从黄根荃的声音里听出了欣喜之情,这反应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在这大陈朝,读书科举是百姓出头的第一路。
同时知识垄断也是严重的,凡是能读书识字的,要么是祖上余荫深重,如各处官员、地主、富商,些许银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要么是家中极度重视,普通家庭举全家之力,不见得能供养一个书生到乡试阶段,如他周慎澄,若非自己重生,魂穿至此,只怕原主不但无法出头,哪怕是三间老屋也是保不住的。
“哎呀~多些老爷,多些老爷,托大些说小人也是有些年岁,知道老爷这是下了多少本钱,老爷做到如此地步,小人定会全力按老爷吩咐,盯着他们把这账目做好~”
黄根荃一边躬身作揖,一边满口应承,心下真想不到这老爷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胸怀,日后跟着他,日子定也不会差了。
“老黄,你这边儿银两和账目可曾分开?”
冷不丁的周慎澄出声询问,毕竟银钱账目无小事,马虎不得。
“回老爷,小人将银子放在了账房,账簿也是在那里~”
话说一半儿,见老爷皱起了眉头,黄根荃的声音渐渐的犹疑起来。
“我是说,分发接收银子的人与记录账簿的人,是一个人吗?”
很明显这黄管事儿的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周慎澄组织下语言,重新发问。
“是,老爷,领钱的和管事儿的都是小人~”
“哎~算了,你且这么做着吧,等此次出了酒我再回去,到时新账房也会到了~”
周慎澄明白,这些上年纪的人,新让他们学习新的记账方法,怕是有些难度,况且让管事儿的管帐,管账的再管钱,这是取死之道。
不日就要收回这些,多说怕也无益,周慎澄便吩咐那黄根荃自去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