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铎接到许在野的电话，约张文铎见面。张文铎在电话里问是什么事？许在野说是有事找张文铎帮忙，在电话里说不清。张文铎答应见面，许在野定的位置，是市区内的一家饭店。张文铎叫来化妆师再次化妆，化好妆后就出发，路上的时候接到阿强打来的电话，阿强在电话里说张文铎让他查的那个号码，他已经摸清了，是一个叫老秋的“蛇头”的电话，阿强派手下找到老秋，威逼利诱一番，老秋说陈友平确实找过他，让他安排走水路偷渡，老秋觉得最近海防查的紧，走水路有很大风险就拒绝了，让陈友平再去找别人，至于陈友平又去找谁，他就不知道了。老秋给了阿强手下几个手机号码，说是干他这行他认识的能安排人偷渡的人的电话，让阿强手下可以去问问其他人。张文铎在电话里谢过阿强，并拜托阿强继续沿这条线索追查。

    张文铎开车来到许在野定的饭店附近，并未停车，而是围着饭店缓慢行驶转了两圈，观察了一番，未觉异常，才将车停在距离饭店两条街的一条巷子里，看了眼时间，见时间差不多了，才从车上下来，步行前往饭店。到了饭店附近，仍未直接进入，仍是观察一番，未觉异常，才进入饭店，来到许在野订好的包间。许在野还未到，张文铎给许在野发信息，许在野回复在路上，还有十分钟会到。

    张文铎在包间等了十几分钟，先点了两个菜，许在野到来，在菜上齐后，张文铎给许在野斟酒，再次恳求许在野原谅，许在野既未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而是问张文铎那两个人是否还在他手上，能否将那二人交给他。

    张文铎思忖一番后，摇了摇头，说：“你让我做别的事儿都可以，我知道我欠你的，哪怕是你让我去拼命，我都愿意，但这俩人，我暂时不能交给你。你放心，我也决不会轻饶了他们，肯定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许在野想了想，问：“你是想拿那两个人，换你妈妈吧？”

    张文铎反问：“谁告诉你的？”

    许在野冷笑着说：“猜的。你抓了那两人，又不把那两人交给警方，一定是留着那两人有用处。我就猜测你妈妈应该还在那个叫狗标的畜生手里，你是想拿这俩人，跟狗标换你妈妈。”

    既然许在野已经猜到，张文铎觉得没必要隐瞒，索性承认，说：“我是要拿那俩人换我妈。”随后拍了拍许在野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保证让那俩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许在野说：“惩罚什么？怎么惩罚？把他们交给警方，送他们进监狱？”

    张文铎想了想，说：“我知道你恨他们，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但那些都是犯法的，我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路，所以把他们送进监狱，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许在野又说：“我走哪条路，是被枪毙，还是坐牢，不用你管，也跟你无关，我就是想让你把那俩人交给我，……成吗？”

    张文铎摇了摇头，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这件事，我真的做不到。”

    许在野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说：“狗屁！”说完起身便走，张文铎随后说：“我也决不会放过狗标。”

    许在野转过身，冷冷地说：“狗屁，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嘛？”

    许在野说完，便转身离去，张文铎知道此时许在野正是怒火中烧，也就不再乞求，想着在之后的日子里，尽自己全部所能，弥补许在野。张文铎胡乱吃了几口菜，结完账之后从饭店出来，仍是左右观察一番，未见异常，才穿过两条街，来到停车的巷子，开车离去。张文铎并未立刻回山里，开车去了陆家在山里的度假酒店，找到另一部手机，将手机里孔林等人的问询笔录的照片“遴选”一番后，将觉得就算泄露也不会对案件造成太大影响的照片发送到携带的手机上。发完照片，才从酒店出来，开车回山里，到了之后，见韩萌正在院子里逗狗。简单的聊了几句，便来到关押陈氏兄弟的偏房，又问了些问题，问二人陈友平偷渡的事情，陈大龙说陈友平跟他说过，过两天就带他们兄弟走水路去国外，具体怎么操作，时间和地点不知道。张文铎逼问一番，几乎掰断了陈大龙的手指，陈大龙仍是如此说，张文铎判断陈大龙没有说谎。韩萌跟了进来，问笔录的事情，张文铎把手机给韩萌，让韩萌不能复制和转发，只能在他眼前看。张文铎又让韩萌打电话给乔怡，寻求乔怡的帮助，电话接通后，张文铎将陈友平曾在废弃宾馆向外拨打电话这事说给乔怡，问乔怡能否通过“黑客”技术，通过基站信息，查到那个时间段基站接收和拨打电话的号码，乔怡说她可以试试，但需要时间。

    张文铎手机响起，瞥了眼号码，是许在野打来，张文铎接电话，许在野在电话里说再问张文铎最后一遍，能不能把那俩人交给他，交给他，他们之间虽然有仇怨，但还是朋友。还是不交人，他们之后便不再是朋友。张文铎思忖片刻，仍拒绝交人。

    挂断电话后，许在野问身边的金利龙该怎么办？金利龙在车里用望远镜再次看了看张文铎等人所处的小院，随后又打电话给手下，手下回复已经几乎将小院包围，就等着金利龙的指示，便可以冲进去。许在野约张文铎见面，是跟金利龙商量好的，金利龙提前派人在饭店周围布置好，张文铎开车围着饭店转，金利龙手下便将发现的异常汇报给金利龙，金利龙安排几个不同的手下盯着张文铎的车，并在张文铎下车后，在张文铎的车上装了定位装置。金禹通过电话遥控指挥，让金利龙和其他手下换车跟着张文铎，从山里酒店到养殖场。金利龙安排的车与张文铎的车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又安排了不同的车换车跟，张文铎并未发现被跟踪。金利龙揣测陈氏兄弟应该就在养殖场中，不清楚养殖场内的状况，但通过望远镜看到养殖场内还有韩萌等其他人。金利龙向金禹汇报情况，金禹在电话里叮嘱一番后，金利龙挂断电话，对坐在汽车后排的许在野说：“许先生，还得麻烦你一下。”

    许在野问：“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把人约出来了，你们还要我怎样？”

    金利龙反问：“你不想报仇了？”

    许在野想了想，问：“需要我做什么？”

    金利龙说：“进去摸摸情况，院子里一共有几个人，都有什么家伙什，姓陈的哥俩被关在哪个房间。”

    许在野接着问：“为什么是我？人已经在这了，你们这么多人，直接冲进去不就完了？”

    金利龙说：“张文铎在里面，但你那两个仇人可不一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人贸然冲进去，万一中了埋伏，或是让这小子跑了，再想堵住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许在野说：“你可以让你手下进去啊，就说是村里的，狗丢了羊丢了，随便找个理由找个人进去看看。我进去，张文铎反倒是更会起疑。”

    金利龙说：“我的人进去，以张文铎的精明，未必能摸清里面的状况，还可能被他发现破绽。你进去，见了姓张的就说你一直在跟踪，一直跟踪到了这里，然后再跟他说你要见姓陈的那哥俩，就说你有事情要当面问他们。”

    许在野问：“你觉得张文铎会信嘛？”

    金利龙说：“信不信要试试才知道。”

    许在野说：“那就不如等，我看院子里不只张文铎，还有别人，等院子里出来人了，你的人把人抓住，想办法问一问，不就能知道里面的状况了？”

    金利龙说：“那里面的人今儿要是不出来呢？我这么多弟兄不白来了，守在这里如果被发现，姓张的那小子再打电话找外援，我们不就白忙了。”

    许在野又说：“那可以放无人机，怕被发现就离着远点儿，拍摄的东西比我进去问靠谱。”

    金利龙恼怒着说：“你去不去？要报仇的可是你，那俩人要是落在警方手里，你的仇这辈子就都甭想报了。”

    许在野想了想，说：“我去的话，张文铎未必能信我，肯定会搜我身，我怎么给你发消息？”

    金利龙拿了一件纽扣大小的东西，说：“给你准备好了，微型摄录机，可以别在衣服上。你进去之后，摄录机会录像你前方的画面，我这边就能大概知道里面的状况。你最好再问姓张的那小子几个问题，套话问他，院子里一共有多少人，有什么家伙，——怎么套话，不用我教你吧？”

    许在野接过摄录机，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靠在椅子上，陷入思忖，见许在野仍犹豫，金利龙再次挑拨，说：“那两个畜生，落到警方手里，按照他们犯的事儿，涉嫌绑架和对你和你女朋友做的事儿，……加一起很可能就会判十几年，二十年的样子，姓陈的那俩二货都做过牢，有经验有门路，蹲监狱可能比在外面过得还舒服，吃个十几年白菜炖土豆，踩十几年缝纫机或许就出来了，……可你和你女朋友呢？他俩毁的，可是你俩的一辈子，尤其是你那女朋友，不仅被糟蹋，还被录像了，万一这录像传出去，……你让她还怎么有脸再在这儿待下去，搞不好，甚至可能会出人命的。”

    许在野的目光逐渐凶狠，将纽扣摄录机别在衣服上，推开门下车，走了一段小路，来到小院门前，趴着门缝向里看了看，略一思忖，没有敲门，围着小院转了半圈，来到院墙前，打量了两眼院墙，之后向后退了几步，猛地向前冲刺，脚蹬前面，手扒住墙头，向里看了看，见院子里没动静，便翻上墙头，从墙上跳了下来，刚猫腰在院子里走了几步，两条马犬便吠叫着从后院冲过来，扑向许在野，许在野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冲着两条狗挥舞，杨于畏赶了过来，喝住马犬，牵住狗绳，打量许在野两眼，问：“你谁啊？”

    许在野不答，背靠院墙，继续挥舞木棍，杨于畏说：“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松手了啊，是你翻墙进来的，狗把你咬伤咬死了，可跟我无关啊！”

    张文铎从偏房里出来，见到许在野，先是一愣，随后让杨于畏把狗带走，之后来到许在野身前，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许在野说：“我一直在跟踪你。”

    张文铎回想一番，皱着眉头说：“跟踪我？不可能啊！”

    许在野直奔主题，说：“那俩畜生是不是在这儿？”

    张文铎点了点头，说：“我现在不能把他们交给你。”

    许在野盯着张文铎，半晌之后，说：“我能单独问他们几个问题嘛？”

    张文铎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和许在野一起进屋。进屋后，许在野特意转了两圈，让胸前类似纽扣的微型摄录机能够拍摄屋内状况。金利龙在车里，盯着手机画面，看到屋内除了张文铎，还有一名年轻男子。金利龙又听许在野问张文铎陈氏兄弟在哪儿，院儿里除了张文铎还有谁？金利龙觉得许在野这么问太明显了，很可能会被张文铎发现端倪，正想听张文铎怎么说之时，耳机里传来杂音，随后手机画面也转黑，什么也看不到了。金利龙一时无法判断，是许在野故意制造杂音还是被张文铎发现了，一边用望远镜望向院子，一边打电话给手下，询问院子内的状况，得知院子里并无异常。金利龙用望远镜看见许在野跟随张文铎从屋里出来，去向偏房，许在野进去，张文铎则守在门口。

    金利龙用望远镜望向院子，思忖着要不要让手下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