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天阳、天阴和天乙四寨果然按他的建议，分别派出了机灵之人来蓬莱岛追随族长，顺便观摩学习。

    他们还带了些茶籽油、海鸟肉和新陶器当作给族长的贡礼，算是有心了。

    比起这些，天齐寨来的神皇跋居然会烧陶，这更令风少野大喜过望，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当即带他们去砖场。

    至于那五个少女，就交给拙和离安排了。

    路上与跋交谈，才知道他们会烧制碗、碟、杯、缸、釜、鏊、甗、甑、鼎、盆等生活用品，还烧出过彩陶，但产量很少，族中祭祀用的比较好的彩陶还得找岸上的部落换。

    至于以黄土、红土为料烧砖，他们也没听过。但经风少野讲解之后，跋也很快想到了“砖”的种种用途。

    到了砖场，窑洞经过一天半的挖掘，已经有高、深各一米多。

    还远远不够，于是风少野安排年轻人到里面继续挖高挖深，年纪大一点的在外面清场地建砖坯场。

    泥池和砖坯制作不仅占地方，还需要建草蓬遮雨，因此还是有些工作量的。

    忙到傍晚十分，两边都收工。此时窑洞已经挖到高、深各两米多。

    风少野小时候只见过砖场，没进过砖窑内部，也不确窑洞要怎么挖、温度要烧到多高，便与跋等人商议，决定先烧一炉试试。

    明天就可以想办法先运泥料了。

    ……

    回到寨子里，女人们已经在做饭。

    今天有流波岛的族亲来，拙命人拿出了上次分到的鹿头，剥皮留角后放入陶鼎里炖成了肉麋，还有用陶鏊烤的鱼，主食依然是竹笋海菜加稻米的大锅烩。

    吃饭时，拙和几个长老频频看向风少野，欲言又止。

    风少野奇怪地问道：“大巫，发生了什么事？”

    拙左右看看，然后端着碗挪到风少野面前，低声问道：

    “族长可有且也之思？”

    “什么意思？”

    “就是……”这小老头神情逐渐猥琐，“您要女人不要？”

    ……

    且，男器也；

    也，女阴也。

    象形文中，“也”字状似女性生殖器，“且”字状似男性生殖器。

    示也为祂，神之专称，有“也”的是女神，母系社会时代的生殖崇拜。

    示且为祖，有“且”的是祖宗，父系社会时代的生殖崇拜。

    风少野当然不懂这些，听老头说了半晌才搞明白，上午流波岛来的五个少女是来相亲的。

    准确地说，她们是专为新族长而来。

    中土部落之间已经有通婚联姻的现象，氏族内部也同样重视这一点。

    少女们将在风少野所住的石屋旁各盖一间草屋住下来，名为洞房，风少野看中了哪个，直接钻进去行且也之礼即可。

    当然，前提是她们自己同意；族里其他未婚男子也有机会。

    “族长放心，她们六个都是极愿意的。”拙拍着胸脯道。

    “咳！”没想到大同社会竟然也有“选秀”之风！

    风少野看向人群中的五个少女，她们果然都在一边吃饭一边偷看自己。

    神皇氏有族群天赋，就没有长得丑的，那五个少女也都算得上秀丽，虽然看起来挺幼的，但风少野知道她们至少也有五六十岁了。

    然后他反应过来：“怎么有六个？”

    “我们天芎寨也有一女适龄啦，”拙笑道，“就是五十七岁的嫋。”

    那个小姑娘风少野有印象，好像是麋的堂妹，相当秀气瘦弱的一小只。

    “都是族里未婚女子中精挑出来的，族长若是喜欢，可以都要了，一展雄风！”小老头拈着胡须，像个拉皮条的，“其中还有我族三百年来唯一的一对双生姐妹，就是天乙寨的芅和荾（读作义和虽）……看来天乙寨的勒，是最想跟您结亲的，嘿嘿。”

    这个时代男人从事的工作更加危险，夭寿的也更多，所以整体上女多男少，那些身体强壮、有地位或有分配权的男人就会多娶，姐妹共侍一夫也很常见。

    据说神皇虎就有足足五个妻子。

    “大巫，”风少野斟酌道，“除了她们，我可以选别人吗？”

    拙笑道：“只要未婚，族长尽可挑选心仪之女。”

    既然可以挑，那我就不客气了。

    风少野想着，目光撇向一个熟悉的身影，见她正把自己的那份鹿肉分给娓和乔几个小辈，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

    所谓起于颜色，久于心性，终于爱情。

    拙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脸上顿时一颤，纠结道：“族长，您有意与天芎寨结亲，拙是十分乐见的。只是那孩子，还得再等些年啊……”

    风少野以为神皇氏对寡妇再嫁有什么忌讳，只得郁闷道：“没关系，先说好定下来就行。”

    拙犹豫了一下道：“好，就依族长之意，先定下来。”

    ……

    吃完饭，契献上了这两天的织造成果：一个精巧和背蒌和一个大竹筐。

    有了锋利的军刀，篾条就能削得细韧均匀，编出来的容器不但轻便，还更耐水，比之前那些芦梗筐可精致牢靠多了。

    妇女们喜悦地传看着，都夸赞契手艺巧妙，这意味着她们以后外出采集更方便了。

    风少野对契的工作表示了赞赏，然后吩咐他们连夜赶造更多的竹筐和簸箕，要能承运土料的那种。

    他自己则跟跋、庚等人打造木制砖模。

    其实就是个盒子加一块刮板，在后世几块木板一拼就能凑合用，但这里的条件连木板也很难制作出来，工兵铲的锯子功能终究不如专业的木锯。

    他们只能将木料削薄，内侧磨平，然后用竹钉固定四面，做出一个模框，再用同样的方法打造出底板和刮板。

    一直忙到深夜，又吩咐离天亮之前带人再去一趟大雁栖息地，尝试再抓两只大雁回来，形成养殖规模。

    安排妥当后风少野去河里洗了个澡，然后才回屋。

    路上不时听到小屋里传来剧烈的啪啪声和呻吟声，害他翻了一路白眼都压不住怒龙咆哮。

    娘希匹，明知道屋子隔音差，动静就不能小点？

    也难怪部落里的少男少女还没成年就开始春心萌动了。

    此时的人们虽然已经有了基本的羞耻感，但男女之事更多的还是趋从原始本能和繁衍需要，何况春夏之交本就是万物新始、播种萌芽的时节。

    只有单身狗族长表示很难受。

    不是有相亲的姑娘吗？要不要去采个花？

    但洞房还没搭好呢，她们今日还住在大屋里。

    于是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