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洛凡憋得满脸通红，扑哧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尔普干笑两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有些同情田兰儿，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又有这么一家日进斗金的公司、呃……青楼。

    若在前世就是典型的白富美啊，谁会在意她曾经是做什么的？想娶她的男人，估计都能排满一条街。可惜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女人却连做个正妻，都要有很多条件。

    田兰儿若是知道这边有个小弟弟正替她抱不平，一定会感动的立马跑过来亲他两口。然而此刻的她，正忙着给肯娶她的男人赚银子呢。

    “诸位客官，喜欢哪位姑娘，便将手中的牌子投到她身前的瓷壶里。”

    这时，小厮端来了一只香炉，田兰儿指着那正燃着的柱香，道：“以一炷香为限，壶里牌子最多的那位姑娘，便是今晚的花魁。”

    她又顿了顿，媚笑道：“当然，如果哪位财大气粗，想多支持一下自己喜欢的姑娘，也可以购买牌子，一百两银子一只，上不封顶。”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来过的人都知道，今年这牌子可要比去年贵了整整一倍。

    田兰儿却咯咯笑道：“想当花魁的入幕之宾，就不差这几两银子。机会就摆在各位面前，可要把握住哦。”

    众人一笑，富商豪绅们跃跃欲试，而财力有限的学生、才子们，则一个个的翻着白眼，嗤笑他们就是一帮不懂情调的土财主，同时又都紧了紧手里的两张牌子。

    田兰儿娇媚媚的宣布投牌开始，便缓步的下了台。

    这边洛凡的笑声总算停了下来，尔普自顾自的饮酒也懒得理他。

    洛凡觉得自己这般有些失礼，便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道：“好啦，知道你在说笑。”

    见尔普正在打量那三位姑娘，便问道：“喜欢哪个？”

    三人表演时光线很暗，在他们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模样，刚又被田兰儿和那个王老五插科打诨吸引了注意，直到现在尔普才仔细的瞧了瞧那三位姑娘。

    左侧青色罗裙的云仙姑娘，体态轻盈，一张白皙的瓜子脸，琼鼻薄唇，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十分……呃……可爱？

    而立在右侧一席红衫的檀儿姑娘，身材曲线柔美，乌发如漆，肌肤如玉，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几分俏媚，年纪似比左侧的姑娘看着略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正中白裙的玉堂姑娘，则柳眉杏眼，琼鼻樱唇，轻笑中的脸颊上还有浅浅的酒窝，身材饱满，是那种愈渐成熟的美，应该年龄更大一些。

    尔普有些大失所望，这三位姑娘美则美矣，然而，除了玉堂姑娘，那云仙和檀儿都还只是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女，花骨朵再怎么好看也不如盛开的鲜花艳丽啊。

    他知道这个时代的审美与自己大不相同，十五六岁成亲生子都很正常，自己想要融入进去，势必要做些改变，然而，心中就是别扭的很。

    见洛凡紧紧的盯着他，便无奈的伸出手，指着那玉堂姑娘，道：“我投给玉堂姑娘吧。”

    洛凡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本公子更喜欢云仙姑娘。”说着，接过尔普的牌子，连同自己手中的，递给了门口的马三儿。

    马三儿赶忙接过来，确认了下牌子的号码，便小跑着下楼投牌去了。

    ……

    王员外购五枚选牌，投给云仙姑娘……

    赵公子购三枚选牌，投给檀儿姑娘……

    李掌柜购八枚选牌，投给玉堂姑娘……

    每当小厮唱喝，伴着一声声的惊叹，便有姑娘将选牌投进对应的瓷壶，再将同号码的牌子送到虚荣心大增的客人手里。

    香炉里的柱香才燃了一半，牌子已经售出了数十枚，田兰儿满意的笑了笑，余光瞄了眼包厢，便轻抬莲步上了二楼。

    包厢里的二人自然不知道被美人盯上，正推杯换盏的闲聊。

    “这酒算不算好酒？”尔普转着酒杯，似乎有些微醉。

    洛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咂咂嘴，点着头道：“姚记酒坊酿的玉花红……虽比不得宫内的御酒，但在整个宁国也是出了名的好酒。想不到这宜春楼倒是舍得，这一坛就要二两银子。”

    尔普佩服洛凡的品酒能力，但这玉花红虽然比马洪才家里的酒口感好一些，可也同样是寡淡如水，对于喝惯了高度白酒的他来说，怎么也算不上好酒。

    “没有酒精度高一点的？”

    “酒精度？”

    尔普一拍脑袋，这时候似乎还没有酒精这个词，他顿了顿，解释道：“酒精度就是酒的辛辣程度，你喝过的酒多，可见过比这玉花红辛辣很多的酒吗？”

    “辛辣很多？”洛凡沉吟，随即摇头，很确定的说道：“没有，宫中的御酒本公子也是喝过的，虽然要比这玉花红辛辣，但也只是那一点点，相信一般人是感觉不到差异的。”

    听他这话，尔普大致明白，这时候应该还没有高度酒，便又问道：“凡人，你可知道酒是怎么酿出来的吗？”

    “考校本公子？”洛凡一笑，洋洋得意的道：“本公子虽然不事生产，不辨农物，但生性好酒，所以对于这酿酒的工序还是略懂一二的。”

    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喉咙，说道：“酿酒，要先将谷物拌入酒曲后蒸煮半熟，铺洒于晾堂，再入酒窖发酵，而后撇出酒体，滤清杂质，酒也便酿成了。

    然而，每个酒坊都有自家谷物、酒曲的比例配方，所酿之酒口感、香味各不相同，出酒率也有差异，但总体来说一般三斤谷物能出一斤酒。”

    尔普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位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对于酿酒的工序这么熟悉，连出酒率都知道。不过，按他这么说来，高度白酒的最后一道工序，也就是蒸馏技术，应该还没有出现。

    自己虽然不懂怎么酿酒，但蒸馏器的原理构造还是知道的，只要画个图纸，找个手艺好的铁匠应该就能打造出来。

    只是不知道这高度白酒有没有市场？

    洛凡见他若有所思，以为他不信自己，急着道：“小子你若不信，这姚记在静安府与业城均有酒坊，小爷陪你走上一遭，省得以为小爷谎骗你。”

    他这一急，小爷这个许久没有在尔普面前出现的称呼，顺嘴便溜了出来。

    “信、信，谁说我不信了？”

    尔普看他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强忍着笑意说道：“我又不懂酿酒，刚只是在琢磨你说的这些工序，你急什么？”

    洛凡这才放下心，昂然道：“这工序自然差不了，本公子可是去酒坊见识过的。”他说着，眼眉一动，问道：“小子，你想酿酒？”

    “嗯！”尔普点着头道：“是有这个心思，不过却不是酿这种寡淡无味的酒，我想酿的是一种烈酒。”

    “哦？”洛凡本就好酒，听他这话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何为烈酒？”

    “就是比这玉花红还要辛辣数倍的酒。”

    “辛辣数倍？”洛凡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抓住尔普的胳膊，兴奋的问道：“可有配方？”

    尔普斜了洛凡一眼，拽起他的手放到桌面上，慢悠悠的说道：“配方倒是有，不过，还是得先去酒坊看看。”

    虽然洛凡口中的工序，跟他大脑里储存的知识匹配，但他还是想亲自去验证一番，顺便也要买些酒回来研究研究蒸馏。

    “这个好说，明日我带你去静安府，你自去看便是。”洛凡眉开眼笑的说道。

    尔普想了想，静安府是要去的，但是后天马洪才那一万只鸭蛋要送过来，他还要腌制咸鸭蛋，一时也走不开，便说道：“我有些事情走不开，过几日再说吧。”

    洛凡顿时意兴阑珊，又有些不死心，说道：“南阳县距静安府百多里的路程，乘马车一日就可抵达，最多三日便可返回，小子你真有这么忙，连三日的时间都没有？”

    尔普跟他熟识了，也不想瞒他，便道：“你见过我家里的大缸，那是用来做一种好吃的鸭蛋的。我定了一万只鸭蛋后天送来，怎么也要忙上几天。”

    “哦！”洛凡对什么鸭蛋并不感兴趣，见尔普确实要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道自己也是急性子，先不论尔普说的那种烈酒能不能酿出来，就算能酿出来，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等上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尔普想起洛凡说姚记在业城也有酒坊，便问道：“凡人，你不是说业城的珈蓝人不懂礼数，经常闹事吗？那姚记为什么要跑去业城开酒坊呢？”

    洛凡正欲说话，却听身后一道柔媚到骨子里的声音传来。

    “因为业城税赋极低，而且北人好酒更甚于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