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你是文弱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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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神前一日一叩首,赐汝长与神不朽

    卫良此姨,不是卫良亲姨。

    卫良本没有姨,他爹娶的媳妇多了,也便有了姨。

    新媳妇柳一依,是卫大春第三任妻子的结义妹妹。

    她嫁给卫大春,自然不是喜欢这个便宜姐夫,而是为了调查自己结义姐姐失踪之谜。

    柳一依的结义姐姐嫁给卫大春三年,便神秘失踪,柳一依自然不能不管,于是四处探察真相,得知卫大春的诡秘传闻,便设法接近他,成功取得卫大春的信任。

    一直到今晚大婚之夜,卫大春醉熏熏的拿出绳子,藤条…

    “来了!”她想。

    柳一依十分紧张,你这个恶人,终于要露出真实面目了吗?

    然后…

    卫大春就麻利的把自己绑了起来,把籐条递给柳一依。

    “来吧!”他道。

    他露出了真实面目。

    柳一依:“.......”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的小众爱好,直到看到他向着那尊邪神雕像跪拜,面目扭曲,我也是看过大周邸报的,他这分明是在祝祷古神,我姐姐也定然是发现了此事被他害死了!”

    柳一依指着卫大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胡说!”

    卫大春挣扎着起身反驳:“你姐姐根本就没有死!”

    “那她去哪了?”

    “她…”卫大春胖脸憋的通红:“她被一儒生拐跑了!”

    “我好心招待这儒生进京赶考,谁知…唉。”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卫员外对柳一依道:

    “你也没问啊,再说,这种事谁好意思往外说?你好意思说吗?”

    他为了增加说服力,还转头看向梁苏:

    “如果是你老婆被人拐走了,我是说如果,你好意思说吗?你能搞的人尽皆知吗?”

    梁苏:“……”

    柳一依却依旧不相信,接着质问:“坊间都传你第二任妻子也被你害死了,你怎么说。”

    “她哪里死了?她是受不了我祭祀伟大邪神的行为,非要和我离婚,我就给了她一笔封口费让她走了。”卫大春道,提到封口费还一脸肉疼。

    柳一依还想再问,卫良却提前开口:“那我娘呢?”

    “你娘…”卫员外看着卫良,目中露出悲伤:“你娘的确是去世了,她在刚刚生下你后就患上了大病。”

    “我为了治你娘的病,遍寻郎中,找遍药方,也没有治好,眼看着你娘的身体越来越弱,我却正巧得到了这件雕像,知道了有邪神这个存在,得到了祝祷邪神的方法,我当时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一开始你娘是不愿意的,在我的苦苦哀求下,终于同意祝祷邪神,你娘也确实从邪神那得到了力量,强健了体魄,但是邪神并没有根治你娘的病,没几年,你娘还是去世了。”

    卫员外沉沉的说着,眼眸中满是追忆,像是在追忆那已经离他十年的身影。

    “娘…”

    卫良也是轻轻喊了一声,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想不到你还挺痴情,那卫良娘死后,你又为何还祭祀祝祷这邪神?你难道不清楚这是朝延明令禁止的事情吗?”

    梁苏终于开口了,他问道。

    “我一开始自然是清楚的,但它却像有股魔力一样,诱惑着我,向我低语,让我臣服于伟大邪神,祂告诉我,只要我向祂祝祷,祂能赐予我力量。不朽的力量!”

    卫员外指着血色雕像道:

    “于是,我就对自己说,我就试一次,一次就好,然后我就迷失了,直到今天被你打了一顿。”

    “诶,你还别说,被你打一顿后,不知为何,这脑子还变的清醒了,我甚至觉得之前的自己…真像个变态。”卫员外道

    梁苏:“.......”

    “这雕像,长的真够奇怪的。”

    这时,卫良拿起了桌上的邪神雕像,仔细打量起来。

    闻言,梁苏也凑上去接过了雕像。

    雕像不过一尺来高,通体血色,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非木非石亦非金。

    雕像是个人形怪物,头上长着独角,脸也不是人脸。

    眼睛奇大无比,眼珠子半突出眶外,鼻孔外翻,嘴里长着两排钜齿牙,咬的紧紧的。

    左右各有二臂,胸腹瘦骨嶙峋,两条腿也是又长又细,倒像是鹤腿。

    “这就是所谓的邪神?”

    梁苏翻来覆去的把玩着,一点也没有敬畏的样子。

    时不时还用手扣扣祂的嘴巴,鼻子,但某一瞬间,当梁苏与祂对视时,祂那双大眼却真像是活了一样,传递出愤怒的情绪。

    这情绪除带着愤怒外,还透着一道诱惑的声音:

    “与吾来,神前一日一叩首,赐汝长与神不朽!”

    这道声音诱惑着梁苏,让其臣服于祂,便会得到力量。

    “嗯?”

    然后,梁苏胸膛中的圣人骨却像是觉得被挑衅了,发出轰鸣。

    恍惚间,梁苏听到有一道人声传出,像是来自于不知多少岁月前,充满了苍桑与低沉。

    紧接着,那道“神的低语”便像是前世卡带了的播音机,开始断断续续的了。

    “吾…汝…一日…赐汝…不朽。”

    然后越来越说不清楚。直到最后,仅有两个音,还在倔强的,挣扎着,传到梁苏心间:

    “吾…日…吾…日…日…日”

    “.......”

    梁苏觉得自己被骂了,但他没有证据。

    良久,梁苏把那尊已经彻底蔫了的雕像递给卫良,又指了指卫员外道:“你爹你咋处理?”

    “我爹他违反了大周律法,私自祝祷古神,按律当入监牢,但…”

    卫良顿了顿才又道:“但他毕竟是我爹,做儿子的怎么能把亲爹送进牢里呢?”

    卫良那双眼睛中不仅仅有近视,还充满了迷茫。

    “梁苏,你说我该怎么办?”

    “按照我儒家《孟子》的说法,此时你应该窃负而逃,以孝为先。”

    梁苏如实回答道。

    “真的吗?”

    卫良眼睛一亮。

    “但按照我儒家《左传》的说法,此事你应该大义灭亲。”

    “啊?”

    卫良傻眼了:“这可怎么办?”

    梁苏却不慌不忙的道:“所以按照我的说法就是,这事你得问佛祖。”

    “为啥问佛祖?”

    “因为你是佛门弟子,不是我儒家弟子。”

    梁苏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卫良。

    “那佛祖会怎么说?”卫良又问。

    梁苏却没答话,只是道:“我跟着你来到此地,要不是我天赋异禀,我也差点被你爹杀死,所以,在我这,你爹当有牢狱之灾。”

    然后梁苏才向卫良笑道:“你不是问我面对这事佛祖会怎么说吗?我觉得佛祖应该和我的想法一样。”

    “佛祖会说‘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你先纠结你的,我不纠结。”

    说着,他大踏步走向卫员外,伸手把他提起,转身就往门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