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送穷
目送玉书返回院里,老刘转向老尚:
“好了,该我们收拾一下地方了。”
他们二人走到尸体边上,老刘已是见多识广,脸上只稍有些不忍,老尚则狠皱眉头。
捡根树枝蹲下来翻动,不多时从衣服里面挑出个布片来,老刘将布片铺在路面上,发现上面没有文字,只有几个花纹,他是认不得,还是老尚看出些东西来:
“这花纹我有点儿印象,好像是集上那个厂里就喜欢缝这种花纹。这个人是从集上来的?”
“要从集上过来,要么从你们村过来,要么从西边过来。可我前几天去西边看过,那边是过不了人的,所以大概还是从你们村过来的。他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你们村不好过吧?”
老刘对于此人来历颇为好奇。
老尚其实已有许多年未在村子里走动,对村子情况了解不多,但也晓得村子向外的路是不好走的,多少村民出去便再未回返。
同时,老尚认为此人并非就一定从集上过来:
“这布片是集上厂子里产的是没错,可总有人会带出去的嘛,指不定这人就跟玉书一样在不同地方穿行,偶然就见了这种布片。”
所以,见了布片为何要带在身上。
他们都没想明白这问题。
将东西带在身上,要么粗心大意,要么有所用处,而经常穿行于两个世界者,应当不会属于前者。
再未从尸体上找到任何有用线索,老刘用树枝挑着布片返回院里,将布片来历同玉书讲了,玉书忍住恶心上来查看一番,然后远离缓口气后,给出自己的猜测:
“可能是他注意到我了,想要跟我交流吧。或许,他是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的探索者。”
但斯人已逝,恐怕永远无法得到答案。
玉书很快将注意力转到老刘此前的话语上:
“老刘,你刚才说,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你是怎么有这种判断的?”
“实话说,于你们探索者而言,我们村子实在算是比较安全的,因此若是发生意外,都会想办法跑我们这边过来。你也说了,囚笼的位置是你们从别的野组织搞到的,那其他野组织就没有囚笼的位置信息?到时候如果他们来坐收渔翁之利,遇到这种巨变,只怕会向我们这边跑的。”
老刘的解释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可这般守株待兔,却不一定能有所收获。
玉书将自己想法与老刘说了,老刘表示认同,但还是说:
“我还认为等等更好,现在贸然就进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不能冒险。”
最后,老尚想了个折中法子:
“咱们倒是没必要自己进去,拿根棍子绑上绳子给扔过去,等个一段时间再拉回来看看情况,要是还能完好无损,再讨论讨论要不要过去。”
这倒也是个办法,正好老刘家中还有个玩具汽车,是他小辈留下的,不剩多少电(基本能源也姑且称为电),但好歹能把棍子带到坡上去。
玉书仔细打量这玩具汽车——
或许因为两个世界物理法则相近,这汽车造型与地球汽车大差不差。
从老刘手里接过玩具汽车,倒是不见有装电池的地方,老刘指着车尾插孔说:
“从这里充进去的,现在都没办法充了,将就用吧。”
他们找了树枝和些许细线来,将树枝放在玩具汽车上,再用细线将两者绑在一起,而后来到坡下,老刘用遥控器操纵玩具汽车深入迷雾中,算算距离差不多应该到了后,又让汽车前后左右活动,都不见有任何阻碍。
那边似乎是比较安全的。
细线上传来的波动逐渐减弱,显然汽车已快不能行驶,老刘将汽车开回坡下来。
汽车与树枝都是完好无损。
他们将两者拿起仔细检查一番,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玉书于是说:
“老刘,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我还是要进去看看才行啊,不然总不能安心。”
老刘这下不再劝阻,却还是有些担忧玉书安危:
“里面那东西还不定就怎么样了,里面也不知道被你闹腾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你那个音节还管不管用,就这么贸然进去,我是觉得不大好。老尚,你说呢?”
谁想到老尚竟是说:
“不行就让我打头阵吧,老刘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的。但是吧,我对里面还是很熟悉的,况且我就这么一条烂命。”
最后几人争论片刻,决定三人同时进入,也好有个照应。
照例遮住头顶穿越迷雾,玉书在中,老尚和老刘一前一后,越过迷雾后却看见一如往常的景象——
稍有些崎岖不平的道路,左侧是干旱田地,右侧深沟已被填满,远处可见小屋。
“过了这么些年,结果又看到这般样子了。”
老尚感慨着。
“这就是这条路原来的样子吗?”
看着眼前道路模样,玉书感觉颇有些不真实:
他就是在这样一条普通道路上差些丢了性命。
老刘说:
“这条路上经常要过车的,但两个村子都不愿意掏钱修路的,就逐渐成了坑坑洼洼,到后来总算有人出钱把边上的坑给填上了,不然开车在上边走实在有些危险。”
他们说着话,也警惕注意着周围,怕遇到雨漳笔记里那般诡异情形,可到他们走完整条路来到迷雾前面,还是不见诡异出现。
莫非是之前玉书的一番举动将那家伙给杀了?
他们心中有此猜测,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待得走过两三遍都无任何收获后,玉书提议自己默念音节看能否离开此地。
结果,自然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囚笼如今与老刘村子都算是较为安全的区域。
得到这样的消息,玉书找到老门主,将事情说明,老门主说:
“接下来囚笼那区域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会让钱凉他们配合着到那边去看看的,现在你该把注意力放在雨漳新的笔记上了。”
说着,他从一边桌上取来笔记递给玉书,玉书接过一看,当先几个大字就提到了“赵玉书”这个名字:
遇到赵玉书时,他正在送穷。
送穷是种习俗,许多地方都有,可雨漳既然提及,说明接下来这地方恐怕与送穷脱不了干系。
但为何还要将玉书纳入其中呢?
玉书不大明白,于是接着往下看,看看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