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没必要这么纠结。”

    雨漳忽然开口说。

    “如果我拉你进入这里，你觉得我们会进入谁的时间范围呢？”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雨漳给出了答案：

    “会进入我的时间。现在这里已经没有迷雾遮挡，我所见的应当是现在的阴界，而在你眼里的是过去的阴界。当我们同时行动时，我认为我们会进入我的时间。要试试吗？”

    心中还是稍有些犹豫，但出于对雨漳的信任，玉书还是决定尝试。

    但雨漳显然比他更看重他的性命：

    “当然不能就这么下去啊。找根绳子绑住你再跟着我下去不好吗？”

    玉书顿时反应过来，跟着老刘翻找出来一根绳子，老刘还笑着说：

    “这根绳子啊，可是我留着自尽用的，现在倒先是绑在你腰上了。怎么样？”

    感觉没什么问题，玉书扶住雨漳的胳膊进到水中。

    尽管他感觉自己进入水中，但身体并未因为浮力而有任何变动，连本该迟滞的步伐都未受影响。

    将自己感受对雨漳说了，雨漳有了新的想法：

    “那些能够看到水底古城的人，会不会都是这样的？”

    “或许吧。我现在要到水里看看，你可抓好我。”

    说罢，玉书将头埋进水里。

    他并未感觉到任何异常，睁开眼也并无水流影响他的视线，仿佛这里不是活水。

    难道说，这是个被静止的世界？

    他环视水下环境。

    尽管眼睛并不会因为水流冲刷而难受，但河水到底并非纯净不染，还是难以看清较远地方的景象。

    出水后将自己的发现对雨漳说了，雨漳回应说：

    “既然这样，我觉得你很有可能能见到水底古城。”

    两人抱了这样的心思，逐渐到了河中央，那边老刘喊话：

    “玉书，绳子不够长，已经到头了，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可他们如今一无所获，真要这样空手而归吗？

    玉书并不甘心。

    雨漳却劝慰他：

    “人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嘛，我们先回去吧。大不了再去三岔河口看看。”

    暗叹一声，玉书跟随雨漳返回岸边。

    将雨漳的意思传达给老刘，老刘还是有些顾虑：

    “我还是不太愿意你们去三岔河口那边的。”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

    “对了，玉书，我记得你说过，渠那边是有迷雾的，三岔河口就接近渠，要是你们不注意给走到迷雾里面可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玉书身上，似乎在等他做出决定。

    紧张过后，他笑着说：

    “说实话，虽然雨漳说过要陪我一起玩命，但是吧，我还是想着多活一点时间的。咱们还是优先探索水底古城吧。”

    记下到河边的道路，在回去路上，雨漳拉着玉书慢了几步，低声问：

    “我觉得那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就是怕死呗。”

    这么说着，玉书看了老刘和老尚一眼，同样是低声说：

    “我当然有其他想法，但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你这家伙，他们走的本来就不快，你又看不到他们，咱们都没拉开多少距离你就问我，真就生怕他们听不见。”

    雨漳讪笑两下——他从来都是个心眼大的——也就继续问：

    “现在距离怎么样？”

    “我对水底古城很好奇，比对三岔河口要好奇得多。”

    玉书开始讲述自己的理由。

    “三岔河口这东西，其实迷雾就能有这样的效果。但水底古城不同，你刚刚也看过的，这条河最深处也不过几米，绝了估计只有十几米，还都是小坑，绝对不可能藏着一座古城的。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些人在某个时间忽然见到了其他时间的古城？”

    依旧按照时间不同进行推理，似乎可以作为一种猜测。

    对此，雨漳有自己的想法：

    “传言总是向着离谱与更离谱的方向演变，所以确实可以认为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故事或许只不过是某个人穿越时间见到了一座城池——可就算是这样，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之前见到的所有，都是灾变之后的景象。那么，灾变之前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玉书这么一说，雨漳愣住了。

    这是个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如果他们能够看到灾变前的世界，或许就能搞清楚灾变发生的原因。

    但，为什么不能将这个理由告诉老刘他们呢？

    迎着雨漳疑惑的目光，玉书柔声说：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不要跟他们说了。”

    雨漳点头，沉默以对。

    辞别其他人，玉书返回现实世界，准备休整后再战水底古城。

    在此期间，他去见了老门主，老门主对他说：

    “你自去做你要做的事，我不会阻碍你。我也知道你在做的事或许对我们探明真相有很大帮助，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真的了解真相，不要隐瞒我们，最起码不要隐瞒我。可以吗？”

    玉书点头应下。

    回到自己屋中，他开始整理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

    似乎那些见到水底古城的人都只在一个“偶然”，若要刻意去找就总找不到。

    可如果关键词是“偶然”，他又该如何行动呢？

    他一时有些头痛。

    他找到钱凉，问：

    “怎么样才能创造‘偶然’呢？”

    “能够被创造出来的，都不应该叫做‘偶然’吧。”

    钱凉说出自己的理解。

    “但也不是没可能。比如...”

    他本要举玉书父母的例子，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玉书注意到他的目光，稍作思索后理解了他的意思。

    钱凉他们本是刻意要找出玉书父母的异常，但最终却是在偶然中得知。

    总要做些什么才对嘛。

    打定主意，玉书再次回到村子里，见了老刘便说：

    “我还是要好好去找找水底古城的，谋事在人嘛。刘老，你这边还有什么信息能提供吗？”

    仔细想想，老刘终究给不出。

    玉书也不觉气馁，自己再次来到河边。

    自己要怎么做呢？一头栽进水里去寻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