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用绳子将自己与岸边树连接在一起，避免自己被水流冲走，这才再次下河。

    这次没了老刘等人，他总算感受到了水流的冲击——

    许是上游不肯放水，水流不算湍急，涉水而行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低头看时，发现河中水质实在不错，浅处直接能看到水底，也帮助他勉强避开险地。

    之所以是勉强，实在是个物理学上的问题，关键在于“折射”。

    往中间走，水渐深，多数地方都已是看不清，实在无从下脚。

    如今他身上绳子已到了极限，继续前进只怕不是个好选择。

    但是，他还有音节。

    于是他决定赌一把。

    将绳子解开，他扎猛子进到水里，强行睁开自己双眼，幸而水中还算平静，也并无多少杂质，倒让他不至于太过难受。

    也就在他准备潜泳寻找时，忽然身后传来拉扯感，随后便是下坠，着急时刻张口呼吸呛了口水，就此到了溺水边缘。

    只是很快，他再次呼吸到了空气。

    他缓过神来，眼前终于明朗：

    恢弘的古城矗立身前，面前城门大书二字，他晓得其中含义乃是“古城”。

    莫非这里就是水底古城吗？

    他抬头去看，果然见到水流漂浮在上空。

    但是，并无想象中的虾兵蟹将。

    水下一片寂静，古城就这样矗立着。

    他迈步接近古城。

    但他还是不敢大意，毕竟方才他是被不知什么东西给拖到这边来的。

    不多时到了城门前，这才能直观感受古城城墙之巨。

    城门虚掩，似乎等待他进入城中。

    但他不愿贸然进入，直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既然都来了，何不进去坐坐呢？”

    他回头，看见个中年男人，心中颇为警觉。

    男人笑着：

    “不必紧张。如果我真要害你，刚才让你溺水你就没活头。我知道你对这里很感兴趣，跟我进去看看吧。”

    话到这里，玉书询问：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把我带到这里来？”

    “我啊，是这座城的守门人。”

    边说，男人边向城内走去，玉书连忙跟上。

    “我也不知道已经过去多少年，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模样，所以我躲在这里不敢出去。直到我看到了你。我曾经见过你。”

    似乎怕玉书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他做了解释：

    “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你，同样是在这座城中。”

    “你可能认错人了。”

    玉书不动声色否认他的说法。

    男人不置可否，轻轻一笑后继续说：

    “我的名字在漫长的时间里连我自己都给忘了，就记得自己好像是姓王，你称呼我老王就行。”

    不知他话中真假，玉书暂时依他。

    老王走到门前，看着眼前大门，感慨着说：

    “以前啊，这扇门是不会轻易开启的，但现在边门都已经坏了，也就这扇门正好还能开个缝。”

    玉书随老王从门缝进入城中。

    如玉书从电视上所看到的古城布景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并无那种繁华。

    老王继续介绍着：

    “这里其实算不上个大城，毕竟也不是个特别重要的区域。可是也算是个比较安心的小城。”

    听他介绍着过往，玉书逐渐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

    这方世界在过去同样有着如同地球般的“古代”时期，或者说“封建”“奴隶”时期，这古城正是建于封建时代，起初以都城规格营造，只是尚未建成便国破而亡，继者并无心思在此建都，只是给了个府城的名头——于当时时代而言，府城名头已算是不小。

    只是许多年过去，又是战争之际，大河决堤将这城池淹没在汪洋之下。

    汪洋终有消退之际，只是那时古城已然在水里冲刷下所剩无几。

    也就是说，这是古时候的古城，是水尚未退去时的古城，是尚未消失的古城。

    玉书很好奇，老王是如何存留到如今的。

    这个问题，老王一直避而不谈，或许他自己对此也不算清楚。

    这古城虽是以都城营造，可惜太古之时还建不起什么太过庞大的城池，只是到底能说得上是惊人。

    眼前景象与自己从课本上所了解并无多大差别，毕竟地球上已是见了不少影视城，就算不真，终究有几分相似。

    见他似乎并不吃惊，老王便说：

    “外面的城池，也大概都是以古城为宗的，所以来看这古城，不免觉得有些简陋，不如后来者精妙。”

    原来如此，于后来者而言，古城确实算得上是小城。

    这边想着，老王伸手指着某处对他说：

    “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你的。”

    看向他指着的地方，玉书发现那边是座酒楼。

    老王继续说：

    “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正在里面独自饮酒。当天人可真是不少啊，都没地方坐，我就问你能不能同坐。”

    玉书这时摇头笑着说：

    “恐怕不是我了。我是不喝酒的。”

    老王看他一眼，摇头说：

    “我相信那就是你。从前和现在总要有些变化的。”

    玉书不在此处纠结，而是询问：

    “那当时我和你说了些什么呢？”

    既然记忆如此之深，应当是聊了许多才是。

    “你让我在你对面坐下，问我喝不喝酒。我当时是不想喝的，但你说请我，我也就没客气。”

    说到这里，他笑起来。

    “当时我觉得，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遇到有人想要同坐，不仅不反感，反而还要请人喝酒。我们当时就闷头喝了许多酒，然后你才问我，我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后来我才知道，这家酒楼是很有名的，若想有个位置需得提前过来才是。”

    所以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玉书看向老王，等待答案。

    “我确实不是这座城的老人，我是从别处来的，是从京城来的，以前倒也算得上个京官。我是厌倦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趁着自己还未深入其中，从中脱离出来在世间游历，最后落脚在这座小城——当时也称不上是小，可较两京而言究竟是有不如。”

    老王原来是这般来历。

    玉书等待着老王的讲述。

    老王说：

    “那时候，你对着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