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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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求救求救!

    这两天,潭丹波总是加班,秦仔也早出晚归,只有陆月一个人经常在家里发呆。

    陆月想起去年的那个夏天,秦仔因为找不到工作,本打算收拾东西回乡下了,但是她端着杯热茶和他聊了一会儿就说服他继续留下来,换个方向,攒钱努力留学。

    还有蛋蛋宝,她每次因为科室的事情烦躁气恼,都是她一点一点帮她梳理问题的源头,陆月都还能想起自己当时清晰的思路,坚定的态度。

    对,就是这样清晰的思路,坚定的态度,工作的时候的她也是这样,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离开熟悉的人,和网络的阻隔,她就没法再清晰地思考了呢?

    天边微微泛白的时候,陆月终于睡着了。

    明晃晃的阳光从一掌宽窗帘缝隙中冲进这间淡橘色的卧室,书架上的书本站得笔直又整齐,只在上方呲出来五颜六色的便签条,隔板空出来的间隙里,握着小小的陶土猫咪一家。墙壁上的软木板,草莓形状的大头钉固定着画满金色星星的进度表,只在尾部的八九颗星没有被图满。

    表头是一行手绘的印刷体文字:S级金牌客服进度表。床头有个木纹的小风扇,它的头从昨晚一直摇到了现在,床头柜上的水瓶里,插着一支饱满的花骨朵,从里向外溢着娇滴滴的粉红色。

    床上的姑娘穿着长长的棉布睡裙,睡得沉沉的,她睡得这样沉,仿佛一点也不关心,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突然,地毯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电量低的标志弹出,手机随即关机。

    窗帘中间悬挂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内衣裤,电风扇的头转过来,吹一下,阳光就像探针一样,刺一下,刺到姑娘的眼皮上,仿佛在努力地叫醒她。

    陆月在不熟悉的时间感中苏醒过来,一睁眼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把手机举到眼前,是个黑脸。她几乎是从床上弹射了起来,仰头去问墙上的挂钟,眼睛终于聚焦了,心脏又漏跳一拍:10点15了??

    客厅里的鞋柜上,她的三明治还在那,蛋蛋宝和秦仔都不在家,她给手机插上线,手机复苏之后,自己响了一分多钟,她已经在这一分钟里完成了穿衣和洗漱,却翻到同事们的留言:

    “陆月,你在哪?有消息说上次考核不不及格的要被裁,这个月底就走!”

    “陆月在么?裁员的事你知道啥内幕不?上次的变态考核是来真的!不及格的要被裁,可是大家基本都没过啊!”

    “陆组,你快来公司一趟啊,炸锅了!”

    “我的天!陆月!上次考核你不是压线过了么?听说你也在裁员名单上!”

    不可能,陆月这样想,非常坚定,她的业务一直是组里最突出的,又刚刚按照汪经理的吩咐极力地替公司配合水晶鞋计划的活动,自己就算不是功臣,也有苦劳,怎么可能裁员裁到自己头上?她马上给汪经理打电话,可是打不通,再打,还是不通。

    她继续翻信息,几乎所有的组员都在问她关于部门技术考核末尾淘汰的事:

    陆月慌了,内心一片兵荒马乱,她就在兵荒马乱里来回地确认屏幕里的信息。

    她坐在了沙发上,但是依然弯着腰,低着头,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挨着鼻子,小心地悬在半空指着文字,屏幕都快贴到脸上了。

    良久,她仿佛投降了一般,手机一扔,把脸死死地埋在一对儿手掌里,眼睛也死死地闭着,仿佛为眼泪准备了两道防线。

    她自己仿佛也躲进了一个无限黑暗的空间里,混乱而纠缠的疑问像黑线一样缠绕着她,她一个人在这广阔的黑暗中,无助地奔走。

    她在黑暗里复盘,质问:

    一切是不是都因那个水晶鞋计划而起?是蛋蛋宝和秦仔给我报名的,可是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工作扯上关系?汪经理是我的顶头上司,他让我全力配合我能说不?

    可是全力配合包括以个人名义去签合同么?不对,童夕谣让我签了假名字,我本可以随时退出。为什么没有退出?因为沈岩溪?因为他帅,他有钱?

    陆月想起自己说外语吐槽他被戳穿时,沈岩溪笑着望向她的样子,路灯的光点像流星一样滑过挡风玻璃,滑过他右眼角的痣,坠入他耳边的鬓角里。

    陆月把脸从手掌中抬了起来,眼泪温暖地涌出来,又冰冷地坠地。

    陆月又把一切推翻,试图在一片混乱中找出一根线头,这跟线头就是唯一的希望,只要找到线头,就算是一团乱麻,她也能一点一点的把它解开!

    她又想起直播时,那思路无比清晰的10分钟。

    童夕谣不是线头,但是童夕谣有能让她找到线头的方法!找到一切的根源,再看清一切!陆月太想能看清一切了,包括自己。

    此时,童夕谣正驾车驶离ACY公司,向着陆月的家赶去。

    她有事与她说,本来打算在公司找到她,却迟迟不见她出现,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童夕谣转而在备餐室和准备水果的阿姨们闲聊,听说了裁员的事。

    她左思右想,决定直接开车去陆月的家里找她。

    一群十几岁的男孩子走到陆月家门口,看了看门牌,停下,从背包里拿出了铁棍,木棒,一个孩子敲门,里面的人询问是谁:

    “姐姐,我是隔壁家的,我出门忘带钥匙了,能进来打个电话么?”

    里面的人顿了下,随即脚步越来越近了,猫眼黑了一下,门把手开始迟缓地下转,

    站在最后的一个孩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罐子,掰开了卡扣,一丝丝红色的粉末散逸在空气中。

    大门开启。

    门刚开个缝,外面就戳进来一个铁棍,门随即被完全打开,叫门的男孩一把把陆月推到在地,七八个男孩子鱼贯而入,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陆月本能得想站起来,又被带头的一脚踹倒了。

    剩下的孩子都管他叫老大。

    “老大,我这边好了”一个黝黑的孩子对着陆月举起了手机,说道。

    “老大,我也好了”另一个男孩是个小光头,他抱着怀里的罐子,翻开最上面的盖子说道。

    陆月认出那个罐子,那就是秦大爷跳楼前抱着的那个核尘暴集尘罐,里面的红尘已经快撒出来了!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陆月坐在地上,望着一群手持棍棒的孩子,他们稚气未脱,但眼神冷漠凶狠。

    “把她绑起来!”老大一声令下,四五个孩子一拥而上,有的去按住她,有的把铁棍抵在她的脸上,让她不要动,几个只小手笨拙地用扎带反绑了陆月的双手。

    老大接过集尘罐儿,直接用手抓了一把,举在陆月面前,问:

    “清朗救援计划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陆月看着红尘细线一样洒落出来,慌张又疑惑,她答:

    2026年6月27日

    老大问:“第一批救援战士防护等级?”

    陆月答:“零防护”

    老大问:“第一批救援战士一周内死亡人数?”

    陆月卡壳了,她只记得一个总数是8万,没有单独记忆过一周内就牺牲的战士人数。

    老大抬起手里尘就朝她扬了过去,“三万六千八百五十一人!”

    陆月尖叫着别过头,却还是感到尘土钻进了鼻孔,她企图憋气,但是没用,继而愤怒的大喊:

    “你们不要命了么?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么?你们也会被辐射啊!救命啊!救命啊!”陆月对着混凝土的墙壁大喊。

    “再叫宰了你!”

    老大沾满红尘的手里又掏出一把水果刀,陆月看到客厅被里核尘染得红映映的,她目瞪口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暴露在辐射尘之中。

    看陆月安静了,老大又说:“感受下!第一批救援战士就是这样暴露在这种环境里的!”他紧接着又抓了一把尘,问:

    “说,当时避难所,医护和药品,是怎么分配的?”

    陆月答:“孕妇800万,12岁以下儿童,儿童……1.8亿,优先集中深地避难,分配医护和药品。13……13岁到16岁儿童随父母居家避难,自助封窗避难。”

    老大又问:“解释清朗计划”

    陆月答:“清朗计划,来自民间自发组织的先锋救援队,年龄20-40岁不等,在大规模机械除尘投入使用之前,义务为所在街道居民除尘,集尘。”

    老大把尘高高举起,问:“说出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陆月又卡壳了,这些问题都是思政课每年都讲每年都考的内容,但是没有要求她们背烈士的名字,但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秦……,秦……”

    举着手机的孩子用手抹了一下后置摄像头上的尘,又“呼!一口吹了下屏幕上的尘。”

    老大狠狠地把尘砸向陆月,陆月呛了一口,开始疯狂地咳嗽,膝盖跪在地上,头也杵在地上,

    孩子们一个一个的开始报名字:

    “我爷爷,刘志宇!清朗战士,涉核病,45岁就死了!”

    “我爷爷,邓国林!清朗战士,涉核病,活到38岁!”

    “我外公,周玉成!47岁!”

    “我外婆,彭雪!39岁!”

    ……

    棍棒少年在大喊着名字,陆月的脸在紧贴着地板,这个角度让她看到了敞开的卧室门,于是她蹭地弹跳起来往卧室冲去,背对着门,关门、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棍棒少年们马上一窝蜂地冲了过来,疯狂地用棍棒敲砸着门板。

    砰!砰!砰!

    陆月一下子弹到门对面的书桌,惊恐地看着震颤的门板。

    童夕谣的车,驶进了小区。

    “开门!”外面叫喧着稚嫩又狂躁的声音,“砰!”有人开始踹门锁了,陆月崩溃到了极点,大声地呼救,突然清脆的一声断木响,门被踢开了,陆月本能地躲到了桌子下面,拿着集尘罐的老大大喊一声:

    “把她给我拖出来!”

    陆月死扒着桌腿,还是被七手八脚地拖了出来。

    老大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咳嗽了一声:

    “回答问题环节结束了,接下来是挨骂环节,你可听好了!”,举手机的小黑前后走了几步,调整了下拍摄距离。

    老大一字一句地念起了上面的字:

    “网友代号01:当初人民军队和清朗战士保护你还不如保护个锤子!天天在电视上招摇撞骗,发国难财!

    网友代号02:国家把你的五脏六腑都保护的那么好,唯独你自己脑子坏掉了,吃点儿核尘清醒清醒吧!腐掉的一代!”

    网友代号03:没吃过我们这一代的苦,却享受着别人拿命换来的福,全国都在举力抗核,只有你在招摇过市,有那么多钱捐给需要人不好么?!

    网友代号04:祝你早日被公司辞退,过过苦日子你就不想做明星梦了!

    网友代号05……”老大还想继续念,被外面的一声质问打断,一卧室的人齐刷刷看向外面。

    “你们在干什么?”大门敞开着,童夕谣正走进来。

    老大吓了一跳,“随即大喊:她没有武器,上!”

    四五个孩子举着棍棒就冲了过去,而童夕谣第一个动作却是关门,并反锁。

    然后她轻步迎了上去,左手虎口死死接握住第一根砸下来的棍子,右手握住中间,左右手用力一震的同时,右腿绕到少年的脚跟后,膝盖向右一倚,顷刻,武器得手,少年倒地,其他少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童夕谣手握着棍子两端,来回地拧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慢慢向前走,少年们就慢慢往后退,卧室里的老大看形势不好掏出水果刀,比着陆月,喊道:“你……你把门打开!放我们走!”

    陆月看着童夕谣又惊又喜又不敢动。

    “刀放下。”陆夕谣走到卧室的门口说,少年们举着棍棒也退到了卧室,陆夕谣看到刀也不想轻举妄动,转而盘问起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

    “他们脖子上都有瘤”陆月急切地告知陆夕谣自己的发现,她发现即使有的人脖子正常,其他的部位也有增生或创口疤痕。

    那个举手机录影的小黑,更是有一只手是畸形,如3岁孩子的手般大小。

    老大一急,刀又颤颤地逼近了:“闭嘴!”

    童夕谣注意到满屋的红色尘土,也看到了一旁的集尘罐,接道:

    “不要伤人,伤了人性质就变了。”

    “我死都不怕!”老大带头说,他的小弟们纷纷附和。

    陆月突然开口:“如果你们有涉核病,我有墨菲凝胶,只要你们退出去,我就让我朋友拿给你们”

    童夕谣一愣。所有的少年眼睛一亮。

    陆月冲童夕谣喊道:“在厨房冰箱里!”

    童夕谣拎着5瓶墨菲凝胶,执一棒与八个少年对峙,有了筹码,童夕谣很快就套出了事情的经过,他们受雇于一个几个极端的网民,他们因为不满水晶鞋计划的奢侈排面,和一系列鼓吹消费的商业化操作,花钱请他们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来教训一下这个“女主角”。

    “奇怪了小朋友们,那男主角呢?”童夕谣问道,“男主角你们知道是谁吧?还是你们是已经教训过了?”

    童夕谣把棍子一下一下的敲在自己的腿上,她又冲陆月的方向仰了一下下巴:

    “这个小姐姐,19岁,虽然比你们大,但也是个女孩,你们8个男生欺负一个女生,说出去不怕别人笑么?”

    “我们没想真的打她,我们就是吓吓她!”

    带头的孩子声音依然洪亮,但是语气已经软了,他们对失去控制有些慌张,有点怕这个好像会功夫的人,以及非常想得到那五瓶墨菲凝胶。

    “那罐子假核尘是怎么回事?”童夕谣问。

    这时所有人才想起来那个集尘罐,它已经在杂乱的踩踏中,被踢到了墙角。

    “那个就是染红了的尘!都说了,我们真的就是想吓吓她”有孩子补充道,好像他们最大的担心已经变成不能顺利地拿到凝胶。

    “真是假的?”陆月忍不住再问。

    “真的我们也带不上来,那得多大剂量,尘检门都通不过!”另一个孩子补充道。

    陆月一听核尘是假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大口气。

    “十一二岁,这个年纪,犯了事不至于判刑,雇你们的人都什么居心啊?能是好人么?”童夕谣反问道,没有孩子回话,她又说:

    “你们的祖辈响应的是国家的号召,而你们,是被几个卑鄙懦弱的大人利用,明白了么?”

    “快放了我,拿着你们想要的东西走!”陆月急切地想要脱身。

    小黑收起了手机,伸手向童夕谣要袋子,童夕谣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比着刀的老大,没有给。

    “我们都有癌症,我们都没有保险,我们需要钱”老大不扯嗓子喊了,比刀的手往回缩,声音也低了下去,眼神也不再尖锐,陆夕谣就扔掉了棍子,老大扔了刀,其他孩子也都扔了棍子,有人给陆月解了手铐。

    陆月气恼地甩开,跑到童夕谣旁边。

    现在每个孩子的眼神都会时不时地瞟向童夕谣手里的袋子,仿佛那是装的是什么美味的零食一般。

    “不是还录了像么?交出来吧”童夕谣说道。

    那个录像的小黑就向前走了一步,他满心都是凝胶,仿佛那是一瓶神药,可以治愈所有的疾苦。而为了得到它,他愿意献出自己所有的坦诚和勇气。

    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老大,交出了本来可以换钱的手机,再站了回去。

    陆月把袋子接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瓶放到茶几上,又把袋子递给对面,说道:“凝胶你们可以拿走自己分,但是我需要留一瓶给我的妈妈。”

    老大接过了袋子,孩子们一个一个地放松了下来,孩子气恢复了几分,露出拘谨的神色,小眼睛一个个地眨呀眨。

    “别忘了用那个集尿袋”陆月没好气的说。

    “我们知道”孩子们点点头。

    双方陷入休战后的沉默。

    童夕谣点开了手机里录的视频,忍不住皱眉:

    “你们这视频是要做什么用?发给客户?”

    老大轻轻点头,已经没有了神气,眼神从童夕谣和陆月的脸上来回飘,好像有话说。

    童夕谣又问:“昨天的直播,今天就上门,你们‘服务’很神速啊!”

    孩子们不做声。老大突然冲到门口要开门,但是发现打不开。

    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报警了么”老大小声问。

    “怎么现在才关心起这个?”童夕谣问

    “之前就算你报警我们也不怕,但是现在有了凝胶,警察要是来了,肯定要没收,我们家里人就吃不到了。”老大说到。

    童夕谣:“那你告诉我,你们这个小团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给我讲明白,否则我马上报警。”

    老大转身又用力按门把手,发现把手能按下,但是锁就是不开。他泄气了,老老实实地介绍了自己的“团队”。

    原来,他们做这种“生意”很久了。平时一直在网上留意网友的骂战,一旦发现合适的,就会联系另一方,表示自己可以去到对方面前亲自辱骂,并拍摄视频,给另一方“解气”。做成一单能赚一万左右。他们年纪小,法惩轻,警察抓到了也只能批评教育。这一次,是“客户”提供的“行动方案”和住址信息。

    “你们喊的那些清朗战士的姓名,真的是你们的爷爷?”陆月问。

    孩子们摇头,小黑说他们只是普通穷人的孩子,那些名字和年纪倒是真的,网上清朗战士纪念名册里,随便找了几个。

    “网暴都开始搞线下了?”童夕谣无奈的摇摇头,她接着说:“警我们可以不报了,但是你们至少应该跟这个姐姐道个谦吧,你们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里站着八根倔强的豆芽菜。

    陆月起身,去开门,向下压门把手的同时按住内侧的圆钮,门就开了。她说:

    “你们快走吧,把你们落在卧室的棍子也都带走。”

    孩子们纷纷来到卧室,捡起自己的棍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杵在哪儿,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小眼睛又开始眨呀眨。

    一个孩子默默扶正了碰倒的椅子,另一个孩子蹲下来拾起掉落的笔,第三个孩子用手抹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不一会儿,大家竟然都开始投入到了清扫的工作中。

    陆月站在门边喊也喊不住。

    干活的孩子们动作麻利极了,挥舞起拖把和抹布的动作比比划棍棒熟练多了。卧室里甚至传来吸尘器的噪音,吸尘器的噪音清理完卧室,又来到客厅继续释放。

    童夕谣找了个毛巾,让陆月坐在沙发上,帮她清理脸上和发丝里面的尘土。老大从忙碌的“手下”中走了出来,坐到了沙发对面的小板凳上,他拎着袋子,顿了半天,仰头冲着他们说了句什么,吸尘器嗡嗡作响,他喊了三遍都没人听清。

    童夕谣停下,问:“你说什么?……听不见……什么?……大点声听不见”,陆月也一脸疑惑。

    “对!不!起!”这个孩子喊道。

    赶走这帮迷途的“小土匪”之后,童夕谣站在窗边望着陆月,她承认事态发展得有些超乎她的预判,对陆月产生的伤害,她也没有预料到。她紧紧地观察陆月的反应,好决定接下来如何应对。

    陆月把手机轻轻的放下,站起身,竟然说自己要去洗澡。

    童夕谣一时没反应过来,忙接了句:“哦,刚才没擦干净?”

    陆月盯着童夕谣的眼睛,扒开自己的头发,里面还是有很多尘土,她说:

    “有些问题太深了,需要彻底一点解决。”

    童夕谣瘪瘪嘴,心里闪过一丝丝歉疚。

    陆月洗完澡以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重新扎起干净的头发,她抓起鞋柜上的三明治大口的吃了起来,转头问童夕谣:

    “你是怎么进来的?”陆月问

    “门没有关”童夕谣张口就说,但陆月分明记得门是“砰!”的一声关上的。

    “你为什么会出现?”陆月又问

    童夕谣解释自己在公司久等她不到,问了地址一路找过来,是为了和她谈新闻发布会的事。

    “北唐博士近期回国,沈岩溪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回来了,他又要举办新闻发布会了。”童夕谣说道。

    “怎么会?这场直播其实在他眼里一文不值。”陆月还能想起沈岩溪谈及直播时脸上的不屑,但是她也想起了谈及妈妈时,他眼里的光。只是,她还是不能相信沈岩溪对直播的态度会转变得这样快。

    “你是水晶鞋计划的女主角,公司希望你能出席。”

    “公司?哪个公司?良人?缘因?还是ACY?”

    童夕谣听出陆月话里都是气,她便没有接,耐心地等待合适的切入口。

    “如果我拒不出席会怎么样?”陆月问

    “公关会为你编一个借口,公司面子上会不好看,反正最后,都是我们这些当差的挨打呗。”童夕谣答。

    “听起来我不去也不是不可以,你也没那么有所谓。”

    “有,有所谓”童夕谣赶忙表明态度:“沈总忙活这大半年都是为了最后这场有北唐博士参加的记者会,要是女主角不来,场面不好看,我这打,肯定是往狠了挨。”

    “童指挥”陆月凑近了些,对童夕谣说:

    “你跟我说过,让我遇到困难的时候要学会求救,我现在感觉自己就要淹死了,我向你求救,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你必须先救我。”

    “好,我尽力”童夕谣问。

    “先带我去公司找汪经理”陆月直接把门打开,自己先出去了,童夕谣跟着出了门,但是在关门的一霎那,陆月吃惊地发现:

    凝胶不见了!

    “我放在茶几上的那瓶,我给我妈妈留的凝胶,哪去了?”她问童夕谣。

    童夕谣也一脸茫然。

    陆月回想起那个“老大”手里攥紧的袋子,和他那句“对不起”。

    “砰”的一声,陆月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