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之事，有舍有得。

    舍了一些安稳，多了些风餐露宿，也多了一件人皮……

    人皮是小丫头的人皮。

    小巧，可爱。

    不知是哪一个可怜家的小孩子的皮囊，但经过多年的祭炼，那妖邪倒是将其炼成了一件不错的法物。

    不畏水火。

    不畏刀剑、

    若非一场苦战，自己倒是难以将其消灭。

    只是……

    人皮？

    顾余生摇了摇头。

    这东西虽觉得不错，可对自己来说，倒是全然无用。

    只是扔去了，却也觉得不舍。

    心中觉得似乎有缘将自这画皮而起，最后也便折了起来，收回了行囊中。

    而到了此时，却是越发想念那种储物之物了。

    此间世界既有仙，那也必然有着储物法宝，若是能得一个，那定然很是幸运。

    ……

    两日后。

    涠城城外。

    陆宋和顾余生辞别。

    他曾隐晦的想请得顾余生去得陆家做客，但顾余生却是拒绝了他。

    一路之上本就打扰了许多，若是再令人费心这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只是对于陆宋来说，陆家若是能有得修行之人上门，那却是陆家多少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打扰？

    谈何说起？

    不过陆宋也不好继续强求，只是和顾余生说若是在涠城中有什么需要，可遣人去陆家寻自己，自己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顾余生寻了个摊位。

    有花生一碟。

    酒水一壶。

    白斩鸭半只。

    原本只是以为寻常的小摊，却不曾想老板竟有着不错的手艺，一手白斩鸭倒是格外的好吃。

    “哪里有什么手艺，不过只是蒜多下了一些，盐舍得一些罢了。”

    老板憨憨的笑着，笑得有些高兴。

    被人承认手艺，大概便是他最为自豪的事情了……

    “舍得，便是手艺了！”

    大燕皇朝，盐铁皆为朝廷掌控。

    其盐价创下了新高。

    愿意舍得，便是难得……愿意舍得，便是手艺。

    顾余生请老板聊天，也打听一些事情……

    老板看了下，见得正好不忙，便和顾余生聊了起来。

    “先生，不知道您要问什么？小的若是知道，定和您说的。”

    “倒也不是寻常事，就是问下，老板可知晓石菖小镇？”

    老板想了下，摇头。

    顾余生心中微微一叹，果是如此……

    终没再问这事情。

    只是打听了下落脚的地方。

    “这倒是简单，我小兄弟家倒是正好空着，先生若是不嫌弃，可去我家小叔家暂住……只是……”

    “只是如何？”

    老板抓着脑袋，终还是开口了：“我兄弟家房子闹鬼…”

    似乎怕顾余生多想他连忙解释道：

    “不过先生您放心，说是闹鬼，可谁也没见到过，只是那院子死了人，故而大家心中敬畏罢了。”

    说着，又道：

    “我经常去打扫卫生，便是我家婆娘也是，可从来不曾遇到过什么鬼邪，若是先生担心也可去住客栈……城中有客栈福运可落脚，实在不行还有道观，也可暂住一晚。”

    顾余生点头：“如此，便叨唠老板了。”

    “先生不怕？”

    “鬼？”

    “实不相瞒，我小兄弟那房子许久之前就想要卖，可一听闻闹鬼，别说卖了，便是再问都没人……如先生这般答应得这样快的，倒是没有。”

    “倒也没办法。”

    顾余生叹气：“穷比鬼更可怕……”

    老板：！！！

    “放心，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老板继续憨憨笑着：“无妨无妨！”

    倒是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住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可霸王餐是断断有些为难的。

    又聊了少许，知晓了老板的名字，为：孙长林，涠城本地人。

    至于那房子的归属，此时倒是成了他的。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孙长林心中总免不了一些唏嘘……

    十五年前，他兄弟有一女，却神秘失踪，不见了踪迹，后兄弟出行，死于非命，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仅留下孤嫂一人。

    可不曾想，不久之后嫂子也不见了。

    偌大孙家仅留下了一座空荡的院子……

    顾余生没再多问，孙长林也没再多说，正好黄昏将至，也到了该收摊的日子，于是领着顾余生去院子。

    院子不大。

    却也不小。

    只是多年不曾有人居住，倒是荒废了一些，好在也算是干净。

    孙长林倒是没说错，这些年他们倒是经常打扫了这院子……

    送走了孙长林，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这院子，顾余生便迈步走了进去。

    世人皆怕鬼。

    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所怕的鬼，却是他人日思夜想的也见不到的人。

    而他…

    顾余生心中微微一叹，他却是个连所想所思都不得的人。

    入了院子。

    顾余生抬头。

    那院中有秋千。

    秋千藤蔓缠绕，满是鲜花，无风而动。

    似乎是见得顾余生的到来，那秋千停顿了起来。

    顾余生低头。

    朝着那秋千的方向行礼。

    没有声音……

    但许久，那秋千倒是动了起来。

    风依旧在院中刮着……明明是三月正春，可这满院却皆是落叶。

    顾余生本要再说什么，可还是没说话，只是退出了后院，在前院寻了个房间住下。

    算是互不打扰了。

    ……

    孙长林回去的时候和自家的婆娘说起了顾余生暂住孙院的事。

    王氏先是愣了下，随即脸上已皆是担忧的神色。

    “那院子虽说不曾害了我们，可谁知晓那先生住进去，可会出了什么事？

    而且我们寻常的时候去都是在白日，这晚上就是我们也不敢靠近。

    你，你这不是害了那先生吗？”

    孙长林有些不明白。

    “白天和晚上，有区别吗？”

    王氏气打不一处来，可知晓自己丈夫的秉性知道再骂也没用。

    “你快去我娘家一趟。”

    王氏道。

    “做什么？”

    “和我兄弟说下，叫他带一些衙役去喊下那先生……实在不行去寻个道观都好，住在那里实在不好，若是出了人命到时候你我都是一个麻烦事。”

    “我看那先生有些像是高人的样子……”

    “你都说是像了！”

    王氏道：“若不是高人呢？就是一个胆子大一点的书生呢？”

    孙长林憨憨的抓着脑袋，提着灯笼却是赶紧去了小舅子家，他家小舅子为涠城衙役，身上有着气血在，寻常鬼物总是不敢靠近一些的，定会安全一些……

    ……

    听闻自家姐夫叫人去孙院过夜的时候，郭辉差点有些想要打一顿自家这姐夫。

    可终究还是不敢……

    只是连忙披上了衣服，带上了柳月刀匆匆忙忙回了衙门，不久之后，便有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孙院而去。

    有人不解，好奇这大晚上的怎么衙门的人还全出动了。

    问起。

    有衙役说了句：“莫要多问，出事了！”

    寻常人不知，他们如何不知？

    城中有道观为伏云观……

    观主为得道修士，有兴风唤雨之能，堪称为仙人……

    他曾说过。

    城中有妖，为大妖。

    恰好，便住在孙院……

    此时有人入了这院子……郭辉哪里还敢在耽搁…

    若是运气好，早些提醒他出了院子，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可若是运气不好呢？”

    郭辉沉默，却是没有回答了。

    若不是不好，那便只能等明日天亮，叫人来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