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华山,灵气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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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试锋芒

    衡山城刘府

    已是中午时分,刘府之内一切照常。

    便算是仪琳不曾去过群玉院,该发生的事情依旧一件不少,林平之依旧是拜入华山门下,做了岳灵珊师弟。

    嵩山派照旧埋伏了人手,只待刘正风奉旨以后,洗手之时,便即动手。

    刘正风虽然出其不意,拿下了大嵩阳手费斌,他立下重誓,愿与曲洋一起退隐,决不踏足中原半步。

    纵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觉得可行,奈何丁勉、陆栢并不答应,甚至将刘正风家人门徒屠戮干净。

    定逸师太仗义出手,但无心算有心,却也受了内伤,遂是带了恒山弟子铩羽而归。

    令狐冲虽见了仪琳师妹失魂落魄,却因自身缘故,也不好现身相认,只暗中蛰伏。

    如同原轨迹那般,曲洋终究难忍,在刘正风即将自刎时出手,却受了丁勉、陆栢两名高手并力一击,心脉断裂。

    索性黑血神针威名远传,倒也吓倒了众人,致使那两人迅速逃脱。

    令狐冲旁观一切,也觉心惊胆战。

    他自出道以来,也曾经历险情无数,却从未经历过如此惨烈之景。

    仅是因为派系之争,便将满门葬送,这种情景只似在故事当中,却偏偏就在眼前。

    看到此景,他心下咯噔一声,若是嵩山派当真将结交魔教的名头压给华山派,那却又当怎样?

    那种场景,前世做小黑子时他曾无数次列举过,此刻身在局中,更是不寒而栗。

    华山派就算加上厨子、医师,也不过三十人左右。

    若是真对上嵩山派,怕是并不会比刘正风好上多少。

    想到这些,令狐冲遂是更加坚定了增强自身、提高师兄弟们水平的想法。

    眼下他还是悄悄跟了曲、刘几人,却一路疾行,直来到某处山坳。

    这一追便到傍晚时分,曲、刘二人毕竟是一流高手,纵使受了重伤,脚力之快,却也让令狐冲难以跟随。

    “难不成真的无法改变?”

    黑夜之中,令狐冲四下查看,却终究是没有发现踪迹。

    体内真气流动,附加于两耳之上,霎时间,周遭声音尽受耳底,隐隐约约似有琴、箫之音响起。

    他乘风而起,随琴、箫之声前进,不多时便看到黑暗中三道黑影。

    令狐冲放慢速度,他宁心静气,便在距离人影不远处躲开,却贴在一颗青石之后。

    叮叮咚咚……

    琴、箫之音愈加清晰,却如高山流水,令人心中平静……

    纵使令狐冲不曾懂得音律,却也感觉好听之极,甚至灵魂都曾受到安抚,心下更加畅快。

    那箫音一转,却又婉转凄切,似是心中仍旧存有不愉之事,倒令狐冲心情变化。

    琴声依旧悠扬,却突发铿锵之音,似有杀伐之音,一时间,整片山林呈现肃杀之势,便是令狐冲也握紧了手中长剑。

    箫音却转而柔和,令杀意渐平,紧接着,箫音、琴音紊乱,便如七八只洞箫、七八具瑶琴一起奏乐,竟是前所未有的动听。

    令狐冲想到书中情景,念及师父师娘下场,心中更是酸痛无比。

    后日之事,虽并未发生,但他已然知晓,自然就不能任其发展,直至门派凋零、师徒尽亡。

    少时,琴、箫之音一并停下。

    “刘贤弟,你我今日毙命于此也是天数使然,只是愚兄未曾早些出手,倒连累你那一门……,唉!”

    一道声音响起,令狐冲听的分明,那正是之前在群玉院时的老者,想来便是魔教长老曲洋。

    另一道声音响起:“曲大哥,你我肝胆相照,又说这些做什么?”

    轻叹一声,曲洋又说道:“我方才听你箫音之中颇有遗恨,可是因为令郎方才……”

    刘正风轻轻点头,说道:“不错,我平时对于芹儿过于溺爱,不想到了危难关头,反而……反而……”

    他话没有说完,令狐冲却知是在说先前刘芹的事情。

    那刘芹生死关头生了畏惧,听从嵩山派号令,随陆栢、丁勉说道其父不对,乃是勾结魔教的奸贼。

    就是这一手杀人诛心,也让刘正风心如死灰,不愿再做抵抗……

    又听得曲洋说道:“百年之后,不过一杯黄土,有没有气节又有什么分别,说来也怪愚兄,虽早早伏于暗处,却瞻前顾后,倒让贤弟家属因之遭难。”

    刘正风说道:“说来还是愚弟逼迫兄长立下誓言,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哪里又能怨得着兄长,只是嵩山左掌门下手如此毒辣也是始料未及。

    “也是,这等俗人,又怎么懂得你我音律相交的情致,只以己度人,原也怪不得他们,只是连累兄长于我一同被震断心脉。”

    曲洋笑着说道:“你我也因此揍得一曲笑傲江湖,奈何往后世上再无此音,昔日嵇康行刑之时曾言广陵散从此绝响,只是广陵散虽妙,却又如何及得上你我这首笑傲江湖,却不知嵇康临死之前……”

    刘正风轻笑一声,说道:“兄长倒有执着起来了,其实世上已有了这一曲,你我更奏过了这一曲,夫复何恨?”

    “也是……”

    曲洋轻轻拍掌,却又忍不住叹息一声,他转头看向另一边,说道:“非非,我原看出令狐少侠异于常人,又心怀侠气,你跟着他便是,又何必来趟这场浑水?”

    就听曲非烟说道:“爷爷不必担心,我也没必要跟着他,等爷爷和刘公公养好了伤一切都好,到时候我门一起杀上嵩山给刘公公一家报仇。”

    青光闪动,曲洋迅速出手,一把将曲非烟拖离原地。

    就见一道黑影重重落在地上,沙石纷飞,如同飓风来袭。

    “小丫头好大口气,杀上嵩山派报仇,嘿嘿,世上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却见一道身影转出,手提长剑,杀机四溢,却正是大嵩阳手费斌。

    他之前被刘正风出奇招止住,是以心中存了恨意,纵丁、陆二人说道已是震断两人心脉,不必在追,他也仍旧不停,只一路追来,便要将其斩杀,以报前仇。

    刘正风虽已用尽内力,却仍旧挡在前方,喝道:“费斌,你已杀了刘某全家,现下刘某与曲大哥更中了你师兄掌力,命在顷刻,何苦仍要苦苦相逼!”

    “哼!”

    费斌长剑指向前方,说道:“魔教贼子,自当斩杀殆尽,若不然留着女娃子日后复仇吗?”

    刘正风欲要提气,但方才演奏之时,为求效果已用尽了最后一份力量,此刻比之寻常壮汉尚有不如,又如何能够阻止威震江湖的大嵩阳手费斌?

    就见费斌缓步走来,如猫戏老鼠一般。

    刘正风怒声喝道:“姓费的,刘正风与曲大哥落在你手上也是命数使然,但你欺辱一个女娃子,又算什么好汉?非非,快走!”

    曲非烟拔出两柄断剑,说道:“我不走,我和爷爷、刘公公死在一起,决不独生!”

    刘正风、曲洋此刻苦无内力,竟拦不住少女,被她挡在身前。

    青光闪动,剑气挥洒,四处草木尽皆折断。

    曲非烟来不及反应,便觉两手手腕疼痛,断剑已然拿捏不住。

    她低头看时,殷殷鲜血渗透而出。

    这时,费斌长剑已指到曲非烟胸口,他看着曲、刘二人冷笑道:“魔教贼子,死有余辜,曲长老,我先挖了她一只眼睛,再割她鼻子、耳朵,最后断其四肢,将其送入群玉院如何?”

    曲非烟大喝一声,便向前扑去。

    费斌长剑收回,左手食指点出,却在曲非烟腰间。

    内力传达,曲非烟便觉身体一麻,瘫倒在地。

    费斌冷笑道:“邪魔外道,便想要死也并不如意!”

    他挥动长剑,便要刺瞎曲非烟眼睛。

    “且住!”

    一声轻喝,一柄长剑斜着刺来,剑气飘荡,冷清亦然。

    费斌心下一惊,向着旁边跳跃出去,却也无暇顾及曲非烟。

    令狐冲一剑逼退费斌,俯身为曲非烟解了穴道,又起身,向着费斌作揖,说道:“费师叔,小侄这里多有得罪。”

    “华山剑法?”

    虽然只有一剑,但费斌却已知晓来者正是华山弟子,他冷哼一声,说道:“是岳师兄弟子,怎地也与魔教勾结起来了?”

    令狐冲轻轻摇头,说道:“弟子方才出手,实是为了费师叔名声,还望师叔见谅。”

    “哦,为了我的名声?”

    就见费斌长剑扬起,一股真力透出,四周草木尽皆歪斜,显然已是存了动手之意,他继续说道:“这话从何说来?”

    令狐冲默运内功,神色不变,说道:“江湖上谁不知晓,费师叔声名赫赫,若果真对于幼女顽童出手,怕不是累了师叔名声,更让嵩山派名声受累,弟子不想师叔与嵩山派声名有损,故此出手阻止,还望师叔赎罪。”

    费斌剑尖指向令狐冲,森森剑气凝而不发,却说道:“我倒是怎样道理,却原来是入了魔道,呵,岳师兄教的好弟子!”

    他声如洪钟,令人双耳发麻,立足不稳。

    令狐冲依旧一副谦卑模样,说道:“费师叔此言差了,弟子只是不想让费师叔背上杀戮幼童稚子恶名,你要杀那魔教恶徒,弟子必倾力相助。”

    曲洋已看出来者便是令狐冲,他又见费斌杀机森森,便道:“令狐少侠,我等命运使然,该亡于此,却与你无关,莫要累了华山派声名。”

    “原来是令狐冲,之前便听闻你受了魔教长老恩惠,如今看来果是投了魔教,既如此……”

    他眼中杀机显露,挺剑便刺,显然是已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他也知道,纵算是除魔卫道,杀戮幼女顽童也非英雄豪杰所为,日后若传至江湖,势必声名受累,被人看的低了,如今杀心一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剑气散出,阔剑随之刺到身旁。

    令狐冲早有准备,他长剑挑动,后发先至,与阔剑碰撞,却也觉虎口酸麻。

    心知费斌内力深不可测,他遂是不敢大意,便即宁心静神,将所悟剑术尽皆使出。

    森森寒气透出,剑气环绕三丈之内,纵山石受之,亦有痕迹。

    林木青草,亦随剑气飘荡。

    曲非烟三人已然无法靠近,只躲在远处观看。

    却见费斌声势巨大,一招一式,尽如山岳降下,难以抵挡。

    而令狐冲剑术丝毫不弱,他剑术展开,便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与费斌拆了数十招,却始终不曾使两剑相交。

    见到如此情景,刘正风亦是有些惊讶,他念及前日仪琳复述战斗,奇道:“前番便闻令狐师侄侠名,却不曾想内力、武功竟至于斯,可是这般剑术却也远不如田伯光那个淫贼,难不成……难不成……”

    他心下惊讶,纵使他全盛之时自己出手,却也不会比费斌好上许多,更做不到数十招之内击败对方,可是那个田伯光当真那样厉害?

    曲洋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他轻轻摇头,说道:“田伯光武艺比之大嵩阳手尚有不如,只是这位令狐少侠重伤之后似乎大彻大悟,内功、剑术勇猛精进,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边他二人心中惊讶,另一边费斌亦是惊骇不已。

    要知他为嵩山派第四太保,一身武艺已然登峰造极,放眼江湖,也算一流高手。

    若是全力以赴,纵精兵千百亦不足为惧,却不料百十招过去,亦拿不下华山首徒。

    心中愤怒之余,剑上之力陡然倍增,青光闪动,仿若中岳嵩山盖压而下。

    剑气飘逸,数丈之间,已是站不下人。

    亏得令狐冲内功已然有成,混元一气,仿若清浊之力覆盖全身,使得他虽守压制,终不至于被压垮。

    周遭剑气弥漫,令狐冲长剑左拦右挡,有些是华山剑法,有些却是他行走江湖时学到的。

    但他眼下心无旁骛,只专注于费斌剑气所至,倒恰将自身剑术发挥到了极致。

    沙尘弥漫,剑气四溢,令狐冲所处空间已是越来越少。

    无论是曲洋还是刘正风都能看出,再有五十招左右,令狐冲势必落败,到时候……

    忽然,幽幽胡琴之声传来,琴声凄凉,却似能勾动别人心情,使心中生起诸多凄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