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华山,灵气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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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千里送行

    庙内

    木高峰正要震断二人心脉,再慢慢进行炮制,骤然觉得庙外声响,心中不由一惊。

    前番,他趁着余沧海不备,将林家夫妻带走,为的就是得到那个辟邪剑谱。

    眼下听到声响,自是以为事发之后被余沧海找来了。

    但听到是华山派弟子,他心中也是一凛,之前他曾与岳不群交过手,也着实被那紫霞神功吓了一跳,此刻自然不想面对。

    反手一掌推开窗户,木沧海又喊道:“木某有事在身,恕不奉陪,还望贤侄告知岳老兄,便说改日来塞北玩玩,木某定当扫榻相迎。”

    他虽有心给那夫妻一人一掌,却听的来人呼吸均匀,身形轻快,心知是个内家高手,所以不敢再留。

    听得脚步声渐远,令狐冲方才叫了曲非烟,来到破庙之中。

    夜色已深,庙内又无蜡烛灯火,看起来黑沉沉的,只隐约能看见两道人影斜躺在废石朽木处。

    他们呼吸甚是粗重,身上似乎受伤颇多。

    令狐冲也知那两人因果,遂是心下暗叹江湖纷乱,他拱手作揖:“小侄华山派令狐冲,现已跟平之师弟有同门之谊,在此拜见林伯父、林伯母。”

    林震南行走江湖,自也知道令狐冲是华山门下出类拔萃的人物,往常他想要结交,也是没有门路,这时自不敢大意,便要还礼,却觉身体各处剧痛,不由叫出声来。

    敏锐察觉到林震南受伤颇重,令狐冲身影一闪,便即贴近,他右手放在林震南后心,一股绵力随之涌入。

    真气涌入身体,林震南顿觉精神百倍,仿佛先前的疲惫并不存在。

    林震南实力虽然平平,却也知那股内力来之不易,要比自己高明许多,他又听到来者与林平之已是同门,心下更是喜悦。

    “多谢了,少侠。”

    林震南先是道谢,然后却又问道:“老朽夫妇重伤在身,请恕不能还礼。我那孩儿平之当真是拜在了君子剑门下?”

    他说到最后时,声音发颤,显然是情绪颇为激动。

    令狐冲一边输入内力,一边说道:“是的,林师弟现下已跟随师父左右,方才师父还为了伯父下落与余沧海激战,只是不曾料到伯父伯母却在这里。”

    “好!好!!好!!!”

    听到林平之果然拜入华山派,林震南也是大为欣喜,他一声高于一声,似乎将平生所有力量都发挥了出来。

    “咳咳!”

    因是过于喜悦,羸弱躯体难以支撑,他竟一口咳出血来。

    “震南!”

    令狐冲当下潜运内力,为之疗伤续命,他又说道:“伯父先前受伤不轻,切勿过分大喜大悲,少时我师父过来,自有你们父子相见。”

    “唉!”

    叹息一声,林震南又道:“不敢有劳少侠耗费内力,只是林震南手筋脚筋已断,更被青城派的恶贼连番折磨,便算活了……也不过废人一个,少侠,你若见了平儿……”

    令狐冲心中知晓他存了死志,他却不想听对方遗言,忙道:“身残未必便是无用,伯父难道愿将一门血仇尽数丢给林师弟,任他一人悲苦的活在世上?况且伯父重伤,未必便没治了,小侄听说开封有一名医,唤作杀人名医平一指……”

    不需等到令狐冲说更多的话,林震南只是听到平之便身躯一震,只说道:“虽然如此,只是有劳少侠了。”

    众人再不说话,屋内便只剩几道呼息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岳不群的声音:“也不知平之父母被带到了那里,咱们去那破庙暂且看看。”

    令狐冲当即精神一震,叫道:“师父,师父!”

    就听得一道声音走来,喊道:“冲儿,是你吗?”

    声音之中,蕴含喜色。

    令狐冲忙是回应道:“是弟子。”

    时天色渐明,已能看清人影。

    岳不群几步走来,却正看到一个少女无神的坐在废墟当中,再往后便是一男一女,皆是四五十岁年纪。

    他的大徒弟令狐冲正将右手贴在男人身上,似乎是在助他运气聊伤。

    见这个大弟子尚且活着,岳不群也是松了口气,他轻轻点头,又看向那两个人。

    林震南见是岳不群,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脚筋已断,却终究站立不起,只是拱手道:“岳先生,不才林震南,敢问我那不肖子平之可是拜入岳先生门下?”

    “竟是林总镖头夫妇!”

    听到是林震南夫妇,岳不群也是喜悦万分,他几步走来,右手搭在林震南脉搏上,说道:“说来惭愧,事出仓促,未等平之拜过二老征求同意,我便允了他拜师请求,还望林总镖头莫要怪罪于他。”

    “哈哈,岳先生哪里话来。”

    虽然身形憔悴之极,但林震南依旧兴奋的浑身发抖,他说道:“平之能拜入先生门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又能说什么怪罪。”

    说完,又对着旁边王夫人说道:“夫人,你听到了吗,我们平儿拜入了君子剑门下。”

    “听到了。”

    王夫人出生于洛阳金刀王家,自有江湖儿女的豪气,她也朝着岳不群说道:“多谢岳先生不器小儿愚钝,愿收作弟子。”

    却见岳不群眉头微皱,他丢了林震南,又将手搭在王夫人手腕之上。

    过得一会儿,终于叹道:“不料青城派竟如此歹毒,竟将你两人折磨至斯,好好疗养虽仍能恢复,但要如常人那般恐怕极难。”

    又叹一声,岳不群取出一个火箭炮递给令狐冲,说道:“冲儿,你去把其他人叫来,我为林总镖头夫妇稳住伤势。”

    令狐冲依言接过,他来到庙外天井,却取火折子将火箭炮点了,向上掷出。

    “砰”一声爆炸,烟花四散,却又在天空中汇聚,化作一把银白色长剑。

    做完这些,令狐冲重新又回了庙内。

    就见师父运转紫霞神功,紫色烟雾生成,将林氏夫妇笼罩。

    少时,岳不群收功站立,说道:“性命无碍,只需不断疗养,终归不是没有复原之术。”

    那两人连忙称谢,岳不群却又转头问道:“冲儿,我之前听恒山仪琳说道你命丧青城派之手,怎么你却似毫发无伤,还跟林总镖头待在一起?”

    令狐冲微微思索,当下便将这几日的事情讲了。

    只是他向来知道师父痛恨魔教,便将救助曲洋那段隐去不谈,只说莫名苏醒之后,便在深山老林之中,之后是莫大先生拜托他将这少女送到洛阳。

    岳不群看了那少女一眼,觉得眼熟,然后便想起在金盆洗手大会上见过,他猜测那人是刘正风后人,因莫大先生不愿师弟一门绝后,所以了遣自己弟子想送。

    轻叹一声,岳不群心中也为刘正风可惜,他便说道:“既是莫大先生有令,你便去一趟吧。”

    他踱步过来,又将手搭在令狐冲脉搏上。

    感受到令狐冲内力汹涌,岳不群亦是喜不自胜,他微笑道:“看来你倒是因祸得福,竟然内功大成,不错,不错。”

    突然听的脚步声接近,却有声音喊道:“师父,您老人家是在里面吗?”

    岳不群听出是高根明的声音,便回应道:“是我,你且进来吧。”

    高根明进来庙中,也看见了大师兄,他心中固然欣喜,却仍旧先向师父行礼,然后才来到令狐冲旁边,说道:“大师兄,你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

    令狐冲微笑着点头,说道:“运气好些,总算是活下来了。”

    高根明点点头,便就站在令狐冲身边,不再言语。

    又过得一会儿,劳德诺与陆大有一起进了破庙。

    陆大有本以为大师兄死在回雁楼上,心中一直抑郁,此刻陡然看到大师兄自然是大喜过望,他顾不得向师父行礼,便直接冲过去抱住令狐冲,大喜大叫。

    接着,梁发、施戴子、陶钧、英白罗、岳琳珊以及林平之等先后赶到。

    看到父母尚在,林平之亦是大喜过望,一边叫着“爹爹,妈妈”,一边走了过去。

    师兄弟们则是围到了令狐冲身旁,显然是以他为首。

    岳琳珊也在令狐冲手腕上轻轻一握,说道:“大师哥,你……没事吗?”

    她似是为令狐冲担足了心,此刻乍然相逢,却终究忍耐不住,哭出声来。

    令狐冲灵魂有所变化,固然对于小师妹没了那种男女情谊,却仍旧是把她当作亲妹子一样,便即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总算无事,还因祸得福,内功有所进境,下次见了田伯光和青城派,总不能让他们好过。”

    “别……别……”

    听说令狐冲有心跟青城派为难,岳琳珊当即吃了一惊,她擦擦眼泪,说道:“余观主摧心掌杀人不见血,我就曾见他杀过很多人,你可别……”

    就听岳不群叹口气,说道:“我原想说冲儿不应与侠义道为敌,只是平之既已加入我华山派,我为师长,自当为其考虑,青城门这么冤家……恐怕终是要结下了。”

    另一边,林平之问过了父母,他向着令狐冲走近两步,突然跪下,说道:“大师兄,感谢你救了小弟父母,小弟无以为报,日后大师兄如有差遣……”

    他话没说完,令狐冲便扶住了他双手,说道:“林师弟,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

    林平之被他强行扶起,却仍旧感激不尽。

    见这一副和睦景象,岳不群轻抚胡须,他又对着一旁劳德诺说道:“德诺,根明,你二人到城中雇一辆马车来。”

    那两人依言而去,岳不群又对林震南说道:“林总镖头,贤伉俪受到暗伤着实不小,不若随我到华山一去,岳某虽不敢说让你们完全恢复,却也能让贤伉俪减少伤痛。

    “再者,想来余沧海也不会就此罢手,你二人若在华山,料他不敢怎样放肆。”

    那夫妻两个遂是应下,又叹道:“想余沧海那等高人,原是不必贪图什么辟邪剑谱,呵呵,若真有这种东西,我林家又岂能受他欺辱。”

    岳不群点点头,也说道:“江湖纷争,向来如此,以他们修为,原是不必如此,可叹……余观主、塞北名驼这等高手……”

    他气度非凡,倒似是真的没有将那辟邪剑谱放在眼里。

    少时,劳、高二人回来,众人协力将林家夫妇送入马车,便准备赶回华山。

    令狐冲却是退后一步,说道:“师父,弟子受人所托,要去往洛阳一趟,还请师父恩准。”

    岳不群轻轻点头,说道:“江湖之人,向来讲究信义,你既是应下,那便去吧,只需记得一路小心,完成承诺也需早些回去,勿要让我与你师娘担心。”

    令狐冲点头,应道:“弟子晓得。”

    但岳琳珊却有些不乐,她忙是挥手道:“爹,大师哥要去洛阳,我能跟着一起吗?”

    岳不群轻叹一声,说道:“现下里,江湖风波再起,你大师哥自保绰绰有余,但要当真加上你,可就不好说了。”

    岳琳珊扮个鬼脸,说道:“我才不怕呢,再说,大师哥武功比我也高不得许多。”

    令狐冲倒是轻轻拍了岳琳珊肩膀,笑着说道:“小师妹,不要担心,我此去是为了承诺,到了便回,说不定还要在你们前面回到华山。”

    岳琳珊虽有些不愿,但终究没有坚持,只将一些碎银子交于令狐冲,便随父亲一起走了。

    最终,破庙之中便只剩下了令狐冲与曲非烟。

    曲非烟依旧一副呆滞模样,可见打击颇大。

    令狐冲叹息一声,便与她一同踏上去往洛阳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