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云陷落
繁体版

春生·草木心

    新的学期,春寒正浓。

    开学第一天,洛清许没有来学校,班上又大规模的换了座位,何利和一个女生坐在第一排,云荒则把桌子拉到最后一排和一个不爱说话的男生做同桌。

    老师发了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班上成绩排名有些变化,萧依霖仍旧断层第一,云荒的排名靠近了班级前十,洁柏和横岭也进步很大。

    高三年级又投入了紧张的复习,云荒总是看向萧依霖的背影,他旁边的桌子空着,开学一周,洛清许没来学校。

    班上的氛围和从前很大不同,每个人都那么匆忙,所有人都变得疏远和客气,仿佛都意识到高考之际,分别来临,而开始好好相处。

    云荒看到胡曼青,想起上学期放假那天,她用冷水淋她,也装作没看见她,李小红也不再如同从前,跑到她身旁嘲讽。

    走廊上不再一下课就聚集一堆学生,放学后,总有一帮人先冲出教室,跑去食堂。

    周末,高一高二年级开学了,学校一下子热闹起来。气温还是很低,但不久,大地就开始回暖。

    云荒跑到学校后山,艾草株发了新的芽,这让她心情变得愉悦,过不久,天气就会变好,阳光会穿过树林,在空间透出道道光芒。

    第二周,洛清许回了学校,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偶尔看看云荒,偶尔和别人说两句话,然后安静的坐在座位。

    但有时候,他晚自习提前一节课和萧依霖离开教室,有时候,云荒看向他,会看见他脸上好像有伤。

    一天中午,云荒在座位上做作业,她旁边放着小鲸鱼笔记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云荒,你很喜欢小鲸鱼吗?”

    云荒回头,洛清许站在后门口,她下意识抬手按住笔记本,“随手买的,”

    洛清许走到身旁,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发夹,“这个送给你。”

    云荒看向他,他额头带着淤青,手上拿着一个小鲸鱼发夹,蓝白相间,十分好看。

    她握着手,“你,”

    “我走了。”洛清许把发夹放到她的作业上,起身走到后门口。

    云荒转身看着他,“洛清许,你去哪?”

    洛清许靠在门方上,“我请假了,过些天回来。”

    刚回来又走,云荒垂下眼眸,“好吧。”

    洛清许离开后,云荒把小鲸鱼发夹放进书包。

    她看着笔记本,那张枫树叶成了一张书签,写着他的名字。

    恍然间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认识他这么久了。

    两天后,学校组织了联考,成绩单上,她的排名又向年级前十靠近了些,这种正向反馈给她鼓舞。

    周而复始的每一天,在教室、食堂、宿舍穿梭。

    天气逐渐暖和,远山的色泽开始鲜艳,洛清许又回到学校,他还坐在萧依霖旁边,云荒在后门口,远远的看着他。

    课间操回来后,云荒坐在凳子上,靠着墙壁。

    “同学,我找洁柏。”

    云荒回头,一个人站在后门口,他双手捧着一盆栀子。

    “同学,我找洁柏。”顾渝栀重复。

    “你等会,”云荒走到后排空位,“洁柏,有人找你。”

    洁柏回头看向后门口这边,她双目含笑的走下来,顾渝栀递出花盆,“洁柏,这个送你。”

    洁柏看着栀子,“你买的?”

    顾渝栀,“从我家搬来的,好看吧!”

    洁柏接过花盆,“好看,谢谢!”

    顾渝栀,“高考快到了,它也快开花了,你加油哦。”

    洁柏笑,“你也加油。”

    顾渝栀挥手,“嗯,拜拜。”

    “拜拜,”洁柏抱着花盆走回座位。

    教室后排一阵喧嚣,“哇……”

    云荒回到座位,洁柏把栀子花盆放到窗台,她从抽屉拿出水,认真的给栀子浇水。

    洛清许回头看了一眼云荒,云荒收回目光,开始做错题笔记。

    过一会,洛清许走下来,云荒身旁的男生走出教室,云荒看着洛清许,他又盯着桌上的小鲸鱼笔记本,“云荒,能给我看看你这个笔记本吗?”

    云荒伸手盖住笔记本,“这是我放钱的。”

    “放钱?”洛清许坐到云荒同桌的凳子上,“给我看看你放了多少钱了。”

    云荒,“我先存着,等你回学校高考的时候,请你吃饭。”

    洛清许像是在笑,他往后门口看了一眼,“云荒,有人找你。”

    云荒回头,走廊上空荡荡的,她意识到什么,转过身,洛清许拿着小鲸鱼笔记本,翻到第一页。

    他看着枫树叶,云荒看着他,忙伸手将笔记本拿回来。

    脑袋里思绪万千,却说不出话,上课铃响起,洛清许起身,“云荒,你的发夹呢?”

    “放着呢,”她把笔记本放回书包,洛清许走回座位,她看向他的背影,从书包里摸出发夹,把刘海掀到一边,别上发夹。

    她的暗恋被她暗恋的人知道了。

    从什么时候呢?

    在她看着玻璃窗上的他发呆,他回头看着她笑,在她端着水杯从他身边走过,差点把水洒到他身上,他说知道了,或者在她给他创可贴,他说云荒,过来点,然后把创可贴贴在她的脸颊,在她把他喝过的水喝了一口。

    还是在他第一天到学校,云荒看着他,惊呼一声跑走……

    放学后,洛清许没有离开教室,云荒低着头写字,视野的边缘,一个身影站在身旁。

    云荒停笔,洛清许坐到旁边,“云荒,你以后看到小鲸鱼发夹,会想起我吗?”

    她不会忘记有个男生,他曾经保护过她,他告诉她要保护好自己,他送她回学校,让她开心点。

    云荒看向洛清许,不久就会离开这里,却不知道过多久才会忘记他。

    她想问,那你呢,你会忘记我吗?

    没等她问,洛清许突然抬手捂住口鼻,“我出去一下。”

    云荒拉住他,“你怎么了,”

    他站起来,手掌中滴落一滴血,云荒从抽屉拿出纸巾,“你又流鼻血了,你,”

    “我没事,不用担心。”洛清许拿着纸巾,走出教室,云荒跟在他身后。

    “洛清许,你在教室等等我。”云荒跑下教学楼,朝着后山跑去。

    洛清许因为打架,打出内伤了吗?他和谁打架了,为什么要打架,可是他今天脸上都没有伤。

    云荒跑到山顶,摘了新发出了艾叶,跑回教学楼,一直跑到五楼。

    洛清许站在走廊上,他面颊湿润,水珠从侧脸滑下,云荒走上前,他看向她,“你跑去哪里了?”

    云荒累得捂着胸口,“你等我会,”

    洛清许走进教室,坐在后排,云荒拿着水杯,走到厕所打开水龙头,她把艾叶泡在水杯里,将沙土洗干净,走回教室。

    又到饮水机接了热水,走回座位。

    一个男生问,“云荒,你泡的什么?”

    云荒看向他,“植物的叶子,身体不好可以多喝点。”

    她把水杯递给洛清许,“你喝这个,以前我身体不好,外婆就用它泡水给我喝。”

    洛清许,“这是什么?”

    云荒,“一种植物的叶子,”

    洛清许接过水杯,捏起一片艾叶,“可以生吃这个叶子吗?”

    回忆袭来,她曾经说自己是食草动物,“我以前也生吃这个叶子。”

    洛清许将艾叶放进嘴里,咀嚼着,他皱眉,“这个真的能吃吗?”

    外婆种草园的植株,可都是有药用价值的。

    云荒,“没毒的,放心吧,”

    洛清许喝了一口热水,把艾叶咽下,“云荒,如果我离开你了,你会想我吗?”

    为什么总是问这种问题呢。

    云荒,“你会去哪里?”

    洛清许沉默着,像在思考,“如果我离你而去,就像小鲸鱼游回了海里。”

    云荒,“那你会游回来吗?”

    洛清许笑着从凳子上起来,他走到她身后,摸了摸她的头顶,“好好学习,云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