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红楼多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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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娇杏的秘密

    周瑞家的坐在绣布脚凳上,边抹泪边念叨,也不知道会审结束了没有,结果怎样。

    王夫人捻着佛珠,劝解道,官府都会审了,想来冷水寒是冤枉的。

    周瑞家的又说想去衙门看看,王夫人摇头不许,提醒道,老太太都发话了,就当府上没这个人,不能再败坏国公府的名声。

    这时,常在后门顽耍的小丫头在厅外喊道,周大妈,周大妈,寒哥儿回来了。

    周瑞家的闻言,忙向王夫人辞别,回到自家院中。

    一进屋,没看到人影,先是一惊,接着听到卧房有动静,又走进房,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冷水寒正给她手指上药。

    再一瞧那女子的模样,不是娇杏又是谁。

    周瑞家的立刻变了脸色,不喜道:“天杀的孽障!你把她带回来作甚?”

    “苦头还没吃够?这要传出去,便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冷水寒没有搭话,仍专心抹着药。

    周瑞家的气急,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手捏住冷水寒的耳朵,使劲拧着转圈儿。

    “你要是想讨婆娘,嫌你娘远,操办不了,你和我说,我厚着脸也从太太那里讨个清白的丫鬟过来,何苦招惹这不检点的狐媚子!”

    “姥姥,快松手!”,冷水寒没有防备,吃痛得很,忙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你晓得就好!”,周瑞家的松开手,接着道:“还不快……”

    “我晓得贾世伯死前为何要指着娇杏了!”,周瑞家的话还没说完,冷水寒就道:“贾世伯这是在托我照顾杏婶!”

    周瑞家的只觉两眼一黑,要昏倒过去,这孽障,真真没救了!

    不等周瑞家的发作,院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喊话道:“寒哥儿可在?”

    冷水寒一面朝外走,一面应道:“在,在!”

    喊话的人是贾政的清客相公詹光。

    詹光见到冷水寒,亲热地拉住他的手,笑道:“老爷方才收到柳爵爷的书信,得知寒哥儿替他解了围,高兴得很,请你过去。”

    两人客套一番,冷水寒随詹光来到贾政的书房。

    书房里,除了贾政,贾宝玉,贾念真也在。

    贾政先是让贾念真给冷水寒磕头赔不是,然后解释道:“念真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受了吴德的蛊惑。吴德说,要救娇杏,只能把下毒的事往你身上推。”

    冷水寒只是笑笑。

    接着,贾政又让贾宝玉给冷水寒行礼道谢,继续道:“本该我向你行礼,但我是长辈,怕损了你阴德。往后啊,你在府上,不必以奴仆自居,老太太那里,我差人打了招呼,说请你做了幕僚。”

    最后,贾政让贾宝玉和贾念真离去,示意冷水寒落座,才低声开口道:“那吴德,先前是义忠亲王老千岁府上的门客,后来才到雨村那里做了管家。”

    “这案子,想来是天家人内斗,凶险得很,三司都不好查下去,你也莫要再掺和。”

    冷水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片刻后,贾政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面色古怪道:“听说你把贾夫人带回来了?”

    冷水寒不语,算是默认了。

    “这哪里像话!”

    “贾雨村是你世伯,他尸骨未寒,你就是再混账,也不能对他夫人行那苟且之事!”,贾政气的拍桌,恼道。

    “政老爷有所不知”,冷水寒缓缓开口,正色道:“贾世伯最后的遗愿,就是托我照顾杏婶,我又岂能因为顾忌闲言闲语,让贾世伯死不瞑目。”

    “我和杏婶之间,是清白的”,冷水寒补充道。

    “唉!”,贾政闻言,叹息一声,道:“雨村生前,为民劳忧,没想到竟还有一副柔情心肠!也是为难你了。”

    “不过,你和贾夫人共处一屋,总归不妥”,贾政话锋一转,转而说道:“念真如今住在西北偏院,你把贾夫人送来,也好让人母子团聚。”

    “理应如此”,冷水寒应了声,继续道:“待杏婶好些,我便送她过去。有件事,还请政老爷再费下心。”

    “何事?”,贾政问道。

    “自从杏婶进了衙门,就像变了一个人,痴痴傻傻的,连人都认不得。我听詹光说,政老爷和柳爵爷是世交,想劳烦政老爷打听打听,杏婶在步军统领衙门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个好说,我修书一封便是”,贾政见冷水寒所提之事,不足挂齿,笑道:“怕是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惊吓所至。”

    当晚,贾政就收到柳爵爷的回信。

    信里同样说是受刑惊吓所至。

    冷水寒得知回信内容后,一个人坐了很久。他取下腰间的荷包,那是娇杏亲手缝制,上面的“寒”字,精巧又好看。

    次日,不用再做奴仆活计的冷水寒,一早来到步军统领衙门大狱。

    这次他不是犯人,一面慢悠悠走着,一面打量眼前的牢狱大院。

    院中有一株老槐树,粗壮的树干上长满疙瘩,春还未到,老树只剩下些枯枝败叶,几只乌鸦栖息在枝上,不时怪叫两声。

    冷水寒找到相熟的差爷,先是道谢两句,然后塞了张银票。

    差爷很懂的看向冷水寒,道:“冷公子可是有事要问?”

    冷水寒点点头,走到僻静处,差爷也跟了过来。

    “差大哥,实不相瞒,那日和我一同入狱的小娘子,如今痴痴傻傻的,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了大夫也瞧不好,还望差大哥告知一二”,冷水寒问。

    差爷回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搓起了手,犹豫道:“这……”

    冷水寒见状,赶紧又塞了张银票。

    “冷公子是自家人,外人我是断不会讲的”,差爷凑到冷水寒耳边,压低声音道:“衙门啊,有衙门的规矩,牢狱也有牢狱的规矩。”

    “赵统领,是这衙门的规矩,赵统领的远亲钱牢头,是这牢狱的规矩。”

    “这大狱里,净是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儿,女犯极少,颇有姿色的更是难寻。那小娘子,刚进来,就被剥了衣服,裹进毯子里,送到钱牢头的班房,享用一番。既然开了头尝过味,哪还有闲下来的道理……”

    “你也尝了?”,冷水寒忽然笑了。

    “嘿嘿”,差爷不再作答。

    离开步军统领衙门,冷水寒没有回贾府,而是来到了枕菊新馆。

    这座宅院,已经空无一人。

    西边的厢房里,仍有猪脚声传出。

    杀猪需要磨刀,杀人也是。

    ……

    贾府,荣禧堂。

    贾政正在用饭,小厮忽然喘着气跑进来,高声喊道:“宫里夏老爷降旨来了!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