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红楼多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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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还泪?还尿!

    听到冷水寒提起他母亲,和娇杏一样,也是丫鬟出身。林黛玉就信了三分,停下脚步。

    接着又听到他的叹气声,转回身后,看见冷水寒眼底神色黯然,就全信了。

    想来是误会他了。

    “好没意思”,林黛玉哼了声。

    冷水寒听了,笑道:“坐下罢,我给你看看。”

    两人坐回雕漆花梨桌前。

    贾宝玉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

    “把手给我”,冷水寒望向林黛玉,道。

    “你是要把脉?”,贾宝玉忙问,不等冷水寒回答,又朝里间喊道:“晴雯,快取帕子来。”

    不一会儿,晴雯从里间摇摇摆摆走出来,将帕子递给贾宝玉后,也坐在桌前,好奇地凑起热闹。

    林黛玉有些羞赫的抬起胳膊,捻了捻袖口,将手放在桌上。

    贾宝玉忙用帕子盖住。

    冷水寒不满的撇了眼贾宝玉,装模作样的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搭在林黛玉手腕上。

    他当然不会把脉。

    “是咳嗽厉害了些?”,冷水寒问。

    林黛玉脸上红彤彤的,点了点头。

    “不要拘谨,你脉相跳得太快了,我看不好”,冷水寒闭目片刻,开口道。

    “这可如何是好?”,贾宝玉急道。

    “这样罢,我讲个故事你听,你别再想把脉的事”,冷水寒望向林黛玉,轻声道。

    “嗯”,林黛玉微微应了声。

    “以前啊,天上有一条灵河,灵河边有一株草,有一位侍者,常常浇灌这株草。”

    “慢慢地,这株草生了灵智,开始修炼,成了一位貌美的仙子。”

    冷水寒讲了起来。

    “有一天,仙子得知,那位浇灌她的侍者,要下凡历劫去……”

    讲到这里,冷水寒停了下来。

    “然后呢?”,贾宝玉才听了两句,正起劲儿,问道。

    “仙子想了想,打算也要跟着下凡去。她想着,那侍者的浇灌之恩,无以为报,下凡后,她就用一生眼泪来还。”

    冷水寒继续讲着。

    “好一个情深的仙子!”,贾宝玉面露倾慕之色,叹道:“世间竟还有‘还泪’这种奇闻!”

    说罢,贾宝玉又猛拍大腿,惊道:“是了!是了!我就是那侍者,林妹妹就是那株草,不然为何常常在我面前流泪呢?”

    听到此处,林黛玉双目微微泛红。

    这时,冷水寒话锋一转,骤然道:“这仙子,竟上了那侍者的老当!”

    他接着道:“原来,根本就没有浇灌之恩,只是那侍者,喜欢在灵河边撒尿罢了。”

    “你要死!”,晴雯闻言,啐骂道:“好好的故事,讲成这样!”

    林黛玉也是破涕而笑。

    “要我说,还甚么眼泪,不尿他一脸就算好的!”,冷水寒还在讲。

    林黛玉笑弯了腰,乱颤不止,手腕早就移开了。

    贾宝玉则是目瞪口呆,满脸的难以置信。

    冷水寒站起身,挥了挥衣袖,对林黛玉道:“没什么病,以后少吃些药,多笑笑。”

    说完,冷水寒就走了。

    “真是个怪人”,晴雯望着冷水寒离去的背影,嘀咕道。

    ……

    冷水寒离开绛云轩后,来到荣禧堂。

    方才接旨时,政老爷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想来其中有他不知晓的门道。不妨问问看,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贾政正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瞧见詹光进来,问道何事,詹光说冷水寒来了,在外堂侯着。

    贾政闻言,并未起身,继续将书信写完,吩咐詹光去趟王府,把信函交给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随后,贾政来到外堂。

    道了两句不冷不热的喜,贾政便问:“你有何事?”

    冷水寒也不拐弯抹角,开诚布公道:“政老爷平日里,对我照顾有加,若是老圣人这封敕旨,给贾府带来难处,还请政老爷直言。”

    贾政闻言,抿了两口茶,神色平静下来,将朝堂上新党之事,昌明派、隆盛派、骑墙派盘根错节的状况,前前后后讲述了一番。

    接着又叹道:“老圣人的隆恩,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啊。”

    “政老爷是隆盛派?”,冷水寒问。

    “我把元春送进宫里,给隆盛帝做女吏,你说,我是哪一派?”,贾政苦笑道。

    “老圣人早晚会驾鹤西去,贾府为以后打算,站在隆盛帝这边。你如今却得到老圣人赏识,你叫我如何是好,叫元春如何是好,隆盛帝必然会对她心生间隙啊!”

    “政老爷觉得,老圣人傻吗?”,冷水寒又问。

    “可不敢妄言!”,贾政忙道。

    “政老爷认为,老圣人是想借我之名,再次推行新法。可第一次推行新法,老圣人就吃了大亏,废太子不说,还禅让了皇位。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圣人会傻到再次推行新法?”

    “这次可没人给他挡刀!”,冷水寒沉吟片刻,说道。

    “那老圣人,为何要封你‘义忠仆’?”,贾政面露思索之色,反问道。

    “政老爷先前说,第一次推行新法失败后,新党魁首黄阁老被凌迟,新党就此势弱。旧党从而顺利推举隆盛帝登基。既然新党已经势弱,那为何老圣人还能把持朝政,隆盛帝只有听训的份?”

    冷水寒以问代答,继续问道。

    “这……”,贾政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想不明白。

    “恕我直言,大齐开国已经有百余年,王公勋贵多是武将之后,只知贪图享乐,一代不如一代。比如政老爷你,贵为国公门第,却只落得个区区工部员外郎,那理国公之孙柳芳,也只是步军统领衙门里一总兵,连统领都没捞上。”

    “依我看,旧党势大,不过是爵位唬人,纵然有高品,也都是些闲职。新党势弱,无非是韬光养晦,通过科举一途,入仕的寒门子弟,虽然无爵,比如那刑部杨侍郎、都察使王永吉,可都是朝堂运转的实权文官。”

    “只有这些实权文官,对隆盛帝阳奉阴违,老圣人才能继续把持朝政。与其说是老圣人要推新法,不如说是新党挟裹了老圣人,要推行新法。”

    “啊?”,贾政大为震惊,失声道。

    “我想,新党不仅要推行新法,还要换新天。他们既然能够容忍,旧党推选隆盛帝登基,自然认定这是个傀儡皇帝,不值得一争。”

    “贤侄的意思是,新党已成燎原之势,贾府也要改换门庭?”,贾政神色愈发惊慌,对冷水寒的称谓,都改成了贤侄。

    “不”,冷水寒摇了摇头,正色道:”政老爷把女儿都送给了隆盛帝,还是个国公世家,便是倒向新党,也是新党里的异类。”

    “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冷水寒顿了顿,接着道:“政老爷大可修书一封,送入宫中,交给贾女吏,说我冷水寒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和贾府一样,都愿为隆盛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番得老圣人隆恩,也是无奈之举,只为卧底新党。”

    “你这一面之词,纵使我女儿信了,隆盛帝如何肯信?”,贾政不由得气问道,伸手拍响了桌子。

    “交个投名状便是”,冷水寒淡淡道,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哪来的劳什子新法!

    什么摊丁入亩、什么火耗归公、什么一体纳役,全是照搬雍正时期的改革!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工夫。

    那操控新党的人,就是潜伏在暗处的穿越者!

    放那场火的人,指使吴德毒害贾雨村的人,伪装成天家内斗的人,我倒要看看,在我真老六面前,你个假老六,还能躲到何时?!

    不过,新党的新法,毕竟有利于民,倘若我与新党为敌,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反派?

    等等,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冷水寒又是一番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