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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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婚》连载 38

    晚上,乔教官躺在他的小楼的床上沉思:这算不算跟她挑明了关系?他的军级使他在军区小院里得到一套二层小楼,不算很大,但是静谧。院子里有十栋这样的房子,专门安置首长及其家属,门岗有卫兵二十四小时值守。但凡这种闲人免进的地方,方圆一公里都威严肃静。乔梁睡在这个不被打扰的地方,满眼都是绿色,绿的士兵,绿的树,绿的车,绿的爬墙虎,让他多少年来心如止水。他的生命也是那些绿巨人给的,当年地震中的孤儿,被解放军军团收养,在绿色营养的滋润下,他成长为一名年轻的军官,除了报效国家,扎根军营,他曾心无旁骛。

    确切说,是在妙龄的时候,会晤女青年的机会很少。但他心甘情愿自己被耽误终身,因为他享受这种孑然一身的军绿色的生活。然而最近,他的心动了,他的目光总是被小白牵着走,洗脸水里都有一个她的脸。不一样的她,触动了乔梁不一样的心。

    调查到她是一位离了婚的女性并有一个十来岁的儿子并不难,他第一时间为她的单身身份激动不已,他才不在乎离过婚呢,他目标明确:单身追求单身即合法。

    雨晴躺在酒店床上,虽然很困但撑着精神不让自己马上睡着,她在想,乔教官为什么给我剥虾?是让我把身体吃壮一点在训练中好好表现?刘总又为什么给我开了免费洗衣服的优惠条件?想让我多写几张字?还是说他们有一点看上我了?我可对谁都没有多加留意过。

    她朦胧地睡去,第二天听着早起的铃声照旧去训练,但是在晨跑的操场上第一时间看到了乔教官。雨晴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有点别扭,但她也不相信莫名其妙就被人爱上了,于是她干脆把这当作一种普通的好感,顺其自然地跟乔教官打招呼。

    乔教官的原则性使他对于小白的欣赏,并不会在训练中徇私情。他的亲自下场完全是看腻了监控器,而要手把手地教一教这个可塑之材。在众多的女学员当中,她真算是块材料了。

    晨跑开局过后,今天上午的训练科目是轮滑。领队发给大家头盔、护具和鞋,全副武装以后身上闷热,没动呢先出了汗。教官亲自演示了动作,后面就是学员们放开胆子上场练习了。

    乔教官此时强调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纪律:“记住,你们都是初学者,动作还不熟练过关,身边同伴摔倒了是没有能力把她拉起来的,如果好心伸手只会让自己也被拽倒,最好是马上离开,以免被拌倒。”

    雨晴穿戴整齐站起来走了几步找感觉,元子四、五岁时上过轮滑课,她陪着滑过一个夏天。再往前追溯,她自己二十岁出头,在月坛的滚轴溜冰场,朋友们玩过一阵子。快十年了吧,她没再穿过旱冰鞋,今天重新穿着它站起来走,不会摔倒,但跑不起来。

    乔教官穿着皮靴走过来,拉起小白戴着手套的小手,她戴着手套的手躺在他的大手掌里还小一号呢。雨晴按照教练教的姿势,弯腰弓背屈膝前行,一只手被乔教官在前面拉着,渐渐滑出了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好像一骑绝尘,成了后面人眼中的风景。

    乔教官把小白从队伍中拉出来,带出了速度,然后轻轻放手,放她自己在光滑的地板上驰骋。她转了三圈,看着乔教官盯她的眼睛毫无放松的意思,只好咬着牙,耐着热,继续转圈练。不知在什么时候,乔教官消失了,她减慢了一点速度,四下里张望也没有找到人,倒看清了同伴们东倒西歪的体势。有个女同学突然咯噔一下在她面前倒下去,支楞着半天也站不起来。雨晴这时候想起了乔教官的嘱咐,没有伸手扶她,而是绕开滑走了。

    乔教官在监控器里满意地一点头,嘴角上扬,“不愧是个聪明有脑子的人”他在心里说。

    太阳升上来,学员们练的艰难起来,每个人都顶着一头一身的汗,体力也消耗很大,领队就在这时候收兵休息了。

    每个人都是直接回房间洗澡、换衣服,雨晴庆幸自己不用再手洗衣服了,这减轻了她一大负担。她把脏衣服装进房间里备好的洗衣袋,呼叫前台洗衣服务。她心里想着这得感谢刘总经理,走去西餐厅的时候,刘总就在她面前出现了。

    雨晴是来写今日份书法作业的,为免费洗衣支付劳动代价。今天,在刘总的提前安排下,雨晴的“专座”上已经铺好了纸笔、字贴,一壶绿茶正袅袅升烟,一切都为她准备好了。

    她受宠若惊,心想:“就我这笔字,配享这高级待遇?真有点下不来台。”她怕自己写的不好,得不了名次,而白白摆谱,让人笑话。

    她观察周围的环境,今天来写字的人不多,墙上挂的作品也不多,看来是放弃了不少。

    “很多人放弃了,写字现在并不是一个大众爱好。”刘总看出了她的心思,并顺着她说下去。

    “谢谢您刘总,不用为我单独准备茶水,我不渴。”

    “晒了一上午太阳,嗓子都要冒烟了,一定要多补水。”刘冰说。“我真佩服你,白雨晴,换了我可练不下去。”他顺便看了一眼自己笔挺的西装。

    雨晴一惊,没想到刘总直呼了自己姓名。

    “你叫我刘冰吧,咱俩同岁,别老您您的,我也叫你名字,好吗。”刘冰说话单刀直入。

    雨晴有点不习惯,您是北京人的一种尊称,与年龄辈份无关,她觉得跟刘总并不熟,互称姓名很奇怪。

    刘冰又看穿了她的思想,更近一步说:“我也是离了婚的人,我没孩子。咱俩套近乎多聊几句,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雨晴的眼睛不再躲闪,直视着刘总,眼珠鼓了一下,心说好心直口快的人。可她就是不习惯称呼他刘冰,别扭,还是您您的保持着距离,但刘总怎么称呼她,那随意。

    耽误了一会儿时间,雨晴静静地拿笔写字,不再理会任何人,她点头给刘总一个示意,他就走开了。

    远处那个等着给她剥虾的人看了好久。男人的醋意来的快去的慢,乔教官静等着雨晴写完一张纸,放下笔,趁她还没有把作品交上去,就箭步走过来,盯着白纸黑字看。雨晴松弛地一笑:“乔教官喜欢书法?”

    “不喜欢,除了你写的。”他的眼睛盯着她,一如继往地严肃,好像要看穿了她。看的雨晴心通通直跳。

    自己是对乔教官动心吗,还是他的威严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她还分辨不清真实的感觉。不过她笑着换了个话题说:“乔教官您别再帮我剥虾了,我受宠若惊,再剥我绝食。”说完她一阵风似的双手提起写满字的纸,往展台上走。

    乔教官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撇嘴一笑,背着双手,悠闲地在展台附近转圈。他想为她做点事情,但是不得其门而入,不过他没放弃,她最后一撇的阳光笑脸,给他洒下一片希望。

    雨晴又恢复了一个人快速吃饭的状态,她喜欢这样的自由洒脱,她心里时时想创作,想儿子的日常生活,偶尔想想给她以帮助的刘总和乔教官,唯独不想被什么东西整个占据。

    无形中刘总和乔教官,两位优秀的男人成了情敌,彼此胸中都擦着火花。

    上午晒了一个多小时太阳,下午的体能训练又高喊口号,城市精英们折腾这一天,人都有点皱巴了,有人嗓子就不舒服。偏偏今晚的娱乐节目有个卡拉OK。

    这真不是雨晴突出擅长的项目,她想自己这次可以脱产了。但没想到,这一波儿中青年男男女女们,唱歌都没有出类拔萃的,尤其是她们这个小组,嗓子疼加上不拿手,又把她推到了前台。下午喊口号出操的时候她就是主力,同学们已经习惯性地把她往前推,以为这个全能就算哪方面不能,也不会像别人那么出丑,也会因让人联想起她其他方面的优越性,而为小组争光。

    累的想躺倒的雨晴,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早完成任务早回房睡觉。她穿上一条吊带裙,把口红在嘴上涂了几下,蹬着中跟凉拖,噔噔地上台去。满不在乎的她在昏黄的灯光配合下,露着骨感的美背,惊艳了台下的人。乔教官就坐在第一排,他还穿着绿色军装,不合时宜地挺直背脊,心想:“在哪都是她露一手。”

    其实她真不爱唱歌,可这是一个team里的同事交给她的任务,好歹她上去不会出丑,换别人可能真下不来台了。是她的高冷的性格,让她接下了这个活。

    一曲老歌《追梦人》,唱完她就能谢幕回去睡觉了。然而一张嘴,略带嘶哑的嗓音,让关注她的男人立刻心疼起来。

    不跑调就是胜利,配上今晚这副烟嗓,和她玲珑的外形,她在台上绝美盛放了三分钟。

    人们暗想,原来哑着嗓子唱也这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