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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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婚》连载 39

    谢幕下台,雨晴甚至连第一排坐的像一棵松树的乔教官都没注意到,或者没有精力打招呼,蹬着凉拖邦邦邦地走过去了。

    雨晴亮闪闪的小皮鞋从乔教官眼前划过,这一刻在他脑子里很久都挥之不去。他从没见过这么娇柔造作的一双脚,小女人的脚,与他习惯了的军绿色的大脚完全不同。然而脚上撑起的身体又显得那么虚弱无力,哑着嗓子,说不定马上就会倒下。

    此刻他再也不能坐下去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像要马上去执行一个神圣的任务似的。

    当当当,乔教官正在敲小白房间的门。“小白,我是乔教官,你开一下门涂个药。”

    当当了好一会儿,穿着睡裙的雨晴才被从床上吵起来,她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把门打开,等待乔教官的指示。

    被堵在门口半分钟的乔教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拉起雨晴的手腕往里一送,让俩人都进到房里。他就着灯光,微弯双膝,一只手把雨晴的下巴一抬,仔细看向她的喉咙。他向医生检查伤员似的,用手轻轻一触,感觉有点热,把另一手上端着的小盒药膏先在自己的手指肚上涂匀,按在雨晴的发热的喉咙处,然后像抚摸一只受伤的小羊羔似的,按揉起来。

    仅管轻轻地但还是力气大,按的雨晴咳嗽起来。乔教官不知所措地忙收了手,同时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热了,就好像雨晴咽喉处的热度都传导给了他。迷迷糊糊的雨晴被自己给咳醒了,“谢谢乔教官,我没事,睡一觉就好。”她清醒过来。

    一个理智的小白站在面前,乔教官的拘谨劲儿也没那么厉害了,“这个药膏你拿着自己涂,军需特供的非常管用,不用再吃药了。”说完一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了门外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舍不得离开这个房间,想再多看看小白。

    在走廊里与乔教官擦身而过的一位女服务员,手里托着个大盘子,上面盛着消炎药、冰块、保温壶、温度计、退烧药。她是奉刘总之命来给雨晴送这些东西的,刘总绅士风度,礼数周到,怕夜晚进入女士房间不便,就派个女服务员来侍候。

    雨晴还站在原地,朝里间屋望了一眼,元子仍熟睡着,她也打算走到床上,门又被敲响了。女服务员带来刘总的殷勤嘱托,放下盘子,说了一通让雨晴保重身体的话,好让她的加戏发挥,成为给自己加鸡腿的砝码。

    雨晴谢过了,用一张笑脸将服务员送出门外,终于又瘫倒在云朵般柔软的被子里,秒睡了。

    第二天还有一个早起的闹钟待命叫醒她。但是很神,一夜之间她完全恢复了神采,和昨晚判若两人了。“军供药膏真好使呀。”她暗暗想着。

    元子也在同一时间早起晨训,他并不知道昨晚妈妈经历了什么样的疼痛不适,他只是告诉了妈妈一个好消息:“妈,你公众号上发的军训生活连载有一篇十万加了。”

    最近这个系列的文章流量很高,圈内圈外人都追着看,雨晴感觉它可能会火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元子感到很骄傲,他祝贺妈妈取得了很好的“文科”成绩,让她训练上也多加油。紧凑的对话之后,元子就跑出去了,找小伙伴一起吃自助早餐。母子俩各有各的圈子,各吃各的。

    雨晴出现在自助餐厅的时候,刘总盯着她的脚步迎上前。“我没事了,刘总,谢谢你。”雨晴看到对方,先利落地说话。刘冰一看她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她完全恢复了,昨晚他也是现场欣赏她烟嗓的众人之一。

    乔教官突然毫不怯场地走到二人面前,“刘总早!”他先礼貌地问一句好,然后彻底把这男人晾在一边,像没这个人似的,跟雨晴自顾自对话。

    “小白,嗓子都好了吗。那就不用再涂药膏了。”乔教官盯着雨晴的脸说。

    “完全好了,您给的药真管用,谢谢乔教官。”雨晴精神抖擞地展示着她的好嗓子。

    “很好。”说话的同时乔教官伸出他的手臂,把小白往餐台处引,同时拿起两个空盘子,把其中一个分给小白,说:“吃清淡的,不要油腻,今天就别吃黄油了,但白灼虾要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雨晴盘子里装这些东西,同样的份量也填满了自己的餐盘,顺路又取了两杯绿茶,俩人双手满满地走到座位上。

    在原地愣了一分钟的刘总此时回过神来,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看着雨晴被强势的乔教官加持走的样子,气有点不顺了。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他知道除了这一大盘子西餐美食,雨晴在早晨还会喝一杯加奶的黑咖啡。

    他弄好两杯端过来,一杯靠近雨晴搁着,一杯送到自己嘴边吸一口说:“雨晴,慢慢吃,下午我还在这等你,咱们聊聊你写的隶书。”

    雨晴面前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她想喝一口东西,两杯都是她的挚爱,可先喝哪一杯她都觉得不对。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一分钟后乔教官站了起来,他把剥好的虾往小白面前推了推说:“慢慢吃,我去找领队说事。”随后朝刘总一点头,第一个走开了。

    他把凝固的空气撕开了一道口子,让雨晴可以顺畅地喘口气了。她低下头,无言地吃起东西来。

    “你更喜欢谁?在你没有明确表态前,我会继续追你。但别紧张,我不会再莽撞了。”刘总松了松僵硬的面部表情,爱惜似地对雨晴吐出这句话,也走了。

    白雨晴是谁,曾经也是有过沧海的人,儿子现在都十几岁了,她被这阵势惊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了平常心。不就是有俩男的对自己有好感吗,说不定过几天活动一散就再无来往了,别太往心里去,过好当下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的当下,就是努力训练,每天流汗,为小组尽可能争点荣誉,让大家不负所托。在训练之外,多争取时间更文,再创几个十万加,另外签约的小说还要抓紧进度,按时交稿。在这些之外,好好享受美食,尽兴地参加晚间的娱乐活动,让自己高高兴兴的。

    今天下午训练游泳的课上,乔教官也来了。他带着一个确定的消息说:“小白,只要你跳水,第一名就是你们组的。”

    雨晴对这话有点摸不着边,说:“这是开水吗,为什么我跳下去就能得第一。”她轻声问了出来。这一问语惊四座,同伴们都敛声屏气,等待答案,一齐看向乔教官。

    乔教官哭笑不得,心想这小脑瓜里是怎么想的。他张口解释:“并不是开水。但因为各组里游泳队员都没有兼跳水的,只有你能游完全程又能跳,所以你必定是冠军。”

    谁说我又游又跳,那需要多大的能量啊,我受的了吗,怪不得你老让我吃虾补充蛋白质。雨晴心里犯着嘀咕,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再难她也得这么做,因为是“全村儿的希望”啊。

    乔教官说完就静静地看着她,强度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大,如果她退缩,他也可以接受,他不舍得给她压力,等她自己做决断。

    “哦~”她只吐出这一个字,同时长出一口气,没有拒绝,默认了。

    围观的女同伴们欢呼了起来,她们为即使拿到的必胜的结果而雀跃。

    而乔教官则在心里发出一个清晰的赞字,简直要冲出喉咙了。他的喉结微妙地动了动,“不愧是你!”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比赛的时候,雨晴为了保持体力全程游的比较慢,只求顺利地完全规定的一千米。因为在这之后还需要有强大体能支撑和暴发力的一跳。

    下水之前的一餐她纠结着是和平时一样不吃太饱,还是为了持续增加能量而尽力多吃。但这个问题乔教官已经替她考虑好了方案,以他专业训练的视角来看,和平时持平的饭量是对身体最适宜的。但在两个项目之间,他给雨晴准备好了鸡蛋和黄油面包,让她在中间补充。

    这是乔教官特有的专权,他把两个项目中间的休息时间加大,在雨晴游完一千米刚起水后,他拿了一条大浴巾和一瓶矿泉水给她,让她把湿漉漉的自己裹好,然后旁若无人地把她带离了游泳馆。

    雨晴跟着乔教官来到餐厅,他拿出提前囤好的食物和水,看着她吃下去,陪着她歇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再次把她带回游泳馆。这期间他们几乎什么也没说,但却心照不宣。

    雨晴说不上是心甘情愿地服从,还是在他的威严之下惯于听命,她感到接受他安排的这一切很舒服,她完全相信他的经验和他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乔教官觉得自己做这一切事情更大胆自信了,有一股力量推着他,从心里往外散发着热流。

    水上项目比赛结束了,女队员们穿着鲜艳的花式泳衣在游泳馆的颁奖仪式上欢呼,拥着一个朴素低调的雨晴。

    乔教官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仍然威严冷峻,像一棵松树一样立在离雨晴不远的位置。他上台发表简短讲话的时候,是那么口齿清晰、逻辑缜密,体现着一贯的大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