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河不出图洛无出书
洛水,黄河右岸支流,二者交汇的地区称为河洛之地。
上流源头地底深处埋藏着一条巨大灵脉,经年滋养下,洛水水质极佳,水中生物大都富含纯水灵气,作为食物,对于凡人来说可谓是仙珍。
上古时期,人类尚以部落群居,河洛区域较之别处灵气充沛,最初的先民中有善术者,卜算风水宝地,报于首领,最终部落定居此地,是河洛文明之始。
后有成仙者以大地为熔炉,先天风水灵脉为基,铸造“河图”、“洛书”二器。镇压天地气运,续部落万年传承。
非有倾覆之危,河不出图,洛不出书。
此后经年虽有战乱,仍分久必合。
后辈得道之人多驻足于此观摩,仿河图洛书之道与理,结合己道,编纂出“算经”、“九宫”二书,后人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将术数与道理融为一体,创造了小世界阵法。
历千年升华,阵法一道早已普及,各大宗门皆有各自的宗门大阵。
作为初始之阵的河洛之阵,如今早已不再如同创阵之初那时用于震慑魔物,经九大宗门改造,去除部分杀伐与迷幻,增加时空属性。
几次试用下来,未曾显现过危险之处,便一致确认将此阵设立为天下宗门大会比试场地。
…
春风一夜吹春梦,又逐春风到洛城。
洛水一如往常无声流淌,善利万物而不争。
一叶孤舟自西顺流而下。
今夜无风,河面一片静谧。
平日里竞相争鸣的飞禽走兽此时业已入眠。
清幽的笛声舒然响起。
轻缓的音调带给人淡淡的宁静之感。
微弱的月光反射下,远远的能看到船头独立的白色身影。
船内的独孤岚斜躺倚靠着坐垫,双手环胸,闭眼聆听,心神沉入曲中,随着音律起起伏伏。
“心境已然圆满,看来只待宗门大会结束,泠师妹立入返虚。”独孤岚在心里感慨万千,“踏入上三境,于外界便很难再有精进,届时只有在小世界潜修,求道者的孤寂啊……”
笛声一段起落,再起时却有箫声传来,由远及近,交汇相融。
其间欢喜之情几欲溢出。
“哼~”独孤岚挑眉,轻哼一声。
远处岸边,萧竹满脸欣喜。
吹奏出的箫声在空中扩散,至河面与笛声和鸣。
离别之后再相逢,此情经时间酝酿而更加醇香。
满腔热情,一切寄语,一曲了然于心。
正与渔翁商讨租赁渔舟的石磊见状无奈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只取出碎银让老人安心。
下游吊桥处,灰袍男人盘腿横坐在吊索上,看着空中明月,百无聊赖。
听到上游传来的笛声以及之后响起的箫声,他动了动耳朵,身体竟然无风摇晃起来。
随着男人的摆动,整座吊桥也逐渐开始左右摇摆。
看起来像是在荡秋千,只是“秋千”——吊索的弧度近乎直线。
摇晃持续了数十息便停了下来,整座吊桥上面的灰尘几乎都被抖落。
“声音的力道十借九空,看来只能力破,无法智取。”男人做出了总结。
“有趣,力之道存乎彼此间,孤掌难鸣,必以天下人试法,得证我道。”
…
洛神岛位于洛水中央,乃上古修士以大禹治水阵法为基,避水填河而成的岛屿。
千百年来,经后人不断修缮,洛神岛已经与洛水灵脉融为一体,再无任何后天穿凿之迹,不知情者初来此地,必叹天地鬼斧神工。
蔽月教祖师便是在此开辟小世界,广收门徒,开宗立派。
宗门尊教主,继伏羲之位,尊圣女,袭洛神之位。
洛神,伏羲之女,传承燧人氏一脉,俢薪火光影之道。
每年冬至日,蔽月教会召集所有内门长老弟子,封山闭教,祭祀洛神。
然而,自从上次洛神祭礼休止至今,蔽月教已封山两年之久,若不是宗门大阵还在运转,都要让人怀疑蔽月教是不是被他派联手剿灭了。
也因此,整个修仙界都在思索蔽月教封山的原因,不乏好奇之人欲潜入一探究竟。
疑似始作俑者的曹芷汐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人在一年前便下落不明,杳无音信。
蔽月教,轻云主殿。
教主风渊端坐于首席,八大护教法王依次位列下方。
“叛教之徒可有消息?”
坤护法瞥了一眼坎护法,出声回道:“禀教主,自去年叛徒南逃,外界并无任何音讯。卦象显示,应当仍藏匿于小世界内。”
脾气暴躁的震护法闻言,表情狰狞恶狠狠道:“果然出自其他八大宗门之手!二十载谋算一朝全无,可恨!可恨啊!”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一直闭着眼睛的乾护法突然说道:“倒也并非全然皆空。”
兑护法看向乾护法,问道:“乾护法的意思是……”
“经推演,盗取圣器者无非是想要借我教之谋算,谋取己利。而一旦有人操纵圣器,我教必能感应,届时再重做谋划,反可隐去我教的痕迹。”
此言一出,众护法皆凝神思考。
风渊不置可否:“圣女在何处?”
“圣女三日前于黄河驻足,观景悟道,此时应当抵达大会阵法之地。”巽护法回道。
风渊闻言闭目思索。
“将阴阳爻口诀传于圣女,八卦镜……也一并带上。”
巽护法领命:“谨遵教主法旨。”
其后再无多言,众护法陆陆续续离去。
唯有坎护法在殿门驻足,不着痕迹瞥向风渊。
后者的视线也恰在此时扫视过来。
四目相对,风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直至坎护法身影消失,风渊才收回目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黄雀是谁……”
能与伏羲八卦媲美的卜算,只在四宗之内。
果然空穴来风。
轩辕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