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内。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堂尊是个清廉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一个如此莽撞的人，竟然想要私底下调查布政使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嘘，二老爷，快别说了，海老爷快回来了！”

    眼见田有禄还在这儿抱怨着，王牢头赶忙堵住他的嘴。

    这要是被海老爷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二老爷，如果你不敢跟海老爷一起闯的话，那完全可以辞去县丞一职，海老爷虽然严厉，但想想必也不会怪你的。”

    “你个没心肝的东西，出的什么馊主意？”

    田有禄狠狠地拍了下王牢头的脑袋，他可不会将县丞之位给辞掉。

    望着眼前的王牢头，田有禄不住地叹气。

    昨晚堂尊所说的话，这个王牢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自己要真让堂尊孤立无援了，堂尊倒不会拿自己出气，可那个杨公公可不会放过知道了这么多事的自己。

    “你个猪脑袋，你你...堂尊，您回来了呀。”

    田有禄本打算再骂上一骂这个不长脑袋的，可眼角的余光瞥到海瑞的身影后，立刻变幻起了脸色，转而一副笑脸迎上去。

    “嗯，我回来了。”

    “堂尊，您还没吃饭吧？卑职已经点好了，您快些吃吧。”

    田有禄满脸堆笑，准备将海瑞拉到座位之上，却发现拉不动。

    “堂尊，这是为何呀？”

    “这些菜未免太多了，我身上的钱不够。”

    田有禄转身看了看桌上的菜，不过是一条鱼，一盘羊肉，两个青菜加上一壶米酒而已。

    “堂尊啊，属下们也是要吃饭的啊，又不是堂尊你一个人吃。”

    海瑞瞥了田有禄一眼：“就算是三个人吃，未免也多了些。”

    “不多不多，接下来卑职和堂尊可是要去干那档子事，一个说不好就没命了，最后一餐吃好点也没什么。”

    一听这话，海瑞也没再反驳，开口说道：“你们放心，一群宵小之辈而已，我们都能回去的。等回去之后，这顿饭钱你在我的俸禄里扣除吧，可记住了！”

    “堂尊啊，你清廉我们都知道，可又不是你一个人吃，我和王牢头都有份啊，岂能让你一个人承当？”

    “来来来，堂尊，吃菜。”

    天有禄说罢，便拉着海瑞坐下。

    “堂尊啊，到衙门里的感觉如何呀？”

    饭桌上，田有禄趁机问起了杭州府衙的情况，现在这可跟他的小命有关，由不得他不重视。

    这次他们来到这儿，就是借着讨要赈灾的粮食来这儿的。

    海瑞去府衙观察情况，而他们则留在这儿等他。

    “情况不怎么好，这群大明的官员，整日吃着大明的愤怒，却不为大明的百姓做事！”

    说到这儿，海瑞非常愤怒。

    这些个官员，平日里根本就不理事，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赌斗。

    当着马府台的面，他们还知道遮掩一二。可一旦马府台不在，他们就开始正事不做了。

    马府台倒是勤勉做事，可他的行事作风，端的就是一个酷吏，对于他的行为，海瑞不敢苟同。

    海瑞向府衙里的小厮打听过，这些个官员是不是一如既往地如此。

    可是据那个小厮说，以前的官员们不是这样的，自从听了戏曲之后，他们便无心政事了。

    为此，知府大人发了好大的火，可却无济于事。

    到了按察使那边，还被斥责小题大作。

    听到这儿，海瑞心中愁苦。

    在听过戏曲之后，杭州府衙的官员就这么不干事了。

    一省之中，有多少官员去观赏了戏曲，现在情形之严重，可想而知。

    必须得尽快查清，戏曲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现在这个时候，海瑞隐隐相信那位杨公公之前所说的妖魔为乱这件事了。

    如果不是妖魔作祟的话，很难想象，究竟是为什么，一省的官员，突然之间全都不去做事了。

    甚至对于贪钱，他们也都不怎么感兴趣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不是他们也不做事了的话。

    就比如这次讨要赈灾粮，根本不是因为被贪污或是没有给足人事，所以不给予淳安。

    而是根本就懒得发，要不是马府台的呵斥下，这粮，还不知道得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虽然海瑞反感官员贪污，但也知道要杜绝贪污是一件漫长且艰辛的道路，甚至根本不会有那一天。

    可是，那一天居然在他们观赏了一场戏曲后，居然就到了。

    可海瑞却并不高兴，因为这种杜绝贪污的方式，对于百姓、对于国家来说，甚至比贪污更加恶劣！

    “堂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这可怎么办啊！”

    田有禄开始犯难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法后退了。

    但是想做些什么，凭他们几个，估计什么也做不到，这下子就进退维谷了。

    “不，我们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夹起一口菜，海瑞坚定地说道。

    “堂尊，那几个锦衣卫呢？他们去哪了，那位杨公公不是派了几位锦衣卫跟我们一起来的吗，怎么就不见人影呢？”

    “田县丞，此事你就不要深究了，我自有计较。在该出现之时，他们自然会出现。”

    其实海瑞也很疑惑，杨金水在分别之时，确实是派遣了几名锦衣卫跟随自己。

    介于当晚遭到了一场刺杀，海瑞也接受了，锦衣卫确实是陪同他一起过来。

    只是，那些个锦衣卫表示白天他们不方便出现，有什么事情，最好晚上再行动。

    这举动，让海瑞疑惑不已。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锦衣卫白天不露面的？

    只是，反正戏曲也是在晚上开幕，到时候行动也没什么不方便。

    “堂尊，既如此，卑职也就不问了，只是，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海瑞早有想法。

    “接下来，我们得查查杭州城里的戏曲是怎么一回事，介于白天他们没有开演，田县丞，现在就由你去梨园打探下消息。”

    田有禄：“我？”